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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颜峤到教室，把书包放在座位上，第一时间到饮水机边接了一杯热水。
她两手抱着杯子，微凉的手心被水杯里的暖意所覆盖。
“峤峤，你现在打算做什么？”姜颖不知不觉改了称呼，似乎在睡过一觉后把孟颜峤纳入了好朋友那一列。
“背政治，本来昨天晚上就打算背的。”孟颜峤拉开书包拉链，将里面的书全都放在桌面上，除了要背的文综资料，其他的全都原封不动的放回原位。
“什么政治？”姜颖第一次这么早来教室，拥有大把时间，却一时不知道要从哪里开始复习。
“我自己买的工具书。”孟颜峤把书立起来，将封面展示给姜颖看，“我在背文化的多样性。”
“其实和老师发的资料差不多，但是这上面的更精炼一点。”她看了姜颖一眼，两边的嘴角微微向上翘，建议道，“要不你也先背会儿文综。”
姜颖沉吟片刻，考虑了一会儿，突然跳到另一个话题，“今天好像是语文早自习，老秦是不是说了要默写什么？”
“嗯，之前说的是《阿房宫赋》或者《离骚》。”孟颜峤对老师的安排记得一清二楚，“不过当时还没确定就下课了，秦老师说下周再看，然后周一周二我们考试，他也没提。”
“那估计是等一下来了说。”姜颖找出语文书，“你觉得他要默写哪篇？”
孟颜峤从书里抬起头，她想了想，“我希望是《离骚》，《阿房宫赋》太难背了。”
姜颖把书关上，趴在孟颜峤的桌上，枕着上面的一堆书，她哭唧唧道：“我希望他哪篇都不默写，这两篇都好难背啊。”
“这不太可能吧。”孟颜峤实诚道，“秦老师说过的事从来没有食言过，他说了今天要默写，那肯定不会取消的。”
姜颖爬起来，一脸怨气，“好了，我现在就背。”
她重新把书翻开，“我现在的愿望是待会儿默写的时候，不要死的太难看。”
“不会的。”孟颜峤声音柔柔的。
七点半的时候，梁源他们还在楼下，孟颜峤和姜颖就听见他们的声音。
“梁源这个大嗓门。”姜颖背书背得头疼，这会儿听见梁源的声音，好像又活过来了一样，她嘴上吐槽道，“难怪老秦说他在楼下都能听见班上的吵闹声，还真能听见。”
孟颜峤笑而不语，虽然只听到梁源一个人的声音，但她想到的都是贺斯煜。
她有些心不在焉地看着手上的书，上面的字一个都没记在脑子里。
过了一会儿，她有意无意地往门口的方向望去。
贺斯煜从外面进来，手里拎着早餐，他微微抬起一点头，黑色帽檐下平静的眼眸在和孟颜峤对视的一瞬间，掀起了些些波澜。
“小梁子，哀家的卷饼呢。”姜颖迫不及待道，“快给哀家呈上来。”
“你叫我什么？”梁源气急败坏，拎着早餐的手背在身后，“给你一次重来的机会。”
“刚才那个我不爱听。”他非常有先见之明的提醒道，因为以姜颖的性格，一定会逞完了口舌之快才会改的。
姜颖面露不喜，就真的单纯表面作出不高兴的样子，并不是真的不高兴。
“梁源！”她直呼大名。
“你要一开始这么叫我也就不计较了。”梁源把早餐放在桌上，把豆浆的吸管插进去，“这样吧，你叫我一声恩公。”
他指着手边的一堆吃的，“叫完就可以吃了。”
姜颖冲着梁源皮笑肉不笑，趁其不注意，“拿来吧你！”
梁源没设防，被偷袭成功，他看着姜颖，失笑道：“耍赖皮啊。”
姜颖没空说话，满脸得意的小表情。
后桌，贺斯煜一到座位上就把早餐放到孟颜峤的桌上，在姜颖好不容易吃上饭的功夫，孟颜峤已经吃上有一会儿了。
孟颜峤埋着头吃得无比专心，在一开始和贺斯煜道过谢后，中途头也不敢抬。
因为是第一次吃男生带的早餐，就算不夹杂任何别的意思，也够她紧张的了。
肠粉的份量很足，放平时孟颜峤很少吃得完，但由于吃了太多的食堂，偶尔吃一次别的，加上心无旁骛，她竟然轻而易举地将这一盒肠粉消灭掉了。
喝完豆浆，孟颜峤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嗝。
满足！太满足了！
她靠着椅子，神色有些惬意。
这样反应的不止是孟颜峤一个人，梁源他们三也一样。
“贺哥，明天我们还能去外面买早餐吗？”王然道，“吃过外面的满汉全席，真不想在食堂吃糠咽菜了。”
“我不一定每天早起。”贺斯煜慢条斯理地吃着面包，“卡可以给你们，想去外面买早餐，自己去。”
没错，他的早餐是面包和牛奶，在一干住校生眼巴巴盼着能吃一顿学校外的美味早餐时，贺斯煜吃的是在学校小卖部也能买着的牛奶面包。
“没问题没问题。”王然一脸狗腿像，“贺哥，你真是我的好大哥。”
看到贺煜吃的早餐，孟颜峤不由自主陷入深思。
如果就吃这些，这人明明没有必要特意出去一趟的。
孟颜峤还没想过神来，她的面前突然出现一盒牛奶。
“……”她看向牛奶递过来的方向。
嘿，和贺斯煜正在喝的还是同款。
像是看出了孟颜峤的疑惑，贺斯煜开口道：“没吃饱的话，将就喝点牛奶垫垫。”
“我不是，我没有。”孟颜峤羞得都急了，她把牛奶推回去，“我吃饱了。”
“哦。”贺斯煜眼里闪过笑意，像是计谋得逞了一般，“那就当水喝，渴了喝。”
孟颜峤一般遇到这种事都会再跟人拉扯几下，尽管知道是别人的好意，但因为她没有想要，所以会坚持拒绝。
现在这个牛奶也是，她也没有想要，可是拒绝得又不是那么果断，似乎……心里还有点不舍。
就一盒牛奶而已，她要是想要，现在就能在小卖部买得到。
那她到底在不舍个什么劲啊！
最后，牛奶还是到了孟颜峤的手上。
下一秒，她习惯性地插上吸管，紧接着放在嘴边，动作流畅得没有一丝卡顿。
这该死的下意识！搞得她好像真没吃饱似的！
孟颜峤为难地咬着吸管，都这个时候了，她还在想要不要喝。
管它的，喝一口又不占地方。
她是吃饱了，又不是吃撑了。
孟颜峤握着牛奶，表情丰富得不加掩饰，这一幕落在贺斯煜的眼里，忍不住笑。
她心想，贺斯煜肯定是觉得自己太能吃了。
“你就吃面包和牛奶吗？”孟颜峤想问点什么，但不知道怎么开口，只好假装随意一问。
“嗯，这么吃方便。”贺斯煜侧着身体，对着垃圾桶的方向一扔，牛奶盒被精准地扔进了垃圾桶里。
“既然图方便，学校小卖部也买得到啊。”孟颜峤委婉道，她的余光偷偷看贺斯煜，试图想打探点什么。
贺斯煜顿了顿，他的手指从鼻前擦过，看起来漫不经心道：“外面便宜一点。”
孟颜峤一愣，没想到贺斯煜会这么说，但这个理由给的无懈可击。
学校里面的东西几乎都比外面贵五毛或者一块钱，这是全校学生都知道的。
她默了默，贺斯煜看起来可不像是为了省五毛钱而特意跑外面买东西的人。
离早自习开始还有六分钟，孟颜峤把文综背诵资料递到贺斯煜的面前。
见贺斯煜的视线落在背诵的那一页内容上，她酝酿了一下，回想起第一句的第一个词，然后像抓住了一个线头，慢慢地将背诵的内容一起梳理规范。
孟颜峤越背越顺畅，困顿了她很久的背诵问题突然得到解决，像卡在瓶颈口的石子被骤然击碎。
贺斯煜见状，不禁看向孟颜峤，对于她的变化，也有些意外。
前几次听孟颜峤背诵的时候，可从来没有这么顺畅过。
“你……背得很好。”贺斯煜把文综资料给孟颜峤自己看，“所有点都提到了。”
孟颜峤抿了抿唇，瓶颈期的打破让她浑身暖洋洋的，那些附着在她身上的郁气渐渐变薄，一直到消散不见。
她很清楚自己的状态变化，也很清楚产生这种变化的原因是什么。
她看了看贺斯煜，在被发现之前收回目光。
孟颜峤手握着背诵资料，心情有些激荡。
刚刚背诵的时候，她的脑海里不自觉地浮现出贺斯煜昨晚背书的画面，她记得贺斯煜的声音，记得他背过的内容。
孟颜峤想着想着，不自觉地趴在桌子上，她将脸埋在臂弯里，耳根泛着浅淡的粉色。
“怎么了？”贺斯煜看到她趴着，眉头轻蹙，“你又不舒服吗？”
“不是。”孟颜峤一听见贺斯煜的声音，跟受惊的兔子似的，“唰”地坐起来。
“我没事。”她的语气里面有刻意的强调。
贺斯煜没说话，这样子看着一点不像没事的样子啊。
不过孟颜峤脸色红润，看起来应该没有身体不舒服。
那就是有心事了，贺斯煜猜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