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狱
已经在牢房中待了许久,徐楚楚知道狱卒很快就会过来催了,所以她犹豫了一下,往外看了看,见外面无人,便拉过赵怀璟的手,在他手心写下“林笙”二字。
她写完便惴惴不安地仰头看着他,赵怀璟意味不明地看她片刻,点了点头。
徐楚楚心下一喜刚要开口,外面脚步声响起,狱卒来催她出去了。
徐楚楚只得闭嘴,赶在狱卒进来前快速抱了赵怀璟一下,然后红着眼眶,提着食盒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走出皇城司狱,徐楚楚深深呼出一口气,心终于落下来。但等她坐上马车,巨大的失落和空虚却又席卷而来。
她闭上眼睛,许久后将那股强烈的情绪强压下去。
赵怀璟并未骗她,第二日林笙就风尘仆仆赶回京城。林笙是知道她住哪里的,径直找了来,同行的还有吴胜男。
林笙同徐楚楚简单交谈几句,徐楚楚有心想问一些事情,林笙却缄口不言,只道他会解决,王妃不必担心。
徐楚楚想说自己已经不是王妃但又不知如何开口,只能任由他继续误会着。
林笙将吴胜男留了下来,徐楚楚一连几日未能见到林笙,只吴胜男偶尔会与林笙碰头,再给她带回一些消息。
九月中的时候悉通道长并未来找徐楚楚,沈心月那边赵怀璟自然会安顿好,沈心月药不能停,没人来找她,那便是果然找到了合适之人。
不用再被人当作血库,徐楚楚如释重负之余,不免又有些担心赵怀璟是否会因此不再顾及同她的约定。
她找到林笙,想找个机会见赵怀璟一面试探一下他的态度,却被林笙婉拒了。徐楚楚知道这是赵怀璟的意思,忍不住有些失落。
九月里徐诗瑶嫁入晋王府做了侧妃,安平侯府并未送帖子来,徐楚楚也只作未知。
兴许是为了表明安平侯府的立场,彻底傍上晋王,撇清和琅琊王府的关系,虽然只是侧妃,但安平侯府排场十足,像是生怕有人不知。
徐诗瑶出嫁那日,徐楚楚正好有事外出,她坐在马车里,看到长长的出嫁队伍不由唏嘘,看来若非不能超了规制,安平侯府恨不能越过晋王妃去。
青萝嘟嘟囔囔为主子抱不平,徐楚楚却根本不在意,嗤笑一声放下马车帘子。
九月底的时候,徐楚楚从林笙处得知,反诗一案已经有了眉目。
宫里,梁太宗则生了一场怪病,每夜噩梦连连,睡梦中时常喊着故人的名字,白日里脾气愈发暴躁,朝堂上动辄龙颜大怒,朝臣们整日里胆战心惊。
这些算不得隐秘,九月光太医院里的太医就被处决了两个,这些事总会透出风声来,有心之人稍加用心便能打探到。
但梁太宗睡梦中喊的故人是谁,徐楚楚就无从得知了。
她并不知晓林笙这些日子都在做什么,是否有把握可以让赵怀璟全身而退,心里忍不住有些担心,梁太宗因为身体的原因脾气愈发暴躁怪异,是否会对赵怀璟不利。
但林笙却一派淡定的样子,甚至面对她时还是之前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徐楚楚更捉摸不透了。
后来林笙更是不见踪影,徐楚楚想找他打探赵怀璟的消息也只能作罢。
反诗一案影响太大,加之梁太宗龙体抱恙的原因,今年的秋猎也搁置了。不知是不是天气渐凉的原因,徐楚楚偶尔出去一趟,恍然发觉大街上的行人少了不少,整个京城似乎都冷清下来。
徐楚楚一直未得到晋王的消息,她正为解药发愁时,青萝突然带给她一个好消息,“包打听”那边回信说已经打听到擅长制毒之人,但那人行踪不定,不知如今身在何处。
愁云惨淡的九月里总算有了一个好消息,九月最后一日,徐楚楚正忐忑不安,绞尽脑汁在想如何从晋王那里得到解药时,突然有一个婢女打扮的人找上门来。
那婢女自称是晋王妃身边的贴身侍女,然后趁无人时悄悄交给徐楚楚一个小瓷瓶,说是王妃让她交给琅琊王妃的。
徐楚楚按捺下心里的震惊,不动声色地道过谢,等婢女走了,她看着手中的解药,迟疑许久还是未敢用。
她不知解药是真是假,毕竟无论是因为谢家之事,还是因为赵怀璟,甚至是晋王,晋王妃都与她处于对立的位置,她想不出晋王妃会帮她的理由。
但等到傍晚时毒药便开始发作,徐楚楚额头渐渐渗出一层薄汗,接着细细密密的疼痛从她五脏六腑慢慢往外蔓延开来。
她的身子开始控制不住地颤抖,剧烈的晕眩和恶心感涌上来,五脏六腑犹如无数条虫子在啃啮,很快便痛到浑身脱力,几近昏厥。
之前两次的记忆如在眼前,恐惧涌上心头,徐楚楚再顾不得别的,颤抖着手取出晋王妃送来的解药,囫囵吞下。
好在晋王妃给的解药是真的,服下解药后,她脱力倒在床上,但难受的感觉却如抽丝剥茧般,过了许久才慢慢退去。
等青萝进来准备熄灯时,徐楚楚浑身已被冷汗湿透。
*
赵怀璟在皇城司狱中待了一个月,十月初反诗一案终于水落石出,反诗和《石溪游记》的始作俑者另有其人,赵怀璟是被人陷害。
赵怀璟出狱一事,徐楚楚还是从吴胜男口中得知的。那日吴胜男向她告辞,她才知道,而她知道时距离赵怀璟出狱已经过去两日。
徐楚楚说不出心里是何感受,只觉得心里的石头彻底落下去,但随之而来的是巨大的失落。
她以为狱中那两次见面足以让赵怀璟相信她了的,如今看来是她想得太简单了。他当时应该只是安抚她,晋王一事上不管他信她与否,他们都已经和离了啊,本就是互不相干了。
所以,他明知她担心,但他出狱都未曾告诉她。
当着吴胜男的面徐楚楚只是惊讶了一瞬,很快便恢复如常。但人走后,徐楚楚将自己关在房中,眼圈还是忍不住红了。
其实这一个月来她想了许多,她设想过等赵怀璟出狱后,他对她会是怎样的态度,而她自己又该如何面对赵怀璟。
想来想去,无论怎样,她好像都是心虚理亏的那一方。
当然,自从在狱中分别后,赵怀璟不曾让林笙帮她带过只言片语,所以她也想过这种可能,即两人之后形同陌路。所以得知赵怀璟出狱却没有告诉她,徐楚楚其实也没有特别难过。
同赵怀璟分道扬镳原本就在她的计划中啊,只是经历过一些事情后,她短暂地动摇了一下而已。
想通这一点,徐楚楚堵着的那口气突然就通畅了,她努力忽略掉心里的异样,打开门继续做自己的事了。
朝堂中的事徐楚楚无从得知,如今也无立场去打探,只偶尔从紫衣和红衣口中听说朝中有几名官员获了罪。
不知是因赵怀璟早有准备,还是梁太宗有所忌惮,反诗案明明是冲着赵怀璟来的,但获罪的却是别人,梁太宗那里雷声大雨点小,整个案子透着古怪。
徐楚楚下意识觉得事情不会如此简单,但她只听着,并不说什么。
经此一事,已过去十多年原本被人遗忘的北境那一战却又再次被人记起来。一日徐楚楚外出时进了一间茶楼歇息,不经意间就听到有人在悄声议论此事。
徐楚楚特意放慢脚步,二人只说了几句,但她还是听得胆战心惊。她悄悄瞥了说话的那人一眼,只见那人相貌极普通,是那种丢在人群中就很难再找出来的人。
在这种关头仍敢议论此事,无人知他是有心还是无心。
得知赵怀璟已出狱后那几日,徐楚楚白天一切正常,夜深人静时却常常是睁着眼睛到天亮。
她自以为淡定,殊不知人心里某种情绪压抑久了,到了某个临界点,终究会爆发。
几日后,一大早徐楚楚顶着黑眼圈把紫衣和红衣喊来,说既然王爷已经平安回王府,她们便也没必要继续待在这里了,让她们带着琅琊王府的暗卫回去。
紫衣二人对视一眼,立在原地垂首沉默。
徐楚楚心里突然来了气,她嗤笑一声道:“你们且回去问一问琅琊王,既然已经和离,他还让琅琊王府的人赖在我这里,难不成他对我念念不忘,还想跟我再续前缘?”
话落紫衣二人脸色都有些精彩,徐楚楚心下烦躁:“现在就去,把我的原话带给琅琊王。”
紫衣二人讪讪退下,很快青萝就回来禀报:“主子,紫衣和红衣出去了,应该是回琅琊王府了。”
徐楚楚轻哼一声,青萝在一旁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忍不住问:“主子,您和王爷……”
徐楚楚直接掀起眼皮白她一眼,青萝乖乖闭嘴。
不知紫衣二人是否真的把徐楚楚的原话带给赵怀璟了,下午时,徐楚楚去了一趟前院,溜达一圈后又出了宅子,在周围晃了一圈,不由愣住。
果然没有暗卫了,紫衣红衣和暗卫都走了。
徐楚楚在原地站了片刻,复又回到宅子里,在前院转了一圈,回到后院时,眼圈霎时就红了。
如果说早上的时候她心里还抱有一丝期待,那她现在只觉得自己是一个笑话。她赌气要紫衣二人带给赵怀璟的话,如今却像是一记耳光重重打在她的脸上。
她眼泪啪嗒啪嗒直掉,把青萝吓了一跳,徐楚楚没理会青萝,回屋关上门,将自己关在房中一整夜。
这一夜徐楚楚想了许多,几乎一夜未睡,枕头更是打湿一片。
翌日一早她顶着红肿的桃子眼起床,喝了一碗青萝煮的带着焦糊味的粥,回到房中蒙头睡了一日,再起来时便像换了一个人。
*
东坊的宅子里除了她徐楚楚和青萝就只有门房老伯和洒扫婆子,徐楚楚准备添个会些拳脚功夫的侍女。
会功夫的女子一般都是大户人家自己培养的,现成的不好找。徐楚楚原本以为需要花费些日子才能找到,但可能是运气好,她头天刚去牙行问过,第二日牙行便递了消息来,说找到合适的人了。
第二日徐楚楚就去牙行看了,是个同她差不多年纪的少女,比她略高些,皮肤微黑,看起来本分老实。
看着并不比她结实多少的少女,徐楚楚迟疑着问:“你真会功夫?”
少女点点头,看了牙婆一眼,然后走到院子里一旁的水缸边,微微蹲下身子,徒手将装了大半缸水的水缸搬了起来。
徐楚楚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心下一喜,问清楚情况后当即将人买了下来。
牙婆让徐楚楚给少女取个名字,徐楚楚一眼看到院子里种的那株丁香树,想了想道:“就叫丁香吧,你觉得如何?”
少女恭顺地点头道:“丁香多谢主子赐名。”
如此丁香的名字便定了下来,徐楚楚心下满意,未留意到身后牙婆和丁香对视一眼,皆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让徐楚楚惊喜的是,丁香的确是个能干的,自告奋勇说会赶车,所以徐楚楚很痛快地又添置了一辆马车,也不需要专门的车夫,给门房老伯添些月钱,顺带就给把马料理好了。
徐楚楚眼下最关心的还是解药的事。她“眼线”的身份已被拆穿,对晋王失去利用价值,她不觉得晋王会好心到管她死活,甚至会暗地里对她下手也说不定。
原本她寄希望于赵怀璟,但现在看来赵怀璟也是指望不上的。她要想在这个世界活下去,必须依靠自己找到解毒之法。
徐楚楚化装一番亲自去找了“包打听”,却被告知仍无那个擅长制毒之人的消息。
她无法,只得一边继续打听,一边抱着瞎猫碰到死耗子的想法,去书局买来医书自己钻研。
青萝原本还担心自己主子因为王爷的事难受,如今见主子好似没事人一般,心下惊讶却又不敢问。
徐楚楚自认为在晋王那里已经失去利用价值,不料这日她有事要去铺子时,路上却被晋王的人堵住去路。
那人是晋王身边的贴身侍卫,徐楚楚见过几次。听到晋王要她去赵怀璟那里偷一份名单,徐楚楚险些被气笑。
她无语问:“琅琊王已经同我翻脸,把我赶出琅琊王府,晋王殿下不会不知道吧?”
对方却道:“王妃既然已经同琅琊王翻脸,才更应该好好为晋王殿下做事,不是吗?如今,殿下才是王妃您的倚仗。”
徐楚楚:“……”
这人说话如此大言不惭,徐楚楚的脏话险些脱口而出。
不过对方仍喊她“王妃”,难道晋王竟然不知道她已经同赵怀璟和离?不过这不算坏事,起码晋王对她还会有所忌惮,即便不再给她解药,也不敢轻易对她下手。
对方又道:“殿下吩咐,请王妃五日后拿着殿下要的东西,换取解药。”
徐楚楚懒得跟他纠缠,直接拒绝:“琅琊王对我十分防备,我如今连琅琊王府都进不去,即便有心也无力。还请晋王殿下另寻他法,莫要耽搁了殿下的事。”
对方终于冷了脸:“怎么,王妃是要同殿下翻脸吗?上次的解药是殿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王妃以为下次还能如此侥幸?”
说的是上次晋王妃私下里送她解药一事,看来是晋王妃瞒着晋王做的。
徐楚楚心里一阵无力,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烦闷,最后只得道:“我知道了,但劳烦转告晋王,我只能保证试一下,若拿不到我也无法。”
对方不忘警告:“王妃是聪明人,相信不用小的提醒,王妃自然不会做那些不该做的事。”
这是提醒她不要糊弄了事,也别妄想找赵怀璟告状。
好不容易打发了晋王的人,徐楚楚也无了去铺子里的心思,让青萝去替她跑了一趟,她直接回了宅子里。
事到如今,徐楚楚自然不会傻到还敢去赵怀璟那里做眼线,但她若什么都不做,晋王那里又不会放过她。
所以思来想去,两日后徐楚楚还是硬着头皮去了一趟琅琊王府。
门房看到她很是惊讶,忙迎上来道:“王妃稍等,小的去禀报王爷。”
徐楚楚顾不得尴尬,忙叫住门房,惊讶问:“王爷在府中?”
门房:“回王妃,是。”
徐楚楚连忙道:“不用通禀了,我不打扰王爷了。”
她原本也没想进琅琊王府,今日不是休沐,她以为赵怀璟不在府中,门房会拦下她,她不过是做做样子给晋王的人看,不是她不肯,而是她进不去琅琊王府。
谁知如此碰巧,赵怀璟这个连休沐日都要加班的人,今日居然没去上衙?
可她刚转身,就有小厮快步从府中出来,说王爷请王妃进去。
徐楚楚脸色白了白,下意识想逃避。但事已至此,她若掉头就走反而更心虚,犹豫片刻只得跟在小厮后面进了王府。
京城十月里已经有了寒意,但徐楚楚走在长廊上,额头上还是出了一层薄汗。她慢吞吞跟在小厮后面,心里忐忑不安,想着等会儿见到赵怀璟之后要如何应付。
正门到书房的距离就那么远,即便徐楚楚再磨蹭,终究还是到了。
她站在书房门口磨蹭许久,鼓起勇气抬手轻轻叩了叩门。熟悉的声音随即从书房里传出来:“进来。”
赵怀璟的声音听起来还算平和,徐楚楚咽了咽口水,硬着头皮推开门。门一推开,就对上赵怀璟看过来的那双桃花眸。
赵怀璟坐在书案边,平静地看着她,漂亮的桃花眸里没有任何温度,也无任何欣喜或厌恶的情绪,仿佛只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徐楚楚以为自己已经不在意了,但此刻还是被他的冷漠刺痛了一下。
好在她方才已经做了足够的心理准备,所以她很快收拾好表情,进来站定后平静地喊了一声“王爷。”
赵怀璟“嗯”了一声:“何事?”
徐楚楚想说“无事”,但犹豫了一瞬,还是改口道:“前日晋王的人找我了。”
她此刻定是一副心虚的样子,若说无事,赵怀璟定不会信,反而更加怀疑她。
赵怀璟嗤笑一声:“晋王的人找你,与本王何干?”
他这话实在伤人,徐楚楚的心狠狠揪了一下,眼眶忍不住一阵酸涩。
她突然觉得有些没意思,看清赵怀璟的态度,她反而不想再在他面前如此心虚和低声下气了。
所以她压下心绪,回头看了看关上的房门,上前几步平静地看着赵怀璟,压低声音道:“晋王要我来您这里拿一份名单。”
顿了顿又道:“晋王肯定不会只从我这里下手,王爷您最好防备着些。”
书房中安静下来,赵怀璟的视线落在徐楚楚脸上,仿佛带着千斤重量。他声音听不出情绪:“你告诉我这个,不怕晋王怪罪?”
徐楚楚猜到赵怀璟会为难自己,所以对他这话并不意外,只面色平静地看着他。片刻后她道:“我今日来就是为此事,王爷若没其他吩咐,我就回去了。”
赵怀璟神色复杂,他看着徐楚楚问:“你可知道你若将此物给了晋王,本王会如何?”
徐楚楚噎了一下,但没被他带偏:“不知道,但我也没有想替晋王做事不是吗?”
赵怀璟眉头蹙起,眸中蕴着怒火。徐楚楚很少见赵怀璟这副样子,不由有些害怕。
赵怀璟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中已然恢复平静。他定定地看着徐楚楚,突然道:“本王让人送你出京,你若不想去沂州,本王便送你去其他地方。”
前些日子对她不闻不问撇清关系,如今已经和离,他却开口就要送她出京,徐楚楚惊讶之余更有几分恼火,忍不住讥讽道:“不需要,我去哪里不劳王爷费心。”
赵怀璟面色再次冷下来:“罢了,随你。”
说完冷嗤一声:“不过本王实在好奇,到底是什么,让你心甘情愿替晋王做眼线。”
他语带讥讽,说的话十分难听,徐楚楚被气得胸膛起伏,忍不住怼道:“王爷如此说,可除了当初的流言,我有替晋王做过对不起您的事吗?”
赵怀璟声音愈发冷了:“那日在茶楼呢?”
徐楚楚顿了顿,语气平静道:“如您所见。”
赵怀璟冷笑一声,眸中再次起了波澜。书房里安静下来,徐楚楚只觉得周身冷得厉害,心里颤了颤,强装镇定道:“请问王爷可还有吩咐?若没有我要回去了。”
她话音刚落书房门便从外面被敲响,徐楚楚如蒙大赦,转身刚要走,赵怀璟却开口喊住她。
她只得转回身去,赵怀璟唇角带着一抹冷笑,冷冷看她片刻,然后从书案上拿起一封封好的信笺递到她面前。
徐楚楚一时不明白他的意思,呆呆地看着他。赵怀璟语气嘲讽:“不是要替晋王做事吗?把这个给他。”
徐楚楚下意识觉得不对,没有去接。赵怀璟挑眉:“怎么,不要?不要你如何向晋王交代?”
徐楚楚抿唇看着赵怀璟,心内天人交战一番,伸手接过他手中的信笺。赵怀璟捏着信笺的手迟疑了一瞬,还是松开了手。
徐楚楚站在原地,沉默地看了赵怀璟片刻,然后问:“那王爷之前答应过我的事,可还记得?”
她指的是契书上写的内容,她这话问出口便惴惴不安地看着赵怀璟,但赵怀璟却只冷笑一声,似是嘲笑她痴心妄想。
徐楚楚脸色白了白,在眼泪夺眶而出前干脆地转身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