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酒
鹿呦餐厅靠窗的位置，钟琳和谭知书面对面坐着。
谭知书举起酒杯，言简意赅道：“恭喜！”
钟琳将酒杯举起，不过她的酒杯里装的是白开水，“谢谢。我这几天好像和你说了很多次谢谢。”
“我也感觉听到很多次。嘴上说来总是轻巧，我更期待你的行动。”
“什么样的行动？”
“你……”
谭知书正要说话，服务生突然走了过来，手里的托盘上放着一排酒壶，酒壶里装着花花绿绿的饮品。
服务生恭敬地说道：“不好意思，叨扰一下。这是我们餐厅新推出的一款果酒，免费送给每个贵宾一份，”见钟琳和谭知书都没有表示反对，服务生继续说道，“琥珀色的是杨梅酒，微黄色的是白葡萄酒，金黄色的是梨酒，黄中带绿的是苹果酒，还有这款紫色的是桑葚酒。两位尊贵的贵宾，您们更喜欢哪两款呢？”
谭知书转头看向钟琳，绅士地说道：“你选吧。”
钟琳不懂果酒，完全是按照爱吃的水果选择，“那就杨梅酒和苹果酒。”
服务生把杨梅酒和苹果酒的酒壶放下后，端着托盘回到后厨。
钟琳给自己倒了一杯杨梅酒，将酒杯端至鼻尖。
杨梅的香味溢杯而出,仔细闻还能感受到里面夹杂着淡淡的柠檬清香。钟琳浅尝一口，杨梅酒入口顺滑没有丝毫的呛喉感。而且，杨梅与酒融合的味道随着钟琳口腔的温度慢慢释放,让她感受到糯米带来甘甜的同时,还能品尝到杨梅清雅的果香。
真好喝！
钟琳仰头喝完这一杯，又给自己倒了两杯。每一杯都是一饮而尽。
“喝慢点。这酒的度数不低。”谭知书提醒道。
谭知书给自己的酒杯里也倒了红梅酒，一入口就察觉到不对。虽然服务生介绍它是果酒，但酒的度数不亚于普通的白酒。
“恩？你说什么？”钟琳的脸颊爬上绯红，眼睛却是格外的明亮。
谭知书盯着钟琳的眼睛看了会儿，然后说道：“你不觉得头晕吗？”
“不晕。我酒量很好的。”回答谭知书的话时，钟琳又喝了一杯红梅酒，继续说道，“我们上次在酒吧初遇时，我就已经喝了不少酒。”
谭知书纠正道：“不是初遇，是重逢。”
钟琳无所谓地怂怂肩，“行吧，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
钟琳早就忘了小时候的事情，但谭知书偏要把它当作一段深刻的经历。
……
两人吃完饭从鹿呦餐厅出来，谭知书问道：“你家住哪儿？我送你回去。”
钟琳的步子明显有些虚浮，靠在谭知书的身上说道：“我不能回去。我满身酒气，我妈闻到了会担心的。”
谭知书用手扶着钟琳的肩膀，说道：“要不，你去我家？”
钟琳抬头对谭知书嫣然一笑，拿手拍在他肩上，“你想得美！你送我去我表妹那儿。”
钟琳的手劲不小，让谭知书都往后退了几步。她自己在力的相互作用下也向后倒去。
“小心台阶。”谭知书赶紧上前扶住钟琳，两人之间的距离陡然拉近，脸对脸地看着彼此。
钟琳的心一下被拉紧，却故作轻松地调侃道：“你干嘛。想亲我？”
谭知书感觉，钟琳每次喝完酒后总有种特别的妩媚。而钟琳的话更是像小猫挠颈一样，让他吞了口唾沫。
谭知书的脸不由自主地往下靠近，声音低沉地说道：“想。”
钟琳将头一偏，轻声说道：“我偏不给你亲。”
钟琳的脸在发烫，暗暗责怪自己不该问那样的话。
谭知书没有再靠近，而是站直身子将钟琳扶下台阶，然后语气暧昧地说道：“你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
钟琳眼睛变得犀利，态度严肃地说道：“不，我是一个恪守本分的中学教师。”
谭知书没有察觉到钟琳语气的变化，继续说道：“那是在你没喝酒前。”
“你以为你很了解我吗？”
“我觉得我应该是了解你的。毕竟我们……”
“你错了！”
钟琳突然抽出被谭知书扶着的手臂，兀自往公路的方向走去。
谭知书呆立在原地，不明白自己说错了什么。
钟琳走了几步后回头看向谭知书，“你不是说要送我过去？我没有开车，公交车也都下班了。”
……
半个小时后，谭知书驾驶车辆将钟琳送达徐嘉忆家楼下。钟琳取下安全带，对谭知书道了句“谢谢”后下车。
夜深了，昏暗的灯光照在人身上，有种朦朦胧胧的美。钟琳抬头望了一眼头顶的路灯，心里骤然间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情绪。
钟琳走到谭知书身边，对他说道：“你不用一直想着小时候的事情。我不再是小时候的我，也不是你幻想中的模样。”说完，钟琳转身向楼梯间走去。
谭知书的手放在操作杆上，深深吐出一口长气，自言自语道：“其实，我也和小时候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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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砰——”钟琳在敲门。
“谁啊？”徐嘉忆的声音从门内传来。
“我是钟琳……”钟琳含含糊糊地说了几个字。她感觉胃里开始翻江倒海起来。
门“吱呀”一声打开，徐嘉忆探头往门外看，“姐姐？你怎么来了？”
“我先去厕所。”来不及细说，钟琳在门打开后直接往厕所的方向冲去。
徐嘉忆低头看着地板瓷砖上的鞋印，咬牙切齿道：“钟琳，我刚拖完地！”
钟琳人已经到了厕所，不用直面徐嘉忆的怒火。
徐嘉忆：“……”
等钟琳清空胃里的东西、打开厕所门时,她发现门外放着一双拖鞋，地上的瓷砖也恢复了洁净透亮。
钟琳脱下脚上的高跟鞋、换上拖鞋，再将高跟鞋放在门口的垫子上。做完这一切后，钟琳回头向徐嘉忆问道：“一次性纸杯放哪儿了？”
“你直接用玻璃杯喝水就行。”
“我要漱口。”
“纸杯放在厨房第二格的左侧柜子里。”
钟琳走进厨房，拿出一次性纸杯接自来水漱口。
徐嘉忆盘腿坐在沙发上，眼睛看着钟琳的身影，问道：“姐，你和谁一起喝酒，之前酒吧里遇到的那个男人吗？”
钟琳的嘴里正含着水，只能对徐嘉忆点点头。回答完徐嘉忆后，钟琳咕噜咕噜两声将含在嘴里的水吐出来，抽出一旁的纸巾擦嘴。
徐嘉忆继续说道：“姐，我心里有句话不吐不快。我说了你可别生气。”
“你说吧。我不生气。”
“我觉得，你和他的关系不清不楚的。如果说你们是男女朋友，可他一点表示都没有。可如果说你们只是普通朋友，哪有异性朋友在大半夜喝醉而归？”
钟琳停住手上的动作，慢慢地走进客厅，坐在徐嘉忆旁边问道：“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办？”
徐嘉忆茫然地摇头，“我也不知道。姐，我比你还小五岁呢。”
钟琳用手摸着徐嘉忆的额头，就像小时候一样，“不，你已经是个大人了。在某些方面，你考虑得比我周全。”
不得不承认，徐嘉忆的话点醒了钟琳。钟琳之前的某些行为太随着自己的喜好，忽略了很多事情。
就在刚刚，谭知书说她是一个“磨人的妖精”。没错，她的行为导致了这种欲拒还迎的效果。她不是一个喜欢玩暧昧的人，应该和谭知书开诚布公地说清楚。
“姐，你在想什么呢？”
钟琳从烦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就看到徐嘉忆的脸庞在眼前。钟琳笑道：“我在想我今天应该睡哪儿，你这沙发太小了。”
徐嘉忆钟琳的方向挪了挪，说道：“姐，你来我家我能让你睡沙发？你和我一起睡床，我们还能聊聊天。”
“我今天太困了，改天吧。”钟琳困倦地揉了揉眼睛。杨梅酒的后劲儿太大，她开始有些睁不开眼睛。
钟琳用最后一丝清醒拿起手机，迷迷糊糊中给母亲发去短信，告诉她自己今天留宿表妹家就躺床上睡着了。第二天醒来时，钟琳才发现她连外面的毛衣都没脱。
不过，最让钟琳抓狂的是，钟琳在彻底醉倒前还给谭知书发了一条短信，谭知书至今没回。
钟琳问他：【我们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