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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颜峤坐在贺斯煜的座位上，一动也不敢动，她讲了整整一节课，在这之前满满的一杯水到最后彻底见底。
下课铃响，她浅浅地呼了口气，汗流浃背了已经。
“课代表，你没事吧？”姜颖这才注意到孟颜峤的脸，“你的脸好红啊。”
孟颜峤迟钝地摇了摇头，脑子还算清醒，可面上的反应总是慢半拍。
“没事，就是有点缺氧。”她晕晕乎乎地站起来，“我出去吹一会儿风就好了。”
孟颜峤一个没注意，被两个椅子中间的书箱绊了一下，差点摔倒。
“小心。”贺斯煜眼疾手快，托住孟颜峤的手臂。
“谢……谢谢。”孟颜峤这会儿已经没心思紧张了，她的心早在上课前那一段时间跳够了，现在根本翻不起任何水花，可以用心如止水来形容。
此刻唯一值得她在意的是新鲜的空气。
“我陪你出去。”姜颖立马跟上，看孟颜峤这样子，着实有点担心。
晚自习结束，班上有人陆陆续续回寝室。
孟颜峤并不着急，她两手搭在栏杆上，绕过去，往里扣，为了能让脸上的温度降下来，她鼓着脸，从嘴里往外呼气。
“咔嚓。”一个快门声响起来。
孟颜峤转头看着姜颖，视线下移，看到她手里的手机。
“糟糕，忘记关声音了。”姜颖嘴上说着，还没忘记在孟颜峤转头的时候抓拍一张，等做完这一切，才低着头重新设置拍照功能。
“你怎么把手机带教室来了？”孟颜峤眼睛瞪得圆圆的，眼中的惊讶一览无余。
班上是明令禁止过不许把手机带到教室的，如果被逮到了，没收之后不会归还。
当然，贺斯煜除外。他是班上唯一的艺体生，而且从班主任的反应来看，他是被默许了可以带手机到教室的。
“嘘。”姜颖把手机揣校服裤子里，从表面看，一点也看不出来，“低调一点，不被老秦发现就好。”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嘛。”她没有一点负罪感的将同桌出卖，“梁源他们也带了的。”
闻言，孟颜峤的眼睛瞪得更圆了，这都多久了，要不是今天姜颖主动暴露了，她都没有发现。
“你又在说我什么坏话呢！”梁源跟个雷达一样，姜颖一说他，就能被他听见。
“你一个男的，不要这么敏感好不好。”姜颖无语程度爆表，“你要没做亏心事，干嘛怕别人说你。”
“我肯定没做过亏心事。”梁源道，“但是怕某些人无中生有啊。”
姜颖懒得理他，免得他顺杆子往上爬，又说自己对号入座。
“给。”贺斯煜递给孟颜峤一瓶水，是之前他们买过的，但是是另一种口味。
“课代表，谢谢你今晚给我们讲英语。”王然紧接着补上缘由。
“不客气。”孟颜峤推拒道，“不用这样的。”
“拿着吧，以后还要麻烦你给我讲英语。”贺斯煜只说了自己，没带上另外几个。
他顿了顿，记得孟颜峤之前对“再来一瓶”意外热衷的事，又补上，“看看里面有没有‘再来一瓶’。”
这话果然戳到了孟颜峤的点。
孟颜峤心中一动，视线落在瓶盖上，有些移不开眼。
“来来来，这个给你。”梁源给了一瓶给姜颖，现在每个人手上都有一瓶了。
“看谁运气好。”他道。
教室外的走廊上，晚风徐徐吹拂，吹动了人的发丝。
五个气质迥异，但都称得上俊男靓女的高三生无意地围成一个圈，不约而同地将手放在瓶盖上，做出拧的动作，并且在有的人脸上还能看到凝重的表情。
“唉呀，没奖。”梁源第一个拧开，失望道。
“我的也没有。”
“没有。”
轮到贺斯煜时，面对众人的视线，他摇了摇头。
就剩下孟颜峤了。
“这瓶盖有点难拧。”孟颜峤心里奇怪，她的力气就是小，但是也不至于连个瓶盖都拧不开，以前她拧瓶盖都很顺畅的，唯独今天这个格外难拧。
贺斯煜握着瓶子的手指不自觉地在上面蹭了蹭。
孟颜峤使出吃奶的劲儿，总算看到希望的曙光。
“好了。”她把瓶盖拧开，抱着点期望，可潜意识又觉得自己运气没那么好。
看清上面的四个字时，她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孟颜峤不确定地再看一眼，惊喜道：“是‘再来一瓶’。”
“哇～”其他人羡慕地看着她，“运气真好啊。”
这几年除了贺斯煜，他的眼里闪过笑意，有一种了然于胸的感觉。
“五瓶，就中了一瓶。”姜颖举着手掌，感叹道，“这概率……”
“这说明平时要积德，才会有福报。”王然煞有介事道，“你们看，今晚课代表给我们几个讲英语，那真是积大德了。”
“有道理。”梁源颇为赞同，他看向王然，“要不明天开始我也给你辅导辅导学习。”
“你可滚犊子。”王然精准吐槽，“课代表那样对人有帮助的才叫积德，你这种的……”
他停顿了一下，哼了一声，“那叫造孽。”
梁源：“……”
姜颖哈哈大笑，给王然竖了个大拇指，“王然，说得没毛病！”
孟颜峤两手抱着水，抿嘴偷笑。
几个人在教室外面闲聊了一阵，大部分是梁源他们在说，孟颜峤在听。
这种经历是孟颜峤从未体会过的，她的世界一向简单，偶尔自得其乐。
作为从小到大都坐第一排的乖乖女，她对最后一排的学生有过好奇，却从来没想过能融入。
但这一天来临时，感觉好像挺不错，至少和原来印象中的很不一样。
教学楼快到锁门时间，门卫叔叔到点来关灯，催促着余下的学生赶紧离开。
孟颜峤回去收拾好书包，她和姜颖一起回女生宿舍。
要途经女生宿舍的几个男生主动充当护花使者，在门口道完别后，各自离开。
“课代表，你早上一般几点起啊？”姜颖踩着楼梯的步子透着活力，一整天下来像不知疲倦似的，不过仅限于学习以外的场景。
“有时候早一点，有时候晚一点。”孟颜峤就显得乖乖的，上楼梯的时候步子不轻不重的，“一般就是七点以前。”
“七点以前。”姜颖惆怅地想了想，“那个时候我还在睡觉。”
孟颜峤的嘴角往两边扯了扯，没做评价。
“明天早上我和你一起吧。”姜颖道，“你几点起，我几点起。”
“你带手机了吗？”她又问。
孟颜峤点头，“带了。”
“那你给我打电话，我就起床。”姜颖自我肯定道，像是坚定自己起床的决心。
“我还没你电话。”孟颜峤尴尬道。
“我微信发你。”姜颖不假思索道。
孟颜峤沉默了一秒，“我没你微信。”
“……”姜颖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你电话号多少，我直接存上吧。”
“嗯嗯，行。”孟颜峤配合着，刻意忽视刚才两人窘迫的画面。
“你微信号也是这个电话号吗？”姜颖存上电话号码，备注上名字。
“是。”孟颜峤的手搭在扶梯上，两人已经来到各自寝室所在的楼层，但并不在一个方向，也就意味着两人要在这里分开。
姜颖在手机上点了几下，“好了，我加你咯，记得通过一下。”
回到寝室的孟颜峤把书包往床尾一扔，从柜子深处翻出藏着的手机。
她站在柜门面前，拉开的柜门挡住了外面的视线。
手机开完机后，她打开微信，收到姜颖的好友申请。
孟颜峤点了通过，聊天界面上显示她成功添加对方作为好友。
【小姜不吃姜：我是姜颖。】
一分钟后，姜颖发来了自己的电话号码。
“诶，让我拿下东西。”邱燕的柜子在孟颜峤的下面。
“哦哦。”孟颜峤让开，到床边坐着，回复完姜颖的消息，然后开始洗漱。
厕所的门锁着，里面有人在洗澡。
她手里抱着洗脸盆，敲了敲门，“可以帮我接点热水吗？”
里面的水声有点大，似乎盖过了孟颜峤的声音。
“里面是谁啊？”孟颜峤问了问在阳台上晒鞋子的室友。
“李兰吧。”室友看了眼寝室里的人，“刘贝贝串寝去了。”
李兰，睡在孟颜峤上铺的人。
“李兰。”孟颜峤加大力道，敲门的声音更响了点，“帮我接下热水。”
“等一下，我马上穿衣服了。”李兰把把水流关小，听见外面的声音，回应道。
“那你可以让我先把盆放进去接水吗？”孟颜峤有点着急，“马上要关灯了，我想洗个头，我怕待会儿没热水了。”
“哦。”李兰把门打开一个缝，人躲在门后面，“你把盆给我吧。”
“谢谢。”孟颜峤把盆递过去。
里面的水声再次响起来，过了几分钟，声音没了。
孟颜峤刷完牙，在外面等着，她以为李兰给自己接了热水，因为平时大家都是这样做的，就算洗澡，如果其他人有需要，也会顺便给人把热水接上。
但当她进去的时候，她的盆子被孤零零地放在角落里，里面是空的。
孟颜峤心里沉了一下，她赶紧进去把热水开关打开。
“你先等一下。”李兰抱着自己的衣服，“等我先出去，你再开，别把我衣服打湿了。”
孟颜峤握着花洒，蹲下来，声音闷闷地，暗戳戳表达不满，“你刚才在里面洗澡的时候怎么没这个顾虑。”
话音刚落，寝室灯熄灭。
花洒里的水温一点一点降低，而孟颜峤盆子里的水连一半都还没有装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