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新的一年
云书月不良于行时，尚且还能稳坐在书桌前写话本，而且产量之高，让江桐忍不住连连惊叹。
但等她双腿一好，就再也坐不住，蹦蹦哒哒地欢快出门。
她出门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了一趟杨府，找马千穗谈合作。
马千穗名下的功成镖局，南来北往押镖的镖师众多，甚至算得上是镖师遍布全国的头部镖局。
这么一看，那遍布五湖四海的镖师，简直就是天然的品牌传播者。
恰逢冬天寒冷，云书月第一件要做的，就是将“云来汤品馆”和“云来小吃店”的名声打出去。
她这么做的目的是让大家接受生活中有汤的存在，甚至是形成一种习惯。
而镖师的作用，就是在运镖时养成喝汤健体的习惯，先是引起大家的注意，形成口口相传的新闻。
为此她还特地研制了一种可以配合胡饼食用的酱料。
以八角、芝麻、干辣椒和豆豉熬制成酱，先经过高温蒸煮形成无菌环境，再放在竹筒内用蜂蜡密封。
每次食用时只需打开一筒数人分享，既能存放许久，又能为镖师行旅中的便携食物增香。
煲汤的药材由云书月提供，而酱料第一年只收制作成本，加之云书月救过杨素琳，马千穗自然没有拒绝的可能。
二人一拍即合，当场定下契约。
再就是花似霰曾与她说过，每年都会有一部分百花门弟子离开百花门历练，甚至是选择在某一处定居，过上普通人的生活。
这正中云书月下怀，这批弟子就是她的第一批先行者，也是她的第一批分店店长。
云书月教授他们煲汤、做小吃的技巧，她们在各处开店，每个季度将一部分利润给云书月作为当初的学费。
当然，云书月虽然教授了她们技术，却无法为她们提供半成品。
首先是她无法像绑定两家店的仓库一样每天给她们供应原料，而且她还算到了一件事，就是她离开后原料的来源问题。
她不能永远留在这里，但她们的生活还要继续下去，所以在当地采购成了她的优先选项，这也是她会与药灵谷和百花么签订药草供应协议的原因。
但她没有将万紫千红酿的经销权分出去，毕竟这是她保命的底牌。
她很忙，言散也没差，因为她把未来要去徽州庐城开店的事扔给了言散处理。
别问原因，问就是云老板给他言散一个历练的机会。
所以言散最近是店里、小院、梧桐居三处跑个不停，跟云书月见面的时间大概只有晚饭的时候。
云书月还因为要写话本，饭吃得飞快，生怕浪费一点时间。就连店里的事务，她几乎都扔给了夏知意，美其名曰“熟能生巧”。
但今日云书月罕见的没有吃完晚饭立马回房写话本，而是叫上了言散一起去花园里散步消食。
言散跟在云书月身后，也不拐弯抹角，径直问道：“云老板，今日为何有雅兴邀我散步？”
云书月小跑了回房，回来时手上多了一张纸，还一脸雀跃地将纸递给了言散，“你看，周蓉的来信。”
周蓉还是一如既往地隔个三五日就给云书月写信，之前都是店里的事为主，云书月就没有与言散分享。
但今日的有些不同，是周蓉与那名叫钟归的小捕快二人准备定亲的信。
言散看完信，原本波澜不惊的眼眸里多了几分惊喜，“打算回去看看？他们定亲时间定在了小年夜，我们明天动身倒是有些晚了。”
云书月微笑着摇头：“这边的事尚未了，就先不回去了。定亲礼物我已经托马老板家的镖师顺路送一趟，待他们成亲时，咱再回去。”
她送给周蓉的定亲礼物，是专门去永庆银楼挑的一套翡翠头面，一整套有些隆重，但拆开可以日常佩戴，也适合周蓉预备役店长的身份。
言散浅笑：“那敢问云老板打算何时动身去庐城？”
云书月勾唇一笑，反问道：“这不是要看言少侠将庐城的事安排得如何了？”
言散双手抱拳：“在下立刻去催江桐！”
云书月扑哧一笑：“你可放过江老板吧，现在距离过年不到半个月，再祸祸他他该咬人了！”
言散的背影透露着许久未见的轻松，“那是他办事不力！”
——
农历腊月三十，除夕，宜开光、出火、会亲友，忌掘井、词讼。
街上热闹非凡，熙熙攘攘，叫卖声连绵不绝。
云书月却选择云来汤品馆从年二十八开始休息，她也正赖在床上听外头长剑划破空气的剑鸣之声。
她真不懂言散，一个多月前差点死在细柳庄了，现在还有精力每日天不亮爬起来练功。
当然，她也真的问过言散这个问题。
言散却说：“打败不丢人，但是差点丢命了这件事有点丢人。”话毕，又舞起了剑，甚至连晨练时间还延长了半个时辰。
云书月打开系统界面，看着声望值从最初负33000点，到现在的-27765点，不得不感叹话本大法就是强。
她以笔名“百花月娘子”写的好几本话本，虽还未遍及全国，但整个越州可以说是都知道此人故事创意奇妙，可称当世“狗血”第一人。
其中卖得最好的，就是她写的第一本《雨夜追爱》。
特别是徽州许家出现了不伦传闻，这话本简直是借故事嘲讽世家大族陈规陋习，吸引了不少“吃瓜群众”。
她后来陆续给江桐送了好几回话本，其中就有一本赴考书生与花楼女鬼一眼万年，爱恨缠绵的故事，也是她的另一得意之作。
但她管写不管改这件事让江桐十分头疼，每每润色需要的时间，比她写的时间都长。
可是，她作为一个现代人，虽然能踩中大家的痛点，文笔却不符合古人的口味呢？
她现在不仅声望值是负的，连银钱也没剩多少。
因为她教会花门主送来的那十二个外出开店的弟子后，在送她们离开时，还给了不少炊具作为结课礼物，并给了她们一笔启动资金算是云书月入股的钱。
但让她庆幸的是，之前与江桐定下的万紫千红酿还有八十坛没交付。今天再全部运给他，起码能换个小一千两，再刨去给花门主的成本，还能剩个五百两过年。
她的两家店加起来估值过万，还有年后有她占股，如雨夜春笋般生长起来的分店，她做梦都能笑醒。
就在她还傻笑着的时候，传来了一阵规律的敲门声。
“掌柜的，起了吗？早饭已经做好了。”
云书月赶忙应了一句：“来啦！”囫囵爬起身洗漱换衣。
早饭后，言散开始劈柴，华似雪开始煲汤，云书月和夏知意出门买做年夜饭的菜。
国人讲究好头好尾，年尾开开心心地送走烦恼，来年才能快快乐乐地迎接幸福。
他们都是孤身在外的人，一顿热闹的年夜饭就成了他们最大的期待。
——
虽是在南方，寒冬却凌冽不减，并没有因为身处和欢笑而减少。
只是那又如何，屋内沸腾的火锅给他们带来了热气腾腾的希望，四人齐坐在八仙桌旁，坐上放着美味佳肴等候他们品尝。
云书月先带头举杯：“洗旧迎新，来年大家继续健康快乐！”
她没有用任何需要咬文嚼字的祝福语，因为所有的祝福都应该被苍生听见。
三人也学着云书月那样举杯同庆，“健康快乐！”
火锅在越州算得上是新奇事物，这锅还是云书月年前特地找铁匠打的，做成了太极样式，就是为了用在今天。
她是个无辣不欢的人，只是来这儿已经半年了，却还没吃上一顿正宗的川渝火锅。
她索性从系统商城买了火锅调料自己做，虽然不若现炒的香，但也可以解解她上头的馋虫。
这锅倒是让华似雪觉得神奇，“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云小鬼，你莫不是与四象派有关系？”
云书月赶忙解释：“纯属意外，不小心撞创意了。他们哪位？不认识！”
夏知意也帮着岔开话题，“师父，别管什么四象派了，这红汤闻着真勾人，就是不知味道如何？”
她说完，学着云书月那样夹了一片牛肉放进红汤里涮了几下，见肉变色才送进口中。只是不知她是烫还是辣，一直不停地吸气，小脸通红。
“好辣，但好吃，让人欲罢不能！”她说完还喝了一整杯万紫千红酿，结果脸反而更红了。
云书月给夏知意倒了一杯晾凉的白开水，这还是她特地为另外三人准备的，就是怕他们吃不得辣。
她见言散明明辣得脸都红了还一声不吭，筷子就是倔强地往红汤里伸，只能贴心给他倒水解辣。
“江老板和谢大人可有年夜饭？”她还顺嘴问了一句。
言散被辣得直吸气，好一会儿才回答：“谢大人的夫人前几日带着儿女到了阳城，已经住进了知州府。江桐到底还是个酒楼老板，今夜估计有得忙了。”
云书月想起被她送到梧桐居的柳艺，虽然背刺过她，但也是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可怜人，深深叹了一口气，问道：“她呢？”
明明没有说名字，但言散就是知道她在问什么，“听江桐说，前些日子送到总舵去训练了。”
云书月若有所思道：“那就好。”
华似雪尝了一口辣锅后，再也不敢将筷子伸进红汤里，老老实实在鸡汤锅那边烫食材，若无其事道：“每个人都有自己该走的路，至于最后能走到哪儿，全凭自己。”
云书月莞尔一笑，举起酒杯敬了华似雪一杯，“前辈说得对，都是自己的造化。来年店里还请前辈多多关照！”
华似雪一饮而尽，无奈一笑：“知道了，店帮你好好看着，知意也帮你好好顾着。”
夏知意喝了几杯酒后，像是个不怕虎的初生牛犊，也笑意盈盈道：“掌柜的，我会好好跟药灵谷打交道，不会让师父与白谷主动手，也不会被人欺负的。”
云书月看向了一直吃饭的言散，问道：“你呢？对来年的自己有什么期许？”
言散放下筷子，思索一番才说：“找到那位，得了他的允许，我才能好好地跟着云老板还债。”
云书月笑得双眼弯弯，“你记得还欠了我就好！”
言散会心一笑，转而问道：“那云老板，你对自己又有什么期许呢？”
云书月的笑意又深了几分，“我要赚很多很多的钱，我要当首富！”
四人举杯共饮，“得偿所愿！”
正太音悄然道：【我也祝宿主，得偿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