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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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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琅离开后的几天,徐楚的身体发生了一些变化。

首先,她逐渐不爱吃早餐了。

无论是培根还是煎蛋,都令她胃口全无。

每一口咀嚼都让她想到林琅。想他在几千公里之外的北方受冷,熬夜,忙到饥一餐饱一顿,她就心灰意懒地放下了刀叉。

某一天,她煎完一锅培根,全糊了。

徐楚踩开厨房垃圾桶,把一锅肉哗啦倒进去。想了想,她把锅也扔了。

这世上从此少了一个需要早餐的人。

然后,她开始失眠。

南方城市的秋冬时节,天空永远是淡灰色的,让人打不起精神。

天黑的越来越早,一入夜,徐楚就得让电视一刻不停地发出声音陪伴自己。

晚上关了灯,黑夜的大手游过来,缠上她脖颈。她把小熊抱在怀里,摸着它的胸牌,辗转越来越急促。心里总是惴惴不安的,为他,也为自己。

按亮灯的一刹,徐楚听得见黑暗里有东西一哄而散的声音。

那之后,她必须睡在明明白白的灯光里。

“你就是太孤单了!”

宋勉文啜了口咖啡,总结道。

她们坐在咖啡厅的玻璃窗边,徐楚捧一杯热牛奶,落寞望向街边行色匆匆的人群。

她听见宋勉文又说,“听我的,再去找个弟弟玩一玩吧。我给你攒局,多得是年轻小男孩喜欢姐姐。”

徐楚从窗户的反光里看着自己,小脸虚肿,眼袋低垂,她从没这么苍老过。

“我想给他打电话,但又怕影响他工作。”

她木讷地说。整个人有种失眠太久的呆滞感。

“你这样可不行,女人一旦被男人拿捏就完蛋啦。”

宋勉文想了一会儿,坚决地告诉徐楚,“还有啊,无论如何,绝对不要吃安眠药,吃上就戒不了了!”

这世上还有比和警察谈恋爱更磨人的事吗?

一通随时可能响起的电话是魔法,能让他一个大活人凭空消失,人间蒸发。她只有等待的份。

逐渐地,她对他的需要开始错位。他陪在她身边时,她的日子安安稳稳。而当他不见踪影后,她的生活变得摇摇欲坠。

徐楚自己也搞不清,到底以一种如何悲壮的心情在等林琅。

秋雨从周五下午开始绵延,茸毛似的雨裹着微风,让人走在雨中时不时打个冷战。

天黑了,雨尘里所有的灯都亮起来。

徐楚独自吃完饺子,一通陌生电话在这时打过来。

她接通,听着对面平铺直叙的声音。

“徐小姐,今天北岗新村正式开工,白总邀您去参加庆祝派对。”

她回忆着男秘书的冷脸,把电视声音调小了一点。

“今天不太方便,我有约了。你跟白先生说,让他下次提前约我时间。”

对方静了一会儿,沉声道:“徐小姐,撒谎可不是个好习惯。朴司机已经在楼下等着您了。”

她下意识看了眼窗户:“我不在家。”

“可朴司机说,九楼的灯亮着呢。”

“……”她的手开始细碎地发着抖,“给我二十分钟准备一下。”

徐楚挂断电话,满身虚汗。

她从窗帘的缝隙往下看,漆亮的林肯车顶被路灯照得黄油油的,惹来不少过路行人的打量。

它不像是会出现在这类居民区的车。

白永征早就知道她不住棕榈园了。

他还知道些什么?

徐楚艰难地吞咽了一口,脑袋嗡嗡闷响,她根本不敢往深了揣测。

她走到梳妆台前,空洞地往脸上糊颜色,在原本那张脸上造出另一张脸。勾眼线时,手腕都在抖。

这次,才是真正的鸿门宴。赴宴的只有她一人。

徐楚去衣柜扯了件风衣披在身上,刚准备出门,想起林琅的提醒,又去厨房取了把水果刀。

她拿报纸沾湿刀尖,包起来,放进手提包。

车上,朴司机堆满横肉的脸毫无表情。

他盯着前方的路,徐楚从车内后视镜里去看他,他立马感知到她的视线,予以回瞪。

一双小眼睛沉沉陷到眼眶周围浮肿的肉里,细如豆的眼里浮着蛮荒和冷血。

她赶快移开视线。

车停在威斯汀酒店的旋转门前,门童前来开门护顶,把徐楚引上电梯。

顶层32楼很快到了。

“叮”一声,电梯门开,已有一个西装男人候在门边。

徐楚记得他的脸,那晚吃饭,他踢林琅踢得最凶。

长廊铺满静音地毯,寂静无声,很难分辨哪间房正在开庆祝派对。

徐楚问,“白先生在哪一间房?”

走在前方的西装男微微回头,说:“其中一间。”

这话说了跟没说一样。

徐楚翻了个白眼,忽然发现这条长廊上的所有房间都没有标房号。

西装男带她弯弯绕绕,走了很久,立在某一间厚重木门前。

她没好气地问。

“你怎么知道白先生在这间房?”

男人意味深长看她一眼。

“这层楼都是白先生的房间。”

意思是他想住哪间就住哪间。

摘下门牌号码,还可以迷惑那些对他图谋不轨的人,让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到底藏在哪个房间。

真是个怕死的老狐狸。

门打开,白永征只穿一件浴袍,手里摇晃着红酒杯,无框眼镜上还雾着水汽。

他侧身一让,“徐小姐请进。”

说完对西装男人一挥手,关上门,像赶一只耽误主人办事的狗。

徐楚环视眼前这间套房,巨大的落地窗将云城的两岸江景尽收眼底。会客室和卧室都安安静静的。

“其他人呢?”

话一出口,徐楚就发现自己被诓了。

好歹毒的人。

什么庆功派对,只是他诱骗她上钩的幌子罢了。

白永征笑吟吟走过来,身上浓郁的古龙水味呛得徐楚屏住鼻息。

“心言说的没错,徐老师真的……蛮可爱的。”

徐楚攥住肩上的手提包带子,以极小的动作后退半步。

“白先生不是说,再约我的时候要请我吃饭么?”

白永征扶了下眼镜,轻笑起来。

他似乎并不打算这么快就得寸进尺,而是坐回会议室中央的真皮沙发,翘起腿,酒店棉拖鞋就晃悠悠地吊在脚后跟,随时要啪的一声掉下来。

“徐小姐想吃什么,可以点客房服务。”他眼里的笑意聚拢了,“上次我还说过,再见面就是我和你两个人,所以这次我说到做到。”

徐楚脸上依旧挂着谁也不惹的微笑。

她看了眼房门。

若在此时逃出去,结果只会更糟。

那只曾落在林琅背脊上的皮鞋尖,很快就要落到她身上。

一个把你锁进房间,只以浴袍示人的男人会对你做什么呢?

又能做什么呢?

她看回白永征,“我要先吃饭。”

死刑犯临刑前还有一餐断头饭呢。

白永征摊开菜单,视线落到她领口,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坐过来点餐。”

徐楚不动。

“怎么,怕我吃了你?”

徐楚咬住下唇,摇摇头。

这一咬唇完全是英勇就义式的。

她坐上沙发,背包抱在怀中,与白永征隔着一个人的距离。

白永征不屑于钻这样的空子,他把菜单递过去,“多点一些食物,吃饱了才有力气。”

弦外之音是,今夜有的你忙活。

点完餐,白永征的手臂伸了过来,搭在徐楚背后的沙发靠背上。

她全身的毛孔都张开了,凝神听着他的动静。

白永征眼镜后的一双眼不停给徐楚脖颈以下的部位打追光。

良久,他开口,“徐小姐的身材不错,只是穿衣品味嘛……还有待提升。去衣柜里选一套吧,那些才是适合你的衣服。”

她如获大赦般站起身,提包进了更衣室。

一打开衣柜,徐楚愣住了。

满柜子的香奈儿套装,许多款式都是她在家长会上见白夫人穿过的。

找她扮演他死去的老婆,就是这位董事长的独特癖好?

徐楚故意换得很慢,她随便选了套裙子穿上身,接下来就都在研究水果刀藏在哪儿。

这把伸缩水果刀缩回刀身之后,只有半个手掌的大小。

外套口袋,不行。胸罩,也不行。

白永征敲了敲门,“你点的餐送来了。”

两人隔着一扇薄薄的门扉。徐楚慌乱中应了声好,把刀塞进腰后。

“不错。”

白永征喝了口红酒,对徐楚的短裙频频点头,“简直是红粉女郎。”

那眼神是看到芭比娃娃换了新装。

徐楚往嘴里不慌不忙地送蘑菇汤,一碟浅浅的汤喝了半小时。

白永征在沙发上抽烟等她。一个好的猎人应该对猎物保持足够耐心。

喝完汤,徐楚准备继续对付下一盘沙拉时,白永征抬手看了眼表。

轻微的烦躁中,烟灰簌簌落了。

他提醒。

“徐小姐,时候不早了。”

“确实,我该走了。”徐楚推椅起身,“今晚就不麻烦白先生了,我自己回家。”

“这就没意思了吧?”

白永征掸落烟灰,站起来挡住路,阴影打在徐楚脸上。

她才发现他比林琅矮不了多少。

她站在白永征的阴影中,冷场不能再拖延下去。

她听得见他在冷场中的恼火。

“白先生的意思,我懂。我只是,觉得有些太快了。”

他又走近一步。

“但你不能否认,性是给一段关系升温的最好燃料,对吧?”

徐楚本能地向后退。

白永征追着走过来。

她转身想逃,一只蒲扇般的大手从后截断她的腰,两瓣丰厚的嘴唇立刻堵了上来。

“不要,啊——”

徐楚挣扎着被钳住的双手,求饶被打断成细碎的吟唤。

白永征干脆把她抱进卧室,一把扔在床上。

房间金碧辉煌,床柱上挂着层层叠叠的大红帐幔,帐幔吐出金色流苏。

徐楚从床尾爬到床头,整个人陷在床垫里。

白永征深一脚浅一脚地朝她走来。

“徐老师,你知道狩猎的真正乐趣其实在于过程吗?因为猎人往往都知道,无论如何都会有收获。”

这话竟然似曾相识。

“白先生,求求你,今天真的不可以……”

徐楚这才知道,人在面临灭顶危险的时候会停止一切生理活动。

她整个身体都僵住了,只能一动不动,一边哆嗦,一边摇头,任由眼泪在脸上淌成河。

白永征笑得鱼尾纹欢游。

他在徐楚面前蹲下,两只大手垂着,手背上的青筋像蚯蚓一样,一跳,一跳。

“徐老师,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吗?你在讲台上给孩子们做演讲,我当时就在心里想,怎么会有这么愚蠢又天真的女人?你根本就不懂李明华的心情,可我懂。”

说到这,他仰面深吸了一口气,像在压制意.淫带来的强烈快感。

徐楚的手慢慢摸向自己的后腰。

白永征捻弄着她被汗浸湿的鬓发,肉感的嘴唇呲出大而洁白的一口牙。

“来吧……徐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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