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重回前生
一阵浓烟袭来过后，如意就陷入了混沌之中，失去了一切意识。
如意想，她也已经太久没有看见阿耶和哥哥、姐姐了，她还从来没有过阿娘的记忆。
就是不知见到他们以后，阿爹会不会怪自己太过忤逆。
“如意，快醒醒啊！再不起来咱们可是来不及了！”耳边好似有烦人的蚊子在叫唤，如意随意地甩了甩自己的手。
却不曾想，一双有力的手臂将她直直拉起来，对着她的耳朵大喊：“李如意，你怎么回事，平时里我也就随了你去。今日可是皇祖母让你去回话，还不快走。”
如意终于缓缓抬起沉重的眼皮，看清眼前人的模样之时，眼泪不由一滴滴落下。
头上梳着双垂髻，淡黄色宽领衫子和蜀锦齐胸裙上满是花草纹，映入眼底就好像是春日枝头上最为鲜艳的一朵梨花。
“阿姐，我好想你!是因为如意太过调皮了吗，你为什么从来不来我梦里看我。”
就好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找到信赖的大人一样，如意一边死命抱着眼前人的脖子，一边控制不住地掉眼泪。
李卫仪看着已被泪水打湿的衣裙，就像儿时哄她一样，慢慢陷入了沉思。
“如意不哭，可是睡觉魇着了？不然怎么说起胡话来了。”
如意并未在意：“阿姐，我没胡说。”
她定下神来看了看当下的情形却是大吃一惊，不仅她的姐姐卫仪看起来年幼了很多，就连就连一旁的莫白脸上也还长着细小的绒毛。
就在如意疑惑不已之时，卫仪姐姐道：“小冤家，你还是给我起来吧！几天不见，小如意你是愈发的有力了。”
如意伸出手，发现上一世那刻着：“吾儿卿卿，世代顺遂。”的玉应在她的身下压着，提醒着她，一切不是做梦。
如意呢喃：“阿父。”
卫仪实在不知她今日是何状况，加上一旁的明溪催促：“大公主，要不您还是先去回太后娘娘！主子她害怕娘娘的紧，素日里一直不肯去。”
一边沉思的如意听到这话之后却是变了人一样：“那有的事，那不过是素日里躲懒，不乐意出去罢了。皇祖母现在叫我去，自然是要去的。”
如意本是千头万绪的大脑，在看见明溪后无端的回过来了神。
是啊！上一次她就听信了身边人的话，真的以为太后害死了她的娘亲，一直将太后视为仇人。
可是谁又能知道呢！她在无忧寺的那些日子里，经常差人过来看望的竟然是皇祖母。
听见这话的明溪故作讶异的语气：“呀！公主不是头疼难受吗？这会子可是好了？”
若是平日里的如意，必然会顺坡下，借着头疼的由头自然就是不去了。
但重来一世的她又怎么不知这其中的阴谋呢。
“那就起来，皇祖母她不会为难你的，放心吧！”卫仪虽然担忧她的身体，却也知道太后违逆不得。
一行人急匆匆地出发，初时如意并未发现有何不对的地方，毕竟她在忘忧寺外的日子已经对这样的身体习惯了。
因此，她走得健步如飞。
若不是她手上拉着的皇姐，拍了拍胸前，不断地喘气：“如...意，你近日身子养得是愈发好了，就连皇姐都不及你了。”
如意这才发现不对劲的地方，当年这个时候的她可是个药罐子，要不然也不能每次太后昭见都用同样的理由。
可她现在觉得自己的身体壮得好像一头牛，把皇姐拖着走了这许久的路也不见累。
侍女莫白与初煌、寻青几人早已远远掉在了后面。
趁着几人没有注意到自己，如意不动声色地捡起路旁装饰用的的小石子，藏于身后慢慢用力，不过几息之间，手中石子化为灰烬。
自是没有想到这样的结果，但有了之前无忧寺的经历，她也算还是能够接受了。
触摸到手中的温和的美玉，她好像能够理解为何自己身上发生了这样的变化。
如意想，上天也算是待她不薄了。
“走吧如意，你这怎么又停下来了。”李卫仪歇息好了之后又不禁催促，身后的侍女也总算是跟上了二人的脚步。
看着近在眼前的上阳宫，心里却开始发慌了，大概是前世来此处的次数屈指可数。
看出妹妹的犹豫，卫仪正想牵着她的手一起进去：“如意，不必惊慌。”
却不想殿内早有人候着，竟是太后多年的心腹芍药，这位可是太后身边经历了风风雨雨的人。
面不改色屈膝道：“太后娘娘早已等候多时，还请七公主进。”
二人与她问过安后，卫仪本想陪着妹妹一起进去。芍药却转身提醒，“外面暑气重，还请四公主暂去饮茶去署。”
听到这话，卫仪自是知道明白。虽不知太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却也不担心。“姑姑说得正是，今日倒是要好好品鉴于一番这上阳宫中的难得的雀舌茶。”
听得这话，芍药万分满意地引如意往前。
这是今生如意前世今生第一次如此正式地来见太后。但想到忘忧寺里发生的一切，就不会慌张。
如意前世因身子不舒坦，加上明溪的有意引导，这次昭见必然是避之不及。
芍药一路上和蔼之色：“小公主近来身子可是好些了？”
如意敛声回应：“有劳姑姑关心，素日里缠绵病榻，近来天气日好，身子有所好转。”
这也算是在解释为何迟迟不来见太后。
果不其然，听到这话的芍药脸上笑容又是明显了几分。
如意趁此机会故作好奇地问：“芍药姑姑可知皇祖母为何传我？免得冲撞了。”
看着如意这副模样，她脸上的褶子却是清晰可见，扶着如意轻声道：“公主不必忧心，娘娘自有安排。”
一路的曲折回环终是到了太后的寝宫。
如意并未见到太后，却是来到一顶端庄、朴素的床前，隔着厚厚的一层帘子，不能看见其中人的面容。
四下并无侍者，就是芍药姑姑到了此处后也是默默退下。
帘中人伸出了一双干瘦的手，看着却又是有力的。
如意先行礼：“如意见过皇祖母。”
“快快过来，让哀家看看你。”对着如意挥手示意。
“像！可真是愈发地像了！就好像又在衰家面前活过来了似的。”轻轻用手触摸着如意细嫩的脸庞，从眉毛到鼻子，就像是在刻画眼前人。
“皇祖母，您说我是像谁啊？”如意有些娇憨地抱着太后的手臂。
“这好奇的性子真是更像了，自是像了你的七皇姑，衰家的小女儿。”看到眼前人，心情比往日爽利了几分，自然将昔日这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说了出来。
原来如此，这般也就能够说得清为何纯贵妃一行人阻拦她与太后见面，为何前生忘忧寺下不时绕过芍药的身影。
“衰家的小女儿若是能活着，那该多好。”太后满含惋惜地说道。
如意心中具是不忍，有些动容：“皇祖母若是缅怀皇姑，可唤意前来解闷，也算是如意尽了如意的孝心。”
“我知道你有孝心了，是个好孩子，只是我就是个老婆子了，倒也不用如此。”
却笑眯眯应下来：“让芍药将上阳宫偏殿打扫出来，也好让你来时有个歇息之地。”
如意顺从道：“是，自然全凭皇祖母安排。”
直到黄昏将至，太后这才略有不舍地放人：“既是如此，今日你便先同卫仪回去吧！”
正当她准备辞行时，太后却又让芍药过来，拿出了像是准备已久的见面礼。
太后牵头如意的手动容地说道：“今日见到你甚是高兴，记得今后身子好了来看看我这个糟老婆子。”
想到前世今生皇祖母对她的关怀，如意喉中好像吞下了千百种滋味。如意只是将自己的头轻轻倚靠在太后身侧。
眼眶微微发红，磕头道：“如意多谢皇祖母。”
“莫哭，快来瞧瞧我准备的这些你可还喜欢。”
“念你年纪尚小，最是贪玩的时候，今后就去这南庄逛逛。”太后一面说着，一面却是打开了南庄，说着里面的好去处。
太后满脸喜悦的拿出手中镯子：“另有这芙蓉花金湘镯，乃是当初衰家为公主准备的，只是一直无缘送出，今日自是要给了你的。”
“还有这粉色琉璃星碟簪，这颜色娇嫩就适合小姑娘戴着。”说完后就给如意簪上了。
看着这些价值不知凡几的珠宝田产，如意心头抚额，从前为何看不出皇祖母是貔貅一样的人物。
回来的路上，宫中是非多，二人并未多做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