东盛公主
公主对他的索取挺配合。
她温暖而鲜活,好似刚出笼的兔子,一开始还瑟缩着,后来便被拨弄的活泼了,手脚开始弹腾,眼睛开始泛水雾,那珠子一滚落下来,就会被男人舔食。
摄政王对她的表现很满意,称为“了不起的进步”,识时务者为俊杰,争夺天下生死相博那是男人的事,尊贵的女子在被人捧着,不要不识好歹,放开身心享受便是。寻死觅活的做甚?不过是替她本国内那些没出息的男人受罪罢了。
她闭着眼睛,合着唇齿,头发散乱的披开,简单的黑白二色却渲染出十分的艳丽。
他看得起兴,忍不住温柔抚摸,含情脉脉的,还真像爱着。
其实,摄政王已经很久没有碰过公主了。这场战斗的胜利没有他嘴上宣扬的那样容易,东盛是懦弱久了,但这最后一块硬骨头,到底崩碎他几颗牙。
这么一想,他未免生气,更要在公主身上讨回来,于是更加用力,于是她被迫发出轻轻的哼声。
他又得意起来。
以后,再没有什么东西能阻碍他了。
他会挥军南下,再伐东盛,直达国都,一往无前。
一……往……无……前
他终于睡着,公主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无声得坐了起来,悄然离开床帐。窗户未关,后半夜的风从窗洞里灌进来,窗帘被吹得夸张的鼓荡,她伸手捉了一下,紧紧握住,那风回吸的力道便把她往外扯,好似要带着她飞走。她抬起头望望了天际,却只是用力把窗户合上。
砰!
风太大,带来远超预料的声响。
她自己先吓了一跳。回头去看,男人却依旧睡得很好。
他竟能在此处安枕了吗?
公主迟疑片刻,回到床边依样躺下。
摄政王是在日上三竿的时候醒来的。
他很少能睡得这么好,睁开眼睛的时候,自己就大大咧咧瘫在皇后的床上。丝滑的锦缎好似流水一样在身下蔓延,暖香的绣被好似云朵一样簇拥着身体,很舒坦,很诱人犯懒。金银双线绣成的撒花帐子还隐隐散发着如兰似麝的香味,让人酥软的筋骨再多一层倦怠。
东盛虽然战力不怎么样,但出产的东西真不错,他这样想着,转过头去,看身边的美人——这不错的出产里自然包括东盛的公主。
公主还在睡着,安安静静,白而消瘦,一条手臂压在枕头上。
男人看了看,拉住她的胳膊放进了被子里。
别着凉。
我未免对她太好了。摄政王心想,战败国和亲的公主,他的皇侄儿媳妇,那是得伺候着他穿衣服的,而不是像现在这般大被酣眠,醒得比他还晚。
阳光从床帘的缝隙里透进来,落在公主的脸上,她鼻梁挺拔,薄唇抿成一条线,据说这在面相里,是倔强薄情的象征。她的手掌也不细软,而是偏宽偏硬,据说有这样双手的女子都有很强的执行力。
她是挺倔强,也敢想敢干。
那一年,东盛战神秦昭死去,他再次攻城略地,并向东盛提出和亲。东盛巴不得一声,特意准备了丰厚的嫁妆要送安佳九公主,据说那是他们正值年龄,风华正茂,最聪明高贵的公主,然而他不满意,大手一挥,点名要了自己在战场上惊鸿一瞥的老四。
老四果然没让她失望,她竟然在喜服里藏了短剑。她用自己比一般公主强健的身体与他搏斗,试图用各种方式取他性命。
大约是她练过武,骑过马,还偶然杀死了西齐小郡王,这些非同一般的过往给了她自信,让她以为自己可以杀身成仁,取敌酋首脑于深宫之中——呵,太可爱了。
但他不是王世子那种废物。
他折断她的剑刃,挡住她的拳脚,心情好时,配合她耍耍,让她以为自己可以成功,就差一点点就能剁掉他的脑袋。心情不好时就一拳了事。她仰面躺在地上,眼冒金星,半晌爬不起来。
终于,她在一次次希望中失望,意识到自己一直在被猫逗老鼠似的玩弄,于是又在失望中绝望。
他把她搬回床上,心情好时,便视打斗为情趣,心情不好时,便是纯粹的发泄。
她并不反抗。
这个反应让男人很意外。
一开始他觉得是自己魅力很大,在一次次的交锋中将她折服,后来才发现,是他自己有点不要脸了。这个公主心理素质极好,理智且冷静。她在和亲入西齐前就预料到了这么一天,所以对他的侵占早有准备,不做无用的抵抗——她太想杀他了,所以不愿在不相干的事情上,浪费力气。
这多有意思。
他就喜欢这种有脑子有个性的女子,那种只会哭的,只会唯唯诺诺的,有什么趣儿?
她不仅爱惜力气,而且不会拒绝享受。东盛送来的大批和亲物资,除了分赏部将,他总会挑选出最贵重的给她,比如上好的紫色锦缎,昂贵的雕琢摆件,难得的海底珍珠——那么大那么亮的珠子,她在自己国内都不一定能得到。
她的生母宸妃早死了,东盛帝还有一堆后宫嫔妃,这些嫔妃又给他生下了一堆公主,安和四公主并不是很出挑,很受宠的那个,根本争不过自己的兄弟姊妹们。
啧啧,她在西齐的生活可比她在东盛还好呢。
自己对这个和亲公主果然还是太宠着了。
这样想着,男人满意的笑了。
公主刚发现自己被戏弄的时候,是极生气的,骂他畜生,让他去死。然而骂完了该吃饭照样吃饭,该睡觉照样睡觉,该被睡——也不很拒绝。
有时候这种相处模式甚至会给他一种自己在与她打情骂俏的错觉。
直到有一天,他告诉她自己攻陷了灵州,屠了城,挖开了秦昭的坟,分裂了秦昭的尸首。
“那是我恨之如骨的仇人,他不知道杀死了我西齐多少优秀男儿。本王几度与他争夺灵州,但最终胜利的人还是我,而败者,只配化成一团灰。”
那一次,公主出离的愤怒了,操起手边的果盘狠狠的摔到他头上,他躲避,她紧跟着扑过来,双腿绞到他身上,双手扣住他的面庞,甚至试图抓咬他的眼睛和耳朵。她疯狂的像一头受了刺激的母兽,两只眼睛带着血丝,渗透着凝成实质的恨意。
秦昭是东盛的战神,还是她的爱人,他摧毁他的坟墓,鞭笞他的尸骨,用最下作的手段羞辱她的国,她的爱。
甚至,还屠杀她的百姓。
他一开始不屑一顾,觉得她闹够了就会停下,但很快也不耐烦起来,他狠狠一个头槌撞晕了她。她脱了力,他又把她狠狠掷到地上,然后欺身过去,在满地狼藉中,热烈的占有她。
多么快意。
他胜了秦昭。尔曹身与名俱灭,只有他不可一世笑到最后。
公主始终没有给他回应,但他不在乎,发泄完,带着彻底的胜利者姿态从容离开。
可是没走出多远,他就觉得不对,飞快的转身回来,就看到公主把碎掉的茶杯瓷片划向自己的喉咙。他目眦尽裂,疯狂的呐喊着冲进来,红色的血像道霞光似的,从天际升腾,他一把将人拦住,让那朱红的血液喷了自己一脸。
事后他想,“很刚烈嘛”
可当时他的大脑停滞了,他看着她滑落在地上像一匹肮脏的绸缎,只是机械得为她止血。
幸而,那伤口并未夺命。只是有地方太深了,伤到了喉咙,她的嗓音变得暗哑,不像以前那样切冰断玉的清脆,谴责他的时候格外理直气壮,义正词严,整个人都气质不凡。
现在她很少说话了。
他怕公主再干什么想不开的事,于是让人时刻守着她。但她不肯吃药,也不肯用饭,竟然像决意去死了。
他怎么会允许呢?
这么有意思的人,他还没受用够呢,怎么能去死。她太自负,竟然以为落在了他手里,这条命还能由得她自己。
“你竟然是为我来的西齐。”
“为了杀我。嗯?原来我对你这么重要。”
他命人捆绑了她,手脚都用绸缎缠住绑在床上,她不吃东西泼洒的汤药弄脏的床被都及时更换。她的衣服也每天都换新的,甚至还给她梳头洗脸,再后来,他换了一副嵌着金花银片的镣铐,把她关进了精美如同鸟笼的房间里。
然而她依旧不可避免的衰败下去,头发枯黄,再好的香膏也滋润不了,嘴唇干裂,再频繁润湿也于事无补,瘦到脱相,米粒不肯吞咽,只靠灌进去的参茸补剂维持生命。
她好似真得要死了,心死了,□□便缓慢的枯萎。
他更生气了。
她哪里来得底气与他对抗?她凭什么违逆他的意志。
他说:“别忘了你是什么身份,你是和亲来的,和亲是为了什么,为了保住你们东盛,你若是死了,你们东盛又能得几时安好。本王的铁蹄随时可以踏碎你们京都的城墙。”
狠话放完了,公主依然没有反应。
他这才终于有点心慌。
公主知道自己其实没那么重要,像他这样的男人,想要一统天下收纳东盛,怎么是一个女子能阻碍的呢?他愿意停止进攻,是因为自己还没有准备充分,而当他万事俱备,势不可挡时,莫说一个公主,便是一百个公主也拦不住。
她明白,所以她不受挟制。
秦昭是死了,平西军是没了,可东盛毕竟还有半壁江山的体量,还有一座座城池,万万数老百姓,并不是他眼下说吞掉就能屯掉的。她死了,惹怒他,最坏的结果也就是再次城下之盟,送另一个嫁妆丰厚的公主来和亲罢了。
这种事东盛做不止一次,早已很熟练了,熟练到不觉得这是什么羞耻,而是一项常规政策。
她明白。
她懂我!男人甚至有点得意:哎,竟然也是知己呢。过瘾!
就在他无可奈何又束手无措的时候,公主竟然开始吃饭了。她喝完了粥饭,还用了汤药。
纤瘦的人尖脚一动踢开了放参汤的碗,“这是什么残渣碎沫,本宫要百年野山参。”
摄政王终于笑了。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笑容多么如释重负。
她要的参汤送来,人就恢复了平静。
如她的封号一样,安和公主。安静,平和,不再折腾,不再愤怒,当然也不笑。
摄政王回味着她昨天的泪,心想这终究是个活物,她哪里就无情无绪天塌不惊了,难为她平日里装的四平八稳,其实内心还澎拜着感情。
他侧着头细细看公主,发现她虽然变了,但其实也没大变。
她分明不再年轻了,可依然美得不可方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