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幼医院
“主任呐 ~ ~ 一步错步步错,你怎么就想不开要去贪患者的贿赂呢,您可是主任哇我最最敬爱的主任,您就这么不满医院的待遇吗?您是主任都不满,那我们这些小医生可怎么办啊......”
季嫦坐在门口一阵夹枪带棒的哭号,旁边的医生被她这么一顿输出,本想去搀扶的,一时也生起些唇亡齿寒的悲凉感,暗地里摸起眼泪来。
主任都对医院的待遇不满了,那他们底层的小医生呢?说到底还是社会和医院剥削的太多。
等主任被身着制服的神秘人带走后,一个面目慈祥的女医生上前把瘫坐在地上的季嫦扶起来:
“先起来吧季医生,还有那么多患者等着我们,别太在意这件事了。”
季嫦瞄到她工作牌上的副主任,一秒切换表情:“副主任!这可怎么办哪,没有主任咱们这个科室可只有您这一个主心骨了,您可得帮帮我们!!”
“我当然会帮你们,每一个人我都会帮。”她带着淡淡的微笑,目光温和而坚定。
季嫦在她的注视下连连点头,像刚破壳的小鸡仔找妈妈一样,仿佛下一秒就要张嘴喊妈。
“你先冷静一下,我记得你今天有一场手术,先平静一下自己,后面的事不要担心,我会处理好的,你专心做自己的手术,对患者负起责任来,这才是称职的医生。”
哦哟——
季嫦不着痕迹地眯了眯眼睛:
“好的主任,我会的。”
季嫦回诊室的路上顺道去了趟医院大厅,左面墙上挂满了在职的医生,季嫦一个一个看过去仍没有找到郝佑前。
难道他不在医务人员里面?
“季医生还不去吃饭吗?今天的盒饭里有鸡腿哦。”
路过几个穿白大褂的女孩笑眯眯地招呼她一声。
季嫦微笑:“是吗?我刚查完房,差点忘记了,还好你提醒我。”
闻言其中一个女孩停住了脚步:“那我帮你带回来吧,顺路的事,就放你桌上。”
“那真是太感谢你了,”季嫦看一眼女孩的工作牌——妇产科实习医生程思思:
“思思啊。”
女孩爽快地摆手:“这有什么。”
。
几个女孩走后,趁着现在到了饭点人比较少,季嫦开始观察起这座医院,她记下了每个楼层的平面地图,重点避开几个一看就够很危险的地方。
比如说停尸房、ICU、院长办公室,还有刚刚那间奇怪的病房。
那种一去就必死的地方,不是她这种小萌新可以浪的起来的,一步一步稳扎稳打,找个安全的地方苟住才是她的求生之道。
有了考量之后,季嫦装作闲逛的样子,从每个房间门口路过,飞快地瞟一眼了解情况。
病房、病房、病房、病房、前台、护士站......
看见了什么,季嫦瞳孔一缩。
“季医生,又看到你了。”
“真巧啊,护士长,”季嫦看着护士长拉着推车站在走廊尽头的电梯门处,她身后的人趁着她转头的间隙,从推车上拿走了几瓶药剂塞到衣兜里:
“还没吃午饭吗?”
“哎哟忙的要死。”护士长抱怨道:“连轴转啊,我人都躺下了,一个电话又给叫起来,昨晚一直忙到现在。”
“是啊,这一天天的,真是......”季嫦走到护士长身边,看着那个若无其事的男人:
“太不合理了。”
季嫦死死地盯着他,这绝对是个游客。
不然哪个护士会在衣服里面套超人裤衩的。
他刚刚弯腰时,过分不合身的护士服绷紧,露出了那条红裤衩,跟把大腿包裹的过分严密的蓝色紧身裤,现在凑近了看,季嫦甚至能看见他胸口的超人logo。
被盯的男子不为所动。
电梯从五楼降到四楼,
护士长还在滔滔不绝地抱怨。
季嫦敛了眸子,压低声音:“你拿的是什么?”
男子抱胸不搭理她。
电梯降到了三楼。
季嫦装作不经意地扶上护士长的推车,嘴里附和护士长的话:“是啊,不就是诚心让大家都不好过吗?”
“药品。”
季嫦微笑着和护士长交流,她把长发撩到耳后。
电梯到了二楼。
“这座医院限制太多,很多能力不好施展,多一些保障而已。”
季嫦面露担忧之色,她对着护士长:“您在详细说说......”
男子咬牙,吐出两个字:“麻醉。”
电梯到了一楼,门缓缓打开。
“来不及跟你说了,我真得休息了,下次碰见你我再好好跟你讲讲啊。”护士长面露遗憾地推车进去。
“行啊,那我等着您。”季嫦笑着,帮她拦住电梯门,顺手拉了把推车,只是在男子路过的时候伸手拽了他一把。
门缓缓合上,护士长感叹了一句:“还得是高材生,说话让人舒服,你说呢小王?”
男子咬牙,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吐:“是、不、错。”
。
电梯外,季嫦满足地拍拍衣兜里两管药剂,转身离去。
心里总算踏实一点。
快速粗略地绕了一大圈后,季嫦回到了诊室里,桌上放着一盒盒饭,里面果然有鸡腿,除了饭菜已经变得冰凉之外,其它的跟普通盒饭没什么差别。
季嫦左看右看看不出什么不一样,肚子又实在饿,心一横嚼巴嚼巴全吃了。
一边吃一边心里在忐忑:总不至于在这上面做手脚。
等等,手脚?
季嫦盯了一眼手中的饭,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她看一眼电脑,下午比较空闲,基本没几个病人。
保障这种东西嘛,当然是越多越好。
。
配药大厅,一个上了年纪的病人提着一大袋药,蹒跚着往门口走,路过的年轻女医生自然地接过他手里的大袋子。
“谢谢你啊医生,我一把老骨头真是拎不动。”
“没事的大爷,就您一个人来医院啊?您孩子呢?不来陪您?”
“他们忙,我老伴儿在门口等我呢,你送我到这里就可以了,谢谢你啊医生。”
医生嘴里说着没事,还是把他送到了门口,把药交到了老伴儿手里才离开。
换水的工人前脚刚走,季嫦后脚就跟上,
她不动声色地把手里的强力泻药散进每一桶水里。
每加一点她脑海里自动播放:保障+1保障+1保障+......
。
有惊无险地送走最后一名患者,季嫦开始准备今天的手术。
她先去看了产妇陈姗姗,她静静地躺在病床上,不远处的另一张床上,她的丈夫跟兄弟正沸火赢天地在打扑克吹牛皮,满屋子的烟头瓜子皮,空气中唾沫与脏话横飞。
陈姗姗,二十四岁,无疾病史,孕39周,足月生产,过往的孕检一次也没落下,饶是季嫦本身对这些没有了解也知道,这完全可以说是极难出意外的一场手术。
那么,
坑在哪里?
季嫦百思不得其解
床上的孕妇忐忑不安的等待着,她年轻而蜡黄的脸上丝毫看不见对新生命即将到来的喜悦,神色里满是无法遮掩的恐惧不安,她顶着丈夫不满的眼神抓着季嫦的手,向她反复询问手术中的具体事项,季嫦只能一遍有一遍地告诉她,医生会尽全力完成手术。
余光瞥见角落里那个熟悉的干瘦身影,季嫦笑眯眯道:
“王婆婆?站那么远干什么?怎么样?时间上手术室那边怎么安排?有没有给你孙子争取上?”
季嫦好像看不见王婆婆那吃人般的眼神:“放心吧啊,我公正不阿两袖清风的季医生一定准时准点把你大胖孙子取出来。”
“你也要放心。”季嫦反握住病床上孕妇的手,温声说道。
。
洗手、消毒换上手术服,季嫦怀着沉重的心迈进了手术室,她最后确认一遍腰间绑着的‘地鼠大锤锤’和袖口的两管麻醉药,咽了咽口水,
玛德,光顾着给水下药,没想起来给自己留一些,一个下午她硬生生熬着没喝一点水。
季嫦舔舔干涩的嘴唇,目光坚定:
来吧!狗系统!!!
“来吧,陈姗姗......”
麻醉师已经开始麻醉了。
原本安静躺着的孕妇却突然挣扎起来,:
“不,不要!不要!!!别动我!!!”
几个护士连忙上前压制,瘦弱的年轻女人被人墙掩埋,她挣扎着伸出一只手,厉声喊道:
“季医生!季医生......”
季嫦连忙上前握住那只手:“我在。”
“救我!一定要救我!!!别听他们的话!!别......”
麻醉开始生效,
她瞪大的眼睛里满是血丝,死死钳住季嫦的手逐渐放松下来,垂落在床边。
麻醉师大喘了口气:“这女的怎么这么吓人?!精神有问题吧,麻醉而已,又不是要害她,至于挣扎的这么厉害?!”
“好了,都别说了,”季嫦把陈姗姗垂落下来的手放进被子里,惨白的灯光下,她躺在手术台上被一群医护人员团团围住,一旁摆着要将她开膛破肚的器具......
季嫦忽然想起砧板上的鱼肉,就像现在的陈姗姗,任人宰割。
想什么呢?季嫦甩了甩头,丢开那些胡思乱想,
她深吸一口手术室冰冷的空气,沉声道:
“开始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