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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后弄权|穿插时间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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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始七年,突发树机能扰秦,雍二州,武帝命贾充出镇长安,都督二州军事,贾充不愿。

荀勖献言,以贾充之女嫁太子衷,留居洛阳。

贾充小女贾午时年十二,小太子一岁,未适婚配,而贾南风十五,大太子两岁,正适婚。

贾南风,小字旹,贾充继室郭槐之女。【1】

未央宫内,一美艳妇人躺靠在龙凤呈祥雕花的胡床上,两侧的女婢轻轻摇扇,唯恐惊醒了榻上的贵人。

这美艳妇人正是出身弘农杨氏的皇后—杨艳。

“娘娘,尚书仆射家的贾夫人前来求见。”

“何事?”榻上的人动都没动一下。

“贾夫人只说是妇人宅内事,她还呈贡了一对金臂钏来。”殿前的女婢将手上捧着的木盒高高举起,以求榻上的皇后能看见。

“金臂钏有什么稀奇的,这婢子少见多怪…”说着就轻笑了一声,身边的女婢也应和着贵人连连称是。

殿前跪拜的女婢头压的更低了。

“行了,呈上来看看…”皇后娘娘坐起身来。

蝴蝶兰雕花木盒缓缓打开,里面正放着一对两边用金丝编制成十二朵圆蕊牡丹,中间还刻着栩栩如生的凤纹,仿若即将要翱翔九天般立体生动,每一节上都交替相间着红玛瑙和绿松石,皇后轻轻把它从盒子里拿起来,关节之间便叮铃作响。

皇后拿着它左右摇晃,声响不绝,“此物精巧,甚有心意”。

又看着伏跪榻下的女婢说:“郭氏有心了,她人在何处?”

“娘娘,贾夫人此时正在宫外候着…”

“传她进宫”,皇后便坐起身来让女婢给她整理头饰。

郭槐一路被小黄门领着进了未央宫,路上不禁忍不住抬头望了望四下金碧辉煌,小黄门马上发现了她左顾右盼,低头小声说道:“贾夫人,勿要东张西望,小心冲撞了贵人。”

一进了明光殿,郭槐马上伏跪叩拜,“妾拜见皇后娘娘…”

杨艳也没说让她起身,边接着问,“贾夫人来求本宫所为何事?”

郭槐先是感叹了一通皇后端庄贤淑,仁爱慈善…又夸赞皇后教子有方,养育淑女,三个公主都聪慧伶俐…郭氏若是个男儿,说不定真能凭借这嘴上功夫做个谄臣,这一番话听得杨艳面色红润,笑声连连,一时也忘了自己的太子并没有郭氏说的那么聪明了,毕竟哪个母亲愿意承认自己十月怀胎生的儿子愚钝不才,不可为君呢。

皇后让女婢给郭槐搬了胡床来坐。

“教养子女就当像皇后娘娘这样,妾在府上学习皇后娘娘养育公主般教养女儿学习女红,明理识字…”

皇后听着她讲女儿,便问道:“夫人儿女如何?”

郭槐回道:“妾育有两女,小女值金钗之岁,大女儿正及笄…”

“可有婚配?”

“大女尚未婚配,我家大人即将出镇长安,那边城风土与洛阳相异,此去怕是难寻良人…”郭槐赶忙回道。

皇后身边的近侍女婢轻声在她耳边说道:“贾充之女名南风,性情爽直,聪颖好学…”

郭槐看着女婢动作,也没说话,只悄悄示意身后的小黄毛将自己另带来的礼物呈上。

“妾身今日得见皇后娘娘实乃幸事,感玉体凤姿,故以此礼献娘娘…”

跟前的女婢将镀金的木盒打开,盒中金灿灿亮闪闪一片,“夫人有心了。”

“阳平去岁选了驸马…”

…………

又是一阵养子经传授后,郭槐带着七上八下的心走出未央宫。

待到宫门拐角隐蔽处,郭槐拿出身上一个没有图案的荷包给小黄门,“多谢公公。”

小黄毛颠了颠满满当当的荷包,说了声“夫人小心”,便送别了郭槐。

郭槐回身望了望偌大的皇宫,想起未央宫里宝石美玉伴身,四下仆从听令的皇后娘娘,心中默念,我女当如此!便大步离开。

………………

泰始八年二月辛卯,贾充之女南风册拜太子妃,入东宫。

太子妃性情肆意倨傲,小麦般肤色,身材匀称,站起身说话仿若发号施令,不似陪嫁媵妾般温柔小意,弱柳扶风,太子畏。

“娘娘,太子殿下这两日都宿在含章殿,未出。”说话的是贾南风身边的亲近侍婢福子。

福子是贾家家生奴才,只比她大一岁,自小就跟着贾南风,善于察言观色,深得贾南风亲近。

太子妃神情自若,还在看着两个女婢给她用凤仙花染甲,仿佛正在讨论的不是她的夫君,“叫了几个奴才进去胡闹?”

“昨日夜里进去三个,里头还有五个伺候的…”

“呵…”太子妃冷笑了一声。

福子继续说,“除了这些宫人,太子还召了谢才人过去…”

“这谢氏有何说道?”太子妃刚入宫不久,还未将庶务揽在自己手里,只知道后宫有几个才人美人是她册封后陛下赐给太子启蒙的,其余的正让心腹去打听。

心腹福子这便来向主子汇报自己这几日的打探成果,“这谢才人【1】是陛下的人…”

“本宫当然知道是陛下赐的人…”太子妃看福子欲言又止的神情,瞬间懂了她的意思。心中暗道,真不讲究,父子麀聚,怪恶心的,连带着面上都有几分厌色。

“奴才罢了”,又转换话题,“东宫的账本你可给我拾掇好了?”

“娘娘放心,已经让婢子在经管了。”

第三遍花叶已卸,太子妃抬手细细欣赏,十指纤细,鲜红的甲透骨,却搭着不那么白嫩的手。

太子妃确是很满意,“再上一层。”

“喏”,女婢在金盆中,将刚刚捣好的凤仙花混入明矾,又细细刷了一层,唯恐擦到旁边的皮肤。

………………

待指甲敷过五次花色,天色已晚。

太子妃从榻上起身,“太子殿下刚通晓人事不久,免不得被那些奴才所蒙蔽,本宫身为太子妃,也该关心关心殿下的身子,清理一下这东宫心怀不轨之人了…”

福子得令,马上安排驾撵往含章殿去。

………………

太子妃到含章殿时,几个小黄门正在殿外守着,看到太子妃,瞬间慌乱起来。

“太子妃驾临,还不开门”,福子快一步走到门前对着小黄门说道。

小黄门赶忙跪下求饶,“不可啊,太子…”

还没等小黄门说完,福子就指挥两个女婢推开门来。

虽然方才殿内的几人早就隐隐约约听到了动静,但是料想这是太子的寝宫,除了皇上还没人敢进来,便不予理睬。

太子妃这一举动无理无法,骤然带着一大群人闯进来,差点吓的胡床上刚学习男女之事不久的太子痿了。

胡床上下□□身体的宫人大惊失色,只能草草扯着衣服被子遮掩,实在难堪。

太子妃却是不留情面,“来人,将这几个教坏太子的贱婢拖出来,跪在门外掌嘴二十。”

美貌宫人更加花容失色,“不!太子,求您…”,被太子妃身后的女婢从床上拉下来的宫人还在死死拽着被子。

太子看着这个哭的梨花带雨的美人,似乎有些动容,“太…”,但他正要说话时,转头看见了太子妃的脸,又把眼睛闭上。

“这个掌嘴五十,不许她穿衣。”太子妃笑着说道。

美貌宫人被从胡床上拉下来后,眼睛彻底灰败了,她看着那只指着她说话的手,上面鲜红的蔻丹如血,这是谁的血?是她的血吗!

她又大胆抬头看到了太子妃的脸,如此平凡的脸,却有如此歹毒的心肠!

她赤身裸体跪在含章殿门外,面前是她不认识的宫人在给她用刑。

她在想什么呢?

在想今日种种屈辱,她一个奴婢如何能报!

在想太子妃那贱人要不是凭借家世如何能进东宫!

在想前方这个站着和身边人指着她谈笑的宫婢叫什么名字!

美貌宫人叫钱灵儿,今年十四,家里都是种田的农民。她阿娘生了两儿两女,大女钱大妞早早嫁人了,她原名叫钱二妞,因为弟弟年纪小被卖进宫可以做黄门,她自认长的不错,心思就野了,便也跟着进宫做个宫人。

在被派来给太子启蒙人事之前,她在掖庭给贵人浆洗衣物,寒冬腊月泡在冰水里,冻的手都是青紫色的。终于等到太子成婚,她拿着攒了许久的月钱贿赂了选人的黄门,那黄门也是看她有些美貌,才换来这个机会。

孩子!或是名分!

太子妃这个贱人毁了她的一切!

……………

含章殿内,待宫人都被拉出去,殿门被人轻轻关上。

“太子年纪尚小,刚刚通晓人事,这些个心怀不轨的贱婢不顾太子身体,□□行事,妾身给她们立立规矩,太子不会怪妾身吧。”

还坐在胡床上的太子一点也没听出来太子妃的歉意,但是他有些害怕这个新来的太子妃,太子妃笑起来像他的母亲皇后娘娘一样,皮笑面不笑,于是接话说道“太子妃说的是。”

又听见外面传来隐隐的女子哭声,“可否让她们穿上衣衫…”

“殿下可是心疼了?”太子妃带着凉意的手抚上太子的脸,缓缓摸到耳后,鲜红的蔻丹如同毒蛇吐信,太子觉得身上升起一阵寒意,不禁打了个冷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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