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查（2）
工地休工，这说明裴渊的计划需要暂时搁置了。按照喻双双的指示，如果目标人物没有出现在区域范围内，就没有人能够确定那名工人和被绑架人的位置。
她要想办法让那名工人主动找到自己。
至于办法，或许需要从工人和李慧兰的关系出发。
“啊对，这是有一个叫何莽的工人。他有个儿子…好像是叫何…岩，对，何岩。哦哦，你是何岩的表妹啊，难怪这么眼生呢。”
几经周转，简兮再次回到早餐店，她说服自己学习普通人那样，顺畅的和别人交流，当然，这是套话的前提。
“诶，何岩那小子毕业进了警校，不过可惜，后来好像因为打架斗殴之类的，被警局开除了，现在基本成了无业游民。”兴许是生意过于清闲，老板一边捏包子，一边如此感叹。
“我还不知道何岩表哥现在生活的这么窘迫，本来…本来这次从学校辍学就是打算投奔他的，不过现在看来，应该是没机会了。”
简兮编造起了谎言，她的目的已经达成，正准备找个合适的时机退场。
就在这时，老板哟呵一声，热情的对着门口的男人大喊着，“莽哥，你来的正巧，你外甥女不远过来找不到你，正搁我这求助呢。”
那个叫王莽的男人目光一沉，似乎是想到什么。但在一阵沉默后，他还是咧嘴笑了，“哟，我也正愁找不到她人呢，老许，你可帮我大忙了。人家来的路远，我先带她回去休息会。”
一番说辞下，没有人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
*
“你是谁？”
何莽开门见山，没打算在她面前玩什么迂回战术。如今他的手上已经绑着一个人，无所谓再绑一个。
“我是简兮，何岩的朋友。王鑫源你应该认识吧。”
如果在何莽和李慧兰之间拥有某种确切的联系，那么除了他们年龄相仿的儿子，似乎也不会在其他方面有交集。
简而言之，这只是一个推论。看出何莽眼里的杀气，她必须说点什么。
但似乎起了作用。何莽的神情从“王鑫源”三个字蹦出以后，明显紧张了几分。
“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是王鑫源的朋友，我…为了知道两年前的离奇死亡案件，我特意假冒了何岩的表妹。如果有冒犯，还请多多担待。”
她一脸真诚。
何莽犹豫不决。
但最终，裴渊提出的面善倾诉论被警惕心击破，面对如此重大的事件，何莽没打算和一个学生表露太多，在一些老生常谈的告诫之后，他开始不耐烦的驱逐简兮回到她该回的地方。
此情此景让简兮确定，王莽必然知道部分内幕，只是奈何某种潜在威胁，他没有选择。
“他的儿子何岩…我刚查到了，这半年一直在他们小区当混混。可以了小孩，剩下的交给我吧。”
简兮将手机从左手转到右手，时间指向七点，距离何璐表演还有两三个小时，“裴哥有办法吗？”
“办法？”电话里传来他略低沉的笑声，“这东西没到发挥作用的时候，谁知道有没有呢？”
……
三个小时后，何璐正在台上表演。在激昂澎湃的迅音响起时，喻双双那边也传来消息，说裴渊已经获得了账本的电子版，但他人却丢失了定位信息。
事到如今，能够获取何莽和裴渊行踪的人只有李慧兰一个。
曲入高潮，她没来得及告别何璐，已经转身来到李慧兰家里。
*
“所以你的意思是，裴渊在八九点钟左右的样子已经拿到了真正的账本？”
简兮确切的嗯了声，“应该是这样。”
“奇了怪了，那他为什么还要我监视李慧兰那边，说什么，怕真正的账本走丢别外？”
她低下头深思，似乎也在思考裴渊这么做的原因。
“这份账本具有告发作用，暗中看不惯的人肯定数不胜数。也许这就是个声东击西的办法，好让别人以为真正的账本在李慧兰那。”
裴江车拐了个大弯，回头对苏芷萱的看法表示认同，“李慧兰那边也早就被控制了。不过既然他都知道，为什么还让你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车速渐渐加快，在路过一棵笔直的白杨树后，他恍然般惊醒。
“因为真正的账本就在李慧兰那。”裴江说。
苏芷萱没明白，“为什么？这什么逻辑？”
“因为上午在李慧兰家里出现的人，根本不是简凡的人。而是假装为简凡，实际上为裴渊控制的保安。”
“意思是说，他们互换了间谍？”
面对简兮的解释，苏芷萱感觉到背脊一阵冰凉。
“等等，既然知道李慧兰那边都是自己人，那他还拉着你哥单枪匹马的往何莽那边跑，什么意图？”
什么意图…
正是这点，简兮至今没有想通。
*
费赫下车的时候，眼前只剩下一具尸体。
温度还是热乎的，应该刚死不久。观察完整体，他大概可以推测出，何莽是死于中毒。
他还是来晚了一步。
就在昨天，销声匿迹许久的裴渊突然以本号给他打了个电话，当然，作为“业内人士”，他们两都明白这通电话存在的风险性有多高。
电话中，裴渊扮演了一位普通的商人，正在和靖安大学副教授讨论一些非重点的，有关物理学的传统问题。
当谈及狭义相对论时，他详细描述了光的真空理论，即光在真空中以确定的速度c传播，速度的大小同光源的运动状态无关。随后他问，在真空中的各方向上，光是否具有同一形态。
费赫本来不想回答，但略加思索，还是进行了光量子解释，人眼所能看到的光属于光波，具有波和粒子的双重性质。当然，任何物质都可能存在双重性质。
“那么看不到的光，是否真的存在？”
“你这是唯心主义。”
“回答我的问题。”
“物质客观存在，现实存在即永远存在，不以任何人的意志为转移。”
电话那边静默许久。
“没错，恭喜你，回答正确。”
费赫尤其看不惯他这副委婉的做派，“得了吧，我换电话，你直接告诉我你的正事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