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跟前生比起来，她在现代实在是能说一句委曲求全了，从衣食住行到为人处事，都委屈了她。谢炌把手上的东西放到她桌前，说：“还是热的。”
除了奶茶，还多了一个小蛋糕，巴掌大小，缀了一圈鲜红的草莓，看着十分精致可口。盛禔的手心被奶茶杯捂热，她极轻地眨了下眼，才抬头看他，“回就回来，还买这些做什么。”
“回来的时候看到，觉得挺好吃就买了。”谢炌倚靠在桌侧，姿势好不随意，他抬手拆了包装，又放了小勺子在她指间，“尝尝。”
铁制小勺冒着凉意，又被体温捂热，盛禔从侧边挖了一小勺，奶油清新的甜味弥开，她评价道：“不错。”
“可不能！可不能啊！”盛琇笑容顿在脸上，忙慌从远处赶来，拿了她的勺就说：“不能吃蛋糕，拍戏这段时间，半斤都不能胖。”
盛禔：“……”
十分钟前嚣张跋扈的长公主现在连个蛋糕都吃不得了，她眨了眨眼，说：“没那么容易长胖吧，我还从来没吃过这个呢。”
“少来。”盛琇点点她脑袋，开始教育，“你小时候虽然不说话，但给你送的食物，只要是甜品你就全都吃光，过生日更是一声不吭地吃蛋糕，怎么没吃过。”
书咛瞅瞅她点公主脑袋的手指，难得没生出冒犯的念头，心里反有些发笑。
盛玘更是直接笑出了声，“怕长胖好啊，我也还没吃过这玩意儿呢。”
“大哥？”盛琇一副你怎么也学坏了的表情，“你咋没吃过啊，你还……”
趁着他们说话，盛禔默默接了谢炌又递过来的小勺子，草莓伴着奶油直朝嘴里送，这样新奇美味的食物，她从前从未吃过，这里果然是个很好的地方。
宴席上的戏份整体都不错，后面又补拍了几个近镜头，一场大戏磨了近两天才算是彻底拍完。晚上还有一场禔娆和侍女走在花园谈话的戏份，她这时正坐在台阶上等月亮。
“要问我什么。”谢炌刚才一直在听电话，现在才坐到她身旁。
补光的大灯比月亮还亮，盛禔转头看他，语气肯定，“谢珝是你弟弟，对吗。”
谢炌笑了下，“瞒不过你。”
盛禔轻轻“嗯”了声，语调得意，可不是瞒不过吗，毕竟她聪明。
“我没殿下那么聪明，愚笨得很，所以……”谢炌问：“能不能跟我说你的计划，你猜出附身在我身上的人的身份了，是吗。”
这人要是愚笨的话，世上就没有聪明人了，盛禔幅度较小地摇头，“只是猜测，算不得真，我一向爱多想，都是以前的习惯。”
皎皎月光下，谢炌眼神专注，问：“如果确定了，可不可以告诉我。”
盛禔垂下眼眸，随手拨了下腰间的玉佩，白玉如月，皎洁冰静，她应下，“可以。”
“好，这就好了。”心事落地，谢炌又恢复成了往日的随性模样，转头朝那乌泱泱一群人看，说：“都晚上了，怎么还不拍你的戏份。”
盛禔手肘搭在腿上，惆怅道：“他们要等月亮最亮的时候，说是拍着好看。”
“整天都要在你旁边的人呢，怎么也不见了。”
盛禔也朝那堆人看了眼，“都在里面了，哥哥在编新剧本，书咛去提供思路，乔枍在凑热闹。”
谢炌脸上溢着期待，“意思就是，往后的剧本，大部分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十之八九吧。”她说。
他也不急着问，反正日子还长，往后总能看到，只面带笑意地坐她身旁，陪她一起晒月亮。
乔枍刚从人堆里出来，正好看到这一幕，心里的小九九莫名其妙自己就冒出来了，脸上露出迷之微笑，又折返回去，拦住准备出去的人，“还得等一会呢，书咛你再多说几个点子，都好精彩呢。”
书咛被她拉着胳膊，面无表情地说：“已经够了，我要出去。”
“诶呀～书咛～”乔枍冒着星星眼直夸，“真的好厉害，这些剧情我光是听着就马上想看了，恨不得三天就拍出来，你发挥发挥脑洞，多讲几个嘛……”
这张和殿下有几分相似的面庞，说着这种话，用着这种语调，书咛叹了口气，又重新坐下了，无奈道：“也行。”
盛玘：（‘‘‘*——*’’’）
你们倒是高兴了，他眼睛都快瞎了！！！
因着现场收音，后期工作人员全是大神，拍出的原片基本一天内就能剪辑好等着发行。周五片场外驻守的黑粉几乎全熬不住都回去转战微博了，记者也只留守了一两个，其他的人都在等着周六晚上新一集的播出。
《大瑢朝》这部剧从播出就是收视率榜首，连着霸占了半年，前半部分的剧情已经播完，后半部分的热度也未减少，甚至因为禔娆长公主这一角色的选角彻彻底底再次火爆了一遍，网友对最新两集的期待值出奇得高，虽然大部分都是抱着键盘等着骂的。
周六晚上，剧组早早就收了工，一方面是休息，另一方面当然是要追剧了，往日没亮几个灯的酒店大楼里在八点就升起了点点星光。
桌上放着瓜果零食饮料，盛琇开了客厅的大电视，跟这几个爱看电视的人凑在一起，“来来，一起看啊。”
和她一样的还有不少人，但不同的是，人家抱的是零食，网友抱的却都是带着骂人词汇的大脑。
【开始了开始了，盛禔那小蹄子今晚一定会出来吧！】
【搓手等待，我倒要看看她演技能有多好，但话说，这行业毒瘤什么时候能滚出娱乐圈。】
【今晚先不提她打人这事，关键是要争个高低，演技和形象到底哪个更重要。】
【操，急死老子了！她怎么还不出来！】
【老子娶媳妇都没这么着急过。】
【慌啥，下一集末尾才出。】
【我说你们这些人，就不能安静看个剧吗，这集完了下一集自然就出来了，到时候再刷屏不行吗！】
【能不能给我们这些观众留点活路，我开弹幕是为了看讨论，不是看你们吵架的。】
【左转不送谢谢，看不惯关弹幕啊，在这逼逼什么。】
【直接拉进度条谢谢，你们想看直接调到最后啊，还非得在这等着播完干什么。】
【要看盛禔的直接等下一集出来拉进度条，要看剧的专心看剧，这有什么必要吵架。】
【不愧是盛禔啊……哪哪都能因为她吵起来。】
【这种话题体质，要不是她这人人品不行，一定能在娱乐圈火爆。】
这时，剧情已经发展到文贵妃与宫女在寝殿闲聊，还有有关禔娆长公主的事，宫女道：“娘娘，刚收到的消息，长公主要从丹国回来了。”
文贵妃闲闲倚靠在软枕上，剥橘子的手一顿，眉间冒出躁意，又将只剥了一半的皮扔到方桌上，道：“禔娆在丹国待了半年，这一来一回也有近一年的时间了，现在的长相，怕是跟她母后一样了。”
宫女宽慰道：“纵然当年淑鸳皇后临了前公主侍奉在侧，也不一定知道那药中掺了殷粉，娘娘不必忧心。”
“禔娆曾经对我虽不亲近，但也恭敬有礼，淑鸳走后她才处处与我作对，以她的才性，必已经知晓了。”文贵妃手指攥着帕子，面色凝重，嘴角却挂着讥讽的笑，道：“本宫自欺欺人这么多年，也该清醒了。”
宫女又道：“公主到底没真对娘娘做什么，可见公主心里还是记挂着娘娘对她的照顾的。”
文贵妃发间的金钗轻轻晃动，道：“那是她没抓住本宫的把柄，你瞧瞧那佘妃，不就是她一手迁进冷宫的吗，禔娆当时才十三岁，就能设局引得皇上震怒，心智绝非常人比拟。”
宫女问：“奴婢听不明白，佘妃不是因假换皇子而进冷宫的吗。”
“皇上对皇子的重视程度人人皆知，佘妃就算再想得宠，也绝不会以此来冒险。”文贵妃叹了口气，道：“那孩子估计就是禔娆换的。”
宫女一脸惊恐，“长公主那时才十三岁！如何能使得太医隐瞒。”
“淑鸳皇后难产而死，佘妃在其中可出了大功，皇上仁善，并未追究，你当国公盛家都瞎了吗。”
文贵妃帕子攥得愈发紧，想起当时禔娆的眼神就心惊，道：“佘妃生产前，几位太医轮番说极大可能是男胎，皇上当真是重视，生产之际更是进到内殿等候，我当时侍奉在侧，眼瞧着禔娆提着食盒进来，还说，父皇疲累，用些点心。”
“皇上满心满眼都是那头一个皇子，哪有心思去吃点心，只道不用。现在想来，男婴怕就是装在食盒中带进产房的。”
宫女满脸忧心，“这么说来，长公主心计之深，娘娘可一定要早做打算啊。”
“何止是心计，谋略，胆识，皆是常人难以比较，那些害过她母后的，她皆会一一报仇。去年她和皇上一起去到丹国，又自请留下半年，宫里才算是安稳一二。”文贵妃也是时常忧心，道：“罢了，现下也只能以不变应万变了。”
播到这里，剧里又剪辑了几个佘妃被废冷宫时的惊险镜头，年仅十三岁的禔娆是小演员演绎的，广受好评，在此弹幕也难得正经了不少。
【佘妃倒台真真是大场面，只看几个镜头就想回去再看一遍。】
【想到就烦，我的女神怎么就让盛禔给演了！就不能让小演员一直演下去吗！】
【十二三岁可以用小演员，十六岁还用小演员就过分了吧，那时候在古代都成年了，所以是一定会换成人版的。】
【纯剧粉，看过盛禔的路透，非常符合我心中的禔娆，所以她黑料缠身我也没骂过，只希望她演技能稍微好点，别毁了我的公主。】
【这部剧我就喜欢看禔娆在的片段，她走了的那几集我都用二倍速的。】
【你当禔娆的选角关注度那么高是因为什么，这角色热度排行榜一直都是第一，连带着博物馆的人流量都增多了。】
【诶？咋禔娆回来了也不出现，只在对话里谈到，啥时候露脸。】
【看过路透，那套应该是在宴席上的装扮吧，等待中。】
【靠，狗皇帝竟然用圣旨逼公主出席，他明知道禔娆不喜欢文贵妃。】
【文贵妃心想：你个老六，让那活阎王来干啥啊！】
【没看到文贵妃脸色都变了吗，寿星本人也不想公主来，狗皇帝还在那洋洋得意！】
电视放得精彩，观众也都没闲着，盛玘看着看着吃出一篓子的瓜子壳，还边看边笑，他妹妹果然在哪，都叫人畏惧。
再一转个头，却又看到传说里那心计胆识颇深的长公主，半点仪态也没，窝在沙发里捧着杯奶茶喝得正高兴。
盛玘笑得真心了点，又转回头接着看。
“可惜啊，要是这部剧晚点拍就好了，我还能把禔娆在丹国的事都拍出来。”盛琇往嘴里塞了个山楂，酸得拧眉都不忘说：“你们不知道禔娆这个历史人物有多受人喜欢，萧家的先祖盛家就凭着那副记录禔娆的千字文卷繁荣至今，连战争时期都是重要保护人物。”
一边夸着禔娆，一边骂着盛禔，可她们，却是同一个人。盛禔心里发笑，咽下温热香甜的奶茶，说：“她在丹国整天不是练剑就是游玩，也没得可拍。”
盛琇笑道：“历史都没记载下那段，你又是猜的？”
“……嗯。”盛禔无意说道：“禔娆留在丹国是为了散心，无非就是那几项活动。”
盛琇又说：“编剧可以编啊，给禔娆加个感情线，比如丹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