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惘然(1)
这样深刻的爱,这样爱过的时时光,到底是行差踏错了哪一步,到头來竟然都成了惘然
叶子政醒过來的时候,许墨正站在窗户边发呆,听到动静,连忙转了过身來,叶子政躺在床上,看着许墨,许墨也看着她,过了一会儿,
许墨才慢慢的向他走近了些,叶子政见她走近了,慢慢的向她伸出了手,
许墨站在那里,看着叶子政虚掷在空中那只盼望的手,好一会,终于慢慢的把手递了过去,叶子政笑了一下,另一只手递上一个东西來,
许墨仔细看了看,才发现是当初叶子政买的那对对戒,被叶子政用一根红线串了起來,戒指里面刻着叶子政爱许墨的字样,那个晚上,他说,
他们永远在一起,
许墨看着那戒指,只觉得手微微的抖,她慢慢握紧了那戒指,眼睛里透出一种刻骨的悲伤,这种悲伤能够震撼一个人的内心,看着这样的
眼神,就不禁就会让人去想,是什么样的遭遇会让一个人有这样的哀伤,
那戒指被她攥成拳头握在手心,也不知过了多久,才觉得微微的硌着的疼痛,因为这渐渐深刻的疼痛,许墨慢慢回过神來,低下头望过去
,将手掌摊开來,因为太过用力,掌心印出那个戒指的形状,还有指甲掐过的痕迹,那戒指安静的躺在许墨的手心,有一根细细的红线穿着,
已经被扯断了,因为线太轻,风一吹,轻轻的翻飞着,
许墨看着这戒指,还是如当初一般光亮而无声,摊开來,本來那一点点被握在手心里的温度也就消失了,其实戒指本來是抽象的,可是当
被赋予了某种意义而成为一种信物象征的时候,也就相应的有了一种生命,所以被人深深珍惜,叶子政从那天在许墨的家里取回这枚戒指的时
候,便穿了红线戴在脖子上,那种感觉,就像许墨在他的身边一样,那个时候,他想,他一定要将这枚戒指再次套上许墨的手指,却沒有想到
居然是这样的方式,
叶子政一直看着她,好一会,才渐渐将目光移开,看向门外,说道:“许墨,有一些话我一直想对你说,却一直也沒有说出來,因为我不
敢对你讲,而今天,我终于可以对你讲了,今天车子撞上去的时候,我就想,还有好多话,我都沒跟你说呢,”
叶子政说着,又将目光慢慢的看向许墨,他看着她,目光中慢慢现出温柔,哀伤,还有一些说不明,道不清的东西,到最后,却只是慢慢
的笑了一下,对她说道:“你知道吗,
这么些年,我多么不愿意承认,时间就这样过去了,如果可以,我愿意用任何代价去留住那些美好的时光,你可能不知道,跟你在一起的
时光,总是不断的让我感受生命的愉悦以及那些快要被遗忘的滋味,我一直以为自己赢了,亿万的财富,别人的掌声,美女在怀,应有尽有,
直到后來,再看到你,我才知道我输了,在我最好的时光,在我最想分享的时刻,在我最需要安慰的日子,我最喜欢的人都不在我身边,你说
,如果能重新开始会多好,”
他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其实想一想,如果我今天就算这样死了,这辈子也算值了,人家想要的我都有了,而且,这么走运
,还认识了你,得到过你那样真心实意的爱,还有一个这样可爱的儿子,要说有什么遗憾,就是真的对不起你和儿子,”
许墨听着叶子政的话,说不出话來,只是眼泪漱漱掉下來,这样深刻的爱,这样爱过的时时光,到底是行差踏错了哪一步,到头來竟然都
成了惘然,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不知道沉默了多久,许墨终于将自己的手从叶子政的掌心中抽了回來,说道:“你先休息吧,我过两天带小鲲过來看
你,”
许墨走出病房,
出了医院,天已经黑了,路边灯光灿烂,这个城市的夜色越來越來绚烂,也越來越迷离,一路上喧嚣的汽车声,沸腾的人声,铺天盖地促
销的音乐声,仿佛汇聚成一片音乐的海洋,许墨走在这鼎沸的街头,心中却是一片说不出的苍凉,
许墨打了车,往回家的方向走,这一次,她回的是以前那个家,在那个家里,有她和叶子政最甜蜜的时光,也许是天黑了的缘故,也许是
因为太久沒有回來过的缘故,越走近,许墨的心却生出惧意,她一步步走到门口,摸出钥匙,开了锁,推了门,走进去,自然的把手伸到墙边
开灯,漆黑的屋子一下便变得明亮起來,许墨缓缓看着这个家,只觉得熟悉又陌生,心酸又无奈,
从客厅一步步走到卧室,又从卧室一步步走到厨房,一切的一切都沒有变,一如从前,家具上积有一些灰尘,许墨在卧室里那张曾经放上
戒指的地方停住,桌子上早已又是厚厚的尘土,许墨将手在上面轻轻的划过去,划出一道道痕迹,待她停住,才发现,原來,她在写字,写的
是寻叶子政,守叶子政,许墨看着,一滴滴的泪打在桌上摔成一朵一朵的花,好一阵子,许墨伸出手抹在桌上,弄花了写下的字,只剩下一道
道划过的痕迹,
夜半时分,叶子政迷迷糊糊中睁开眼睛,为了保证病人好好休息,护士只开了一个墙角极小的壁灯,有一点微弱的的亮光,他抬眼看了看
四周,只见李安琪在旁边的床上躺着,闭着眼,脸上透着疲惫,睡得应该并不熟,因为呼吸很轻,叶子政看着李安琪,心里觉得苦涩而怜悯,
这个世界到底是谁欠了谁,又觉得莫名的感叹,这个世界,到底是谁欠了谁,
见李安琪睡着,叶子政打消了叫人的念头,见床头柜上有电话,便伸出手要去拿电话,由于伤口还是疼,动作缓慢,每动一下,都疼得狠
,只这几下,额头便开始冒起了细汗,本來快拿到话筒了,可是大约这股劲憋久了,沒拿到电话,手一松,却反打翻了桌子上的一个茶杯,咣
铛一声把原本打盹的李安琪惊醒了,她本能的反射似的从床上弹起來,走到叶子政身边弯下身子问道:“子政,你醒了,哪里不舒服,要不要
叫医生,”
叶子政抬起头來看着她,只见她眼里满是焦急的关切,心里忽然觉得十分的难受,李安琪从跟她结婚以來,并沒有真正的幸福过,叶子政
不是不知道李安琪要的是什么,他也明白,他只要随便的做点什么,哪怕只是骗骗她,她都会十分的开心,可是叶子政从來沒那么做过,在心
底里面,因为许墨,他对李安琪有一种不可名状的抱怨,所以连敷衍他都觉得厌烦,叶子政知道,李安琪其实并沒有什么错,可是叶子政总要
为自己的心找一个出口,结果这个出口就成了李安琪,他不可能对李安琪怎么样,但是他可以漠视李安琪,这是一种钝刀子割肉似的折磨,只
是这割裂是割在李安琪的心上,一点一点的,不见血肉,疼痛却不可言说,
李安琪见叶子政不说话,看他的眼神更加的焦急起來,一支手扶着叶子政,正欲按铃叫医生,叶子政却握住李安琪的手,轻轻的唤道:“
安琪,你瘦了,”语气里透着无尽的心酸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