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方落心里一直提着一口气，尤其是在纪星泽眼底下，这股气更是让她窒息，她也管不了其他的，快速逃离后，和唐小西两人站在电梯里，她才浑身懈怠下来。
唐小西看她脸色不对，试探着开口：“方总，你没事吧？”
方落靠在电梯壁上，挥挥手，“我没事。”
唐小西难掩尴尬，手指绞弄着，“方总，那个，我才知道你认识纪总，我之前还跟你说了些他的绯闻八卦，你别……”
方落扭头看她，半响莫名笑了声，“你说的是他乱搞男女关系的那些？”
唐小西真想穿回几天前给自己的嘴缝起来，她低下头，也不敢言语。
方落把额前散垂下的头发向后撩，吸了口气，见电梯也停了，转身走出去，夹枪带棒的：“你说的也没错，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两人回到车上，方落手扶着方向盘，出神了好长时间，唐小西也只好默默坐着。
“我一会儿把你放到路边，你打车回公司，我还有点事。”方落开口，同时踩动了油门。
唐小西用力点头，心里松了口气，“好的方总。”
方落把唐小西放下后，调转了方向，顺便打通着方扬的电话，对方接通，她没等他出声，自顾自道：“我现在去你医院，中午跟我出来吃饭。”
方扬一懵，“嘿，你都不问我忙不忙？”
方落冷淡地威胁，“快点，不然我就撺掇爸妈给你相亲。”
方扬：“……”
方落挂断了电话，看着眼前来来往往的车流，没来由地生气起来，咬着下唇用力拍了下方向盘，引得喇叭发出“滴——”的一声。
一路开到了北城第三人民医院门口，见方扬还没出来，方落就把车停到了路边，神色寡淡地发愣。
大约五分钟后，方落余光瞟过去。
方扬穿着件深绿色衬衫外套，已经在正门口处站等着，不过不只他自己，因为舒澈也跟了出来，两人身高差不多，正并肩站着，闲聊着什么。
舒澈穿了件棒球连帽外套，头发很顺地搭在额头上，丝毫没有攻击力的长相，笑容也是一贯的谦和有礼。
他先一步看到了她的车，两人朝这边走来。
方落从车上走了下去，回头将车锁上，没等她发问，方扬主动道：“我出来的时候碰见舒澈了，就让他一起过来了。”
方落也没心情纠结这些，无所谓道：“没事，一起吃吧。”
在医院附近找了个干净的餐馆，三人溜达过去，舒澈在方落另一边走着，看她神色委顿，帮她整理了下发丝，关心道：“落落，你今天很累吗？”
“嗯？”方落扭头看他，“还好啊。”
方扬一直回复着微信消息，“得了吧，我看你都累的不想说话了，那你大中午的干嘛还跑过来。”
方落把自己的包甩他身上，“那你还没点眼力劲，还不给我拿着。”
“行行行。”方扬笑着用胳膊接过，“哥给你拿着，管理公司不容易吧。”
方落叹了口气，“确实不容易，我上午去了一趟莱盛。”
“莱盛酒店啊？咱们不是跟他们没合作吗？”
“就是因为没合作，所以才要去谈啊。”
为了说话方便，三人找了一个小包间，随意点了几样菜，等待的过程中，各自喝着冰椰子水，舒澈也特意在方落旁边坐下。
方扬皱着眉，胳膊搭在桌面上，看着对面的方落，“所以你是去找他们经理了？”
方落翘起二郎腿，撑着下巴，点头：“当然了，虽然我本来也知道谈下来的几率不大，但还是要去试试的，万一呢。”
“你别太逼自己了，谈不下来就算了呗，又不是非要跟他们合作。”
听着方扬苦口婆心的劝说，方落一时间竟忘了自己要说的正事，差点自我洗脑以为真的是工作太累导致的。
她又回想起刚才的场景，不自觉地用力捏了下椰子水的纸盒子，一股透明的水从顶端涌了出来，溅到她的手上，“哎呀。”方落喊了声。
舒澈眼疾手快地拿过纸巾给她擦，方扬反倒是哈哈哈嘲笑个不停。
方落白他一眼，“你别笑，等你听完我说的，你就笑不出来了。”
方扬的笑容僵在脸上，不以为意地喝了口：“我有什么笑不出来的。”
“你那天不是好奇许星泽的亲生父母到底是做什么的吗？”
舒澈听到了一个陌生的名字，帮忙擦她衣服的手一顿，抬起头。
方扬一听这话，一时间确实有些笑不出来，“是啊，怎么，你知道了？”
方落狡黠一笑，“哥，你用你聪明的大脑好好联想一下，我上午去了莱盛酒店，然后碰到了许星泽，那么你再猜猜看，他现在到底是干什么的？”
方扬面上的表情变化有趣极了，先是一脸呆滞茫然，渐渐地睁大眼睛一脸惊恐，“卧槽，不会吧，所以说他突然回了北城，就是来管理这边的酒店的？”
方落皮笑肉不笑地点点头。
“难怪呢。”方扬压惊似的咕咚喝了一大口椰子水，“我说看他这小子现在改头换面了，连气质都不一样了，我是想过有钱，但没想到这么有钱。”
方落有些心堵地呼了口气，惆怅着捏着纸盒边缘，“所以人家现在姓纪，早就不姓许了，不过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叫什么。”
包间内一时间沉寂。
半响，方扬开口：“他现在还在你家住吗？”
方落点头。
舒澈似是恍然地眼角微挑，“落落，你上次说有朋友来你家住，说的就是这个人吗？”
“嗯，就是他。”
方扬相比刚才严肃正经了很多，“方落，既然你对他没那个意思，那就赶紧找个理由让他赶紧搬走。你应该明白，咱们现在跟他不是一路人，许星泽这次突然回来，又缠着你，你确定他没别的目的？还有，莱盛那边你也别再去了，少跟他扯上关系。”
方落两手杵着额头，脸遮挡在散落的发丝里，一瞬间，心里被汹涌而来的无力感填满，她怔怔地看着桌面，突然深感讽刺地冷笑了一声。
六年前是这样，六年后又是这样，她永远在被他牵着鼻子走，难道她在他面前，
只有被动这一种可能性吗。
医院午休时间不长，结束后，三人就分了两路，方落开车回了公司，方扬和舒澈朝医院走去。
半路上，舒澈憋了好久，终于忍不住问：“方扬哥，你们刚才说的那个男人是落落以前的朋友吗？”
方扬两手揣着外套兜，“对，算是朋友吧，相当于她青梅竹马。”
舒澈微微拧眉，“我怎么没听落落说过？”
方扬：“因为高三暑假那阵，这个男的就走了，这么多年也没联系。”
他看舒澈蔫巴巴的样子，又说：“不过你放心，我妹不喜欢他，以前小时候她和那个男的就不对付，互相看不惯，整天吵个没完。”
舒澈垂下眼帘，没再说什么，可他心里总有些异样的情绪。
*
方落开车回了公司。
朝楼上办公室走去时，路过了休息区，唐小西正和其他员工在一起坐着闲聊天，见她终于回来了，连忙起身迎过来。
“方总，你吃饭了吗？”
“吃过了。”
方落见唐小西还一直在她身边跟着，问：“你有事要说吗？”
唐小西捏着手机，“是这样，我回公司的时候接到了莱盛的电话，王经理那边说他今天下午一直有时间，您可以随时过去。”
方落不屑地哼笑了声，“还说什么了？”
“还说王经理上午实在有些忙，让您白跑了一趟。”唐小西看方落也不说话，只好又问：“那咱们还要过去吗？”
方落推开办公室的门，淡淡道：“不去了。”
“哦，好的，那没事的话我就去忙了。”唐小西在门口停下，刚要转身离开，就被方落叫住。
“等等，”方落坐在椅子上，两手交握，眼神随意晃了下，“那个，你之前说你有个老乡在莱盛公司做前台？”
唐小西点点头，以为要向她兴师问罪，慌忙解释：“方总，我之前不是故意打探纪总八卦的，我以后绝对不这样了。”
“我说你故意了吗？”
“啊？”
方落咳了声，脸上闪过丝不自然，“你以后要是再听到什么八卦，记着过来告诉我。”
唐小西离开后，方落继续着自己的日常工作，打开电脑上的微信，和客户沟通着策划事项。
忙了半个多小时，方落看着眼前的设计图开始走思，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静不下心来。
旁边静静呆着的手机就像潘多拉的盒子一样诱惑着她，方落忍了再忍，拿起来打开了浏览器。
输入了些关键词，随后果真跳转到了某娱乐新闻界面。
看着狗仔偷拍视角的男人背影，方落巴不得自己对他的身形不熟悉，她隐忍着搜了又搜，发现某人的“绯闻女友”竟然还不止一个。
这一刻方落终于明白，为什么这次许星泽回来后，总感觉他看她的眼神有些变化，如今算是真相大白了。
原来人家是纵横万花从中多年，实战经验那是一等一的足。
一阵怒火蹭的涌上心头，方落被气得胸口也起伏不停，把手机啪一声反手砸到了桌面上。
到了晚上下班的时间。
方落化悲愤为力量，一口气忙了整整一下午，连时间都没了什么概念，直到电脑底端的微信标亮了亮，她才顺眼瞥到了下班点。
打开手机，看到某人发来的消息：【晚上有什么想吃的吗？】
方落没回，把手机放到旁边，继续看自己的设计图，对方坚持不懈地又弹出一条：【难不成你要和你男朋友一起？】
方落把手机捡了回来，打字：【你不应该先和我来个自我介绍吗？我现在该怎么称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