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何长生想起家中教规森严,确实不能逗留太久,只能深深望着眼前人的眼睛:“我不会放弃的。”说罢,也只得无奈转身离去。
见人离开,若爻紧绷着的弦才慢慢松开。可又不由自主的想起之前何长生讨自己开心的场景...
‘被那般追求仰慕,怎么会不动心呢...幸好...差一点。’可泪不知为何又涌了下来。
又看看手中的玉镯,小声囔囔:“早知那日不与彤姐儿一同出去了,如此也不会多生这么多事端,与何长生相识。我果然...”
“什么——唔...”
“别动!”
......
‘最近是造了什么孽!’
林妈妈眼看这群人马上就要搜到最里面的那间屋子,急忙又道:“大人,大人,这姑娘们都休息了...这...这犯人怎么会跑到这里来呢...”
“都让开,不要妨碍我们执行公务,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唉...”
“林姨...这可怎么办...”芸彤着急的问。
‘爻儿那般姝色,若被...’
“我们赶紧跟去看看,走!”
“啊!是谁。”听到门被打开若爻惊呼。这声音倒似清泉流水温婉世间少有,“有人?”萧瑀招了招手,两侧的人迅速把灯点燃,紧按刀柄。
看着这不同于之前屋子异常华丽的房间,萧瑀挑了挑眉。
“有意思,姑娘睌上喜好不点灯吗?”
“我在...洗浴,习惯...不点灯。”
“呵,是吗?我倒要看看你是真的——”
拉开围帘又听见一声惊呼。
“你们都退下,我亲自搜查。”
“是!大人。”
萧瑀看向面前这个紧张的恨不得把脖子都藏进水下的“鲛人”,目光一暗“真真是‘态浓意远淑且真,肌理细腻骨肉匀’啊,嗯?”
眼前只穿了层薄衣的少女面如皎月,眸光似水,好像似要有玉露落下,玉肩轻颤,轻咬朱唇,水中花瓣也不及其中一分颜色,当真是要人把一切捧在她面前为她献上。
真的是没想到,因欠王指挥官一个人情偶然来参与一次任务,竟能碰到如此尤物。这也算是......
“请,请您,不要再看了...”美人只匆匆看了一眼眼前肆意张狂、身姿伟岸不似锦衣卫反倒像是风流公子哥儿的男子便似羞涩低下头,玉肩更颤,万千姿态当真是惹人怜爱。
哪怕是萧瑀也不由心头一软,只得环顾一周,冷哼一声,转头离去。
“走!”
......
待到人离开不闻步声,陈似道这才从水中出来,松了水底手中对着少女的匕首,同时也真正看清眼前人的无双风姿。
“咣”——“当”——
是什么落在了水底,世间当真有如此精妙姝人儿?
可又见面前的人瑟瑟发抖,似是怕极,眼尾泛红似是哭过,眸中三千秋水似欲流下,让人忍不住想轻声安慰。
陈似道数次死里逃生也从未有过此时心颤,刚忍不住要伸手,想抚平这月中云柳,却见眼前人害怕的往后一退,后背竟是直接撞到木板。
“啊!”
可美人顾不得有些疼痛的后背,更加紧着身子,垂眸轻颤,似是害极,却仍轻声细语:“不......请不要杀我,大人...”
‘怎么这么柔弱怜人。’
“是你救了我,你是我的恩人。我自不会杀你。”这般妙人,若是被外边那些所谓政客侠士所窥见也不知会掀起何等风浪。
听此,美人松了口气,身体不再紧绷。又在看清眼前人后惊讶的说:“你...你受伤了?流了好多血...”
“无妨。”
“我...我这里有些伤药...你...”
“不必了,多谢姑娘好意。”
陈似道看着这对自己处境毫无所觉的可人儿,脸色微沉。‘怎么这般单纯善良,若是个恶人,不,甚至只是一个心志不那么坚定的人,她恐怕便早已被吞入腹中了...’
忽然发觉自己身体有些异样,一怔,“记住,我叫陈似道。”匆匆说完又深深看了一眼美人而后悄然离去。只有自己知道这是落荒而逃。
见人离去,若爻才缓缓从水中起身,真似妖精而成,媚态万千却又清冷如莲似云。
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竟又躲过一劫...”窗外,没有月亮...
......
“吆,李家妮儿回来啦!”
“嗯,张婶儿。”
“小蹄子,赶紧去做饭。这么晚,你是想饿死你老子?”说着拿起的木棍落在了她身上...
“你娘那个贱东西没给老子生个儿子,找人,死了,果然歌伎都是婊子!留给我一个你这样的拖油瓶。真是造了孽!”说着又是一顿打骂....
....木头上的女人再也不会骂我打我,也不会温柔的看着我了,红色虫子一直从大腿爬到脚尖,才滴落至地面。
“真是不检点,活该!”
“听说她之前是歌伎?啧啧啧...”
“果然楼里的女人都一样啊...”
“听说她之前嫁的那个是商人...怪不得呢,嘿嘿...”
“本来以为回来了能安分,结果果然生性...”
“那滋味儿...”
......
不...不!不是...明明是李军把那些人带进娘屋里的....又说是娘的错...
可是为什么喉咙发不出声音,为什么呢...好累......
今天明明还没有去地里干活.....我也要和娘一起死了吗。
面对男人的拳打脚踢,只能抱头缩着:
“哭?就知道哭!”“你娘死了,还得老子养着你!”“这五六岁的,有个什么用!晦气!”
原来是哭了...
......
“唉...这几年大旱我家已经八九天没有米了...树皮都啃完了...”张婶骨瘦如柴,神情也有些恍惚,对着旁边的女人说,
“是啊...听说前两天安家幺子......说不定哪天就到...”
“这话可不能乱说。”
......
“柳儿姐,这两天怎么没见小彩儿她们呢?”
“她们?她们...我也不知道她们去了哪里...”
“...哦。”
“月儿,我们都要好好活下去!”
“当然了,柳姐儿。”好温柔啊,像以前的妈妈一样...
“小蹄子,后天早上别去扒那什么树皮了,跟我去你张伯家。”这天男人难得的没有拳脚相向。“好...”
“小月儿,小月儿!”
“...嗯?柳儿——”
“嘘,小声点,我们一起走吧!有人在找我,好吗?”
“...可是......”我娘还在这.....
“我们会一直好好活着的,你要看见你这样也会开心的,对吧?”看着柳姐儿热烈的目光。
“好!”
......
“那个小蹄子跑哪去了?”
“不过十一二岁,再跑,能跑到哪里,仔细看看吧。”
“都怪你,到嘴的肥肉还能让她跑了?”
“别说了,赶紧找吧,白天就不好捉了。”
“哼,怎么就不好捉,他们都是一群什么人,你还不明白?”
“嘘,看那桥上....那是还有李家那个?”
“走,快点追上去!”
......
“姐...我们好像被发现了!”
“走,快点,我知道前面有一个地方可以躲的!”
“好!”
“这破路!”张五踢了下那绊脚的石头。
“那两个小东西躲哪去了?”
“看那儿!”
“呵,两个小兔崽子,还挺会藏?”
......
...... ......
想好好活着的命丧于意外,而另外一个苟延残喘于世...
“咚咚!”
敲门声打断了美人儿的回忆。
若爻怔了一下,才道:“请进。”
进了屋的林妈妈看到若爻眼尾的泛红,嘴也有些异样,关切的轻声问:
“爻儿,他们没把你怎么样吧?你的嘴...难道有人...”
“没事的,林姨。他...他们只是看了看房内没有旁人便走了。我...我刚刚不小心跌到了嘴,不妨事的。”
若爻看着眼前面色略显焦急的中年妇女踌躇的开囗:“林姨,我知道你们最近都不容易,怎能一直安然的在这后院偷生呢,不如以后乐团演奏也让我前去吧...”
“爻儿啊,这件事之后再说,现在最要紧的是你的身体,你先好好休息。好了好了,不早了,我先走了。”林妈妈掩去眼中深色,说罢便出了房间。
“林姨——”如此,我怎能一直亏欠你们呢...
瞻彼淇奥,绿竹猗猗
‘还是这幅老样子啊。’本要追察嫌犯,却一无所获的萧瑀回到太傅府后暗叹。
裴寂此时正与一人在庭中交谈,看到萧瑀淡淡道:“回来了。”
“是,舅舅,我来拿些东西。”
“天色已晚,早些休息。”说罢,便转身离去,皎如玉树临风来形容再好不过。
“是,舅舅也是。”
“那这件事就多谢太傅大人了....”
“听闻者月鹤楼其中乐团技艺极高....”季安看了一眼裴寂面上无异,继续道:
“不知大人可否赏脸让臣有幸与您日后与月鹤楼一观。”
熟悉的字眼让本欲离去的萧瑀脚步一顿...月鹤楼......
“这件事本就是我职责所在,季大人不必在意。至于这月鹤楼一事,如今天色已晚,不如改日再议。”
“刘平,送客。”
“大人,请。”
……
次日将军府
“小公子,萧瑀萧公子来了!”
“快快请进!”周珏步停下手中画笔,快步向前迎去。
“周大公子如今真是好风光啊!”
几年未见的好友重聚一堂,两人皆是欢喜。
“你莫要取笑我了,快进,快进!”
“你这次出征竟已近两载了,我前日庆功宴未到,你可莫要怪罪我啊!”
“怎么会?!”
“看看吧,前日得的龙舌弓,刚好送与你,就当是赔罪了。”
周珏步接过一试“柔而续劲,好!好!”
“你怎的看起来心情很好,近日是有什么开心事吗?”
“这个先不提——”
萧瑀走向一旁拿起桌上的画纸啧啧称奇:“真是一双美目啊,我说为何你回来数日却不听闻有何走动,原来问题在这儿。”
可仔细一看竟发觉这双秋眸有些熟悉,难道...萧瑀掩去眼中异样,继续戏弄:“这便是你的小情人儿了?”
周珏步两耳微红:
“自然不是,我...还不知她的姓名。”
萧瑀这才认真看向好友,如此诞姿既丰,世胄有纪,立如挺松的英才,竟因为一个人露出如此痴态,忍不住问“她到底是什么人?”能让周珏步这般挂念。
‘难道真的是她...’
看着眼前明显起了兴趣的人,又想起如精怪一般迷人的美人,周珏步就算面对多年好友也不由隐瞒道:“不说她了,我们继续喝。”
萧瑀观他这般迷恋宝贝,竟然也是眸光一暗,拿起玉杯,似是随口说道:“我前些日子倒是在月鹤楼幸遇一佳人,面若明月泛云河,体如轻风动流波。”
像是没有看见好友微变的脸色,“且与其相谈甚欢,人生乐事,不过知己美酒,来!”
“干!”
……
好友把酒言欢真是一派祥和之象,只是不知如今这两人有几分意在重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