掰了
茕茕白兔，东走西顾。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人总是喜欢新鲜的事物，最开始喜欢的特质，也变成最后厌烦的缺点。
半山别墅里，几人打着麻将，插科打诨。
顾清源轻蔑一笑，讽刺道：“楚楚姑娘，你是看上陈子了，还是看上陈子他爹了？”
自三亚回来，陈曦泽一改往日浪荡模样，每天去剧组给楚梵送饭，探班，就差一日三餐吃喝住在剧组。
总导演讲戏的时候，手就在楚梵腿上搭了那么一下，陈曦泽瞬间炸毛，激情出手，将总导演打了个鼻青脸肿。
之后回家和他爹说，要改头换面，要奋进，打算先从他家副业影视方面入手，学习经营之道，积攒经验。
陈曦泽他爹老泪纵横，直呼苍天有眼，他老陈家的儿子，终于走上正道。立马召开董事会，将手下的娱乐公司交给陈曦泽打理。
陈曦泽进公司第一件事儿，大笔一挥签下楚梵，支付违约金一千万，重金包装楚梵。
陈曦泽他爹欲哭无泪，直呼“造孽呀！”
楚梵被陈曦泽的钞能力打动，俩人开始你侬我侬。
哥几个都嘱咐陈曦泽注意点，别被拜金女坑的裤衩儿都不剩。
陈曦泽满脸自豪的说：“只要我爸不破产，楚楚就一直和我好，那我们应该能在一起，一辈子。”毕竟他爹的家底，一时半会儿也败不完。
哥几个都觉得，他们平时的埋汰算是应了验，陈曦泽这下，真是脑子都烧糊涂了。
楚梵也不恼，剥了颗葡萄，媚眼如丝喂给正在打牌的陈曦泽，说道：“我看上的是富贵他爹。”
几人被逗的哈哈大笑，杨维京勾了勾唇角，默默抽着烟。
顾清源一挑眼，看向他，“洋洋哥，你那学生妹呢？之前不是带的挺勤吗？”
陈曦泽也附和道：“对呀，小狼呢？我的小狼呢？我都想她了！”
杨维京拧灭烟头，打出一张南风，“掰了。”
顾清源哈哈一笑，“还以为这回不一样呢，能让我们洋洋哥当众下面儿的人，还没生出来呢。”
顾清源不知道他们最后分别的事儿，只当在三亚张木北没给杨维京面子，俩人闹掰了。
几人又是一阵哄笑，只有白启东看着杨维京若有所思。
年关将近，大伙儿心里都有数，不管平时怎么浑，逢年过节的，对家里老一辈儿的礼数不能少，玩到散场也就六点多。
陈曦泽搂着美人归，顾清源留在半山别墅，杨维京载着白启东一道儿回大院，路上俩人谁都没说话。
车子驶在高架上，杨维京点了根烟，降下车窗，外头冷风呼啸着灌进车里。
白启东缩了缩脖子，扶一把眼镜问道：“这就掰了？”
杨维京深吸一口，吐出烟雾开口，“不然呢？”
白启东笑笑，“要我说，你俩掰不了。”
杨维京转头，沉默着和他对视，拧着眉头，一副怎么个事儿的表情。
这时没外人，白启东也不端着，一语点破。“没见你对哪个姑娘上心过，小北姑娘算是个例外？！”
白启东用疑问的语气，表达肯定的猜测。
杨维京抽完最后一口烟，淡淡道：“上心倒是不至于，小姑娘挺好玩的，就是不识抬举，惯出臭毛病了，也没劲！”他确实没心情整天哄个小女生玩！
白启东了然一笑没接茬，认识杨维京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听他对女人评头论足。
车子拐进胡同儿，停在大院门口，俩人挥了挥手，各自走进去。
杨维京一进门，容姨早已在玄关处候着，接过杨维京的大衣和车钥匙。“听着就像是我们洋洋的停车声，果不其然。”容姨接着朝里面喊道：“洋洋回来了！”
客厅里，老爷子正专注看着新闻联播，眼睛都没抬。
封慧起身迎过来，“快让妈妈看看，哎呦，儿子你怎么又瘦了呀？妈妈想你想的，都长皱纹了！”
老爷子冷哼一声，“还知道回来呢，我以为儿子是替国家养的，孙子也是替别人养的呢！”
杨维京仔细瞧了瞧，封女士保养得当的面庞，别说一丝皱纹，连个雀斑都没有。
侧身躲过封慧的拥抱，他走到老爷子身后，给老爷子捏着肩膀，“爷爷，您这是说的什么话，我这不回来看您了吗！”
封慧抬起的手落了空，神色一黯，这儿子，和她这个亲妈，一点也不亲近。
转身已然换上笑脸，封慧和老爷子埋怨，“爸，别说您了，我这亲妈一年到头都见不着几回。前些天洋洋去三亚，都是走了之后我才知道，也没说是来看看我这个当妈的！”
杨维京心底疑惑，他去三亚的事儿，她怎么知道？这话明显是说给他听的。
杨维京装作若无其事的岔开话题，“谁知道您在三亚哪片海呢？您冬天三亚，夏天版纳的，要不是我爸工作性质特殊，恐怕我这当儿子的，在国内也见不上您呐！”
封慧正要说话，被老爷子抢先，“不像话，怎么和你妈说话呢？我看就该让泰安，把你扔部队好好管教管教。”
老爷子掷地有声，手杖磕在地上“咚咚”响，但好歹话题是扯出去了。
杨维京端过茶杯抿了一口，“爷爷，我这好歹过年还能回来，真跟了我爸，过年都指不定在哪儿指点江山着呢，您想我就只能在电视里瞧一眼，您忍心呐！”
杨维京一副没正形儿的样，话是说到点子上了，老爷子还真舍不得这个宝贝孙子。
没等老爷子发飙，容姨赶紧招呼，“饭好了，快吃饭吧！”
饭桌上老爷子唉声叹气，抱怨家里冷清，时不时的眼神瞟向杨维京。
杨维京装作没看见，也不接话，直夸容姨手艺又进步了。
气的老爷子一放碗，睡觉去了。
封慧循声放下筷子，有些话也只适合她们娘俩说，“听说康家小女儿，出国了？”
杨维京边吃边随口回了句，“国内您玩够了，又想着出国？您可得注意点儿影响！”
“你知道妈妈说的什么意思。”
“那您下次有话直说，这事儿您甭操心了，不合适。”
“怎么着？康家女儿论样貌，论学历，论家庭，哪样不让你满意了？瑄宁不合适，那学校的小姑娘就合适了？”
杨维京夹菜的手一顿，“您哪儿听来的闲话？”
“你别管哪儿听来的，劈腿学校小姑娘，都传的沸沸扬扬的，康家姑娘是被你气走的吧，你可真是出息了。”
杨维京神色自若咽下最后一口饭，满足的叹息一声，起身从封慧身边走过，“也就您还当真呐，玩玩而已。累了，您早点睡美容觉，不然真长皱纹！”
封慧对着儿子的背影无奈道：“这孩子，真是不能省点心。”
杨维京回房给刘松打去电话，片刻后眉头逐渐舒展，按日期，小姑娘就因为这事儿和他耍脾气？还真是一身臭毛病，晾一晾才行！
年后几天，除了拜年就是睡觉，一直延续到正月十五。
张木北偶尔会搜一下，关于那篇帖子的关键词。大家都忙着过年，学校论坛并不热闹，她的事情也没有继续发酵，但之前的热度，依旧不减，还挂在首页。
不知哪天，那篇帖子的发帖人注销账号，删除那篇帖子，这场闹剧也落下帷幕。
只不过，连同他存在过的痕迹，也一并删除。
她央求阿爸回牧区住几天，张木北喜欢草原的一望无际，即使是冬天。
连成片的雾凇和茫茫的雪原，还有无框的天边，总能赶走她内心所有的阴霾。
阿爸说过：草原的孩子，心胸要辽阔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