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十二)
等警察离开，陈琳看着他的眼睛，眼里是不可思议，也有隐约可见的痛苦
‘你还好吧’陈琳抚摸他的后背
‘他怎么可能死呢’沈言紧闭双眼，用手覆盖在眼上，想掩饰自己的眼泪
‘人都会面临生老病死的，你也不要强撑着，虽然他做了很多让人恨的事情，但是你们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没必要觉得自己的心里矛盾，又是恨又是痛，情绪的宣泄也不彻底’陈琳拿出纸巾递给他，将他抱进怀里
‘哭吧，别憋着，要是觉得丢人，我可以给你挡着’陈琳看着附近孩子好奇的眼神，帮他挡住
沈言伸出胳膊把陈琳用力抱紧，再也忍不住无声痛哭，眼泪一滴接一滴的往外涌
时间过了好久，身边的人陆陆续续换了好几拨，但也没怎么注意到沈言，人们远看真的像一对情侣在拥抱
沈言逐渐调整好情绪，放开紧抱着她的胳膊，陈琳也感受到他的缓和
‘我们回去吧，等会我爸妈来了找不到我们了’
‘嗯’沈言起身跟着她回去，万幸的是现在路上没多少人，要不然肯定会注意到沈言眼睛的红肿
‘你去洗一下脸吧’陈琳引导他进入房间里的卫生间
‘嗯’陈琳打算转身离开，沈言拉住了她的胳膊
‘怎么了’陈琳以为他有什么不适
‘谢谢你，我很庆幸能遇到这么懂我，护我的人’
‘我们是朋友，而且不要一直感激我了，你帮我做的是也很多，我们算是彼此付出吧’陈琳笑着安慰他
‘不一样的，我去洗一下’沈言放开她的胳膊，直接进去到洗漱台
‘你没有感觉到身体的不舒服吧’陈琳看着查房记录，里面记录了患者状态和注意事项，其中一项就是情绪要稳定
沈言用洗脸巾擦干脸上的水，从卫生间里走出来‘没有，不用太担心’
‘但愿吧，不过等会有检查’
‘嗯’沈言对这类检查已经习惯了，毕竟从自己醒来已经检查有四五趟了，也没什么要检查的，大概是想监测自己体内的那项技术，怕是不能入那些人所愿了，当时的手术在开始的时候就被迫停止了，想到这沈言忍不住冷笑。倒也不是他多想，他跟着养父那些年，可见过不少政府，资本研究新技术丑恶的嘴脸，尤其是这种可以换种形式的永生，不知道得有多少人觊觎
‘笑什么。还笑的那么奇怪’陈琳第一次见他这种笑，嘲讽
‘笑庸医’
‘莫名其妙’
陈父和陈母提着饭盒来到病房，看见两个人坐在一起聊天，忍不住感激上天让他们安然无恙
‘我简单给你们做了几道菜，快来吃吧’
‘你们怎么不多休息一会’陈琳听到声音转身
‘我们已经休息好了，现在你这个小大人还管得很严’
‘哪有’
‘干爸干妈，辛苦了’沈言想说谢谢，但是觉得太客套了
‘快吃吧，要凉了’陈父把食物摆在桌子上招呼大家开动
等到出院已经是三天以后了，沈言也返回了校园
‘听说你生病了，我们还想着去看你，陈琳还不让，说是病人要静养’蒋佳说起那天的谈话，陈琳一直在避开这个话题一样
‘嗯，不过也不是什么大毛病，不麻烦你们多跑了’
‘你们现在的关系真的很不一般’蒋佳以一种八卦的眼神在两个人面上扫过
‘哪有你和班长的关系不一般’陈琳也不多想，直接将话题引到她的身上
‘哪有!班长帮了我很多，我觉得和他做朋友也很好的’蒋佳掩饰自己眼底一闪而过的落寞，其实她也不想和他单纯做朋友，但好像只是自己单方面的想法，他对每一个人都不错，尤其是最近和他走得近的隔壁班一个女生，最近两个人都一起回家
‘算了，不聊这个了，你们真的要在下学期去参加集训吗’蒋佳想起他们今天和学校的申请
‘嗯’
‘那个很难吧，我听说都是封闭式的，不怎么和外界接触得上’
‘嗯，除非家里有事请假，不过竞争很激烈的，就算是可以和外界接触，大家也会自觉隔绝的’
‘也是，学霸的竞争也很激烈啊，我就安稳待在舒适区吧’
‘那可不一定，我看班长对你的要求很严啊’陈琳用眼神示意她看过去，班长看着蒋佳，示意她不许再聊天了，继续学习
‘嗯，他太尽职了，不说了，我要学了，我感觉他的眼神都能把我刀了’
暑假过去
等到收拾好一切，陈父驱车将两个人送到郊外的集训中心
‘你们要照顾好自己，吃饭要按时，不要·’陈父忍不住再次提醒，今天陈母工作原因实在走不开，只能是陈父来送
‘好了，你都絮叨一路了，我们会照顾好自己的，不用担心，我会按时每周给你们打一次电话的’陈琳打断他的话
‘毕竟第一次离开我们这么久，还嫌我唠叨’陈父有点小委屈
‘我英俊潇洒的爸爸，我错了，不该这样伤你的心，我保证，一定照顾好我们’陈琳对这陈父撒娇
‘这还差不多，进去吧，有机会我们会来看你的’
‘拜拜’沈言和陈琳进入大门，挥手告别
陈父看着他们走得越来越远，强忍着眼睛里蓄着的眼泪‘幸亏她妈妈没来，要不又该嘲笑我了’
‘沈言，有点难受’陈琳走了一会，突然开口
‘什么，离开他们这么久，舍不得’沈言想起昨天家里吃饭的热闹场景，看着这里陌生的环境，反差太大了，心里也有些不开心，但是有了第一二三次，也就习惯了，适应地很快
‘嗯，想到这个集训要五六个月，就觉得遥遥无期啊’陈琳忍不住对天长嚎
‘很快的，沉下心来学，你会发现时间不过是白马驹隙’沈言想起自己过去十多年在实验室的学习，时间过得很快，他第一次接触物理那天的事依旧记忆尤新，恍若隔日
‘只要沉下心来学，我相信一定会进入井大的物理系的’陈琳给自己鼓气
陈琳和沈言被分到了不同的班级，这对他们来说简直是入选来最坏的消息
‘两个班二分之一的几率都没凑到一起，不过这个好像是按测试成绩分的，一想到这个我就更难受了’陈琳趁着休息时间出来喝沈言诉说自己的悲伤
‘没事的，我们后期的团体作业可以在一起’
‘你不怕我拖你后腿吗’这个作业可是关乎到最终的考核
‘你觉得我会怕队友的实力不及自己吗，而且你的能力也不错’沈言想起课堂第一节讲的都是对他来说很简单的东西
‘真是自信’不过陈琳确实知道他的实力，放眼望去整个班级的人都苦恼新学的的课程，好像也没有比他实力强的
‘我不跟你说了，课上的内容我还不太懂’说完也不顾他的挽留，直接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沈言看着她苦恼自己不会的内容，想着自己可以教她，结果看到她很自然地把笔记本递给边上的男生，高高瘦瘦的，干净平和的长相，没有攻击性，给人一种温文尔雅，平易近人的感觉。陈琳很自然地凑过头听他的讲说
‘什么，喜新厌旧嘛，也不知道问我’沈言看着两个人凑在一起分析问题，心里莫名火大
陈琳也没注意到沈言这边的状态，只是觉得吴子韫的思路和自己挺重合的，他也很乐意和自己探讨问题，共同进步，而且自己解决问题比沈言的直接讲解要更有效
等到吃饭的时候，沈言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你边上的人是谁，看着这么快就熟悉了’
陈琳埋头干饭，听到这个问题觉得挺突然的但也没多想‘嗯，你说吴子韫，我就是觉得我们讨论问题对彼此的提升会很大’
‘你可以问我啊’听到是关于学习的事，扒拉着自己的饭，却半天一口也不动
‘我不能一味地听你的讲解，我要学会自己解决问题，毕竟考试还是要靠自己的’陈琳终于注意到他的不对劲‘你是觉得自己师傅的地位不保’
‘没有’沈言有些恼
‘不用担心的，在我这你永远是师傅的第一位，朋友的第二位’
‘为什么朋友是第二’
‘我有林灿啊’
听到自己最起码占了一项第一，心里有些均衡了，对今天看到的事也消了大半的气
‘那你以后是不是要经常和他讨论问题，毕竟你们在一个班里’沈言说出了自己的不满，但也是没办法
‘嗯’
‘有问题可以找我，我可以调整方式来教你’
‘好，快吃吧，半天也不见你动几口’陈琳看他饭盘里几乎没动
沈言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复，虽然还不太满意，但心情也好转了，终于有心思吃碗里的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