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会
萧瑟他们师兄弟三人喝酒的那天晚上,雷无桀与无双城城主宋燕回一战中悟出拔剑的理由——守护。后来剑仙一怒,宋燕回无力抵抗,还是落霞仙子尹落霞救了这位城主。这些都是禾知许后来听萧瑟说的,她那天晚上睡的很早,雪月城四季如画,气候是极适合养病的,她体内万蛊灵会随着月神引的修炼有所活跃,那天晚上她趁着萧瑟不在偷偷放血出来养两对共生蛊;还有不久前司空长风送来的九钰草加上之前收集到的草药能练成两颗回魂丹。她能感受到山雨欲来的前兆,这些都是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用的险招。不管是师兄的生死劫还是萧瑟要回到天启的九死一生,她都要做好准备。师父在她下山之前嘱咐过她不能过多参与她师兄的生死劫,否则他们二人都会因为天道而被抹杀。天妒英才大概率就是这样吧。
自雷无桀一别上山,很快就过去了一个月。整个雪月城进入了一年中最美的季节,上关花繁开,下关风犹胜,花香随着长风弥漫了整座城池。
但雪月城美,最美仍是苍山。
雪月城,百花会。
“百花会每年一开,只是向雪月剑仙那样绝世的女子却再也没有出现过了。”一个身着白衣,摇着紫扇的公子缓缓说道。
“据说落霞仙子也是绝世美人,只可惜据说百花会上从来不会现身。不过我们门下漂亮的世家姑娘却也不少,哥哥你一个都看不上?”站在他身边的另一个人说道,这个人与白衣公子有八分相像,只是看上去要年少几岁。
阁中遍地都是鲜艳的花卉,雅乐奏起,花香四溢,萧瑟因为自家小大夫和她的小伙伴要一起出席而有些郁闷,看着这样的美景也露出了难得的笑容,望了他们一眼:“江南段家?”
身边的唐莲点头:“是的,‘青山隐隐水迢迢,秋尽江南草未凋’,以风雅闻名的江南段家。年纪稍小的是雪月城弟子段宣恒,另一个是他哥哥,以后的段家家主段宣易。”
“风雅?分明是风流。”萧瑟不懈的哼了一声。
“谢兄,这次的百花会,可令你满意么。”雪月城这一辈唯一愿意抛头露面的三城主司空长风坐在雾雨轩最顶楼的雅座之上,微微地饮了一口酒,冲着楼下的盛景,笑着眯起了眼睛。他平日里向前潇洒不羁,也是难得有这般风度翩翩的时候。
他身边的白衣文士面色如水,微微一叹,说道:“的确是难有的美景。但却没有美人,很是遗憾。”
等到禾知许她们三人来到雾雨轩后,便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一位剑眉星目英气逼人,一位温婉流长清风如许,一位月色娇人明眸皓齿。
“雪城有佳人,风月了无痕。”一声温润如玉从头顶传来,三人仰视张望。看见的是三城主和那白衣文士,向他点头示意。
“那是令爱和……?”白衣文士一愣,“可真是了不得啊。”
“绿衫的是齐天尘的弟子,紫衣的更是不得了她说起来算是我的师妹。”司空长风呡了一口清酒,“她是扁素尘和吕素真的弟子。”
“扁姑娘的弟子?”白衣文士瞅了瞅那身着流夜月笼沙的姑娘。
“是啊,一手冰魄银针能用到四十八针。叶若依的天生心脉不全,她也能保证施针半年保她二十年无病无痛,这点我可做不到。”司空长风感叹江山代有人才出。
“小小年纪这般成绩,当年扁姑娘也只能到六十四针吧。”白衣文士感叹。
“只是从小被种阴邪之蛊,也只有青城山的心法能帮她了。”司空长风看着手里的酒杯,不知想到了谁。
没走几步,便有人想要上来搭讪。还没等段宣易靠近,他手中的酒杯忽然炸裂开来,酒水崩散。他眉头微微一皱,忽然伸手,那杯像花一样绽放开来的酒水忽然就在空中停滞住了!
坐在雅座之中的白衣文士眉毛微微一挑:“江南段家的隐水诀,而且看上去功力不浅,你们家的大弟子低估别人了。”
司空长风倒是一脸好奇:“我们家这位大弟子以前总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几个月前出去了一趟,回来后看上去倒是有了几分人味,不过几天没有注意,都学会和别人争风吃醋了?”
“大师兄你失手了啊。”萧瑟在一边幽幽地说。虽有调侃之意,眼神却是停留在禾知许身上,他就不应该放他家小大夫在外面瞎逛。
“闭嘴,别看他了,假装不是我俩干的!”唐莲沉声道。
“我可没看他,再说本来就不是我干的啊。”萧瑟把头扭到了一边。
那边的段宣易冷冷地朝着四周望了一眼,便看到了不远处颇为显眼的唐莲和萧瑟。“他们是?”
“一个是大师兄唐莲,另一个是三师尊新收的弟子萧瑟。”段宣恒答道。
那杯酒水被段宣易一丢而起,落在了空中,忽然之间冲着唐莲以及萧瑟的方向倾泻而下。唐莲冷哼了一声,手一抬,那片水花再度停滞在了空中。
只见围绕着唐莲周围的酒杯中的水忽然就流了出来,冲着唐莲的上空汇聚起来。只闻酒香四溢,那汪酒水汇成一道长河,唐莲手轻轻一挥,那条长河轻轻流动。
那道长河冲着段宣恒击去,段宣易运起隐水决,不退反进,尝试去拉那条长河。唐莲坦然一笑,拉起了那条长河,当头冲着段宣易砸了下去。段宣易忽然拿开别在腰间的长扇,猛地张开,挡住了那长河一击,微微后撤几步,又抽出左腰的长萧,冲着唐莲刺去。段宣易已然用尽了所有擅长的武功连出了十几招,也没有给他半分可乘之机。
“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白衣文士轻声吟道。
“认输吗?”唐莲目光锐利,想让段宣易知难而退。
“做梦!”段宣易一咬牙,忽然将扇子翻转了过来。
银光乍现!无数飞针冲着唐莲飞去。
“卑鄙!”司空千落惊呼之际,唐莲猛退数步,白衣文士手持长剑准备救下唐莲之际,禾知许指间银针蓄势待发想要拦下这些飞针。
一道剑光袭来,带有寒气,却显露红光。一袭红衣站在了庭院之中。
又出一道剑气,逼的那段宣易连退十余步,直至口吐鲜血,跪倒在地。
再出一道剑气,雾雨轩内百花会上所有的花卉,在瞬间,花瓣全部脱离花枝冲着那柄剑飞去。五颜六色,姹紫嫣红,交叠飞舞着在那柄长剑周围花香四溢却暗藏杀机,繁花飘摇,极尽繁华。而那繁华的尽头,站着的,正是雷无桀。
司空长风拍案而起:“他妈的,什么样的师父教出什么样的徒弟!一来就要把我这百花会给弄秃了!”
“月夕花晨。这一剑他领悟的不错。”禾知许眼中流露暖意。
段宣易猛退,运起隐水决,却瞬间被剑气所破,真气一泻千里。企图再用“二十四桥明月夜”,只是扇与萧阵阵抗拒。
“知许姐姐,怎么办啊!”司空千落焦急万分,这样的剑势她初入金刚凡境怕是帮不上忙。
“江南段家的下任继承人,可不能死在雪月城。只是雷无桀怕是已经控制不住这一剑的剑势了。我所学之法出手必会伤到他们二人。”禾知许回头对着司空千落和叶若依解释,“必须想办法阻止他。”
“大师兄!”司空千落看见想要出手的唐莲已经来不及了。
一个绿色的身影杜若清风踏入了那片花海之中。她悠然而来,似乎全然不惧那喷涌的剑气,她就这样挡在了雷无桀的面前,轻轻握住了一朵飘在周围的茶花。叶若依忽然往前踏了一步,手轻轻一碰那柄听雨剑。只见听雨剑从她髯边堪堪划过,划落鬓边发饰,她一个转身,轻轻握住雷无桀的手,带着他的手挥起,将那片花海微微带起,只是瞬间的功夫,那股杀意逼人的剑气忽然变得和煦温暖了,虽然依然剑气如潮,却没有半分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