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呃 ，好的。”这个忙太及时了。

上次那一面已经过去了两个月了，在那次之前，两人有近三年的时间没见过。在驾校，元艾和隋戈被分到同一个教练手下，练车的那几个月，两人都不算是善于言谈之人，就也没有很熟稔，只能说是相识。考完驾照，自然是没有其他的联系了。

元艾在护士的帮忙下从卫生间回来输液室，隋戈还在。

“谢谢！”

“注意到你视线不离护士站好几分钟了，猜你是要去卫生间。”

元艾讪笑，有点丢面子了；看隋戈没戴口罩，从随身包里摸出个口罩，便换了话茬问他：“最近流感蛮严重的，你……也是吗？戴上，保险起见。”

“来护士站问点事，过来得急，没留意。”撕开口罩封袋，戴上。隋戈起初并没有认出元艾，口罩遮住了半张脸，他只看到最后排有个姑娘一直半侧着身，朝门口护士站这边瞧，自己也是在等护士，就注意到了，猜她是有事就上前，于是听声音知道是旧相识。

“上次没给你添麻烦吧？”元艾想了想，还是问出来，毕竟那次乌龙相亲结束，虽说肖女士确实没再谈及此事，但舅妈也没问过自己，像是不了了之了一样，现在两个当事人碰上了，尴尬之余，还勾起几丝元艾吃自己瓜的好奇心。

当时在外婆隔壁的院子相见时，元艾在脑海中筛了一遍，发现两人认识，都吃惊，圈子小到凑巧相个亲都能遇到熟人，气氛冷且窘，自然这场碰面很快结束了。

“怎会？家里不知道我有在努力追的对象，长辈们都爱操心，”隋戈想起当时自己被长辈诓去时情形，父母用的都是统一套路，“没造成你的负担就好。”

“哈哈，也不会，我先预祝你马到成功哈！”元艾觉得不该提及的，傻哈哈地在这相互愧意更尴尬了，但也确实不知道要说什么，她心想与隋戈真的不太熟啊，学车那会儿，对隋戈的印象就是话少，有股子文气，还有点不怎么合群，一群学员在阴凉处边等教练车边侃天侃地，他多数都是自己端着手机在看，鲜少参与的，即使有参与，也是寥寥两句把大伙惊呆后就再不发言了。

好在，隋戈没有多待，门口那边很快有人叫了。

结束掉这别扭的碰巧，元艾长舒了一口气，想想，虽说是尬遇，但是吧，也是有点好笑了，圈子竟然小到相次亲也可以遇见熟人。

不是游戏迷，这会游戏也没心思再玩了，干脆数输液滴斗的滴数吧。元艾在数到三千七百五十九滴的时候，终于可以叫护士来拔针了。

三个小时总算是输液完了，拖着透凉的左手，有转去药房领了一袋子的药，终于可以回家了。

天灰蒙蒙的，密密麻麻地下着雨，出门时没带雨伞，元艾拉紧衣领快步朝地上停车场赶。来时肖女士开的车，方便元艾回家，车就留给她了。元艾感叹肖女士远见，不然没雨伞又想早点回去，自己现在就得冒雨等车了。

等了一阵，雨小了些，元艾索性启动车子回家。

在路上向右拐的路口，口罩的绳子没戴正弄得耳骨处痒痒的，元艾一只手扶风向盘，伸出另一只微微扯了扯口罩绳子。

突然，一辆电瓶车从右侧冒出来斜横在车前，元艾惊得刹时踩住刹车。

那辆电瓶车和骑着的人倾斜倒地，她赶紧按了双闪，拉好手刹，下车查看。

那人态度不太好，“开车不知道慢点？不看路不看人的吗？”

元艾听下那些话，示意想帮忙扶那人起来，也被拂开，自己站了起来，嘴上还在抱怨。

后面堵了一通的车见情形“滴滴”响起，元艾只得上车准备把车挪下位置，方便后面的车好通行后再去和单车车主商量要不要去医院，下车时她已经报警过了。

拉了两次车门，才拉开，系安全带的手颤抖，脚踩刹车用不上劲，试了几遍车子没有点火成功。

元艾求助后面的车主帮忙把车子挪到不影响通行的空地。坐在车上，想了一圈，最后颤巍巍拨通了邢晏的号，元艾记得他的酒店离这么不太远。

邢晏接到电话时，很讶异，拿了车钥匙就她那儿赶。

他到的时候，交警已经到了，正在和电瓶车主交谈。

她低着头正看手机，扣扣玻璃，他轻着声叫她：“元艾？”

“啊，你来了噢，”里面的人按下车窗，“又麻烦你了。”

明明是想笑的，却是像哭的笑的脸。邢晏摸摸她的手，冰凉，手心濡湿一片，轻抚她的后背，让她在车里缓缓，“别担心，我来处理就好。”

小雨还在下，手边的杯架上放着她的保温杯，元艾抿了一口，她看到车外那个套着黑长羽绒服的男子正时不时和交警交谈，他发梢上浮着一层小水珠，元艾看着自己摊开的手心，汗渍已干，自己也算得上是小小老司机了，也遇到过更复杂的路况，刚刚那一刹真的是把自己吓到了，提不起劲，似有万斤重，脑子茫然一片，忘了要怎么处理剩余的事，天性般寻求帮助。

自认为处事可以不惊的元艾不知如何解释自己这次的“惊”，大概是比之平常，人生病的时候身体和精神都要脆弱些吧。

深深呼了一口气，元艾推开车门，撑起雨伞，向那边黑色着装的男子走去。

“怎么下来了，好点了吗？天冷，快回车上。”

“没事了，”元艾挤出几丝笑意，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抿了抿了唇，然后才说：“在下雨，你擦擦吧。”

接过她手上的毛巾，她眼里的歉意那么地明显，“别放心上，一会我们一起去交警大队吧。”

后面两人是开她的车去的交警大队，从大队出来，邢晏开她的车送她回去，一直到伊宁园地库。

邢晏拉下上车时她给自己的口罩，侧向身看元艾，眼睑下的口罩沿衬出她的睫毛很长很密，“明天还去医院输液吗？”

“还有两天。”

“你别开车，我来接你去医院。”

元艾有些动容，抬头看他，很正式的表情，不自觉地闪了两下睫毛，“别，甲流会感染的。”自己要少与人近距离接触才是，“最近流感严重起来了。”

“做好防护，不碍事。”

“……”怎么拒绝他的好意？

最后在元艾的委婉拒绝下，邢晏也就没再坚持，让她照顾好自己注意保暖后才下车往大门口方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