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不敢靠近
过了一会，几人之间的距离更大了一些，郁软的“工作”也好像终于处理完了，快跟了一步，将手机放进口袋，走在了舒烟的身边。
舒烟注意到了，但她没有刻意看向郁软，依旧在安心欣赏路两边的风景。
这个景区这几年应该是一直在逐渐完善。山上的石阶已经有了经过磨损而留下的岁月的痕迹，但两侧铁架木椅的安装日期是最近两年。
石阶左侧还有一条小溪，山上的泉水顺着流下，清澈干净透亮。
小溪边很多大人和小孩都在用手玩水，舒烟也心动，找了个人少的地方蹲下后郁软也蹲在了她身边。
已然是秋天，小溪里的水绝对算不上温暖，但经过一下午太阳的烤晒倒也不冰手。
舒烟用手捧了些水，夕阳照在她的手上，水好似在闪着光。
郁软也学着她的动作，同样的夕阳撒下，郁软却只看得见舒烟周身的光。
舒烟玩的开心没注意一旁的郁软，她看着水时眼中带笑，整个人好像都温柔阳光了些。
直到这边小孩子越来越多，二人才有些不舍的离开。
手上遗留的水也消散在空气里。
舒烟和郁软一起继续往上走，她能感觉到最近二人的气氛有些不一样了，但她目前没有挑明，或者说是一时间没有找到挑明的合适方法。
她早已过了情窦初开的年纪，也谈过的几段恋爱，她知道郁软大概率对自己有好感，她也知道自己对郁软也绝不能说没有一点想法，但她更多的是顾虑。
暂且不说别的，她能在这里待多久都是问题。
自己当初租小院的时候，只交了一个季度的租金，现在已经快要过去小一个月了，舒烟虽然可以续租，但最多半年之后她就会离开这里回到A市。
她就算不当编剧，也舍不得在A市的朋友和父母。而郁软在这里创业，待个几年都很正常。就算二人真的上头在一起了，这份感情又能持续多久呢？
三个月？半年？一年？
舒烟已经马上奔三了，她过了游戏人间的年纪，她不愿意再开始一段注定结束的感情，所以现在这样未尝不是二人最好的状态。
当然，如果自己或者郁软没忍住打破了此刻的平衡，二人也只能好好坐下来谈谈...她不想吊着。
这个时间虽然游客多，但大部分都是家长带着孩子来玩的，郁软注意到舒烟身后有小孩子跑过来，下意识伸手挡了一下。
这边的石阶路修的不算宽敞，最多只容二、三人并排通过，而且石阶高低不平，被撞一下可能会直接顺着摔倒。
小孩子也发现了前方有人，赶忙拉住身后的家长一个急刹，这才没有撞到舒烟。
舒烟刚刚在想自己和郁软的事情，没有第一时间注意到，转过身时就只看见面带歉意的小孩和在她后腰虚虚伸出手的郁软。
舒烟转过头。
“谢谢。”
舒烟运动之后的脸有些红，郁软一时间有些失神，语气也变得吞吐。
“没事。”
二人继续往前走，但也由于刚刚的小插曲，气氛变得没有那么沉闷。
舒烟自然的问起自己的那块地。
“地开始播种了吗？”
郁软笑着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这是昨天播下种子的照片，估计过些日子就可以发芽了，这些种子都是筛选过后的，发芽率非常高，结的果实也很多。”
舒烟点点头。
她没想到这么快就已经开始播种了。
“还有什么没有种？我明天也想去！”
郁软基本毫不犹豫的说出来几个，舒烟的那片地他好像已经烂熟于心。
但舒烟却只有些大概的印象，想了一下就放弃了。
当时两个人对着那个表格选的时候舒烟就没怎么记得住，只把自己不爱吃的除去后就交给了郁软。
郁软自然愿意和她一起。
“明早我在楼下等你？”
“好。”
二人非常顺畅的约好了明日的事情。
舒烟和郁软继续一起往山上走，自然的聊起天，不似刚刚那般尴尬。
到达山顶的时候，纪念之三人好像也刚到。
纪念之看着在一旁捡树叶的纪芷灵对二人道。
“我们也刚上来，芷灵在路上玩了一会水，现在又去那边玩了。”
舒烟顺着纪念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楚温正在陪着纪芷灵捡一些地上的叶子，二人玩的很开心，而且楚温和小朋友相处的时候看起来倒没有那么社恐了。
山虽然不高，但舒烟爬上来还是有些累，周围的椅子大多都已经被占领，舒烟几乎没有犹豫，只随便找了一个石头就坐了下来。
郁软也不挑，坐在了离她最近的石头上。
二人这边背着风，只有太阳快要落山后的余热洒在身上，温暖极了。
舒烟安静的坐在那看着远处的景色，郁软的那块石头更靠后一些，他在舒烟看不见的地方看着舒烟，顺便给她挡一些风。
舒烟是能感觉到的，但她选择了忽视。
时间就这样流逝，天色逐渐变暗。
舒烟和郁软收起了各自的思绪。
山上人群散去，舒烟一行人陪纪芷灵玩够了后也下了山。
不过下山的时候，纪芷灵小朋友的精力明显有些不够，走路的时候眼皮都在打架。
终于到了山下，纪芷灵上车就睡着了，车内只能听见一些外面微弱的风声。
到了小院，纪芷灵感受到了车停下也朦朦胧胧的醒来，拽着纪念之和楚温的手不放就走了进去。
到了小楼门口的时候，楚温直接将纪芷灵抱着上了楼。
舒烟和郁软是最后下去的，但舒烟下车还没走几步，就被身后的郁软拉住了胳膊。
舒烟回身看他，虽然面露疑惑，但也能猜到一二。
......
半小时之后，二人的身影出现在了夜市的某个烧烤摊前。
舒烟和郁软拿起桌子上的小本，按照菜单将自己想吃的东西写在上面。
十串羊肉串、十串牛肉串、四串鸡翅、六串鸡脆骨......
二人点完后，郁软起身将菜单和写的纸一起递给老板，然后回到桌子前。
刚刚郁软虽然叫住了舒烟，但那些已经在喉咙里的话还是没有说出口，最后只问了她要不要一起出来吃烧烤。
舒烟点头同意了。
坐在桌子前的郁软将餐桌上的餐具拆开，用矿泉水涮了一遍后递给了舒烟。
舒烟自然的接过，她的指尖无意识擦过了郁软的手心，擦过薄茧。
今天烧烤摊上没有什么人，老板很快将二人点的满满几盘子烧烤端上桌。
深夜的烧烤是有抚慰人心的魔力的，二人填饱了肚子，慢悠悠的往小院的方向走去。
夜色已经将小镇笼罩，舒烟和郁软一起并排走在小路上，时不时有孩子穿着自行车经过，郁软便慢慢的让舒烟走在了内侧。
路灯的光照在二人头顶，将二人的影子拉的很长，光影交错，郁软比舒烟慢了小半步，影子里的二人好似挽着胳膊。
郁软看向影子，唇角勾起，但没过几秒看见二人之间真是的距离后又放下。
两个人继续往前走着，周身虽然充斥着小镇特有的喧闹，但却又有些安静的可怕。
终于这条路要走到尽头，向左转再走一些就能看见小院的门口。
二人默契的转弯，直到小院门口依旧无言。
直到到了小院里，二人默契的互道了晚安。
好像默契的选择了同一种平衡。
舒烟回到了楼上，去卫生间洗漱完出来后，拿起之前放在床头喜欢的书却怎么都看不进去，便干脆关灯看着天花板发呆。
郁软回到房间后，沉默着去了阳台。
晚风吹过，他的目光看向某个并没有人的阳台。
郁软知道自己喜欢上舒烟了，是单纯青涩的悸动，是走在她身边就会手心冒汗，是无论在何处，目光总是朝她的方向偏移，是只要和她共处一室，就会忍不住开心。
但他也知道二人之间的距离。
他知道自己无法许给她未来。
他不能让她留在这里，自己短时间之内也不能跟着她回到A市。
他更不能自私的利用年龄优势，想让她和自己谈一场速食恋爱。
郁软顺风顺水的二十多年人生，第一次有了如此的无力感和挫败感。
第一次真正体会到年龄带来的束缚和枷锁，同时也在遗憾自己还年少无为。
郁软在阳台待很久，久到小镇慢慢变得寂静，久到舒烟已经朦朦胧胧进入梦乡。
郁软这才恍若大梦初醒一般回到屋内。
大梦，初醒。
......
第二天一早，舒烟下楼的时候郁软竟然还没有下来。
舒烟疑惑的去小厨房和后面找了一圈，还没看见郁软，正当她准备给郁软发微信的时候，却从对面的小楼里看见了他下楼梯的身影。
舒烟将聊天框里面的字删掉，抬头和他打了声招呼。
郁软也如往日一样和她打了招呼。
二人默契的将昨晚的事情翻过，只字不提那些还未开口的情愫。
“一会早饭想吃什么？”
郁软一边说话一边将电瓶车推了出来。
舒烟想了一下才开口。
“羊汤？”
“可以！早市那边有一家很好吃。”
郁软笑着回应，舒烟坐上了小电瓶车的后座。
二人又像之前一样经过那条每日出去的街道。
好像什么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小镇的早市和夜市在一片区域。
北方的早市仿佛有着自己的风格。
卖早点的都单独占据一片区域，氤氲的热气上浮，尽自己所能将食物的香气传播的更远些。
有很多像舒烟和郁软一样的年轻人被吸引过来，来温暖宿醉或者刚刚清醒的胃。
舒烟和郁软刚进去的时候，竟然还偶遇了其余几个来觅食的农场合伙人。
但他们的目标是那边的麻圆，所以几人打了招呼后就朝不同的方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