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核x失职
开学。
白沙桐打着哈欠走进黄色的教学楼，眼中泛出点点水光。
这才刚刚开学，她还没有适应史莱克的作息时间表，所以有些犯困。
由于她上个学期的威名，路上不少学生看见她都自动回避，给她让出一条宽裕的通道来。
这便让她的视野变得宽阔不少，走了没几步，她就看见了正在路中间对峙的六人。
戴华斌，朱露，崔雅洁。
霍雨浩，王冬，萧萧。
这算什么？冤家路窄吗。
白沙桐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脚步却不停，直直地向他们走去。
先挑衅的是朱露。
借着霍雨浩昨天没来报道这件事情，她狠狠地嘲讽了一番对面的三人，满足了自己的好胜心。
白沙桐自然也听到了这句话。她观察了旁边两人的神色，戴华斌面无表情，崔雅洁却是微微提起嘴角，看上去对现在的局面有些满意。
她眸光一转，霍雨浩昨天没来报道？那他现在还能出现在这里，说明学校方面已经对此事有了决议。
在事态发展得更加恶劣之前，白沙桐终于出声，“好啦好啦，大家都是同学，相亲相爱一点吧？”
她露出一个令人难以拒绝的笑容来，委婉地表示，“再过一会就要上课了哦？周漪要是发现了可就不好了。”
“对吧，朱露？”
被她点名，朱露心下一跳，有些拘谨地道了一声“是”。
这时候就能看出白沙桐的气势了，尽管她现在的年龄并没有多大，但好歹也是曾经的海上凶兽，威压足以震慑人心。
尽管她是笑着的，但那笑容却带了丝丝凉意，令朱露感到不寒而栗。
也难怪他们都称她为“女帝”。
但其实，她猜错了一点。
学校并没有对霍雨浩的事情表态，至少，他们还没有拿出决定方案。
不过这也不是她想关注的问题，周漪进教室之后，她就专心听起考核的规则来。
坐在她身旁的萧萧倒是有些好奇，“沙桐，第一次参加考核，兴不兴奋？”
她无语，“这有什么好兴奋的？”
“反正我挺兴奋的！这可是观察你实力的好机会诶！”
这倒也是。平时没什么战斗和比赛，白沙桐的实力只在新生考核和平时训练的时候有所体现，就算偶尔有人去斗魂区挑战，也很难让她拿出实力。
“万一这次也看不出什么呢？”白沙桐抬抬嘴角。
萧萧撇嘴，一脸失望，“不会吧。”
考核地点定在斗兽区。
白沙桐跟所有人一样从没来过斗兽区，但走进这里的时候，扑面而来的属于魂兽的精神波动，令她感到十分亲切。
她的好奇心有点重，一路上被没见过的陆地魂兽吸引了眼球，不知不觉便落在了队伍的最后。也因此，她是最后一个领到考核表格的人。
等她的注意力转回场上的时候，发现霍雨浩站在周漪的旁边，身后是王冬，看上去第一个上场的人会是霍雨浩。
白沙桐有些好奇，霍雨浩这次又会搞出什么花样。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霍雨浩选了一只百年魂兽，还是刚一百年没多久的。
那是一只青色的风灵狼，身上带着青光俯冲而来，棕黄混浊的双眼极具攻击性。
霍雨浩没什么动作，但所有人都看到他脚下升起了两个血红色的魂环。
血光扩散，十万年魂兽的威压猛地压下来，残暴、狠戾。
这下，终于知道他在搞什么鬼了。
白沙桐右脚后退，和所有人一样释放了武魂，眼中冰蓝色亮起，抬头凝视场中的霍雨浩。
她再一次放出了精神力丝线，试探霍雨浩如今的精神波动。
在霍雨浩没有留意的精神之海，天梦冰蚕猛地跳起，“哎哟我去！我怎么就忘记了雨浩的那个神秘的同学了啊啊啊啊！”
“快说！这是怎么回事！”刚刚进入这片精神之海的冰帝明显也察觉到了刚刚的精神力丝线，此刻正一脸愤怒地将天梦冰蚕踩在脚底下摩擦。
它们的存在被霍雨浩之外的人发现，这可不是什么小事！
“你居然还能忘记！”
于是天梦冰蚕只好把之前被发现的经过告诉了冰帝。
“因为我感觉他对我们好像没有恶意……毕竟过了那么久都没有什么事情，而且也没有什么别有用心的人来试探嘛。然后我就觉得，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了。”
最后几句话他说得吞吞吐吐，眼神四处游移。
冰帝恨铁不成钢地给了他一个巴掌，然后兀自坐下来沉思，“除非对方也是魂兽，否则不可能在这个年纪有这种精神力，并且对我们没有敌意。”
“啊对对没错，我就是这么想的！”
“但是你居然还没搞清楚那个人是谁！？”冰帝忍不住再次站起来对天梦冰蚕拳脚相加。
另一边。
白沙桐发现霍雨浩的精神之海里多了一只魂兽。
她是个好奇心尤为重的人，所以刚刚忍不住探查了一下，尽管知道这样有可能会暴露自己，但她也没什么好怕的，所以没有怎么犹豫就行动了。
然后她就大概了解了霍雨浩开学会迟到的原因。
白沙桐叹了一口气。总感觉好没意思，这么容易就被她知道了。
因着这件事情，霍雨浩被教导主任杜维伦带走了，临走之前，他转过头来冷冷地望了一眼……戴华斌？
戴华斌的脸色十分不好看，但对于霍雨浩的注视并没有什么反应。
说实话，白沙桐不喜欢霍雨浩的这种充满敌意、甚至仇恨的眼神。
说起来，好像霍雨浩对戴华斌，一直有种莫名的敌意。
——难不成霍雨浩和戴华斌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吗？
奇怪了，她好歹也算是戴华斌某种意义上的青梅竹马，但是却完全不知道有这样的事情。
于是，放学之后，白沙桐找到了戴华斌。
没管对方诧异的眼神，她开口就问，“你跟霍雨浩之前有过节吗？”
“没有……吧。我只在新生考核的时候输过他，但这也不是个人的事情。”戴华斌并不傻，白沙桐一问，他立马就想到了今天霍雨浩回头看他的眼神。
“我也觉得很奇怪。”戴华斌最后这样回答她。
白沙桐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叮嘱他平时多多注意，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就告诉她。
“喂，我又不是小孩子。”戴华斌有点不爽，虽说他现在确实是打不过她吧，但两人明明差不多大，凭什么要他乖乖听她的话。
“这时候就别傲娇了啊。”白沙桐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她知道戴华斌跟戴钥衡两兄弟之间关系有点微妙，所以才想帮着戴钥衡多照顾他一点。
因为戴钥衡是长子，现在又是嫡长子继承制，因此白虎公爵府是将戴钥衡作为继承人来培养的。
从白沙桐认识他、第一次看到他的作息时间表开始，就知道公爵夫人给戴钥衡安排的学习任务，要求有多么苛刻。
戴华斌是幼子，所以公爵夫人对他没有这样的要求。
但戴华斌的修炼天赋比戴钥衡当初要好一些，所以他觉得继承人的位置应该由自己担任，而不是戴钥衡。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两兄弟的关系愈发僵硬，不似从前那般亲密无间。
但白沙桐一直知道，戴钥衡对他所承担的一切，没有丝毫怨言。
没有哪一个继承人的培养过程是轻松快乐的，白沙桐十分清楚，戴钥衡不是机器人，他也会苦会累。
但他从不抱怨，为什么他不能像戴华斌一样拥有一个肆意玩闹的童年，为什么他就活该承担公爵府未来的一切，因为他知道，这是他的责任和骄傲，也是他守护家人唯一的方式。
告别戴华斌，白沙桐叹了一口气。
——要不，去问问戴钥衡吧？
隔天，还是那家咖啡馆。
戴钥衡坐在白沙桐对面，用手支着下巴，“说吧，什么事？”
他知道，白沙桐不会无缘无故把他约出来，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了。
白沙桐仔细讲了一下霍雨浩和戴华斌的事情，然后总结，“所以就来问问你，知不知道他们有什么过节。”
戴钥衡喝了一口面前的咖啡，抬眼看她，神色有些复杂，“那小子最近的脾性已经好了不少了，你也说了他没怎么惹事，也没跟霍雨浩有肢体上的冲突……”
“确实有点奇怪。”
白沙桐双手抱臂，“所以我就在想，会不会是入学前的事情。我也不是老待在白虎府，所以这方面你肯定比我清楚嘛。”
“入学前？”戴钥衡眯起眼睛，像是想起了什么，“……霍雨浩…他姓霍……啧。”
白沙桐见有迹可循，便松了一口气，“想到什么了吗？”
戴钥衡皱起眉，“说起姓霍的，我想起来，那个男人以前跟白虎府一个丫鬟生下一个儿子，但好几年前那个丫鬟死了，只留下那个小孩。”
白沙桐艰难地眨眨眼，“不会吧……”
“嗯。那个丫鬟是姓霍，我不会记错的。”戴钥衡的脸色彻底沉下来，那个男人的事情，唯独这件，他绝不可能记错。
说到这里，她已经完全明白了。
白虎府里有这么一个下人，以戴华斌小时候无法无天的性子，若说没有欺负过她们母子，白沙桐绝不相信。
——但戴华斌却完全不记得了。
白沙桐猜测，戴华斌横行霸道惯了，可能以为那只是他欺负的众多下人中的一个，但却不知道，那是他同父异母的兄弟。并且，他恶劣的行为在人家心里埋下了仇恨的种子。
她想到了这一层，戴钥衡肯定也想到了。
白沙桐不知道该说什么，唯有沉默。
良久，白沙桐打断戴钥衡的思绪，“你要知道，霍雨浩现在算是个学院很重视的天才学生了。”
“他开学迟到，没有被开除，而是被学院默许留在学校，并且目前是魂导区那边的核心弟子，以及魂导区院长的关门弟子。”
“不止这些，他似乎放假期间觉醒了一个新武魂，现在是双生武魂了。并且，他的第二武魂是一个比较强大的兽武魂，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个顶级兽武魂。属性是冰。”
也就是说，得到了学院的重视，他有很大的可能会修炼到封号斗罗。
白沙桐没说的是，霍雨浩的精神之海里还存在着一缕神识和两只魂兽的精神力，那么他的目标必然是百级成神。
情况比想象中要糟糕多了。
戴钥衡用手捏了捏眉心，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我知道了…这是我的失职。”
如果当初公爵夫人对死了母亲的霍雨浩不闻不问的时候，他能够代表白虎府安抚一下他的情绪，平日里多照顾一下他，是不是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