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8 章
柏芊芊继续与竹笋奋战，我切、我切、我切切……
处理掉2/3，手酸到不行的柏芊芊不得不中场休息，改忙别的事…用手淘米洗米。
超级大米事件后，姐弟俩有好一阵子不想碰白饭和粥，三餐通常以包子、烤饼或水饺这类面食来裹腹。
但日子一久，却又怀念起白米饭的滋味了，这就是人性啊。柏逸轩今天中午也有买面条回来，但柏芊芊考虑一会儿后，便去洗了些从镇上买回来的普通白米来蒸。
幸好曾向葛婶和三妹讨教过不少生活常识，知道如何用柴火煮饭，才不至于束手无策。
开始蒸饭后又把剥了壳的白煮蛋放进麻辣鸡丝的卤汁中一同加热，接着去捞大骨汤中的浮沫，最后……又回来继续切笋丝，嘤。
处理一个段落，天色暗了下来，柏芊芊抖着手灭了火，到灶房门口喊人过来洗手，准备去林家一趟。
三人带着水果出门，还拿出今天新买的锁头，把大门锁上后才离开。
其实只要用力几脚就能把门踹开的，上锁不过是形式上的意义，有警告意味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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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林家人比较…多愁善感，柏逸轩还被抹过鼻涕眼泪，产生不小的心理阴影。他和姐姐商量一番，决定只在林家门口喊人，然后借口在忙，在门口说完话就离开。
林嫂子听到声音出来应门，姐弟打过招呼、送上水果后，便直接说明来意。双方在门口约了时间，柏芊芊提到以后会让阿则来送粥，并把前一次的空罐带走。之后又问有什么忌口的食物等问题。
后来离开时，林叔林嫂从里头追出来，让他们带一篮鸡蛋回去。柏芊芊道谢接过后，顺便问他们一日会有多少的蛋，如果量太多，多的也可以卖给他们。
林嫂却说不用，要的话直接拿就可以。因为母鸡大多是魏阳买来的，他还会定期让人送米过来。
说到这儿，林嫂也不忘询问柏家兄弟：“真的不用带米回去吗？“
林叔也附和着：“对呀，还是让阿庆帮你们扛一袋米回去吧？”
姐弟同时一噎。
柏逸轩赶紧开口：“不用不用，米我们都准备好了，还蛮多的呵呵呵……”
柏芊芊也连忙转移话题，说多的蛋可以煮成白煮蛋或卤蛋，在他们的摊子上一起卖。赚来的钱，就拿来买魏阳几人吃的食材。
林叔林嫂听了觉得可行，讨论着回去和阿庆商量看看。说完这些，林叔还没忘掉大米的事，又提道：“你们还是带些米回去…“
“啊、对了！“柏芊芊再次试着转移林家夫妇的注意力，提到若码头工作不稳定，阿庆哥也可以考虑来和他们一块儿工作。工钱和粗工差不多，但工作时间比较短，比粗工划得来。
林叔林嫂听了先是一愣，然后点点头。
林叔想了想道：“不过阿庆平常要下田，也是有空才会去镇上…”
柏逸轩道：“这样也行呀。不用天天来，只要提前讲好哪几天要来、哪几天不来，让我们好安排工作。“
柏芊芊补充：“而且工钱当日就给，也不会乱掉。等于把码头的工作换成另一个工作而己，时间还比较短。”
林家夫妻又点点头，有些意动。
柏芊芊脑子一转，想到另一种方式：“不然的话，我们平常是巳时上工，未时末回来。如果把巡田的时间前早或延后，就可以清晨或下午去田里，白日的时间来我们这儿。只是这要做两份活儿，会比较累。”但她也补充“当然也不一定要这样，像我大哥说的，有空闲再来也可以呀。”
柏逸轩也说：“而且，有时候阿庆哥也不用去镇上，就是请他做些东西，例如用竹管做杯子啦、搓草绳啦，这些事他想待在家里做也行啊。”
林家夫妻对看一眼，觉得应该行得通。
柏芊芊接续道：“所以，您俩位回家向阿庆哥提提看吧。”然后趁林家夫妻还在思考时，赶紧告辞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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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提着一篮鸡蛋回到破屋，柏芊芊直接进厨房忙，柏逸轩则继续带骆二做家事。
柏芊芊查看几个炉子，白饭蒸好了，麻辣鸡丝还热着，稍早丢进去的鸡蛋染上了淡淡的焦糖色，还沾着点点辣油光泽。
她重新加热高汤，又爆香蒜头炒了香菇丝，便开始要做竹笋闷肉丝了。
四文钱肉粥的竹笋闷肉是切成短短的肉丝，但自己吃的…因为实在不想再继续切下去，只分成三、四大块。这些肉丝肉块待会儿先一起下锅炒好闷过，之后再把肉块夹出来分锅另煮。
温油下蒜头，香味出来后便加进三层肉，待肥肉炒出油来，再倒入里肌肉丝肉块一同拌炒。肉丝外表微焦时，加进香菇丝和笋丝一同翻炒，随后加入盐、糖以及酱油等调味，加一点水翻炒一会儿，再次加水，加上盖子用小火煮。
稍微收拾一下厨房后，柏芊芊又到门口喊人洗手吃饭，然后装了三碗白饭，其中一碗是特大号的。她将剩的麻辣鸡肉连同卤汁浇在饭上，再放上麻辣卤蛋。
竹笋闷肉的盖子一掀开，笋香混着酱香齐齐涌出。柏芊芊朝肉瞧了一眼，大的肉块外表只有薄薄的淡酱色。她把这些肉块连同笋丝夹出来，剩下的继续用小火煮。
她拿干净的刀把肉切成厚片，排整齐放在笋丝上，一盆竹笋闷肉就上桌啰。椒麻与竹笋的酱香味混合在空气中，令人胃口大开。
竹笋闷肉里的竹笋味道刚好，但猪肉还没入味，就先当成白切肉吧。因麻辣鸡丝偏咸，清爽的笋丝与白切肉恰好可以中和咸淡。
笋丝鲜脆、猪肉Ｑ弹，鸡丝有嚼劲，配上刚蒸好的白米，三人都吃了不少。
大概椒麻鸡煮得久，肉的怪味被压下去，姐弟俩吃了不少鸡肉和笋子，把猪肉都让给了骆二。饭后三人又吃了水果，结果就都吃撑了，全摊在那儿一时半会儿动弹不得。
休息一阵子后，柏芊芊叫弟弟带骆二起来走动消消食（或做做家事也可以），等差不多了再去洗漱。
自己也去厨房活动活动，把肉汤分成几锅加热，倒入事先炒好的蒜头香菇以及大量笋丝，快煮开时，再把捣碎的超级大米加进去。
等几锅粥都滚开后改成小火，换柏逸轩来盯着柴火，让柏芊芊去洗漱。
最后姐弟俩合力把三个粥的陶锅和笋丝闷肉都装入保温箱中，总算大功告成了。姐弟也赶紧上床，早早休息。
柏芊芊用不断颤抖的手掀开被子，心里想着短期内她不会再煮需要切丝的食材了。
简直累死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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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来到这世界后，姐弟两人身体的复原速度变快许多。第二日柏芊芊睡醒后，手果然不酸也不抖了，依然能发挥单身19年的手速。
她指的是画铅笔素描的速度，没有别的意思。
从几个保温箱中将三种粥以及竹笋肉丝一一取出后，柏芊芊让弟弟升小火重新煮过一遍，自己先将馒头切片浸在蛋液中，又切芹菜，之后煎完五彩蛋丝后，再煎馒头。
阿则过来时，不但从葛家带了有贵叔的汤药，还带了些野菜、一小瓮酸菜，以及一小篮鸭蛋。他说说鸭蛋是过来的路上谁谁谁给他的，其它都是别人送去葛家，请他们转交的。
姐弟对其他村人不熟，听阿则说送鸭蛋的是葛叔兄弟家的婶子，那么请葛家帮忙转交的，大概也是熟人。她猜若不是葛家相熟的亲友，就是上次在田梗旁被泥水泼整身的那几位吧。
那次柏芊芊操作不慎，把一堆带着泥水的杂草全往田梗附近的村民身上喷，后来赶紧送了大果子赔礼。
之后打赌时，葛婶和三娘帮他们把银子化整为零，拜托亲友代为下注，赢了之后不但有分红，也同样送了果子当谢礼。
应该是这些人的回礼吧。
至于没当面拿给他们，大概也能猜出来，一是他们常不在家，而且改走河道后，几乎不在村子里走动，所以他们也碰不上人。
另一个理由，应该是不想被村长家盯上吧。
柏芊芊这么想着。
其实还有另外一个姐弟不知道的原因，就是他们的相貌和谈吐，和村里人差距甚大，又做出不少不可思议的事，称为奇迹也不为过。
他们不像村里的庄稼人，也不像城镇上，总之根本不是一般人…这种极大的距离感造成无形的隔阂。
当然，实际接触姐弟的葛家、林家和江家是了解他们的个性其实是平易亲人的，但其他村民大多基于敬畏、害怕或自卑等种种因素，不敢主动靠近。
柏芊芊点点头，说下回去葛家时再问问。
阿则把物品交给兄弟俩并开口询问：“那现在先把粥送去林家吗？”
柏逸轩笑道：“还是先吃早点吧，吃完才有力气哪！“
阿则点头后动动鼻子：“这香味，今天煮的是笋子？”
柏芊芊回道：“没错，今天是笋丝闷肉，肉已经软烂了，还有煎馒头和散掉的五彩蛋丝。“不过五彩蛋丝越做越熟练，失败的蛋皮就少了。
“对了，说到竹笋…“柏芊芊想起来要问阿则的事“这附近野生的竹笋能吃吗？”
阿则点头道：“有些可以，但有些会苦。以后要的话我挖过来就可以了。“
“我们自己也想学学这些…“虽然暂时不想再切丝了，但切块煮汤也不错。自己会辨认的话，想吃可以随时挖，更何况他们还要用竹子做家俱或设备，也需要了解呢。柏芊芊笑着说：“要不，到溪边时教我们认一认吧。”
没想到自己有东西可以教兄弟俩，阿则兴奋地点点头。
四个人一起用早餐，同样边吃边开晨会。
柏芊芊吃了两片煎馒头后道：“今天的促销内容和昨天一样。连着三天的促销，明天就恢复正常了。”
边吃边听的阿则心里一个咯噔。因为刚开张，柏家兄弟怕手忙脚乱，所以答应让他连三天都来帮忙…所以之后就要恢复做一休一了吗？
柏芊芊继续说之后要看情况，若生意不错，可能会多煮一些。
柏逸轩：“不过…明后天大概会有不少人在问，怎么没抽签没送东西了。”
柏芊芊：“肯定会的，就说是开张前三日的促销活动，已经结束了。“
“记得口气要好点儿。”
柏逸轩理解点头。
柏芊芊：“之后几天看没促销的生意如何，再依状况调整。”
她希望至少能再多煮两瓮粥，尽快把超级大米消耗完。
说完这些，好像也没什么要说的，各人安静吃着早餐。眼看骆二快把盆子里的肉夹完了，柏逸轩把他再次伸出来的手往上抬，叫阿则快把剩下的肉夹走。
“有贵叔吃太多了！快点，先夹去你碗里……留那个最小块的就好。”
看骆二又做出一副委屈的表情，柏芊芊笑笑，这样算是有进步吧。
等他们闹完了，柏芊芊又开口问：“那晨会就到这边了…有什么要提出来的？”
阿则看向她的同时嘴巴似乎是嗫嚅了一下，引起柏芊芊的注意。
“阿则想说什么吗？“
忽然被点名的阿则瞬间僵住了，他避开柏二哥的视线，像个老旧机械缓缓转头看向柏大哥。
柏逸轩：？
“啊。“阿则朝他看过来那欲言又止的表情，让柏逸轩想起一事。“差点忘记了，阿则昨天说长夹子可以拿去卖。”
柏芊芊看向阿则：“阿则你说的？不错呀。“接着点点头“应该可行。“
阿则：……。虽然受到肯定，但他其实不是想说这个。
柏逸轩：“但形状上得再改改。“现在的长叉子在这些古代人眼中，就是两根“不求人“。
柏芊芊皱眉回忆：“印象中的长夹…有种叫做梅花夹，顶端好像是花瓣型的。”
柏逸轩点头：“没错。”
”对了。“柏芊芊击掌。“这么说来，我倒是想到一种汤匙，前端像叉子的…“
柏逸轩：“噢噢，那个也可以。“
柏芊芊伸出手指头：“叉子、长夹子，还有不知叫做匙叉或叉匙的，这三种、再分几种尺寸…”
“先画出图面做出实品，测试实用性吧。
柏逸轩点点头。
柏芊芊：“那晨会就到这边喽…”
“那个…”阿则小声开口。
柏芊芊对他笑笑：“不错，会在会议上开口了…“阿则平常遇上不懂的都敢直接问，在会议上怎么这么小心翼翼呢？
“有什么事尽管说出来，大家一起讨论。”
柏逸轩也道：“对呀，就当成平时说话那样，别那么紧张嘛。”
阿则做了一个深呼吸，看向柏二哥：“我…我可以天天都过来吗…“
柏芊芊一愣。
她都忘记这事了。
“原本说好了做一休一。我休假自己过来，不用工资的…”
柏逸轩看看阿则又看看姐姐：“其实搭竹筏省了很多时间，不到申时就回村了，这样算算，才三个时辰呢。”
虽然不知道这事和自己做一休一有什么关系，但阿则跟着点头附和。经过这几日，他已经知道大事情都是由弟弟做主，便眼含期待一起看向柏二哥。
实际相处过后，柏芊芊倒也不那么排斥了。阿则的确帮了他们两个懒人不少忙，何况还能帮忙顾骆二呢。
加上听了码头粗工的情况，得知他们工作不稳定后，柏芊芊就兴起把林家儿子招揽过来的念头。阿则和林阿庆也比较熟，一起工作算有个伴儿，顶多人事成本会多一点。
反正也开始买水果盲盒了，只要卖出几个，就够抵消这些工资的。对了，水果盲盒要编号，差点忘了这事儿……
柏芊芊想完这些，一抬头便看见阿则紧张不安的大眼睛。
她忍不住轻笑一声，微笑对阿则说：“这两日你做的不错，帮我们不少忙。那…就照你提出来的，以后日日都过来吧。”
阿则一听，心口像要炸开般，兴奋地又想站起身向两人鞠躬。
柏逸轩抬手将人压回坐位：“知道了知道了，坐下来吃饭吧。”又转头对姐姐道“也不能天天都来，工作几天后也得排个休假啊。”
柏芊芊点点头：“这个得要想一想…“下大雨的话一定休假，那其他天呢？对了，还有林阿庆…
想到这，柏芊芊对阿则说他们昨天去林家时，有提到让阿庆哥也来同大家一起干活儿。
阿则一听先是高兴，但转念一想又有些忐忑。能和阿庆哥一块儿工作当然很好，但是…
自己个头小、力气也不大，虽然什么事都肯干，但阿庆哥来了之后，会不会就觉得他没用了……
此时柏大哥笑着看向他道：“以后你说不定就要和阿庆哥一起工作了。只是他不会天天来，就像去码头工作那样，农闲时才来。“
柏二哥点点头也道：“我们之后还有别的计划，就像你提到卖长夹子这些，等粥摊生意上了轨道，我们还想做些别的事，到时会需要多一点人手。“
听到这些阿则便觉得安心多了，同时也想起他们昨天问过码头临时工的状况。所以，他们是知道临时工的工作不稳定，所以想帮忙阿庆哥的？
不知为何，阿则胸口涌上一股热流，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心头盘旋，那是种暖暖的，混杂着感谢、钦佩与感动，以及心之所向、想要尽己所能的感觉。
这种想法过后，阿则又觉得有点愧疚。这对兄弟人这般好，帮了葛家后，又答应他来工作，现在又想到阿庆哥。刚刚怎么会害怕他们不要他呢，他不该这么想的。
阿则压下这些心思笑着对姐弟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早餐后，阿则背着特制竹篓去林家送粥，林家三人也趁机询问他工作的概况。阿则照实说了，还说自己也觉得阿庆哥来和他们一起工作，应该比码头临时工还好。
趁阿则去送粥的空档，姐弟俩把水果盲盒加了编号，并把摊子器具一一往门口挪去。
没多久阿则便提着一篮鸡蛋回来了。他转告说阿庆哥决定好了，也想过来这边工作，想找个时间先来谈谈。
柏芊芊点点头：“明后天早上都可以吧，也可以直接来试做一天，看他习不习惯。“
阿则高兴回答：“那我下午回去时去看看他们在不在家，不然明早过去和他们说。“
三人开始轮流搬东西上竹筏后，趁还没出发，阿则指着溪边的竹子说了起来。
可能他没教过人，脑中知识未经系统化整理，加上刚才对兄弟俩产生愧疚之情的作用下，便只想把自己知道的一股脑儿全讲出来。
阿则先说哪些竹子外表平滑、哪些粗糙，又指了几种说哪个坚韧、哪种较有弹性、另一种易断裂，还有那一种适合做家具、这一种可以做农具以及更远哪种适合编织，最后又补充笋子可以吃是这种、这种和那种。
都市来的孩子张口结舌：“……。”
小溪沿岸和集萃山上随处可见丛丛竹林，姐弟两人的视线随着阿则的手，在或深或浅的绿色里忽上忽下、一下往左一下朝右……
ーー你搞得我好乱啊！
柏芊芊挠挠头，心生惭愧：比起眼前真正的竹子，水墨画的竹子我还懂那么一～丁点儿。
没一种懂得的柏逸轩：“……。”
最后，柏逸轩只能用夸奖来掩饰自己的不足：“……你懂得真多啊呵呵呵…“
隔行如隔山哪，他还是只适合躺平，乖乖等吃竹笋闷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