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纠缠着的、湿漉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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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栗在新补习班第四个星期,离期末考还有一周,她和周碎安最近愈发的忙碌,老师在赶进度,班级里同学的气氛也很低沉,因为据说这次期末考难度较大且滚动幅度较大,竞争也比较激烈。不过上次月考成绩出来的时候唐栗特意留意了徐逸尘的成绩,虽进步幅度不大,但看他每天课间都在算题、眼下黑眼圈明显以及萎靡不振的气质,看来是有在努力。

哦差点忘了,还有宋霖,她最近画室补习班两头跑,疲惫但乐在其中,她告诉唐栗说她第一次知道为自己的人生努力是什么感觉,唐栗说她这话特别像电视剧里发奋努力的主人公的话。

“发什么呆呢?”周碎安拿笔在桌子上敲了敲,把唐栗的思绪拉回来,垂头看了看摊在桌子上的数学习题,扯出一个笑,“没有我就是想要是这次考试是高考就好了。”

周碎安有点不解,“怎么这么想?”

唐栗趴下在草稿纸上胡乱画,“就是累。”

周碎安还没接话,就被电话打断了,震动声在桌子上格外响,一阵阵响得人心慌,他快速拿起来,“我接电话。”

周碎安很快就回了教室,表情却不大好,一看就是有什么事情,但他对唐栗说话的语气仍是温和,“我奶奶住院了,我去一趟。”

唐栗猜到情况不太好,立马开始收拾东西,“我跟你一起去吧。”

周碎安勉强笑笑,“不用,我爸妈已经过去了,下节课是数学,你的弱项,好好听课。”

唐栗自知人去的多也无济于事,只好点头,“有事给我打电话。”

这是唐栗换到新补习班之后第一次自己回家,这个补习班处在一片自建楼里面,居民楼分布的很不规律,所以四处都是黑洞洞的小巷,路灯很少,但必须要穿过这条路才能够到灯火通明的大路上。

唐栗从出补习班的那一刻就有种不安的感觉,不过她认为这是因为有付时正的影响所以她有这种感觉是很正常的,直到被一股力拽进了黑暗中她才知道自己的第六感这么准,那人力气太大以至于她的背用力撞到了墙上,痛呼声却在下一秒被扼在喉咙,冰凉的手微微卡在她喉咙处,拇指摩挲着微微突出的气管,时而轻抚时而用力摁下扼住她的呼吸,接着是身体的靠近,他的脸轻轻蹭过她的,声音响在耳边。

“岁岁,我等你好久。”

唐栗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冷了,一点反应也做不出,垂着的手试图握着但又因发抖怎么也握不紧,付时正察觉到她的害怕,埋在她的肩颈处轻笑出声,“我每天都会来这边等你,等啊等,等啊等,终于等到了,真是好辛苦。”

唐栗偏过头,极力控制自己的害怕,从牙缝里挤字,“付时正,我不怕你。”

付时正又笑,湿热的气息喷在她耳边,“无所谓啊,无所谓的岁岁。”

唐栗伸手使出全力去推他,推开的一瞬间又被他揽进怀抱里,动作轻柔,与之前那个彷佛要掐死她的人似乎不像同一个,但下一秒唐栗的双手便被禁锢住,放进他的大衣口袋中,这一幕要是远远看着,或许怎么看怎么像温存的情侣。

“上次补习班里一个同学问我是不是在跟你交往,然后我说。”他说到这故意停下,轻轻吻了吻唐栗的脖颈,又继续说,“我说,要保密哦。”

唐栗动了两下,完全挣脱不开付时正的禁锢,眼泪立马就要涌出来,但她并不想示弱,死咬着唇把眼泪憋回去,“那又怎么样?我不在乎,你除了利用以前的事情来伤害我,你还能做什么?”

付时正收住了笑,直起身,面容平静,但口袋里的手却暗自用力,捏的唐栗骨头发疼,“我们以前的事对我来说可是很美好的回忆,是我最好的回忆,而且,唐栗你别忘了,你什么都不在乎,我也一样,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到这个地方当个小小的补习老师?你以为我为的是什么?”

唐栗冷笑,“可是你和那些记忆对于我来说,是最恶心的东西。”

付时正沉默了会,松开了唐栗的一只手,另一只手牵着她往外走,“我送你回家。”

唐栗用力挣开,“你滚远点啊付时正,你装什么?”

付时正不说话继续去拉她的手,唐栗一巴掌甩过去,因为厌恶和恐惧,声音近乎尖叫,“你别碰我!”

付时正一手握住她的手腕,唐栗眼泪已经控制不住地往下落,手上也没了力气,只重复着,“你别碰我。”

她感觉自己快崩溃了。

下一秒突然一个身影挡在唐栗面前,一脚踹在付时正的腹部,“她不是都说了不要碰她了吗?”

徐逸尘上了高中之后就再没打过架,打架太费力气很多时候也无济于事,但今天他在看到付时正那刻几乎是下意识做出的反应,再下来的想法就是,他不能输。

不管是在哪里,他都不能输。

付时正反应很快,被踹倒之后立马躲过了徐逸尘那一拳,接着就是一拳打在徐逸尘的腹部,但徐逸尘压根不管那一处疼痛,接着就是反击的一拳打在付时正脸上,付时正嘴里立马涌起血腥味,他猛地揪起徐逸尘的衣领将他压在墙上,以胳膊卡着他的脖颈,“年纪小骨头就是硬。”

徐逸尘怎么可能示弱,抬起腿照着付时正膝弯处就是一脚,咳嗽了几声,“继续。”

付时正冷笑,他当然奉陪。

要说强壮度和力气大概付时正略胜一筹,但要说打人的狠劲,两人完全不相上下,几乎拳拳见血。

付时正上大学的时候练过几年散打,知道哪里是脆弱点打哪里最痛,说实在的他不觉得徐逸尘能打得过他,但徐逸尘也是出乎意料地骨头硬,身上估计快痛死了还不要命地要继续,他逮着机会一脚把徐逸尘踹倒在地,脚踩在他的膝盖上,用力碾着不让他起身,露出胜利者的微笑,刚吐出一个字,“你…”

他被唐栗一把推开,与其说推不如说是撞更合适,她挡在徐逸尘面前,双手举着刚才慌乱中在书包里翻出来的美工刀,“付时正,你别…别伤害他。”

付时正瞥了眼那小小的刀尖,还有她那微微抖动的手,笑了声,直接上前握住那刀尖,借力把唐栗拉近了些,微微低头,看似在唐栗耳边说话,眼睛却盯着地上的徐逸尘,“对了,忘记跟你说了,那次在KTV,我们接吻好像被人看见了,真是…太不小心了。”

血顺着刀身流到唐栗手上,她看着付时正,手放开刀柄,没收回,却慢慢覆上付时正的手,“付时正,你以为你赢了吗?”她说着,手下微微用力,甚至能感到刀刃更深地陷入柔软的肉里,“你以为不停地提醒我,羞辱我,你就赢了吗?”

付时正笑,“我是要提醒你,以免你忘了我们的…美好回忆。”

“什么狗屁回忆,既然已经回忆了就别再惦记了。”

徐逸尘勉力将唐栗拉到自己身后,他身上很痛,不太能使得上力气,说话时扯到脸上的伤口也像针扎的一样,但他仍是站直了身子,手紧紧握住唐栗的手腕,眼睛定定地盯着付时正,继续说,“有些东西,过去了就是翻篇了,你可以往后走,但别总把她往后拉。”

唐栗和徐逸尘漫无目的地在路上走着,两人都心事重重,但唐栗不仅心事重重而且还憋着点眼泪,不为别的,就因为她刚才想查看徐逸尘的伤口,刚碰上他的手就被他避开,本就满腹委屈和难过,这么一躲更是激地眼泪差点掉下来。

这种情绪一直持续到两人坐到长椅上,唐栗刚开口说要去给他买药,眼泪就顺着掉下来,还大有种越哭越凶的气势。

徐逸尘刚从兜里摸出烟盒,听到唐栗的哭声,眼睫垂了下去,晃了几下烟盒又收了回去,吐出来的话冷淡,“别哭了。”

唐栗正哭的兴头上又要憋回去,就只能一直吭哧吭哧喘气,实在憋不住了哇的一声哭出来,上气不接下气地抽泣,徐逸尘听着感觉她好像要喘过去了一样,略带无奈地看了她一眼道,“能不能别喘了。”

徐逸尘这话是出于没法安慰唐栗的无奈,倒不是因为他身上痛得要死,而是他浑身上下都是尘土,手上也蹭的全是污渍,他总不能拿唐栗当擦手布。

再一个,他也不是那种随便对人动手动脚的男的,不是谁都和那个付时歪一样!想到这,徐逸尘又想到没打过付时正的耻辱,心里更气了,连着腹部的肋骨也隐隐作痛。

那边徐逸尘自己生闷气,这边唐栗懵愣了一瞬,眼泪挂在脸上,心想自己都要哭的心碎掉了他竟然只觉得自己吵,顿时难过中带着气愤,一时间只想着跟他作对,心一横往他身边挪了挪,边吸鼻涕边挤他,挨得近了唐栗也哭得越来越大声,像个孩童一样紧闭着眼张嘴呜咽,五官扭曲,样子极丑。

徐逸尘被她挤地坐到了椅子边缘,转头看看她的哭相,蓦地觉得好笑,心里的刺也软了不少,伸出一只手用还算干净的手背轻轻蹭着她的脸颊帮她擦眼泪,“哎哟,你怎么这么能哭啊…”

唐栗眼前一片模糊,猛地抓住徐逸尘的手,紧紧攥着,气不顺语气倒是坚定,“你刚刚不让我看你的伤,还不让我碰你手,可是你是为了帮我打的架,所以必须让我看。”

徐逸尘略微挣扎了一下,面上挂了点不好意思,声音很小,“手上太脏了。

唐栗一瘪嘴,眼泪在眼眶里蓄着,她胡乱抹了把脸,站起来一声不吭地往前走,徐逸尘疑惑地也立马准备跟上,结果唐栗像是背后有眼一般,“你别跟过来,我马上回来。”

唐栗确实如她所说很快便回来了,但是看起来跑了很多地方,凉凉的秋夜,她额前的刘海却被汗打湿了一些,她提了两袋子东西,从袋子外面印的商标来看,是不同的地方买的。

她从袋子里拿出一瓶矿泉水,其余的随手丢在旁边,蹲在徐逸尘面前去拉他的手,拉过来扭开矿泉水瓶盖就往他手上淋,还专往伤口处淋,冰凉的感觉加伤口的刺痛齐齐传来,徐逸尘忍不住皱了皱眉,但仍是任由她拉着。

唐栗一直将他的双手全部淋过一遍才停下来,抬头对上徐逸尘那双不知所措的眼睛,语气平静,“还脏吗?”

徐逸尘愣了一两秒才缓慢地摇头。

唐栗放下瓶子,用双手覆上他的手,但又怕碰到他的伤口,只是小心翼翼地拢住他的指尖在自己的手心里,“那我现在能看你的伤口了吗?”

徐逸尘的手因沾过凉水,仍是冰凉得很,手掌和指腹仍有残留的水渍,但他总觉得被唐栗拢住的指尖处暖烘烘的,偶尔指腹与手心相贴处,那相互粘连着的水渍便有了些纠缠着的、湿漉漉的暧昧。

他感到很奇怪,是一种别扭感,伴随着身体微微发抖,但更加强烈的是,他清楚地知道,自己不愿意放开。

下一秒,那股温暖感消失了,徐逸尘背脊都瞬间直了些,立马不解地盯上正对着袋子翻翻找找的唐栗,她倒是神态自若,挑挑拣拣着,时不时还停着看会瓶身上的说明,不一会便分类好,转头看向已经带着怨念盯了她好久的徐逸尘,“我要给你的脸上药。”

徐逸尘本想再稍微拒绝一下,但唐栗压根不给他这个机会,坐到长椅上就把他的脸捞了过来,指头碰到细小的伤口,徐逸尘皱着脸小声喊疼,唐栗立马收了手,静了会才又小心地碰他的下巴,微微抬着方便上药,她上药很仔细,几乎可以算是心无旁骛,就像解题一样一步一步,一道一道。

她冷静的像执行任务,但徐逸尘一点也冷静不了,这么近的距离,他几乎能数清她脸上有几颗痣有几根睫毛,他压根不敢直视她,眼睛虚虚地望着某个点,只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

没别的想法,他像做贼心虚一般,只在想她是否也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

徐逸尘的皮肤很白,骨相很完美,下颌线因姿势清晰地显现出,只是现在实在是太惨烈,大大小小的伤口,淤青,本就不大的脸几乎没几块完整的地,本伤口的刺目就已足够惹人怜,而上药时的徐逸尘又显得格外乖巧,顺从地让她扳过来扳过去,垂着的睫毛隐隐颤动着,看不清他的眼神,唐栗看着心里泛起一阵阵酸涩,手下的动作越来越轻。

唐栗动作细致,不仅把脸上的伤口处理好了还将他的手也包扎了一下,甚至腕骨处的淤青都被她喷了点药。

她歪着脑袋左右看了一圈徐逸尘的脸,满意地下结论,“好了。”

徐逸尘看她心情好了些自己也跟着雀跃了些,刚想开口说什么,就被唐栗打断。

“你以后,不要再管我的事了。”

徐逸尘不应声,心里的热情被浇灭。

唐栗继续说,“你之前问我,你对我来说算什么,我说我找不到衡量的标准,是因为对我而言喜欢你是我自己的事情,首先,我不可能为了这件事放弃我原本的所有规划,其次,我不应该影响到你以及…我不该把你当作救命稻草。”

徐逸尘垂下头,“我不明白。”他不明白,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他原本以为她与付时正在交往那他无法前进,现在他明白并不是这样为什么又要被推开。

唐栗坐近了些,伸手捧起他的脸,盯着他的眼睛,“我的事情,我自己处理,我会处理好,等到那个时候,我才知道要怎么正确的表达自己的感情。”

她的喜欢太过畏缩,总是被名为付时正的阴影笼罩,以至于遇到阻碍便想退缩,便想逃避,还会生出她以前从未有过的自卑自厌感来,这不是她,这也不该是她该给徐逸尘的喜欢,喜欢是给予,而不是索取以及把他当做自己的浮木,这对徐逸尘不公平。

徐逸尘目送着唐栗往楼栋里走,她的身影小小的,但走起路来倒是稳当,看起来头也不会回的样子,徐逸尘突然想到上次看到她的伤以及开学的那次,似乎都有了由头。

痛不痛呢?他还是如此想,心口闷闷地,难以排解,这种情绪快速积聚,不等脑子做出反应,身体便先行一步,他忽地快速利索地脱掉了校服外套,随手挂在书包带子上,朝唐栗的方向跑了过去。

唐栗几乎是在转身的一瞬间撞进徐逸尘的怀里的,他弯下腰,胸口随着喘气微微起伏,以俯身的姿态,手轻轻扣在唐栗后脑勺处,将她的脸埋进自己的肩颈,另一手虚虚地圈着她的腰,这种亲密的程度已经达到徐逸尘所能做到的极限,他先是说了一句“我把校服脱了,现在这件衣服不脏。”

唐栗脸颊蹭着他的肩颈,轻轻地笑,“我又不在乎。”说话间热热的气息围绕着他裸露的所有肌肤,顿时脖子和耳后泛起了淡淡的红。

徐逸尘感到那种别扭感又席卷而来,他睫毛微颤,额头抵在唐栗的肩膀处,遮住了表情,“你的秘密我来帮你保守。”

唐栗心漏跳一下,下意识想直起身,又被他搂的更紧了一些,只能听见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干脆清亮,“以后,我来保护你。”“不。”他又自我否定地摇了摇头,“应该是我来帮你。”

“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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