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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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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早膳后,道闲领着凛前去拜见府中唯一的长辈道裕。

道裕是道闲的姑母,早年受她兄长道祐的排挤,游离在隐岛各处,躲避道祐的刁难。道闲来到余末城后,她便选择投奔这个侄儿,将道闲视作自己的孩子般疼爱,道闲亦将她当作母亲敬重爱戴。

道裕如今已年过五旬,面上因早年的奔波遍布皱纹。道裕一见到凛,立刻笑意盈盈地迎了上来,面上的皱纹都拱出一个慈祥的弧度。“一路上折腾苦了吧?听闲儿说,你还病了一场。现在好些了吗?”

凛客气答道:“已无碍了,感谢姑母记挂。”说完,便跪下身行长辈礼。

道裕见状忙跪下身,道:“神姬万万使不得,闲儿已随你入了神族,日后府中定事事以你为尊。”

道裕说着又招呼身后的两位女子上前拜见,称她们二位为道闲的“友人”。

二人均比凛年长几岁,一个肤如凝脂,身形纤细,有着弱柳扶风之态,名唤瑶姬;一个面若桃花,体态丰腴,有一股妩媚成熟的韵味,名唤瑠姬。

听闻巫族大家公子皆有暖床之人,看来道闲亦未能免俗。

凛略带鄙夷地瞅了道闲一眼,他果真面露窘色,避开了凛的目光。

几人正有一句没一句地寒暄着,忽听门外一个清亮的声音喊了声“母亲。”

如今的衍儿已出落成一个神采飞扬的少女,个头似雨后春笋般窜高了不少,已快接近凛的肩膀。

凛伸手欲将她揽入怀中,可衍儿看看道裕,面露怯意,退后一步,恭恭敬敬地向凛行礼。

凛拉着她入座,还未及寒暄,便听道裕道:“听说你们成婚仓促,在京都并未完成全套的仪式,我琢磨着不如在这儿再补办一场婚宴。”

凛忙摆手道:“不用破费了。”凛本无意长久留住余末城,想着尽可能避免与道闲府中人有过多瓜葛,亦不想费神结交余末城中诸人,可禁不住道裕笑眼弯弯再三劝说,最终还是应下了婚宴之事。

凛本就不善应对觥筹交错的喧闹喜庆场面,对众人送上的祝福接受得有些心虚。开宴不久便匆匆喝了几口酒,很快面色潮红,遂以不胜酒力为由,告辞回了屋。

道闲并未阻拦,也没有责备她不赏面子,独自招待完诸位宾客后,拖着疲惫的身躯进浴池沐浴。

道闲自知酒量不佳,平日里滴酒不沾,可今日架不住宾客热情,喝得有些晕乎,一团糊的脑中尽是凛的模样。

她今日难得化了浓妆,与平日里淡雅素净的样子截然不同,红唇微抿,媚眼如丝,引得道闲心中涟漪不断。她始终客客气气地对所有来客笑脸相迎,眼底深处却是只有道闲才留意得到的不屑和疲惫。

道闲不由地想借着酒意与她更进一步,下一刻又为自己这一念头深感羞愧,只得将脑袋扎进水中,试图让自己冷静清醒。

道闲在浴房中静坐许久,待酒醒了些才回了房。

屋内坐在床沿上的凛正随意把玩着床上的花生桂圆等物,吃剩的空壳被她在床角垒成了一个小山丘。

繁复的头冠已被她摘下,丢在一旁。许是摘取的时候没有留意,发髻被拉扯得有些松散,几缕碎发散在她额角颊边,竟有几分凌乱的妩媚。她妆还未卸,礼服也未换,先前酒精染上面孔的红润仍未褪下。

道闲好不容易建起的理智在见到她的一瞬轰然崩塌,瞬间有种夺门而出的冲动。

见道闲进了屋,凛赧然一笑,拢了拢一堆空壳,笑道:“我饿了。”

“怎么不叫人送吃的来?”因为刻意的压抑,道闲的声音有些哑。

“我一直在等你,不知你何时来,怕一会儿别人送进来打扰了我们做事。”凛说着,面上红晕又深了几分,似是春日里的芍药,娇艳欲滴。

道闲心中本就悸动,听到她这样含羞的暗示,更觉燥热难耐。可他清楚凛待自己不会这般暧昧,而眼下她的娇羞神态着实反常,一定又在打鬼主意。

道闲按下心中的火焰,用嘲弄的口吻道:“你这是打算接纳我了?你是不是酒喝多了还没醒啊?”

“喝酒不管饱。”凛抬眼直直地望着他,目光中有几分逗弄之意。她踢掉了脚上的鞋,双手支在床上,身体微仰,柔声道:“方才我说了,我饿了。”

道闲哪里见过她这般姿态,终是按捺不住,几个大步上前,不假思索袭上她的唇瓣。令他意外的是,凛真无丝毫抗拒之意,一动不动地由着他亲吻。

正缠绵间,凛出其不意地咬了下道闲的舌。

道闲吃痛抬起头,望见凛的一双笑眼,亮晶晶的眼眸透着奸计得逞的喜悦。

道闲的心猛地一沉,忙坐起身,忽觉一阵头晕目眩,扶住床栏,瘫靠在床边。不多时便觉四肢疲软,动弹不得。他试图呼喊,但喉咙也失了力道,发不出大的声响。

道闲心中暗叹:还是大意了,着了她的道。

凛盘腿坐在一旁,像观察一个试验对象似的好奇地打量着道闲。她是第一回给人下这种药,不知下的剂量是否足够,也不确定真实的效果如何。

见道闲抬眼望着自己,面露凶光,以为他担心自己起了杀意,便解释道:“这药不伤你性命,只是暂时无法动弹。我提些要求,你若是都应允了,我便给你解药。”

“药效总会过去。”道闲吃力地说着,声音几乎微不可闻。他虽身上无力,眼中咄咄逼人的气势却未减。

凛拔下头上的金簪,抵住道闲的脖子,假意威胁道:“你不应,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这几年断断续续的相处下来,道闲早已摸清了凛的秉性,他确信凛不会真下手伤他。但他着实好奇她想要什么,便点头道:“你先说你的要求,合理的我就应。”

凛从衣襟内掏出一张折得皱皱巴巴的纸,在床上铺展平整。

道闲认出这是张允诺纸。作出双方均认可的口头承诺后,承诺便会落到纸上成文字,倘若未遵守承诺之事,违背之人便会头痛难忍。凛显然是吸取了先前草率口头承诺的教训。

凛开口道:“我和七海需要一个单独的住处。”

道闲轻笑一声,道:“我只有这一处古旧的废弃城堡作为居所,没有其他住处安排给你们。况且我们刚成婚,若是你现在就另立门户,传到京都怕是不好。不如我将这间房清出来单独给你住,我自己搬去别的屋另住,如何?”

这个折中妥协凛也能够接受,便点了点头。这第一条便化成字句,出现在了允诺纸上。

凛接着又道:“日后像今日这样的宴席我都不想参加,也不想和你那两位床伴有往来。”

道闲被她“床伴”这一说法逗乐了,澄清的话到了嘴边又被咽下,只应道:“在余末城内的人际往来皆由你自己决定。”于是允诺纸上自动出现了第二行字。

凛又道:“我得寻找法杖的下落,我希望在余末城内行动自由。”

“这两日忙着婚宴之事,没有多余时间陪伴你,才将你禁锢在堡内。往后你只要带上江蓠,无论去哪儿我都不阻拦。”

凛顿了下,忆起方才他的动情,便临时又加了一条。“我不希望履行妻子的义务。”

道闲失笑,明知故问道:“你是指哪项义务?”

“我可以认下衍儿,之后不管是瑠姬瑶姬或是其他女子,同你诞下的私生子都可归我名下,不会影响你有继承人。”

“瑠瑶二人与我并非你以为的关系。”道闲道,“况且我不想要孩子,我只想要你。”

凛不知道闲为何忽然这般直白,无措间又举起了簪子,不料道闲猛一抬手将那簪子打落在地。凛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被他压在身下。

道闲体型硕大,几乎将凛整个人包住,凛根本无从挣扎。

道闲的声音也恢复了正常的音量,笑道:“我体内有毒,能够化解一些药效,你药量下少了。”他低头,在凛下巴上咬了一口。

凛吃痛轻叫一声。

道闲坏笑道:“这是还你方才咬我舌头的。我们要不要继续?”

凛惊恐地瞪着他,眼中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状况吓出了一些泪花。

见她惊惧害怕的神情,道闲叹了口气,正色道:“我不会做你不乐意的事,你也无需用下药的手段对付我。你若是有需求可以同我商议,我会尽可能让你在余末城生活得自在。”

凛见他似是无意冒犯,忙点头应了。

下一刻,道闲撑住身体的那只手臂忽然失了力,整个人倒在凛身上,不再动弹。

凛费了大力从他身下抽离,坐起身定睛一看,道闲鼻下竟出了两道血痕。凛赶紧伸手探了探他的脉息。

原来那药力未消,却被道闲硬生生用法力强压下去,两股力在他体内相争,竟将他弄晕了过去。

凛立即喂他服了解药,又用力将他身体推正,抱起他的脑袋,塞下枕头。替他盖被时注意到方才道闲鼻子触床之处,留下了两点血渍。这似乎恰巧可以成为二人完成了某种行为的滑稽证明。

凛从柜中寻出了一床厚被,一半压在身下,一半盖在身上,在这几日道闲睡过的地上蜷缩着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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