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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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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不孤来到琉璃仙境,素还真向他表达了感谢,死神天敌掩唇轻笑,眼底幽光若隐若现,“受人所托忠人之事,素贤人客气。”

“还需麻烦大夫一行。”素还真回礼,迎天不孤进入的时候,绯羽怨姬已经诊治结束,抬眼见天不孤到来,两位不凡医者遥遥对视,最后还是怨姬起身,将舞台让给他,“请。”

天不孤笑意更深,这位受托而来的女子大概还不清楚,此刻她倾心治疗的叶小钗,几日后将与她的妹妹进行一场不死不休的战斗。

此刻她对叶小钗的每一分帮助,都可能会成为扎向初昭身上的锋刃。

乃至在场所有人,包括慧名在外的素还真也不清楚,那个大度到可以亲自为对手请来眼下最出众医生的女子,自己的生命已然是风中残烛。

初昭要她来治疗叶小钗,真的仅仅是为了一场公平的战斗吗?天不孤袖下弹出丝线,探脉明伤尽在心中,他一边思考着治伤之法,一边坏心思想着,如果这时候告诉素还真初昭的真实情况,他会是什么反应,初昭又会是什么反应?

那该会是很有趣的画面,天不孤收回查脉的工具,同时确定初昭一定会生气。

她那样的人啊,连死亡都要是顺着自己心意的、绚烂的,旁人的同情怜悯只会让她觉得耻辱。

真是个自私的家伙。

天不孤起针,细长的神针扎入叶小钗体内,他肃穆的面庞涵纳下苦痛,想要快速恢复实力,这是必要的过程。

让朋友亲眼见证自己的死亡,让朋友亲手推动自己的死亡,待到真相揭露,可有想过他们的心情?

没有。

她只会痛痛快快告别人世,余下的悲伤与她何干。

夕阳降后再升,漫长的治疗对他亦是一种考验,天不孤收针扫袖,额间犹有冷汗析出,他的步伐却不曾停顿,婉然谢绝了素还真休息的请求。

“多谢好意,”天不孤笑意微妙,“事既已成,便无驻足之理。天不孤在此,祝愿素贤人能够心想事成,无悔无愧。”

明明是平常话语,素还真却心中一跳,从见到初昭时的不安就开始蔓延,以初昭能请动天不孤的交情,他若是意有所指……

“大夫……”

素还真出言挽留,天不孤只微笑不言。医者医得了身上患,却治不得心中病。有人自愧于罪行,于是可续而不愿全;有人纵意于情志,于是可生而不愿活,这样的人,无论何时想起来都是意难平啊。

我看着一朵花慢慢枯萎,我遗憾于美玉失去光彩、生出瑕疵,千古遗恨,惆怅东栏,这种心情,又岂能我一个人独享呢。

素还真的不安,天不孤绝不会去解答,即便这位正道首领猜到什么,在无法确定之前,他亦不可能冒险。

所以最后一战会是怎样的画面,天不孤想象着,痛苦和喜悦是否会同时出现,就像一瞬灿烂后枯萎的结局,是世间最凄美的画面。

另一边,表面完全看不出快死的初昭正在专心堵人,由于目前知晓初昭真实身体情况的只有天不孤和枫岫主人,太学主倒也放心让她自己去面对暗影魑首,自己跑去千尸壁任劳任怨当拆迁工。

“暗影魑首”对于主动找上门来的初昭似乎并不意外,背着手生生整出些让我看看你又想做什么的无奈。

后者抱着箫管蹲在树上,墨发随着她的动作在身后摇摆,被发带束拢做一团,她的语气轻快,与她的眼眸一般,潋滟光彩又少失温意,“又见面啦,这次没有素还真捣乱,我们应该能有足够交流的时间。”

“聒噪。”

“暗影魑首”瞥了她一眼,初昭莫名从其中读出些嫌弃的意味。

“诶?不然和你一般当哑巴吗,那气氛岂不是太冷场,”初昭笑意不达眼底,语气听得越发愉悦,“毕竟程序还是要走的嘛,比如现在我该怎样称呼你,是暗影魑首,还是……罗喉?”

问答落下一刻,“暗影魑首”猛然拔出了刀,横斜在头顶挡住另一柄袭面而来的刀刃,而他抬手挡招,与初昭出手几乎是同时发出,正正相当。

好像在她话语出口之时,对方就预判了她的行为。

一式不成,初昭迅速收手退后,下一刀旋身转向,在他身后宛若游蛇般探头而向,“暗影魑首”身形不移,反手一递刀锋,正正拦下她的刀路。

“无谓的试探。”

“暗影魑首”气定神闲,一语叫破她的目的,初昭啧啧两声,“你就只有这些话想说吗?”

本该是最熟悉的人重逢,隔着千年的时光,隔着陌生的面目,却先将刀刃相向,蒙昧的一方可以理解,沉眠的灵魂为何如此安定?

“这不正是你的态度。”“暗影魑首”见她收刀,并未跟着追击,而是随口答道。

不问缘由,不问是非,既然她选择了以恶意相对,他就态度坦然地一概认下,并不对此感到失望或愤怒。

就像早有预料,或是毫不在意。

“老实说,我喜欢你这个回答。”

“你的喜恶与昨日的天气一般,毫无意义。”

初昭颠了把箫管,耸耸肩笑意更灿,“你是在吐槽我吗?不过从准确率来说,你有讲笑话的潜质。”

不管怎么看,跟“暗影魑首”比起来都明显是眼前的家伙更像是吐槽。

苏醒以来面对世界沧海桑田的变幻,第一时间让他感受到熟悉的居然还是自家小孩子的脱线。

“暗影魑首”并没有从中感受到安慰。

连初昭都没有发觉,在这个“罗喉”面前,她变得格外多话与随意。那种轻松的氛围几乎是刻入骨髓的,哪怕不是亲眼见到真身,仅仅是知晓对面的人是他,灵魂在某一瞬间就落入了安心之地。

那种几乎是本能的亲近与信赖,以她未预料的方式陡然降临,两位当事人却都不认为有什么不对。

好似他们本就心灵相通,是世上最了解对方的存在,千年的时间都不曾有过改变。

在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初昭的笑容迅速冻结。

“暗影魑首”眼睁睁看着初昭收敛了危险,生无可恋地在额头上拍了拍,捂住自己眼睛。显得相当苦恼。

“诶呀呀,聊的太入迷忘记正事。嗯,虽然我有些好奇你为何以这幅面目现身,可既然这江湖不曾如传言那般再起波澜,是否意味着你尚未完全复活。”

低垂的眉眼再次抬起,此刻盈满眉间的是烈烈寒芒,“暗影魑首”从中看到了杀意,来自于她的,细密而纯粹的杀机。

从变脸速度这方面来说,她倒是一变没变。

“云苍陵……”

“闭嘴,不要提这个名字。”初昭重新将长刀化出,气恼地打断他的话语。某个神棍说得果然没错,跟罗喉掺和进去这就是一件彻彻底底的错误,这就是个可以动摇她意志的混蛋。

长刀再次出手,这一次不存在试探,“暗影魑首”的应对毫无破绽。纵然此身本身根基与初昭相差甚远,他仍然凭借刀法让自己不落下风,他实在太熟悉初昭的行动,熟悉她的招式,熟悉她的套路,熟悉她不经意的小动作,更熟悉她战斗时泄露的心情。

“你在…不安。”

中间的停顿似乎说明其主在感知时的迟疑,然而最后的肯定语气又反应了“暗影魑首”的笃定,至于话语的内容,已经是最重要又不重要的部分。

“……你好吵啊。”

初昭冷着脸说道,但表情怎么看怎么像被戳中心思的羞恼。

刚刚是谁在嫌弃太沉闷的?

从“暗影魑首”目光中读出这份无语的初昭再次扭曲了笑容,笑容掩盖不下那份逐渐蔓延的恐慌,好在她一直足够冷静,冷静着去贯彻选择的道路。

“暗影魑首”挡下她越发凛利的攻击,纵使力量落在下风,气势却是分毫不弱,与暗影魑首一观便是截然不同气质。

但初昭显然是准备充分,她从没有想过简简单单就能拿下对方,她所准备的杀招也从来不是在刀上。

初昭一刀劈断“暗影魑首”手中武器,没有趁势追上,而是退后一步拉开距离,随后并指在前,指腹不知何时多了抹嫣红,血液随意动飞射四方,刚好落在了“暗影魑首”的四方,后者一扫便知她的心思,却是诡异地没有突破。

“你要杀吾。”

“暗影魑首”扔掉断刃,这兵器还承载不了他的力量,暗影魑首的身体也并非适合他的容器,唯一特殊之处只是勉强称得上是不死之躯。

不死之躯并非不灭,以她之精血构筑困锁之牢,足以压制住此身死气,他在术法方面并没有太多兴趣,但对她尚且能说一句了解。

“显而易见的事情,”初昭一边引动术法,一边答着,半遮的眼帘掩盖下真实的情绪,眷恋这种情绪,并不该出现在只有一面的人身上,“或者你还有什么遗言,虽然说了我也不一定会记着。”

“暗影魑首”半响没说话,初昭试图从中找到些怒火与失望,可是没有,她只能看到那双森然眸中山风难扰的重量,里面藏着千古不灭的寂然。

初昭心猛然一跳,罗网却已落成,金光猛然大放,缠在暗影魑首死气弥漫的周身,最后一刻,他没有挣扎,口中无声吐出一句话后便静静望着她,恰似父母凝视自己顽劣的子女,回以无穷无尽的包容。

在黑暗再次吞没他之前,他看到了初昭如晚霞般艳丽的眸子,像是旧日梦魇的重现,又似吸引飞蛾投身的火焰。

一如那日天都楼顶两人对峙后,她转身离开时的决绝。

——那明知前路绝途,依旧头也不回的疯狂。

封印结成困锁的牢笼,和之前初见暗影魑首般,他的身躯重新化作冰冷的沙石,初昭运起太学主所言的咒法,横掌作刃劈下,霎时沙石成砾,一阵风过,化作碎屑而去。

下一秒,一口鲜血从她口中喷出。

初昭面不改色擦去,揭开衣袖的遮挡,她看见皮肤下赤色的血管,好似有一团烈火在燃烧。

她定定凝视良久,又轻轻用衣服盖住,就像什么都不曾发生。

“令你如此急切的原因是什么?”

初昭回忆起那最后一句的内容,在最接近死亡之时,留下的话语却是与另一个人有关,罗喉,你到底在想什么?

她不敢想,也不能想,罗喉已经是结束,剩下选定的道路,哪怕是死局也只能走下去。

罗喉在云间烟火中睁开双眼,黑暗与喧嚣一同褪去,推开一室静寂,他伸手接住了初冬零落的片叶,霜月无声,惊飞枝头寒鸦,疏桐满地。

竹叶翻了个身落入尘土,一同落下的,还有一声悠长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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