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审讯（2）
“我们对维斯利博士进行了深入的研究，我们发现维斯利博士曾经和你们有过接触，可惜，之后不知道什么原因，他精神错乱了……”科恩用推心置腹的语气引诱着对面的囚犯，“我们希望你能和我们合作。你们的存在是可怕的，是难以被容忍的，它会让文明世界感到不安。所以，对于你而言，最光明的前途就是走出黑暗，走进我们的文明世界。”
“文明世界？你们的文明世界？”囚犯再一次睁开眼睛，他轻蔑地说道：“几百年前，我们的祖先有过和你们的文明世界的合作，你们利用他们的合作征服了他们的帝国，掠夺了他们的财宝，焚烧了他们的书籍，摧毁了他们的文化，侮辱了他们的神灵，你们将印第安人的历史和智慧踩在脚下……”囚犯的眼睛里像是喷射着火焰一般地说道。
“历史的发展是会出现波折的，人类的进步是需要过程的，那些与人类进步过程相伴随的错误都很难避免。”科恩放慢语速，斟字酌句地说道。
“可是，历史的错误却让一个民族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他们几近消亡。在最为危难的时候，这个民族中终于有一些人勇敢地站了出来，这些人是这个民族的勇士，正是这些勇士勇敢地担负起了保护整个民族最为珍贵的财富不被毁灭的重任。”
“这个重任不应该仅仅只有个别的勇士来担负，全世界都有责任和你们共同……”
不等科恩说完，囚犯便打断科恩的话说道：“谎言，你说的全是谎言。我们经过了血的教训之后终于懂得了，你们的任何谎言都无法掩饰你们贪婪的本性。”
囚犯露出了一丝得意地微笑，说道：“不过，快了，一切都快结束了，你们创造的这个你自称为‘和平’的世界，这个本质上到处都充塞着贪婪，让人恐惧的世界，包括你刚才所强调的‘秩序’与‘文明’都将会被彻底地毁灭。”
“所有的一切都会毁灭？算了吧，不要那么幼稚了，我们已经经历过太多次的‘毁灭’，然而所有的结果都证明，这只是一些人的癔想。”科恩说话间，又调整了一下灯光，他好让光束更为集中地射向对方的脸，以便做出更为仔细地观察。他说道：“回到人类的现实世界来，和我们合作吧。”
囚犯睁大着眼睛，他不顾双眼可能会被强烈的灯光所灼伤，他极力地使自己的身体向前倾去，似乎要挣脱捆绑在身上的那一道道铁链一般。他的眼睛在强光中，显得极其吓人，他狠狠地说道：“你不相信？我告诉你吧，这次不同了，我已经看见羽蛇神库库尔坎（注：中美洲印第安人信奉的羽蛇神）即将重新归来，他带来了‘善’的报答和‘恶’的报应。你们阻止不了库库尔坎，因为他是神，他是伟大的神灵。你们自然也拯救不了你们自己，更不可能保护得了被你们统治着的这个肮脏的世界。你们祈祷吧，你们忏悔你们的罪孽吧，你们向伟大的库库尔坎请求宽恕吧，这才是你们可以从灾难中得到幸免的唯一机会。”
说到这里，囚犯突然把头像天鹅一样地高高仰起，语气激昂地说道：“我最最敬畏的神灵啊！伪善终将会在您的面前原形毕露，惩罚他们吧！惩罚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罪恶吧！”
说完这些话后，囚犯的身体重重地向椅背上倒去，他又一次将眼睛闭上，哆嗦着乌紫的嘴唇，用科恩和戴维斯从来没有听过的语言念念有词。
科恩和戴维斯当然不曾听到过这种语言，因为对方念诵的是一种即使在古代的中美洲，也只有极少数印第安高级祭司才能懂得的原始咒语。
随着这位囚犯嘴唇地嚅动，坐在审讯台后的两位久经战阵的中情局特工的眼前竟然神奇地出现了一幕幻景，他们似乎正在从高空中清楚地俯看自己所居住的地球。
只见在这个富有生命的星球上，到处都是一派锦绣繁华，色彩斑斓的风光；到处可见人声鼎沸，昌盛祥和的场景。突然，昌盛祥和的场景瞬间消失了，紧接着，山呼海啸，天崩地裂，地震连着海啸，滚滚惊涛伴随着呼啸喷发的火山袭卷而来，无数的人被海浪卷走，更多的人群在因为地震而坍塌的楼房废墟的覆盖下挣扎，火山的岩浆高高地喷向天空……
就在这时，在犹如地狱般的幻影下，站立起一个年青的，全身□□着的男子。这个男子背对着科恩和戴维斯，不顾危险地向灾害走去。
科恩和戴维斯努力地想看清楚这个男子，想让这个男子转过身来，他们想看见这个男子的容貌。可是，这个男子没有回头，他一步一步坚实地走向了前方。他所走过的脚下，岩浆退去，火焰熄灭，土地立即神奇地萌生出代表生命的绿色植物。
科恩和戴维斯看见这个男子后背正中有一个印记，不错，那个浑圆的印记正在散发着金色的光芒……
可是，所有的一切仅仅展现了短短的一瞬间，随后，他们眼前的幻景又突然消失地杳无踪迹。
科恩和戴维斯回过神来，他们立即站起身，同时跃到囚犯身前。只见囚犯的头歪向一边，已经毫无生机。
戴维斯用手搭向囚犯的颈脉，然后放下手，向科恩摇了摇头。
两人无比懊恼地都不再做声。
许久之后，戴维斯首先开口向科恩问道：“你看见了那个幻境吗？”
科恩点了点头。
“你注意到了那个男子？”戴维斯又问道。
科恩再度点了点头。
戴维斯遗憾地说道：“可惜幻境太短暂了。”
科恩说道：“这个幻境很宝贵，它可能传递出了我们梦寐以求的信息。”
戴维斯点头表示认可，然后他接着问道：“我们怎么来起草今天的报告？”
科恩略做沉思，回答道：“一切都要如实，不要遗漏了任何一个细节。”
“那个幻境也要写进报告吗？”
“是的，它将是这份报告的重点。”科恩肯定地说道。
“这会不会显得很荒谬？”
“这件事情到现在为止都有点……”科恩猛然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用词，他想了想，终于说道：“不可思议。”
乔治中校巡视完基地后，一时间不知道接下来可以再做些什么，他只能背着双手面向大海呆呆地出神。
就在这时，基地的机场方向传来一声轰鸣。
乔治中校放眼张望，只见那架“MV22鱼鹰”武装运输机腾空而起。
飞机在空中转了一圈，确认了航线后便径直向北飞去，乔治中校的双眼一直紧紧地目送着这架飞机，直到最后的那点银光在夜空中无全消失。
“中校，您的电话？”基地参谋托雷卡中尉匆匆地来到了乔治中校的身后，向乔治中校报告道。
乔治中校依然仰头望着天空，他喃喃地回道：“好的，我这就来！”
回到自己的指挥室，乔治中校通完电话，他放下话筒，对身边的托雷卡中尉吩咐道：“传达战区司令部的命令，解除警戒。”
托雷卡中尉立即向乔治中校敬了个礼，重复道：“是，中校，解除警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