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失踪
谢慕云回金陵城时,没有将刘郡守一起带走。
她让萧景明部署在江州城的人手将郡守夫人带到一处私宅看管,以此来控制刘郡守,让他暂时按兵不动,等她安排。
随后带着东竹去了一趟郑紫柔出事的地点。
京郊,西云山。
阴雨绵绵,天色暗沉如末日,茂密的丛林中不停传来狼群野兽的鸣叫声,山林最高处,袅袅香烟从庄严巍峨的寺庙中飘出,整座山覆上重重迷雾。
皇帝派出的神策军翻遍整座山,都没有找到郑紫柔的踪迹。
“大人,瞅这天色,等下怕是要看不清路,这都找了一天,这座山每一个角落都寻过,实在找不到雍王妃,继续找下去也无用,马上天黑,山里的狼群就要出来,您看不如等明日天气好些再来寻?”
“是啊,是啊,大人。”
靠在树干阖着双目歇息的人缓缓睁开双目,扭扭腰肢,困顿的打了个哈欠,将斜歪的三山帽扶正。
睨了眼说话的士兵,手中的佛尘一甩,哀怨道:
“回吧,回吧。人是找不到的,横竖就是装装样子。”他扭了扭腰,“诶呦,杂家这腰,又开始疼。”
接过侍从递过来的缰绳,走向马儿。
正坐在马上,一道哭泣的女声传来。
“大人,李大人且……且慢。”女子一身淡紫色的碎花长裙,朱钗翠环,红妆敷面,双目沾满泪水,朝他走来,“大人既是奉旨来找我姐姐的,这才过了半日,怎就停下不找了?”
郑紫芸情绪激动,不停用绣帕抹泪。
李原斜眼看了眼郑紫芸,砸吧几下嘴,满脸无奈:“荣王妃,你这实在是为难杂家,这都找了半日了,杂家手里的三千神策军全部都派出去寻,已经翻遍整座山都没有发现雍王妃的踪迹,这样你还让杂家怎么找嘛。”
“大人您就行行好,再找找吧,马上就要入夜,这荒郊野岭,狼群若是出来,姐姐碰见狼群,那可怎么办啊!”
郑紫芸拉低姿态,求情。
李原看着郑紫芸柔柔弱弱的模样,轻嗤:“荣王妃,你这实在是为难杂家,不是杂家见死不救,是实在找不到啊…”
“杂家年纪大了,身子骨也不好,实在是没工夫陪您在这耗下去。杂家已派人通知了荣王殿下,让殿下来接您。杂家就先回宫了。”
他叹口气,上马。
“诶,李大人 ,李大人!”
无论郑紫芸如何换,李原都没理会她。
径直驾马离开。
郑紫芸身边的侍女劝道:“王妃,我们还是回去吧,这李大人都收兵了,看来今日是找不回雍王妃了。”
“呜呜--我真该死,若不是我提议要来这宝华寺上香,姐姐就不会出事了。”郑紫芸哭得抑制不住,“都怪我,都怪我。”
郑紫芸满腹悔意,来这上香是她的主意,听说宝华寺很灵验,前来求子,哪成想会出现这样的事。
“这...这可怎么办才好!”
“郑紫芸!”
一道喊声传来,郑紫芸抬眼看向前方。
马车停在五米外,帷幔掀起,男子正坐榻上,面色阴沉带着怒气。
郑紫芸见到来人,心里涌起恐慌。
“殿...殿下!”
“还在那里杵着作甚?上来。”
“殿下,我姐姐还未寻到,是生是死尚未可知,我不能就那么回去,我得留下来找她。”
“少废话,上来!”燕泽见她还不肯动步,冷声:“马上天黑了,你若是在这继续呆下去,被狼群叼走了本王都不会为你收尸。”
"殿下!”
他的话实在绝情,郑紫柔红了眼睛,咬着下唇。
“快点,五,四,三....”
郑紫柔边哭边上马车。
燕泽让一群府兵与暗卫留下继续寻找。
他带着郑紫芸先回府。
*
谢慕云与东竹赶到西云山时,天已全黑。
丛林中依稀可见身穿铠甲的士兵举着火把照明,口中念着郑紫柔的名字。
“王妃....雍王妃...?”
“前面那些人?是圣上派来的?”
谢慕云问东竹。
夜色深沉,看不清士兵的装扮,但组织有素,谢慕云猜测这些人是皇帝派来的,虽然目前萧景明仍在禁足,郑紫芸毕竟是皇家媳,还怀着身孕,皇帝不会置之不理。
东竹解释:“大人,陛下今日仅仅只派了李大人的神策军前来,李大人是太子的人,王妃被贼人掳走,心里高兴都来不及,怎会真的用心用力的寻。如今天色已黑,神策军早就撤离,回宫复命了。前面举着火把的,应该是荣王和荣王妃的人。”
稀薄的火苗在这暗夜中散发出唯一的光亮。
风声呼啸,狼声四起。
听见东竹的回答,谢慕云陷入沉思。
目光紧跟着那群士兵。
心中思绪翻涌。
她倏然问:“上次王妃出事,陛下是不是也是派的神策军去寻?”
"是啊,上次也是李大人去寻的,只不过都没找...."东竹心脏猛的震颤一下,被突如其来的念头吓到,"谢大人的意思是?
谢慕云眼眸深沉,低声:“没旁的意思,只是问问,所有的一切都只是猜测,若是真如我想的那般,那才叫可怕。”
郑紫柔接二连三的出事,皇帝都是派神策军出来寻。
皇帝明明知道,李原是太子的人,仇视雍王,可偏不派禁军统领韩青出来找,而让李原来寻。
难道....
她心里顿时生了一个不好的猜测。
一个大胆,又恐怖的猜测。
她紧声问:“王爷派了多少人马去寻?”
“因为尚在禁足,雍王府的府兵是调不得,派出去的都是王爷暗中养在外面的一些暗线和死士,人数不多,就五百人左右。”
谢慕云点点头,无奈道:“如今只能等消息了,希望奇迹能再次出现。”
她实在想不通,劫走郑紫柔的人到底因何理由要劫走她。
萧景明曾说过,荣妃不喜郑紫柔,郑紫柔跟随萧景明一同入宫请安,在宫内晕厥。上次她就怀疑上元佳节郑紫柔被贼人掳走是荣妃手笔,只是没有证据,不敢轻易下定论。
谢慕云叹气。
若真是宫内人下死手,希望真的渺茫。
谢慕云跟在那些侍兵后找寻许久。
整整一夜,没找到郑紫柔的半点踪迹。
雍王府内,萧景明急得团团转,尚在禁足不能出府,只能不停与谢慕云通过书信,传递信息。
谢慕云让东竹带着几袋白骨回雍王府,并与萧景明讲明江州发生的事。
眼下的情况,郑紫柔失踪怕是已成定局,谢慕云担心萧景明情绪失控,坏了接下来要办的事。
江州郡守已答应她会首告太子。
证人已有,证物也有。
但还不够,她要炮制太子贪污的罪证,再添一把火,彻底踩死太子一党。
数罪齐下,方能奏效。
*
暗卫与士兵找了五日,没有找到郑紫柔的半点踪迹。
整个雍王府再次沉浸在死寂中。
没出几日,萧景明病倒在床。
谢慕云承旨前往江州办公,这件案子表面上已结案,她回京后进宫面圣,向圣上禀明情况。
又写了好几封书信让东竹带给萧景明。
信中言明她已将事情部署好,让萧景明再耐心等待几日。
这次离开金陵前往江州,事前没有同萧政亭告知,回来后有意晾着他,萧政亭派人去谢府催促了好几次,让她晚上亥时前往镇南王府,都以风寒未愈为由拒绝。
几次三番的着人去请她,都是一样的借口,萧政亭起了疑心。
她不来,他就下衙时特意去大理寺门口等她。
那日,他当着好几位寺正与寺丞的面,直接将她抗起,摔在马车上。
几位寺丞与寺正霎时傻愣在原地,捂着嘴低声议论起来。
“这镇南王可真是风流浪荡,这少卿大人好歹是朝廷命官,光天化日的,如此粗鲁的将人给带走了。”
“两个男子行事如此不端,实在是败坏民风....”
马车上。
“啊...”
她揉揉摔疼的胳膊肘,嫌弃的瞪了眼萧政亭,“王爷不要脸面,我还要呢!”
“哼”萧政亭抱臂,冷眼看她,“听你府内的下人说,你在江州染上风寒一直未愈,但本王看你气色红润,面上毫无病态,你是不是又找借口诓骗本王了?”
"咳咳咳"
谢慕云不停咳嗽,“哪敢啊,王爷要是不相信,可以问跟着我一块去江州的几位寺丞,还有子川。他们可以替我作证,绝无半句虚言啊,-”
“真的?”
“千真万确。”
“本王不信,除非你发誓。”
“......”
谢慕云心里暗骂他祖宗十八代,食指并拢举到太阳穴,翻个白眼:“我谢慕云,对天发誓,若今日有半句虚言,今生必不得好死。王爷满意了么!”
萧政亭拖长尾音的“嗯”了一声。
谢慕云松了口气。
“本王听说,你这此去江州,是去查案子?查得如何啊?”
“王爷放心,这件事已结案,凶手已绳之以法,我已完成陛下派遣的任务。”
萧政亭的视线一直落在她脸上,审视的目光看得她惶惶不安。
谢慕云掀起帷幔瞅了眼天色:“王爷,天色尚早,不如先让我回谢府,我好陪我娘用个膳,等晚点再前去王爷府内,王爷以为如何?”
这天还未黑,这个时辰去镇南王府,他若是忽然暴怒,又得将她折磨得去了一身皮。
“没得商量,上了本王的车,就由本王安排。”
萧政亭一眼看穿她的心思,否了她的提议。
一刻钟后
马车停在镇南王府门口。
萧政亭率先下马,回头一看,她还坐在马车上没下来。
“下来啊,在那磨磨唧唧作甚?”
"啊--"谢慕云低声:“好。”
她跟在他身后进府。
一进到房内,门嘎吱一声合上。
她抬眼瞅着他,他一句不吭,将侍女们准备的衣裙,塞到谢慕云手里。
“穿这个。”
“啊,喂”
谢慕云还没反应过来,腰间的束带被他一拉,最外层的官府瞬间脱落至脚边。
谢慕云脸红,抓住那双放在她衣襟处的双手:"我....我自己来。
萧政亭眼神冰冷,像是没听见她的话,直接将衣襟扯开。
香肩露出,里层的中衣褪至腿弯。
他见她闭着眼,不满道:“睁开眼,看着本王。”
谢慕云深吸口气,睁开眼。
视线停在他那件紫色的袍服上,袖口处绣着大片的织金云纹,衣料用上好的蜀锦制成,质感上乘。
自认识萧政亭以来,除了第一次见面,他外披了件紫色的狐裘,素日他都是喜欢穿天青色衣袍。
今日一改往日。
全身紫。
谢慕云虽不知道他为何改了性子,但不得不承认,萧政亭身形颀长,皇家子弟。
穿紫色,更显出那份矜贵。
想着想着,谢慕云脑海中闪过那人的音容笑貌。
那个最喜欢紫色的男子。
锐利的眉眼,桀骜不驯的气质,高贵的出身,他是最适合穿紫色的男子。
萧政亭手上动作不停,绕过她的后背,摸到束胸白布的带子一扯。
整个后背顿时不着一物。
谢慕云冷得抖了一下。
温热的气息萦绕在耳边,低沉的声音飘至耳畔:
“本王没见过你穿紫色衣裳,一时兴起,特地去让宫内最好的工匠给你造了件衣裳,你看看喜不喜欢?”
“我....”
他修长的双手停在后背,两根肚兜的红绳怎么也系不上。
“萧政亭,你...你快点!”
谢慕云咬牙切齿的催促他。
“不急,急什么。”他笑,“慢慢来。"
曲起的指骨滑过她的背沟,捏着她细软的腰肢,激起她的阵阵颤栗。
两人之间的温度撩高,她去了江州快二十日,分别二十天,一回来,他就来撩拨她。
她不是圣人,此刻竟也心猿意马。
“唔--”
女子纤纤玉手绕过他的脖颈,温热的红唇落在他的薄唇上。
萧政亭手中的动作一顿。
嘴角的笑容如雨丝一样抽开。
这衣服,看来是穿不上了。
他双手抱着她将她按到自己怀里,大掌向上扶着她的脑袋,五指插入发丝,低头循序渐进的加深这个吻。
他像是对她上瘾,欲罢不能。
两人情到浓时,门外突然想起一道男声。
“诶诶,殿下,殿下您不能进去,有客来访,王爷正在里处商议要事呢。”
“九叔....九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