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甜的
“K歌啊。”彭尔烁见话题转移，只好也跟着转移。
“准确来说是发泄压力。”顾舒愉回想了一下，“大家的音域都跑到了高音。”
“应该很费嗓子吧。但是我听你声音没什么变化啊姐。”
顾舒愉咬着筷子，眨眨眼睛：“因为我是气氛组。后面就回家了。”
顾舒愉对自己一喝醉就忘事的毛病很头疼，心想下次喝东西的时候一定要注意注意配料表。
中午饭吃完，下午几个人看了两部电影，天色就差不多黑了。
顾舒愉站在门口目送几个人离开。
“下次跟我们一起出去玩吧。”彭尔烁看了眼温若琪，“市里好像有个滑冰场，我们打算元旦假期去。”
“嗯......看安排，元旦我不一定有空。”顾舒愉思考了一会儿，“到时候再联系。”
顾舒愉确实有自己的安排，或许学生会的活动她都要请个假不参加。
许艺安和顾舒愉拜拜，顾舒愉回神笑着和她说再见。
时间离元旦越来越近，校园里已然是浓郁的放假气息。
当然，学生会和团委的节目PK战火已经蔓延到角角落落。
横幅、立牌、海报、传单，各种精美周边已经要铺满整个校园。
青禾的领导们也乐得见到学生们如此朝气活力，学校的大力支持让隔壁理工大的人羡慕不已。
不少来青禾串校领周边的。
两个校组织也很大方，早就准备了多余的周边发放，收买友校学子。
元旦晚会前一天，校园红红火火一片，每个人都忙得热火朝天的。
顾舒愉靠在戏剧社的立牌旁边发放小钥匙扣，打了个呵欠跟旁边在啃苹果的沈闻萧唠嗑。
平安夜的苹果在今天得到了青睐，跨年夜红红火火一片。
沈闻萧都应景地戴上了红围巾，把元旦过成新年。
大家也约好了今年新年有时间出来玩。
沈闻萧跟耗子一样咔嚓咔嚓啃着苹果，把苹果核抛进垃圾桶，终于沉不住气了，转头问顾舒愉：“你不参加学生会活动？”
顾舒愉呵欠收了收，抬眼看沈闻萧，下巴往围巾里收了收：“有点事情，假条我已经打给我部长了。”
沈闻萧：“你要背叛组织。我们一条龙计划那么诱人你竟然不来？”
顾舒愉想了想，确实很诱人，也确实很遗憾。
“但是没办法，你们到时候多多发照片。我一定每一张都看——这件事你没跟其他人说吧。”
本来顾舒愉也跟部长说了暂时别跟别人说，但显然部长的嘴也不太牢靠。
沈闻萧又拿起一个苹果，直接擦了擦继续吃，含糊不清道：“如果我知道了，另一个人也一定会知道。”
吃着吃着，沈闻萧突然想起什么，看了眼顾舒愉，放下苹果：“顾舒愉，你该不会是......”
“不是，就是有一点事情。”
沈闻萧知道顾舒愉和黎礼安的关系之前处于一种很微妙的状态，但是现在犹如进入了寒冬。
黎礼安没什么行动，顾舒愉依然保持避让。
这俩人好奇怪，沈闻萧有些抓心挠肝的。
最近唯一的乐子就是看这两人发展，现在两个人都在想什么呢？
顾舒愉手里的钥匙扣周边已经发完，任务完成，她把快递纸箱折叠起来压到一边：“你继续值班，我先走了。”
天也黑了，下一班确实是沈闻萧的，但是他几乎是全程陪顾舒愉站了下来。
结果想问的东西还是没问出口。
顾舒愉走出几步，沈闻萧喂了一声：“顾舒愉，你真的不跟我们一起吗？元旦放三天，加上周末一共四天。你有什么事情需要忙整整四天吗？只需要二号三号挤出时间就可以。”
沈闻萧又补充一句：“大巴一号下午一点半出发。车上空位很多。不撤销请假也可以直接来。”
顾舒愉原地站了半天才说：“好，我知道了。”
看着顾舒愉慢慢走开，沈闻萧摇头叹气，过了一会儿他偏过头：“你什么时候来的？”
黎礼安弯腰捡起地上的一个钥匙扣周边放到桌子上：“刚才。”
沈闻萧拿了个苹果给他：“平平安安果，平平安安。”
转眼到了元旦晚会，说是晚会，因为是两大校组织同台竞技，节目太多，所以下午三点半就开始入场。
顾舒愉把爸妈带到位置，跟他们说了一下要去后台帮忙，把围巾摘下来递给林湘知：“等下你们可能会看到一个黑漆漆的树人，那个就是我。”
林湘知把顾舒愉的围巾放到腿上，笑着说好。
节目在大礼堂办，不少班级已经入场。
顾舒愉边说着请让一下谢谢，边往后台挤。
“顾舒愉。”
顾舒愉回了下头：“学长？”
尚溪点点头笑着说：“是，很期待你们的节目。”
顾舒愉也笑：“我也挺期待的。我先走了。”
尚溪目送顾舒愉在人堆中寻找路钻进后台。
后台忙得热火朝天，化妆师服装师还有道具组忙得有些乱了。
“等一下等一下！手上的装饰组去哪里了！大家快找找，一个黑色的盒子。快快快！快快，戏剧社节目第一个上场，你们也动快点，第一个节目啊！大家都快点检查一下。”
舞台的幕布后面，大家都在疯狂布置。
顾舒愉在自己衣服外面套上了树人的衣服，也开始帮忙找黑盒子。
等她翻翻捡捡，终于在一堆衣服下面找到盒子，几个演员一拥而上，把属于自己的装饰挑出来。
“来几个人帮演员穿戴一下首饰，哎哎哎哎，快快！”
顾舒愉见盒子里还落下一副，正想问这是谁的，黎礼安已经走到面前。
其他人已经开始一对一穿戴，顾舒愉看了一眼，把盒子放在旁边的架子上，让黎礼安把手伸出来。
手链的金属扣很小，加上各种配饰都不是一体的，缠缠绕绕。
旁边演员可能是有点敏感，大叫道：“你别摸我手，我好想笑。”
顾舒愉一顿，假装没听见，继续给黎礼安的手上穿戴，指尖动作灵活。
右手戴完换左手，最后收工是五个大小不一样的指环。
顾舒愉很快挑出大拇指和小拇指的戴上，中指食指无名指只有试了才知道合不合适。
顾舒愉把食指和中指戴好，最后一个无名指的指环不小心从手心里脱了出去。
弯腰捡起来，顾舒愉看了眼黎礼安的手，把指环交给他：“自己戴一下。”
旁边不知道是谁突然喊了一声：“我愿意。”
本来气氛紧张的后台忽然大笑起来，不少人笑弯了腰。
“愿意什么愿意！结婚去民政局啊，不要在后台。”
“不行啊，民政局元旦放假。”
又是一阵大笑。
沈闻萧挤过来，手里拿着一个小的扬声器：“兄弟姐妹们，今天这个晚会啊，不成功便成仁，奖杯是无论如何都要拿到学生会的啊。就算是到对面手里，我们也要抢过来——我随便说说的，大家一定要当真啊。”
沈闻萧出来，镇场效果显著。
顾舒愉摇摇头，恰好被沈闻萧逮住：“顾舒愉，你对学生会主席的发言有什么意见吗？”
大家全体目光到顾舒愉身上，顾舒愉扶了扶自己头上的树杈子：“没有，有也等晚会结束之后。”
“啊对，晚会开到九点，今晚可以通宵跨个年啊大家。轰趴馆已经准备好了。”
沈闻萧的玩乐行程安排满满当当。
顾舒愉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她的行程也挺着急的。
前面舞台上，几个主持人已经开始上场串词。
戏剧社的人已经在舞台后站好。
顾舒愉和几个龙套朋友站在一起，等下一起上台。
手机突然一阵铃声响，顾舒愉看到了温若琪发来的照片，她和彭尔烁还有辛玫他们也已经到了位置。
顾舒愉发出去了一个比心。
后者回了一个嫌弃。
“有请我们的第一个节目上场——”
舞台上主持人话音一落，全场变黑，顾舒愉站在黑暗之中呼吸。
手突然被拉了一下，手心里塞进了一个冰冰凉的东西。
顾舒愉握住之后，发现是个钥匙扣。
不太一样，顾舒愉随手放进了兜里。
灯光骤然亮起，音乐同奏，安静被掌声打破，经久不息。
—
顾舒愉进高铁站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车站依然人挤人，都是赶着元旦回家或者出去玩的。
其实本来应该是明天出行，但顾舒愉临时改了这么一个时间。
林湘知和顾晟送她过来的时候还反复叮嘱要注意安全。
顾舒愉拿出手机，群里和朋友圈都被奖杯照片刷屏。
学生会的大家跟打了鸡血一样。
顾舒愉打了个呵欠，看了眼五小时的车程，头一次觉得自己有点爱折腾。
但折腾也就折腾了。
高铁开始检票，顾舒愉背着包随着人流上了车。
五个小时的车，到站的时候天还是黑的。
顾舒愉揉了揉自己的酸痛，又跟着人群走出车站。
凌晨四点，顾舒愉一个呵欠连一个呵欠，看着漆黑的天，在高铁附近找了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先吃了点东西，又找了家网吧补了一个时间不长的觉。
早上七点，顾舒愉到了约定的位置。
是一片海旁边，冬天的海显得很冷清。
顾舒愉趴在栏杆上还是有些想睡觉，手指有些僵，顾舒愉把手放在兜里，摸到一个东西。
钥匙扣上拴着的是个憨态可掬的滴胶造型的刺猬。
顾舒愉不由得笑了一下。
身边传来哒哒哒的脚步声，顾舒愉转过头，看到了一个穿着大衣的女生。
对方拿着手机，有些不确认地问道：“你是，顾舒愉吗？”
顾舒愉点点头：“好久不见。”
对方笑了起来：“好久不见，当时都没好好道别。”
和曾经的朋友见完面，留好联系方式，对方还有些遗憾：“要不是学校有点事，我就多待几天了。等我下次回国我们再见面吧。”
女生是下午晚点的飞机出国。
“好。”顾舒愉过去抱了抱她，“谢谢你。”
“也谢谢你，还记得我。你可是我小时候最喜欢的朋友。”
和朋友告别，顾舒愉又上了回程的高铁，一上车就睡着了，下车的时候是被乘务员叫醒的。
顾舒愉看了眼时间，还有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出租车到学校差不多五十分钟。
青禾校内，大巴上。
沈闻萧不停看时间，旁边团委的人捅了捅他：“等人啊。”
学生会和团委为了出去玩热闹点，行程基本订在一起。
周絮抓住沈闻萧的胳膊晃了晃：“顾舒愉失联了，一个消息也不回。她去哪儿了去哪儿了去哪儿了。”
离一点半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大巴车的司机师傅问要不要早点走。
“不，就一点半，一分钟也不能早。”沈闻萧说，“大哥再等等，我点个人。”
沈闻萧从前到后数人，一路上跟人插科打诨，到最后一排，只有一个人。
沈闻萧看看黎礼安，啧了一声：“你也不急。”
黎礼安把目光从窗外收回：“急有什么用。”
沈闻萧：“那确实。”
不对。
沈闻萧：“所以你承认你着急了？”
“我也没有否认过。”黎礼安的手里是一串木珠，很香的味道，珠子上面刻着平安顺遂一类的字眼。
是当地一个寺庙才有的东西。
顾舒愉送的生日礼物。
黎礼安把木珠收好，站了起来，沈闻萧拦住他：“等等，你该不会也不去了吧。”
周絮的声音在身后炸起：“顾舒愉！你逃难去啦！怎么这么憔悴！生病了吗？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沈闻萧回头，看到了不住打呵欠的顾舒愉摸了个位置坐下，气息确实有些微弱，像是困的。
“逃难回来了，我睡一会儿，你帮我跟沈闻萧报备一下。”
沈闻萧几步走到前面，顾舒愉已经靠着车窗睡着了，围巾包着头，只露出鼻子呼吸。
师傅看了眼时间：“一点半了啊，人点完了吗？点完就走了啊。”
“走吧师傅。”沈闻萧心情复杂，这人看着确实是逃难过来的。
昨天节目结束没多久就跑了，也找不到人，问黎礼安，黎礼安也不说。
顾舒愉旁边的位置本来是混过来的周絮的位置，结果周絮看到黎礼安从后面过来，就坐了个请的姿势：“我去后面玩。”
黎礼安坐在顾舒愉旁边，看到她手指上扣着的钥匙扣，轻轻笑了下。
顾舒愉这一觉睡得很长很沉，围巾的遮光效果十分好。
等醒过来，顾舒愉发觉自己靠在一个人的肩膀上，旁边有人在说还有十几分钟就到了。
顾舒愉开始以为是周絮给自己当垫子，等闻到一股沉甸甸的乌木香，顾舒愉认出了人。
移开头，摘下围巾，静电作用下顾舒愉有些炸毛。
白金色的头发竖着，好像刺一样。
顾舒愉按了按自己的头发，把围巾围好。
黎礼安递了一瓶水过来。
顾舒愉随手接过随口谢谢，拿着水暂时没喝，先缓了一会儿还未消散的困意。
“小学妹，糖吃不吃。”前排的温池南发现顾舒愉醒了，递了一包软糖过来。
顾舒愉接过，还有些呆。
又过了一阵，不知道是谁发了两包辣条过来。
嘴里介绍：“变态辣，提神醒脑。我高中上课经常这么吃。”
顾舒愉握着辣条，忽然听到旁边人在拆包装的声音，偏了偏头：“你不是不喜欢吃辣？”
上次的芥末饼干，顾舒愉还记得清楚。
黎礼安不喜欢吃辣这件事她是确认的。
“不喜欢也变成喜欢。”
顾舒愉感觉这话有点耳熟，但是没想起来在哪里听过，只是随手把黎礼安手里的辣条拿了下来。
“不喜欢不要勉强，辣条有什么好吃的。”顾舒愉把手里的糖给了黎礼安，“你吃这个。”
顾舒愉看了眼撕开的包装袋，把辣条吃了，瞬间耳朵通红，变态辣确实很辣。
多喝了几口水，顾舒愉吐了吐舌头，舌尖抵上一颗甜滋滋的东西。
一颗软糖进了嘴里，辣的味道缓解不少。
顾舒愉正想说话，第二颗糖又到唇边。
唇畔还抵着另一个东西，是黎礼安的指尖。
顾舒愉自己伸手把糖推进嘴里，紧接着是第三颗。
顾舒愉忍无可忍，低声道：“你不喜欢吃可以还给我。”
“挺喜欢的。不过不太甜。”
顾舒愉咬着糖：“糖还有不甜的糖？”
“你觉得甜吗？”
顾舒愉莫名其妙：“甜啊，你是不是味觉有问题。”
“嗯，也许吧。”
顾舒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