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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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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隔间里,赵昧坐在圆桌前,把玩着手中玲珑小盏杯,杯中干净,不沾一滴酒水。

“你说,你有计策引那刺客入局?”

周骞木端坐在对面,眉骨清肃,眼中柔和流盼。

“那刺客来意甚显,既是冲着父亲而来,想必不会就此作罢。既是如此,不如将他引出来。”

“你想以身作饵?”

赵昧凝眸看向他,见对方点头后,她将手中杯盏一掷,定定砸向酒壶上,碰撞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这事我已经安排化春着力去查了,用不着你来出面,你只需加快进度修缮堤坝,争取早日回京。”

周骞木动容道:“父亲如今安危不定,让我如何能做好旁的事?况且眼下这样大动干戈的全城搜查,只会让那刺客生了戒备之心,如此下去,再想引其出来可就不易了。”

赵昧自知那刺客狡猾至极,可若她猜得没错,那刺客正是她带入城中,事出因她,又怎可让旁人涉险。

“你可知这刺客箭术了当,那日一箭便射中衙役要害之处,若是你以身作饵,可知其中的危险程度,稍不注意,便会丧失性命,你若非是活够了?”

“可我信公主。”

周骞木眸光微闪:“公主曾说过,会护我周全,我信你。”

赵昧透着他的一双眼睛,看见的是记不清年岁的那一日,她坠入河中,几欲昏死,岸边围着一群看热闹的人,却没人担忧她的生死。是周骞木将她救了起来,保了她一口气。

后来她持掌京中军权,周骞木却因其父与三皇子的牵连而被降职,成了一个既没权又没地位的小官,受人言辱。那时的她站到周骞木跟前,当着旁人的面,扬言会护其周全。

“有公主在暗处保护着,周骞木何故惧此!”

“可眼下情形不同,敌人在暗,我不敢保证,万一…”

“公主何时对自己的箭术这般不自信了?况且,我这也是为了家父,我总不能看着他老人家整日受于险境之中却毫不作为,公主且放宽心去布局吧!”

话已至此,赵昧不再劝道,只叮嘱这件事必须听她吩咐,不可擅自行动。

周骞木见对方这般认真的样子,唇角含着笑,视线落在对方的眼罩上,突然道:“公主的眼睛,还是没有起色吗?”

赵昧一脸无所谓,道:“左右怕是瞎了,治与不治又有何意义呢!”

周骞木自责道:“都怪我,如若我不让你去接那块手帕,便不会有此事。”

“与你无关。有人想害我,便会使出任何阴招来,提防一次,也躲不过第二次。”

赵昧神色清淡如风,视线落在阁窗雕花上,一时走了神。

周骞木望着她,眸色深邃绵长,蕴着不宣于口的思念,抬手想要替对方捋顺额间垂落的碎发。此时,屋门却未经人叩响便被推开了。

袁戈入眼的画面,是周骞木置手于赵昧脸旁,虽未碰及,但也着实让他见得生恶。

赵昧听得声音才转身看过来,她既不知周骞木做了什么,也不知袁戈为何面色不悦的推门而入,连最简单的礼度都没有。

“驸马进门不知道先敲门吗?成何体统!”

袁戈却是冷哼一声,看向仍旧端坐在那的周骞木,阴阳怪气道:“周骞木周公子,你身为工部员外郎,同公主坐一张桌案,待同一间屋子,才是于礼不合吧?”

周骞木被点名道姓后,方才起身见礼:“驸马多虑了,我于此是同公主有要事商谈。”

袁戈见缝插针道:“即便商谈也该顾忌自己的身份,这样关起门来谈事,怕不是别有用心吧!”

周骞木面色沉了下来,看向袁戈的目光透着几分寒彻。

“够了!周骞木是本公主叫来的,屋门是本公主让关的,你跑来质问周骞木,是也想质问本公主吗?”

赵昧冷着一张脸,面色因为薄怒显得愈发沉白,她看向袁戈的眼中是带着冷寂的寒意。

“呵呵、公主既然这么说了,袁某自是不敢,既然你们二人有那么多要紧事要谈,那袁某自觉告退。”

说罢,袁戈转身摔门而出。

赵昧见得此情景心中怒意更甚,她想不通袁戈今日怒气冲冲破门而入,竟是不问缘由的指责旁人,况且周骞木会在这里本就是她的意思。

她心情不佳,也没有心思再论事,便让周骞木先回去了。

这一夜,袁戈没有回住所,他心中饶是堵着一口闷气无处发泄。

若非亲眼目睹,他是不会相信楼云槐口中所说的,周骞木对公主心思不正。再一回想从京中一路走来,周骞木目光所落及的方向,大抵上是全然明了了。

“周骞木这个王八蛋,怎得这般可恶!竟敢打公主的主意,这口气怎能咽的下。”

袁戈看着面前的楼云槐一脸愤然不平,没好气道:“这事同你有何关系?你在这发什么怨气。”

楼云槐被点破,笑笑道:“我这不是帮你撒撒气嘛!这些话你说不出来,我来帮你说。”

“算了,公主都向着他说话,我还能有何气撒。”

袁戈将杯中盛满的米酒饮尽,提起青瓷壶欲再倒上一杯,竟是发现壶中没酒了。

他面色沉沉的将青瓷壶重重置在火炉上,视线落在炉里那一窜窜涌动旺盛的小火苗上,神色牵动,愈加强烈。

为了尽快引出刺客,赵昧连夜制定了周密计划,她还是决定采纳周骞木的建议,让他为饵,他身形样貌同周鹤相似,既是假扮周鹤,那刺客也是不会轻易察觉。

这次行动知情人甚少,除了入局布阵的几人,旁些一慨不知。诸如袁戈和楼云槐,酒楼里喝的烂醉,睡至第二日午后方才迷迷糊糊的醒来。一睁眼便是见到赵昧面呈怒意的看着他们。

两人昨夜喝了多少酒不知,做了什么荒唐事不知,只知这满地酒壶和女子遗留的风情媚色充斥着整个屋子。

袁戈忙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衫尚且规整,当下松了口气,起身在一堆女子衣衫中翻找出自己的外衫。

他面上显得从容不迫,丝毫不觉心虚有愧。

楼云槐起身时酒劲还未消退,身子摇摇晃晃的站不稳,他索性摸着一处干净地一屁股坐下,龇牙咧嘴的喊着头疼头晕。

这满屋子的狼藉正告诉着赵昧,昨夜这里有多欢乐,她抬脚踢了一个肚大身圆的酒壶,那酒壶顺势一路滚至袁戈脚下,挡住了对方的去路。

“今夜子时之前,你们二人都给我留在这间屋子里,不许出去。”

这既是命令,亦是一种惩罚。

赵昧走后,两人还未松懈下来,便见屋子里涌进来一个又一个衣衫艳丽不整的女子,两两成形,见得他们二人就往身上靠。

“公子,可是昨夜伺候的不满意了?”

“呵呵呵,公子矜持,昨夜还不让我们碰,公子的身材可真是让人心动垂涎呐——”

“公子放心,今日我肯定下足功夫让公子满意。”

袁戈一路被逼到墙边,看着面前如恶狼扑食的女人,直觉头皮发麻,心生恶心。可无论他如何去挡,总有手在他身上乱摸,气恼之下,他怒声道:“恬不知耻,滚!”

这些女子本就是讨好逢迎,眼下客官不高兴了,她也没必要自讨没趣,只得扭着屁股不高兴的出去了。

另一边,楼云槐还未理清状况,一张俊脸便被烙上数不清的口脂红印,他缩在榻上护住下身命脉,任凭着那些个女人胡乱得逞。

“袁兄…救我!”

袁戈将那些女人赶走后,楼云槐这才堪堪起身,一边狂擦脸上的红印,一边愤愤道:“公主简直太狠心了,竟然用这种法子来惩罚我们。袁兄,你回去可得好好说说公主,怎么能这样呢!呜呜~我竟然被一群女人给欺辱了…”

楼云槐还在一边嚎叫着,袁戈冷静下来后却是陷入了沉思。

公主如果真的要以这种法子惩罚他们,为何自己不留在此处亲眼监督?他明明见公主脸上有怒意却没朝他们发火,相反要将他们拘于此处不让出去?再一想昨夜她曾说过与周骞木有要事要商谈,到底是何事?

不对劲。

他起身来到窗边,推开阁窗看去,街道上的贩夫吆喝声顿时传至耳边,眼前是熙熙攘攘的人群,他们或是笑脸招呼,或是同贩夫讲价,亦或是看看新奇小玩意…

总之,昨日的空无冷清已然不复存在。

晚间,城中灯火已灭,府衙四周寂寞无声,潜伏至府院暗处的化春屏气凝神,在他对面屋顶的木粱后边,一张弯弓悬于一侧,宛如天边的一轮暗夜锋月,蓄势待发。

府门前厅,掌着一盏微弱的烛灯,微光拂照下,一身官服的男子低头查阅公文,不觉疲累。

只见他持笔于纸册上书写两笔,忽而持笔的手突然悬空停顿。

屋外涌进一阵凉风,吹得案边的白纸沙沙作响,笔尖上的墨汁顺着毛刷汇聚一起滴落在白纸上,染开了大片墨色花形。

“嗖”的一声,一道寒光而至,那盏烛灯被熄灭,与此同时,面前的木雕阁窗也被一股无形的劲风吹开。

周骞木透着沉沉夜色看向窗外,不远处的树杆上,赫然蹲着一个黑影,那黑影手中握着一张短弓,箭矢透着星点骇人冷光,直直的朝他眼前飞射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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