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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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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里,嵞染算是完全明白了自己为何会失了记忆,想来该是她生前的经历实在太过操蛋,操蛋到她连记都不愿记起。

不过话说回来,她到底还是算幸运的,从抱山和蓝翼,到阿梨和嵞卿,再到青蘅君蓝启仁蓝曦臣蓝忘机……这一路走来,她虽辛苦,但所遇之人几乎都对自己付出了十二分的真心。

“阿染,接下来你有何打算?”

嵞染想了想,实话实说:“死在瘴气中的修士,若是瘴气不散,他们的魂魄便会永远困在那里,所以我想去当年的那个槐树林看看,试试能不能问出个一二。之后我还想去趟夷陵乱葬岗,我当年醒来后就出现在那里,想来也能找出点什么。”

“既如此,我陪你一起。”

嵞染看着面前真心对她的昔日好友,笑着摇了摇头:“谢谢你的好意,不过不用了,你灵力纯净,去那种阴气强盛之地,于你的修行有害无益。”

“可你一个人能行吗?”抱山有些担忧。

嵞染拍拍她的手背:“我而今修为如何,蓝老头应当已经告诉你了,他老人家视家规如天条玉律,一生求直,你就算不信我,也该信他不是。”

抱山不知道该怎么接了,她了解嵞染,以她的作风,即使自己真的跟了去,她也敢半路上把她打晕丢回来。

思虑再三,她终还是点了点头,

嵞染沉默的看着她,许久后,她道:“画像一事,你也不要插手,等阴铁找到后,我会自己去查。”

“阿染!”抱山突然打断她,“之前的事我都能答应你,但唯独这件不行。”

嵞染不解:“原因?”

抱山气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原因?你还想要什么原因?老娘辛辛苦苦说了半个多时辰,都说给狗听了吗?阿染,你难道真觉得,仅凭蓝启仁的一封信,就真能让我主动将你的过往事讲与你听?我只是不忍看着你像只无头苍蝇似的四处漂泊。一念一生,当忘则忘,阿染,这八个字可是你告诉我的。是!我是无权插手你的决定,但你不要忘了,一开始,你的这条命是我和蓝翼救下来的!而且你要知道,你已经死过一次了啊。”

听着抱山几近颤抖的声音,说不感动是假的,可是,她也没有法子啊。来九韵山的路上,她将近几个月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捋了一遍,捋到最后,她忽然意识到,其实早在各家子弟于兰室行拜师礼那天开始,她就已经陷进了别人的网里。

薛洋奉温若寒命盗取城隍庙镇魂符篆,根本就不是为了削弱碧灵湖的结界,然后好引水行渊进来,他的真正目的,其实是为了引阿染出来,毕竟,那个清灵阵法里供的,可是阿染视作生命的妹妹阿梨。

原本因为失忆的缘故,嵞染当时其实是可以躲过这一劫的,可谁承想,她偏偏就赶在那天下了云深不知处。更巧的是,她还跟薛洋交了手。

她信给薛洋画像的绝对不是温若寒,不然以温家的实力,估计早在薛洋被打的当天夜里,便赶来云深不知处要人了,又何以会等到现在。

所以嵞染当下必须要查清楚的,便是给薛洋画像的人,因为只有找到了那个人,她的死因才会真的水落石出。

再然后,她便可顺藤摸瓜弄清楚她当年为何遭人追杀。

她还得再去清河找一次薛洋。

嵞染的性子执拗,一般她决定的事情,很少会有人说的动,所以这一场交谈,注定是在抱山无奈的叹息中结束。

辗转一夜,第二日一大早,嵞染便向抱山辞行。

看着去意已决的她,抱山什么也没说,只是红着眼举起酒杯朝她做了个请的手势。

嵞染笑笑,接过来喝了后,她自腰间的乾坤袋里掏出了一本还未拆封过的新书给她:“忘了跟你说,我在栎阳遇到你徒弟晓星尘了,那孩子倒是有心,知道我来见你,还特意嘱咐我要给你带份礼物。”

抱山抬头看了新书一眼,当看到封皮上龙飞凤舞的“冷漠仙君爱上我”几个大字时,她的瞳孔地震了:“去去去,赶紧哪凉快哪待着去,我一个出家人,你给我买这玩意作甚,赶紧拿走拿走,别扰我清修!”

“你就装吧你。”嵞染毫不留情的拆穿了她,“杜子腾大师写的都是些啥东西,晓星尘不清楚,你还不清楚吗?来吧抱山散人前辈,请收好这本以姑苏蓝氏含光君和云梦江氏魏无羡为原型的杜大师新作,本人以未来夫君的名义向你保证,相较于杜大师的前五本著作,这本《冷漠仙君爱上我》的内容绝对可以称得上是清醒脱俗、荡气回肠,而且词藻用句也比之前更加大胆奔放了些,叫人欲罢不能,保你看完一遍还想再来一遍。”

抱山眨眨眼:“我……我不是很明白你在说什么。”嘴上虽是这么说的,可行为倒是很诚实,话音没落,书已经被她塞进了自己的乾坤袋。

嵞染装作没有看到的样子,笑着摇了摇头:“好了,时候不早了,我该告辞了。”

有了刚才一段插曲,这一次告辞,抱山虽说还是心有怨气,但倒是愿意同她说话了:“阿染,此去一行,务必小心。”

“我知道。”

“那……”抱山欲言又止。

嵞染看得出她想说什么,沉默了一会,她郑重道:“给我两年时间,我发誓,两年后,不管查到与否,我都会放下所有,重新当回那个没心没肺的小剑灵。”

闻言,抱山的眼圈红了,说真的,她等嵞染的这一句保证,真的等了太久了。

“一言为定。”抱山哽咽道。

嵞染歪头一笑:“一言为定。”

许是怕自己忍不住反悔吧,当嵞染动身时,抱山就只派了姜璃送她,而她自己则转身去了后山练剑。

快走到山腰时,嵞染停下来,问身旁的姜璃道:“姜璃,你觉得我做得对吗?”

刚才她与抱山告辞,姜璃就守在门外,因此她二人的交谈,姜璃多少是听了一些的,所以这个问题问她再合适不过。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不到那一刻,谁也保不齐往后会发生什么。”姜璃说道,“不过,能有个念想总归是件好事。”

嵞染欣慰的打量着她:“你倒是比你师父看得要开。”说完,她又笑问,“对了,昨晚光顾着跟你师父秉烛夜谈,倒忘了见过你的几位是兄弟,那个被罚的是叫老四对吧?”

姜璃莞尔:“师父收徒不多,迄今为止,就只收了藏色、我、星尘、还有老四这四个徒弟。藏色是我们的大师姐,她在二十多年前下山了。星尘是我三师弟,和师姐一样,他也下山去了。至于老四,她本名其实叫作薛泞,她是星尘在山脚下捡来的,性子比较跳脱,常常惹得师父罚洗石阶。这不,师父又罚她擦石阶呢”

嵞染顺着姜璃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临近山脚的地方,让她看到了一抹鹅黄色的娇小身影。

“快天亮时,我曾听到一女子的哭声,该不会是她吧?”

姜璃无奈一笑:“老四今早又想跑下山去找星尘,结果还没出门就被师父抓住了。”

嵞染疑惑了:“你们师门不是有条规矩是‘不得下山,不得入世,否则无论什么理由,从此绝不能再回来’么?怎的她还能随意下山?”

姜璃解释:“老四的心智只有六岁。”

难怪!嵞染笑了,她们脚下的这条石阶她虽然没有数过,但看九韵山的高度,少说也得有个五千多台,从第一台擦到最后一台,难怪这孩子会不顾规矩杀猪似的嚎啕大哭。

这么一看,蓝启仁罚抄家规什么的,真的简直不要太仁慈。

“嵞前辈!”嵞染这方正默默感念蓝启仁的好呢,身旁的姜璃却突然跪下,“嵞前辈,晚辈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前辈能够答应!。”

嵞染赶忙扶起她:“什么求不求的,有话直说便是。”

听得她这么说,姜璃也不好再扭捏:“嵞前辈,您修为高深,想来您也应该看出来,晚辈的这一身灵力虽看似深厚,但实则是中看不中用,因为晚辈没有灵脉。”

嵞染眨眨眼,她能说,她真没看出来么。

“没有灵脉便结不了金丹,而没有金丹便无法跟随师父修行。”姜璃顿了顿,思绪飘远,“后来,是师姐想法子跑去云深不知处偷了一本记载结丹禁术的古籍,这才让我得以靠推演之术的阵法灵力结了金丹。然凡事都有利弊,我虽成功结出了金丹,但也因此不能再修习除推演术之外的任何法术。后来偷古籍一事东窗事发,云深不知处虽未问责,但为了给师父一个交代,师姐在归还了古籍后,便毅然选择了退出师门……我当时正在闭关,所以等我知道消息时,已经是为时已晚。”

听到这里,嵞染算是已经明白了个大概:“你是想让我帮忙照顾魏无羡?”

“是,也不是。”姜璃说着,又从怀里掏出一串黑色的莲花状的铃铛。

“这是……”嵞染定定的看着,“可是我当年送给蓝翼的那串?”

姜璃点头:“师父离山不久,云深不知处那边便传来消息说蓝翼前辈仙去了,这串慑魂铃,是蓝翼前辈于临走之迹,托人送回九韵山的遗物。后来师父怕睹物思人,便将其交给了我保管。而今,我想请嵞前辈暂将慑魂铃交给魏无羡。”

嵞染一愣,随及试探问她:“你可是算到了什么?”

姜璃叹口气:“晚辈算到这孩子分别在十七岁和二十一岁会有一劫,前者为生,后者为死。虽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但师姐于我有恩,晚辈到底是不忍她唯一的骨血落得身死魂消的下场。慑魂铃可挡鬼怪妖魔,可收万物之灵,是不可多得的保命法器。所以,还请嵞前辈容许晚辈借花献佛,将慑魂铃转赠给这孩子。”

嵞染许久没有说话。

蓝家的推演禁术有多厉害,在她第一次从藏书阁翻出它时,蓝启仁就已经给她说过了,据说只要学得足够炉火纯青,便可推演出任何人的过去未来,而之所以会将此术化为禁术,除却姜璃说得会让人再修行不了其他仙法外,最重要的一点,便是天罚。

俗话说得好,天机不可泄露,推演之术以人力窥得天机,影响其天道自然,为了遵从因果轮回,天道势必会让修习此术之人付出代价。至于代价是什么,因人而易。

可即便如此,古往今来修习此术的却依旧大有人在,有人甚至靠它在江湖上成功开宗立派,可惜,他们最终的结局不是暴毙横死,便是家破人亡,亦或者是因“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而落了个不容于世的凄惨下场。

如今姜璃为魏无羡连推两卦,且都是与生死有关的,想来,她所付出的代价也定然不小。

思及此,嵞染不由对她生出了几分钦佩:“姜璃,藏色能得师妹如此,是她之幸。”

姜璃笑了:“晚辈能得师姐如此庇佑,亦是晚辈之幸。”

的确,有因有果,若非藏色当年偷得古籍,又怎会有如今的姜璃。

一报还一报,道法必然罢了。

“好了,我该走了,你我有缘再见!”

姜璃行礼:“嵞前辈,有缘再见!”

嵞染收敛笑意,转瞬将自己化作流光,消散在了结界外人山人海的香客之中。

“呀!流星!二师姐你快看,有流星唉!”

山门前骤然响起的惊呼成功打破了分别的惆怅,姜璃收回目光,好笑地看向正一脸惊奇指着嵞染残影高喊的薛泞,半晌后,她宠溺道:“那不是流星,是师父的结拜姐妹,你该喊她一声前辈。”说着,又摸了摸薛泞的脑袋,“老四,你喜欢嵞前辈吗?”

薛泞脆生生答道:“喜欢!”

姜璃掏出一块糖给她:“既然喜欢,那能否再答应师姐一件事?”

“可以!”薛泞说着,已把糖纸剥开,塞进了嘴里。

等她囫囵着把糖嚼得差不多了,姜璃蹲下身,帮她紧了紧脚腕上的平安结:“老四,若是有朝一日你有幸恢复神智,答应师姐,到时候不管嵞前辈对你做了什么,你都要原谅她,好吗?”

虽然不是很明白,但薛泞还是脆脆地应了声:“好!”

姜璃闻声,摸着她的平安结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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