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
一百万！
谷灵对着手机银行APP的入账，晕乎乎的数了一早上的零。
昨晚发生的事对谷灵来说，是意义非凡的一次经历，毕竟严格来说她只能算是理论型选手，这还是她第一次实操。
而接受过精英教育的虞多多则展示了令人惊叹的素养，她不仅迅速接受了一些冲击世界观的现象，还在事情接近尘埃落定时，有条不紊的安排一切。
先是帮谷灵找好住处，表达感谢并把她摘出后续的麻烦，然后报警做养小鬼女子的死亡证明和自己的不在场证明，排除他杀情况。
最重要的是，在如此忙碌的时候，虞多多还不忘给谷灵转账！
相较于同龄人而言，谷灵可以说是小康了，在海市有自己的房子，平时又没有太大的开销，因此卖卖画、开开直播也攒下了几十万，可是仅仅一晚上她就成了有百万现金流存款的人，这谁能不兴奋。
所以坐最早一班动车的谷灵，就这么数着银行卡的存款数字回了海市。
回到令人安心的小窝，谷灵先把画轴放在工作台上，这幅重明鸟图画是别人的约稿，而按照谷灵的经验，她的画只要活了或动起来了，那就都是一次性的，消耗完力量后水墨就会渐渐消散，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她不禁想起昨晚重明鸟最后那盘旋飞舞的模样，可惜就是不太持久，没坚持个几秒钟就消散了。
看来得重新画了，谷灵叹了口气，展开画轴。
“总算能出来了……”画中重明鸟完好无比，正不安分的扭动着。
随后整条画幅就像被打破的镜面一样，鸡冠从画中浮现，然后重明鸟双翅一撑，就像在泳池边上岸一样，从画中飞了出来。
“你怎么还在？”谷灵惊讶极了。
看着谷灵不可思议的样子，重明鸟倒是先有些小情绪了。
“怎么，你不欢迎我？”
差不多摸清重明鸟性格的谷灵，赶紧解释了自己惊讶的原因，重明鸟这才收起装出的那副自以为像恼火的表情，开始一本正经的给谷灵解释。
“你是生而有灵的画师，可落笔成真，更难能可贵的是你挥毫能承载住山海异兽的灵性，可惜你现在还是弱了点，坚持不了多久。”
说到这，重明鸟飞到了谷灵的笔架上。
“而我能坚持到现在还存在，自是因为我本领高强。”他抖了抖翅膀，两三片羽毛落下，谷灵想起昨晚羽毛的奇异，有些眼馋的想去接。
“不论神兽还是异兽，都已近千年不与人界来往，非是不愿，实是不能。此次界索松动，不少异兽按耐不住想要溜入人间，我是闻着灾兽的味追过来的。”
“我等神兽强大，界索虽然松动但我依然无法通过，因此当时我只能将一缕真灵投入，巧得是刚到此界就感知到了我的画像，虽然简陋但尚可一用，便是你如今所看见的样子。”
重明鸟不会告诉谷灵，他是因为追着灾兽打上头了，才脑子一热，不计后果的分化出真灵去往人界。
“但这并非长久之计，我需要一块足够具有灵性的材料来做我真灵的载体，方能在人间久留。”
重明鸟双瞳在目，正经起来倒也像那么回事。
“怎么才算是有灵性的材料？”谷灵反问，一边观察着重明鸟的身形。
“嗯……我想想，怎么也得是被香火祭拜过百年的雷击木或羊脂玉吧，大小就和我现在这样差不多就行。”
谷灵听到后差点没跳起来，光是和重明鸟等身的雷击紫檀或羊脂玉就已经是价值不菲了，更别提还要香火祭拜过的。
这怎么听都是各大寺庙的不传之宝吧！
等等，这家伙不会是想要我帮他吧？
谷灵试探性的看向重明鸟说：“你刚到人间，可能不太了解现在世界的情况，更不太了解我的情况……”
这个女人要准备拒绝我了！拥有神兽骄傲的重明鸟难以放下身段，但严格来讲他此时还属于寄人篱下，实在难以强硬的开口要求。
“我倒也知道这对普通人类来说有些困难。”
重明鸟清亮的声音有些低落下来，但仍犟嘴说：“算了，大不了这缕真灵就当投石问路，不过是受点伤，修为倒退罢了。”
好家伙，怎么还整上以退为进这盘外招了。
谷灵连忙像哄小孩似的安抚道：“我答应帮你找材料就是了，只是这种昂贵的东西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找到的，总得找机会才行。”
咬牙应承下来的谷灵假装没看见重明鸟偷偷松了口气的样子。
罢了，关关难过关关过，怎么说也算一个强力打手保镖，不亏！
“你放心吧，我可是代表吉祥美好的祥瑞，既然界索松动，那就证明天地间的变数已经开始，我有预感，很快就会有合适我盛放真灵的载体出现了。”重新支棱起来的重明鸟给谷灵打气道。
“当然，在此之前我能出现的时间有限。”重明鸟有些哀怨的看着自己像是褪色了的身体，然后带着点讨好的表情看着谷灵。
“但困在画中实在太过枯燥，我希望每天至少能被放出来两回。”
不知怎么，谷灵总感觉在他身上看到了以前邻居家养的拉布拉多的影子，总想溜出去玩，一听见“走”就两眼放光。
然而重明鸟接下来的话又让她破防了。
“所以就麻烦你每日灌予上好的墨汁，以便我维持形态。”
“神兽的出场费都是按日结算的吗。”谷灵听的是心尖一颤，拿起桌旁自己常用的墨盒问：“这种墨汁可以吗？”
重明鸟停了许久才幽幽的说：“勉强能用，非要形容的话，用起来的感受就像是被逼着吃糠咽菜，多了还有些难受。”
“想我堂堂神兽……”
谷灵连忙叫停，堂堂神兽就不要往祥林嫂的方向学了。
“行，给你用最好的墨！”
还好刚赚了一笔，谷灵拿出手机，赶紧先下单几盒墨锭，虽说她平时自用的也不能算差，但总归是比不上有着“一两徽墨一两金”说法的这种墨中奢侈品。
但谷灵快速心算了下，就算刚赚了一笔大的，按他这种消耗法，也坚持不了多久啊。
哎，还得赚钱。
本想给自己放个假，鸽几天直播的谷灵，又认命的开始准备直播的东西。
“说起来，我就叫你重明鸟吗，你有名字吗？”谷灵边收拾边问。
她没注意到，重明鸟有一瞬间的愣神。
“我叫赤霄。”
……
谷灵这次开直播打算重新画一张重明鸟，毕竟原先的那张已经被占用了。
好在她先前完成的时候还没告诉买主，所以这次倒也不用原模原样的照搬上次画的样子。
架好直播专用的手机，设置开播后，谷灵轻柔的铺开一张早早准备好的熟宣纸。
熟宣纸是在宣纸的基础上加工得来的，这样的纸张不易吸墨也更加细腻，能更好的展现出线条感。
国画讲究意境，谷灵本就不是一个浮躁的人，但这次她决定再画重明鸟，拿起画笔时，心神却更加澄澈专注。
她想起了昨日重明鸟勇猛追敌的样子，还有意识到她受伤时别扭抱歉的样子，最后，她闭眼回忆起重明鸟环绕屋内盘旋时神圣庄严的样子。
不同于从文字上认识的重明鸟，这是她亲眼见过的神兽。
就这样，谷灵快速在宣纸上勾勒出了线条，下笔丝滑，毫无犹豫，就如同她打过千百次腹稿一样。
很快，一张正在翱翔的重明鸟就被画出了轮廓。
赤霄还在养育真灵，早就回到了画中，此刻正被谷灵挂在墙上，从他的视角来看，只能瞅到一半，这会正在画中伸头探脑的想要窥见全貌呢。
到了上色阶段，谷灵的想法就更多了，她没着急直接着色，而是先试着调出想要的颜色。
重明鸟身上的红，有火红也有金红，但不管是什么红色，谷灵都能从那些跳动的火焰中感受到蓬勃的生命力，这也使得她很难调出想象中的红色。
试了好半天，谷灵才无奈的选择了一种最接近她印象中感觉的。
然而上手的时候，谷灵却显得毫不犹豫，将大块的红色涂抹上去，这个过程她做了不止一遍。
按照往常，谷灵这时至少会抬起头来对着手机解释两句——这是积染，用较薄的颜色先染一次，随后逐层增加变化，使底层色能透上层色，以此保证画作色彩丰富。
这样可以保证直播效果，没那么枯燥。
但完全沉浸下来的谷灵已经没有多余的念头了。
她看到了真的、鲜活的、有个性的重明鸟了，最关键的是，还有了远超出其他异兽的交流时间，那些积压的灵感正随着她作画的过程一个个喷薄而出。
如果是游戏的话，谷灵可以看到她的人物技能上会飞快的蹿着绘画+1+1+1
随着时间的流逝，画上的重明鸟正一点一点丰满起来。
直播间里的人不多，但闷声作画的谷灵并没有赶跑观看的人，相反的，留下来的人里发出赞叹的越来越多。
然而就在谷灵专心画画的时候，刺耳的电话铃声响起，打断了她。
可恶！忘调静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