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寻
下班拎包就闪，温语蓉几乎是飞奔着离开公司。
一回家啥都不管，包一扔，先翻箱倒柜看看有啥不正常的东西，能和那串数字产生关联。
宿主租的房子仅二十多平，东西也不多，温语蓉翻了衣柜、橱柜、抽屉……各种犄角旮都找个遍，却连一件可疑的物品也没发现，甚至通过这次大搜寻，她切实体会到宿主是真落魄，不但没几件像样的衣服鞋子包包，连唯一值钱的笔记本电脑，貌似都是5、6年前的淘汰款。
“憋屈。”温语蓉仰天长啸，向后倒进床里，一动不动，呆呆看着头顶的吸顶灯发呆。那顶灯可真脏，白底上面裹着一层细密的灰，一侧还有一块着了色的黑斑……等等，黑斑？温语蓉心思跳跃，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快步走到吸顶灯下，转着圈往里看。
伸着脖子看了半天，怎么看，怎么觉得那块黑板不是染色，倒像是灯里有什么东西，映出来的轮廓。
“嘶。”温语蓉摸着发酸的脖子，环顾四周，从一侧拖了把椅子到灯下，在上面垫把小小板凳，心惊胆战地爬上去，踮着脚刚好触到灯罩。忍着一手黏腻的灰，她双手托着灯罩，小心顺时针旋转，竟一点点把灯罩拧了下来。
灯罩是塑料的质地，很轻，她捧着罩子往里查看，赫然发现内里竟然放着一只火柴盒大小的铁盒，盒子横档有一排数字，是一只精巧的密码锁盒。
把盒子抛到床上，温语蓉又小心把灯罩按回原位，然后颤巍巍从小凳子上爬下来。她走到床边，拿起盒子，分量很重，严丝合缝，感觉像拿着一块大铁块。若不是盒子个头足够小，分量相对变轻，那塑料灯罩万万撑不到今天。
“为什么藏那么深？”温语蓉掂着密码盒，抬头看看灯，揣摩着女主的心思。
手指摩挲着数字条，它们轻微地在指尖滚动，温语蓉数了一下，刚好六个数字。她稍稍回忆一番，按照红包后的数字，从左至右推动数字，将至推送到579301的六个点位。
安静的房间里突然发出“啪”一声响，盒盖一松，赫然打开一条细缝。温语蓉迫不及待地掀开盖子，露出狭窄盒内一片小小的橘色塑料片。
“这个，认识！”温语蓉拿出塑料片放在眼前，记忆闪现，非常肯定它的来历，正式她们家没有落魄前住的栋别墅区内，开发商一处另售小仓库的电子钥匙。
别墅早就卖了，为什么还保留着仓库钥匙？难不成是要回忆以前衣食无忧的生活？温语蓉呆看几秒，一时想不明白，感觉这个东西很重要，却又想不起重要性的来源。
忽然间，她有种想去原别墅看看的冲动，只可惜，自己早就没有进入的资格，只配窝在这逼仄的二十平方内，看别人飞黄腾达。
左思右想就是回忆不起钥匙背后的秘密，温语蓉默默骂了系统两百遍之后，重新把钥匙放回了小盒子里。既然宿主能把东西藏得如此隐秘，肯定有其道理，今天无解也许是时候未到，且等时机成熟，说不定答案自然就会跳出来。
默默合上盖子，重新设置密码，温语蓉小心爬到凳子上，再次把密码盒放回了灯罩里。为了掩盖盖子上密密麻麻的指印，她又从口袋里拿出纸巾，细细把盖子上的灰尘擦拭干净，一并也就抹除了那些按压的痕迹。
干完这些，她才感到手上手臂传来阵阵抗议，大臂酸麻，后背也出了层细密的汗，浑身抖得难受。先洗干净一手的会，还是不得劲，于是，她决定去洗个澡，然后把昨天的剩饭转转吃掉，就躺平刷剧平平安安混过今天。
“扣扣扣。”想得挺美，门却突然被有节奏的敲响。
“谁啊？”温语蓉皱眉，除了房东、外卖，应该没有人会来找她。这栋楼里住着各色人等，她向来进出格外小心，尽量不和陌生人有过多接触，这个时段突然有人敲门，竟不自觉心跳快了几牌，有点害怕。
小心走到门口，从猫眼往外看，只看见外面站着两个稍有些年纪的老人。
骗开门的人贩子？温语蓉警觉地盯着猫眼，开口问：“找谁？”
“温语蓉是住这吗？”门外传来老人客气地询问。
“是。有什么事？”温语蓉握着把手，知道名字应该是认识，可这两人自己完全没有印象，要不要开？
“我们……找你有点事，关于……关于你们家借款的事。”老人磕磕巴巴地说，搓着双手，一脸窘迫。
“稍等。”温语蓉犹豫了半秒，知道自己名字，又说明来意，应该不是人贩子。对于债务，虽然不是自己欠的，但她从无逃避的想法，于是拧卡门，请两人进来。
“不好意思。”老人客气地说，局促地走进来，甚至还自带了鞋套，完全不像债主，倒是更像来借钱的。
温语蓉折了两把凳子请他们坐，又倒了两杯水，小心翼翼地问：“我爸欠的吧？”
“呵呵，是。”老人接过水，点点头，依然很不好意思：“按理说，现在也没有父债子女偿还的说法，但那些钱也我们是一个子一个子辛苦赚来的，这钱……你爸……”
“都少钱？”温语蓉问，她爸当年欠了不少债，虽然最后大头都还得差不多了，可还有将近30万的债在本子上记着，都是些普通人的欠款，不还，闹心。
“十七万。”老人紧张地回答，拉开随身背包，从夹层里掏出一张借条，递给温语蓉。
“十七万。”温语蓉接过，看着黑底白字的借条，还有她爸熟悉的签名，不禁长长吁出一口气。
“你看能还我们多少，先还我们多少，行不行？”老人环顾四周，这破败的环境让他更觉不好意思，于是补充道：“不用一次都还的，根据你实际情况来。”
“爷爷你稍等。”温语蓉拿过手机，点开银行账号，余额数字有变化，支票的10万到账了，这是好事。
“行不行？”老太太比老头着急，脸上写满了焦急，扯扯老人袖子阻止他打退堂鼓，。
“爷爷，您看这样行吗，我先给您九万五，余下的您给我点时间，我想办法凑凑。”温语蓉试探性地问。
“你还这么多。”老人有点吃惊，担忧地问：“所有家当了吧？”
“我会尽我所能把钱还清，我不会逃的。”温语蓉认真地说：“但我现在只有这些，不过您放心，我有工资和兼职，可能本月还有奖金，给我点时间，剩余的我会尽快还给您。”
“行行行，你不用太着急，今天已经还很多了。”老人脸上露出释然的欣喜，整个人都松弛了许多。
“那我怎么给您？转银行卡可以吗？”温语蓉问。
“可以，可以的。”老人乐坏了，没想到今天会这样顺利。他立刻掏出一张银行卡递给温语蓉，依然是满眼期待。
温语蓉果断把9.5万系数转入卡内，又让他们打了张收条，借条依然原封不动还给他们，等还清了再收回。
“谢谢你，孩子，我们还以为今天得白走一趟。”老人离开的时候，忍不住地感谢。
“不会的，您放心，我凑到了，会电话通知你们，放心。”温语蓉陪着笑脸把两位老人送到楼梯口，看着两位老人蹒跚着下楼，内心却未曾放松。当初拿了慕青鸣两百万，最后是有二十万结余的，可最终也没拿来还债，倒成了他们逃走的本金，真是讽刺。
回到房间，她翻出账本，找到那笔17万的负债，然后划掉数字，重新写了七万五，又数了数其它几笔，总共11笔，大小金额都有，更觉无语。最小一笔不过6000块钱，宿主父亲连6000都不肯还给人家，这年头，真是借钱容易，还钱难，难啊。
干完这些，稍稍收拾了房间，饱饱享用了昨天的剩饭剩菜，又冲了个舒服的澡，才爬上床，躺进靠垫里，享受片刻得舒适。
其间，组长发来消息，通知让明天早点到公司，要穿正式点，因为一早有个重要的视频会议，所有组都要参加。
温语蓉回了个OK的表情包，就再也不看手机，点开视频软件，找部片催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