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热闹过了，你也长了一岁。能做主的事就多了，没事就多来和我这个老太婆说说。”
这时，里面传来一位老者温和的声音。
“太后说的是，云绰谨记心中，谢过隆恩。”
原来姐姐在这里。
老宫女进去报，说谢萧凌来了。
“宣，进来吧，别冻到了。”
谢萧凌进去后，没想到里面四五个女人。
除了最上面坐着一位说话很温和，但仪态尽显威严的老太太。
下手便是刚才出去领他来这里的老宫女。
右手边便是昨天才过了生辰的谢云绰，看到弟弟略底下了头。
从小谢萧凌就知道这个动作代表她遇到为难的事情了。
她旁边竟然站着礼部女官吕牧织，只见她今天穿一身朱红浅金裙，比昨日看似显未出阁淑女模样，一见谢萧凌微露笑颜，点了点头。
还有一位年龄也不小的贵妇，表情有些淡然。
谢萧凌按照朝中礼数，跪拜下去问太后午安。
太后笑呵呵的说道：“起来吧，谢家矫儿果然健硕，当年你被掳走，哀家听闻后半夜都惊醒来。快起来让哀家看看你！”
谢萧凌站了起来。
太皇太后一见谢萧凌气度不凡，不但长相英俊更是流露出锋意意气，微微颔首后。
吩咐赐座。
谢萧凌又坐下来，看向姐姐。云贵妃已恢复了平常的温婉神情。
“你姐姐在哀家跟前伺候，少不了让你父母担心。这次你回来就多住几天，好好叙叙旧。”
太后说完。抬手让那位老宫女将身边那盘艳如红云的果子摆到谢萧凌旁边的桌边，以示喜欢。
谢萧凌起身谢恩。
“我年龄也大了，你们这小辈除了你有记性，剩下没记几个了，那个程老家的孙子叫什么来的，前个在我跟前求逞他老子的罪，这些小子们都还是一副玩心。”
太后说完，眼睛看向谢萧凌上首的那位贵妇。
“太后说的事，到底是能成事的孩子早当家，做事有板有眼道理规矩都说的过，省了朝中老臣不少事。”
这话一出，谢萧凌微微动了下眼睑。
依旧不出声。
“朝中老臣自有年轻时壮志热血，年轻人也有气傲世风。刚才我说什么来着，小辈除了谢家这小子，我还记就是那个一出生都是漫天灿星李翰林的长女。”
谢萧凌一听此话，起身单腿跪拜：“启禀太后，萧凌此次回来除了给姐姐祝辰之外，的确有重任在身，只因这事关匈奴肆窥野心，刘将军与家父吩咐务必查清。”
“起来，快起来，哀家怎么会不知？这位是掌管翰林侍读韩大人的夫人，韩大人曾是李老门下得意门生。”
原来如此，谢萧凌头皮一紧。这京中错综芜杂的关系，李游星虽然人在他这边，但林毅不知道去向，那诺末小王更无头绪。
谢萧凌见过程夫人，程夫人脸色略缓和下来。
“今天林翰林也特拿着哀家当年赏的玉佩，来找程大人。说来就奇了，你们姐弟两个，一个派人去封赏，一个派人去抓人，到底唱的是哪出？”
太后说完，看了一眼云贵妃。
没想到自己一时行动，居然连累到了姐姐。
“太后误会了，因为情报是今早才到的，并非故意与贵妃冲撞。请太后赎罪！”
谢萧凌解释道。
“可问出些什么？”
太后问。
“暂时还没有，本来萧凌也打算过了晌午就送她回的。”
“那就最好，那么可人模样的女孩儿家，借她几个胆子也不会与匈奴勾结。这点信心，哀家还是有的。”
太后笑呵呵的说完，端起茶轻轻喝了一口。
“太后您说的是，牧织昨日看到贵妃娘娘的赏赐，尽是平常您与皇后赏赐与她的珠宝绫罗，可见贵妃娘娘不但深记您的恩德，当将您的恩慧布施更广，太后的功德无量！”
吕牧织说完，便盈盈下拜。
“好，都是哀家的好孩子，起来吧。都处在一起，欢欢畅畅就好。”
太后很喜欢吕牧织，反正她平常也在宫中做事。
没事就喊她过来说个话，听个曲这种。
谢萧凌这时很感谢吕牧织替她姐姐解围。
吕牧织又找个话题说过几日禹王要在操武练兵，到时候那些平常属于懒怠的皇族子弟各个都躲不过，都得上台亮相。
太后听后，心情大好说好一定前去观看。
韩夫人又趁机恭维了几句，一时哄的太后开心不已。
吩咐谢萧凌等下也不要回去了，晚上一起来陪太后在宫中用膳。
谢萧凌跪拜谢恩。
太后命他们暂先退下，晚膳自会有人去唤他们来。
云贵妃，韩夫人，吕牧织，谢萧凌谢恩退下。
出来大殿的时候，云贵妃领自己宫人先行了几步，故意与谢萧凌拉开距离。
这时，吕牧织正跟在谢萧凌身后，
“谢大人，请留步。”
吕牧织站在台阶下面，说道。
谢萧凌转身，看着在午后阳光看下的吕牧织，比殿内更显明艳照人。
不但脸庞圆润温腻，那双大眼睛泛着黑葡萄一般的光泽，似有亲切之感。
“谢将军，听闻刚才说有重任在身，如果需要请勿忌生，百姓安危重要。”
说完，轻轻欠身施礼后，带着自己两位宫女离去。
谢萧凌望着她的背影，略站了站。
转身看向贵妃姐姐，
贵妃已朝自己宫中方向走去。
回到贵妃的宫中，谢云绰入内更衣后唤谢萧凌入内，他进去后，才发现姐姐的内殿有半边是连着外面的花园，更有硕长的枝头伸进内殿来，可以想象若是春夏，自是一番妙景。
贵妃吩咐手下尽数退去，
四下只有他们姐弟两个，
她才转身起来，走到丛墨兰边上，伸出纤纤细指微微拂着一片细长的兰叶，
“你知道，今天谁唤我去太后处？”
谢萧凌答：“萧凌不知，难道不是太后？”
“是宰相张浦身边一亲信。”
谢云绰继续拂着那片兰叶。
“你关了李翰林的长女事小，你找到的那件事事关重大，这关系着朝中分权抗衡的两股力量。”
谢萧凌马上说道：“阿姐说的极是，萧凌不知朝中水深，以为做了份内的事而已。；若是连内阿姐，真的是罪过。”
谢云绰转过身吗，轻轻拍了拍弟弟结实的臂膀。
“不用那么小心，分内的事自然是要做好。只是别让人拿住把柄，京城不比大漠。有阿爹给你撑腰，京城贵胄云集。宴会那天，我也看出禹王意在拉拢。平阳王与尚书，还有礼部侍郎都已闻你名，至于你如何选择，阿姐都会随机应变。”
谢萧凌心中已明了，现在再回味刚才吕牧织那番话别有意味。
“吕侍郎在朝中根基深厚，禹王尚且让他几分，后宫中牧织她时常在太后身边侍奉，也时常来我这里走动。那日前去宗庙，阿姐见她对你颇有好感，你自己觉得怎样？”
谢云绰目光略带笑意的望着谢萧凌。
眼。”
谢云绰看着谢萧凌，脸色有些冷。
“难不成你真喜欢那个商女么？别人看不出来，你以为你阿姐傻了么？你从小就对上心的东西反复惦念。那晚她等赏赐不肯先回，连这你都帮她惦记，今天又以查案抓她，难道不是么？”
“阿姐......”
谢萧凌百口莫辩，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必再说了，我听人说谢家府邸你回来后只去了一次，晚上也不住那里。我们父亲远在大漠出生入死，母亲也舍弃京城繁华陪伴着他。因谢家战功才让在圣上心中占有不小的分量。你身为谢家男儿，理应多替谢家前途着想。切不可被一个商女美色迷了心窍。”
谢云绰明摆是在教训他。
谢萧凌低首连称是，但说是喜欢商女是怎么都不认。
谢云绰见他在自己面前，和小时候一样。跟个小猫一样。
有些心软，劝他别忤逆禹王与禹王小王爷的意愿，虽说谢家尚能自保，也不必结仇。
李翰林靠的都是老翰林之前的人情，等这些老人情都用完了，翰林李家说白了就是一个京中编外人员，都入不了圈儿。
说实话，听姐姐后续说的这些，谢萧凌只能称是。
看他态度极好，谢云绰这才吩咐自己宫中宫女拿出之前给谢萧凌准备的特制衣饰和一些好玩的好用的，又赏赐他两名非常美貌年轻的宫女。
这意图再明显不过了。
谢萧凌只好带着这些东西和人回到了在京中的谢府。
李游星也被赵元知送回了李府。
只是在城中的林毅老母亲家被围如同铁桶一般。
李翰林跑了一大圈，终于见到女儿平安的回来，赶紧拉进密室询问。
李游星只好将前因后果全部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李寄松倒吸一口冷气。
没想到女儿这趟出门，竟然这么错综复杂。
谢家军功乃数朝中第一镇边将军，虽说刘幕为首，谁都知道边疆大大小小部落只惧谢军。
关键这个谢小将军出了名的暴戾，尤胜他老子。
再加上自己父亲有曾参过他一本，让他在极北多吃了几年的苦头。
不知那小子会不会把这账算在自己闺女头上。
再加上现在女儿和谢小将军若有牵扯，那么禹王那边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刘子綦出了名的要面子。
于私于公，自己闺女与那谢萧凌距离越远越好，最好半点联系都没有！
不过听女儿的意思，那谢小将军压根对女儿没半点意思。这让李寄松松了口气！
至少一个禹王，他李寄松还有办法对付。
于是再三嘱咐女儿，离那个被匈奴洗过脑的残暴小子远一点。
并且告诉她，她爷爷曾参过那小子一本。他不可能对李游星存什么好心。
以后遇到他，千万要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