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一时间，盛禔这个名字，瞬时成了众人讨伐的对象，连远在海外出差的盛恔都收到了消息，专门打电话回来询问，“网上那是怎么回事！本来就是公司出的资金，我家孩子想演戏怎么就不能演了，那些腌脏东西都是谁引导的！”
“爸，你别气糊涂了，小禔是正经试镜选上的，好在当初听她的没取消试镜，不然就真说不清楚了。”盛琇还有些后怕，一下午的时间，她电话都快被打爆了，仅仅一个试镜，竟然能引发这么多讨论量，现在热搜前二十起码有十八条有关《大瑢朝》的词条。
盛恔轻拍盛淑涴的背安抚，急说：“那就把试镜的视频放出去，让那群瞎了眼的好好看看，太恶劣了那群人！简直恶毒！”
她倒是想放来着，盛琇说：“小禔不乐意，她不让放。”
看到那些骂她女儿是神经病的言论，盛淑涴这样一个脾气甚好的端庄妇人都被气到落泪，问：“她为什么不让发。”
盛琇说：“为了制造更大的舆论，等戏播了自然就能见晓。”
盛淑涴哭着说：“那她就要白白被骂那么多天吗，她从小就敏感，该有多伤心。”
“妈，其实小禔压根就没在乎，她也不看那些讨论。”盛琇站在院子里往客厅里瞅，里头那些人看电视看得正热闹，桌上还放着些瓜果饮料，话题中央的那人正笑着往盛玘身上丢橘子皮，嘴里还说着什么话。
女儿病好了，想做什么事家里都顺着她，盛淑涴听到这话，才稍微放了点心，嘱咐道：“琇琇，明天你们去片场，一定要顾好小禔，指不定还会有什么事出来。”
盛琇说：“放心吧，妈，片场都是我的地盘，不会有人不长眼的……”
客厅里是很热闹，电视里头正播放着情景喜剧，盛玘歪倒在地毯上，嘴上叼着吸管喝雪碧，看样子像是有些不爽，“竟然给我这么简单的任务，我连香都没使出来，白白浪费了我的好药材。”
“当真如此容易？”手机被放置在一侧，盛禔还有些奇怪，这儿的人防范意识也太薄弱些。
书咛说：“那处无守卫，畅通无阻。”
“行李都收好了吗，再过两个小时，咱们就去机场了。”盛琇挂断电话后，走进来问。
“……”还没来得及，盛禔站起身，应了声，“我现在去。”
“我也去。”盛玘也想起来了，他那些个衣物还没收整，放了雪碧就走。
书咛也默默跟着上楼了。
盛琇：“……”
她嘀咕了句，“一下午的时间，都在干什么呀。”
推开房门之前，盛禔在原地顿了约五秒，里头有人在，谢炌回来了？
轻微的吱拉声发出，入眼便看到窗侧的塌上坐着个男人，他远远注视着她，瞳孔颜色极淡，像是等了很久很久，淡唇微启，口中轻念，“殿下。”
“……主司。”盛禔也不知怎的，一眼就认出区别，走过去说：“你为何总是要附身在他身上。”
他眉眼微弯，冲淡了些身上的寒雾，“他长得好看。”
盛禔也有点想笑，坐下来倒了杯茶，有意调侃，“难道你真身不好看，所以才喜好附身在好看的人身上。”
“囚首垢面，自是比不上殿下。”他说。
杯中的茶并不是她先前常用的龙井，闻着有种清甜香味，盛禔说：“来这一趟，只是想换了我的茶？”
他垂下眼眸，神色淡淡，“殿下尝尝。”
盛禔瞧他一眼，依言喝了口，与龙井的回甘不同，更像是用初开的花蜜烹的，还掺着股山间林雾的凉淡气味，喝着心情不错，连心口常伴的腐蚀之痛都减弱了些。
“刚研究出来，能减缓这个世界对你的排异。”他手心微抬，一盒子茶包便凭空出现在小桌上，分装成小袋，排列整齐。
盛禔指尖触上其中一袋，又听见他说，“殿下当真要接受网上的声音吗。”
“没什么不能接受的。”盛禔心里一顿，握住杯身的手指收紧了些，说：“给我布置的这些任务，这是最快的方法。”
他像是早有预料，也深知她不会循规，只淡淡看着她。
不过两秒，他眸中的浅色褪去，谢炌回来了。他依稀记得自己是在打电话，再一睁眼就到了她的房里，他心中烦躁加深，这种不受掌控的感觉实在是不好受，面上倒是随意乐派，“那人又来了。”
盛禔：“嗯。”
“说了什么。”
“他说你长得好看，所以才喜好附在你身上。”
谢炌：“…………”
“殿下也这么觉得？”
盛禔点头，“若是我从前见过你，定会招你进宫，再以千金诱之，来做我宫里的乐师。”
他已经细细研究过历史了，所谓的乐师，不过是因为她不喜弹琴，便寻乐师来弹，一遍又一遍，以此来学习指法。因着长相皆是不俗，才被宫人谣传，名为乐师实则面首，几年时间，想通过弹琴进长公主殿里的男子增长了不少，但那时她已琴技娴熟，自是不必再招。
谢炌笑了声，说：“那我还真该感谢我爸妈，给了我一副好皮囊，在殿下那价值千金。”
杯中的茶仅剩下一小半，盛禔垂下眼喝尽，没答他这话。
守在门外的书咛：“……”
甚是狐媚，甚是狐媚，甚是狐媚！她一把推开房门，瞪了他几眼便说：“我来收拾行李，你，出去。”
谢炌眼里含笑，慢悠悠站起身，又转过身把口袋里的一盒子巧克力放到桌上，说：“我看你挺喜欢吃甜食，随便买的。”
说罢，便出了房门往楼下走。
“无事献殷勤，此人定不简单。”书咛明里暗里地劝。
以前还会说他只是个普通人的盛禔这次却没吭声，桌上的一盒子茶包和一盒子巧克力放在一处，她看着这些，眉间微蹙，轻声道：“确实不简单，我得多观察几次。”
书咛问：“观察什么？”
盛禔摇头，“只是猜测，兴许是我多心。”
殿下向来心细，只要她心中有防备就好，书咛并不多问，说：“乔枍已经过来了，在楼下等着。”
“好。”盛禔起身去柜里收整衣物，拎起包时，把桌上的东西一同放了进去。
两人刚走下楼梯，便听到盛玘十分无奈的哄人声，“别哭啦……”
乔枍通红着眼睛朝前看，大颗泪珠滑落至侧脸，神情又是心疼又是气愤，心里骂过网上那群人千百遍，但一句话都说不出，只能委屈巴巴地看她。
“乖乖，终于下来了。”盛玘像是看到救星，忙说：“看到了吧，人还好好站着在，一点事没有，我们这边都有反击的证据在。”
盛禔拿帕子擦了她脸上的眼泪，“这是怎么了，哭成这样。”
“……小禔姐，他们简直都是混蛋。”乔枍紧紧握住她手，使劲忍住泪意，说：“我一定能把萧吁以前的黑料挖出来，都是因为她……”
盛禔笑了下，“好，你记着，可以靠眼泪抒发情感，但女子的武器绝不会只有眼泪，逆境生绝，绝处逢生，站得越高，摔得越狠，越是得意，错处越多，明白吗。”
不在意一时，目光放得久远，没必要因为现在的处境崩溃，要储备能量，等待时机，再迎头痛击。乔枍仔细悟了会她的话，猛地点头，“明白了。”
盛玘说得嘴皮子快上火都没劝好她，现在正叼着吸管补水，抽空说：“看吧看吧，没必要费那劲那时间。”
“网上那些人的话太恶毒了，我一时没气过。”乔枍推着箱子往外走，嘴里直嘀咕。
车正停在院外，盛玘和她落在后面走，说：“有多恶毒，不过是些粗鄙之言，瞎了眼丢了心之类的。”
乔枍紧皱着眉，“他们骂小禔姐是神经病，还说她不配出门，该老死在家里别祸害人……”
“砰——”
她一句完整的话没说出来，就被前头的巨大声响震到，张大了嘴说不出话，“啊…啊……”
只见，车的侧门瘪了一大块进去，呈现出一个清晰的凹状，书咛收回拳，直问：“他们说什么！！！”
“……本宫只在死前被关过禁闭。”盛禔手上的银针隐在黑暗之下，看不清晰。
连她旁边的盛玘都徒手捏爆了雪碧罐罐，一贯弯着的嘴角顿住，语气又轻又阴，“谁是神经病。”
怪不得这几人这么冷静呢，原来是因为没上网，乔枍感觉自己好像讲错了话，弱弱地说：“他们是神经病。”
“哦哟哦哟……这车怎么了。”盛琇刚跟屋里的保姆嘱咐好，才出门就听到个响声，再一看车就瘪了。
谢炌拍拍车身，面无表情，“热胀冷缩，降温了。”
盛琇踩着高跟鞋直往前挪，很是纠结地说：“那冬天也没看街上都是瘪下来的车啊……”
“二姐，早点出发。”说完这句，盛禔开了车门就坐，定在后排双手抱臂。
真是降温了，颇有股风雨欲来的萧瑟之感，乔枍搓搓胳膊往车上跑，只是在上车之时多看了两眼门上的凹陷。
因着出发不算早，将近十一点飞机才落地，这一行人坐上候在机场外的大商务车，盛琇说：“明天上午主要是得把妆造做了，我还得掌镜，到时候副导演会带着你们去片场，下午有一场戏是你的，没有台词，就出现在宫宴上的几个镜头。”
“片场会围些人来抵制。”盛禔说：“会有影响吗。”
盛琇没太在乎，“没事，记者狗仔顶多在外头守着，那一整个区都是我们家的，没通行证他们进不去。”
若是外景，倒会有影响。若是租的场地，也会有影响。
奈何制作方财大气粗，影响不到。
萧吁方联系到的大粉有两百万的粉丝，可谓是粉中翘楚，微博一发，节奏一带，还真有不少人应和，用超高的技术和超快的速度，连夜赶出了几百张横幅，上面都是联合抵制的标语。
这么大的热度，狗仔和记者自然是不会放过，人数接近一百，连夜带上设备往片场赶。往日因乘客少而降价的深夜航班，这次人倒是真不少，更有人在片场外架起直播，观众蜂拥而至，就等着看那个盛禔的真面目，连骂她的词汇都准备好了。
【八点了，还没过来？】
【靠，老子今天翘了天班来守着直播，就看着一群乌泱泱的旗子，连她们个人影都没看到。】
【来的那车是不是她的！快拍快拍！】
【镜头往前挪一下啊，看不到了。】
透过车窗玻璃，能看到外头聚了不少人，各种服饰，各种长相，各种身材，但脸上的神情皆是倔强，手上举着不少横幅，嘴里还喊着口号，比如：
“资源咖滚出娱乐圈！”
“盛琇人品败坏！”
“换人！换人！换人！”
因着人太多，还有扛着摄像机或是举着话筒的记者在，她的保镖清开条路，盛琇从车上下来，戴着墨镜直往前走。
有记者抢着举话筒，“请您解释一下，为何要用一个精神有问题的人来演戏，您就这么不在乎这部作品吗。”
“盛导！请您透露一下，长公主这一角色最后会不会换人！”
“据传您妹妹是继母所生，请您讲一下，这次的事是您有意为之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