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传第一百二十八回：观光之旅
凯茜订的小型飞艇只有两个房间，临时多了计划外的两人，三个男孩子只能挤在一间房。其实凯茜不介意跟小杰一间房，被小杰说着“不能给凯茜阿姨添更多麻烦”礼貌的婉拒了。
夜幕降临，雷欧力和小杰先后睡熟，听着两人一大一小的鼾声，酷拉皮卡睁开眼，悄悄坐起身。
客舱内，淡黄色的夜灯照出凯茜静坐的身影，见酷拉皮卡出现，她向他微微点头。
“坐吧。”凯茜的神态，显然并不意外于酷拉皮卡的到来。
现在是凌晨时分，除了值夜班的驾驶员在驾驶室驾驶飞艇，另外的三位工作人员都在员工休息室睡下了。谈话的保密性不用担心。
“您说过，等我成为职业猎人会告诉我您知道的一切。”
“是。”凯茜按照约定将自己知道的部分告诉了酷拉皮卡，包括后续的调查结果，“调查的结果与猜测及幻影旅团的人的说法相吻合，你的族人们部分死在弯刀的攻击下，部分死于自相残杀。这几年猎人协会没有放弃追查，很遗憾，一直没找到那伙使用弯刀的黑衣蒙面人的相关线索。……当初幻影旅团的人夺回了几对眼睛，最后统计下来被带走了十八对，但是这么多年里没有发生过大批量火红之眼流入市场的事。只要对方将带走的眼睛出手，就有办法追查到，不过也可能直接卖给了预订的买家，那样的话就很难查到了。这就是我知道的全部了，抱歉，没有明确的关于凶手的线索。”
“不，已经足够多了，非常感谢您。”这样说完后酷拉皮卡沉默了很久。仔细消化思考了凯茜给出的线索后，提问道，“您赶到的时候只看见了幻影旅团的人对吧，可他们为什么在那里？”而且传闻中无恶不作的幻影旅团为什么会帮忙夺回族人们的眼睛？这点他想不明白，直觉告诉他这很重要。
“这恐怕要问他们了。”凯茜不打算透露她和幻影旅团的私交，解释起来太麻烦，而且那与窟卢塔族遇袭之事无关。“或许也是从网上的情报推测出了村庄的位置，至于为什么去，目的是什么，又为什么要发布那则声明，其中的原因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她问过库洛洛那些问题，但他一个也没回答。双方毕竟没有那么熟，凯茜不好乱猜，能确定的只有他们没有恶意，以及跟黑衣人不是一伙的而已。
想要知道更多只能去找幻影旅团的人了吗？“我明白了。”酷拉皮卡露出坚定的神情，不论有多困难，他都要查出真相，将那些犯罪者绳之以法。
“有空的话，去看看娜洁丽他们吧。不要把所有事都揽到自己身上，你还有你的族人们。”从自身经历出发，凯茜是支持酷拉皮卡复仇的，但不赞同他独自扛起一切，17岁的孩子不该背负那么多。
“我……您跟大家说过我的事吗？”
“没有。我还是很尊重你的想法的。”
“我想等到有线索了再去见大家。”停顿片刻，酷拉皮卡略带犹豫的开口，“我有一个关系很好的朋友，可以的话，能麻烦您只告诉他一个人吗？告诉他我的决定和努力，以及我一定会去见他。”寻找治疗眼疾的方法的事只能先搁置了，相信派罗会理解他的。
“等我有空的时候吧。你的朋友叫什么名字？”
“他叫派罗。”提到好友的名字，温柔的笑意浮现在酷拉皮卡的脸上。这温柔的神色只维持了一秒钟，因为凯茜非常肯定的说，“幸存者里没有这个人。”
“怎么会！？”
“冷静点，你那位叫派罗的朋友，当时应该没在村庄。村庄里所有的孩子都成功撤离了，四十二名幸存者里，妇女十四名，幼童十六名，少年十二名。每一位我都见过，没有叫派罗的孩子。”
凯茜的说法没有让酷拉皮卡释怀。当时听说所有的孩子都安全撤离了，他一直以为派罗也在其中。没被牵扯进那场袭击里，听起来是不错，可是派罗有眼疾，不可能像他一样离开村庄外出闯荡。不在村庄，派罗能去哪里呢，他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现在又是否安好……各种担忧不断涌上心头。
“你很担心的话，可以跟我描述一下他的长相，我找熟悉的情报商帮忙调查一下。”凯茜这会儿还不懂酷拉皮卡为什么那么忧愁，不过她很快就明白了。“眼睛看不见，那确实挺让人担心的。”
“麻烦您了。”酷拉皮卡努力稳定下情绪，再次语气诚恳的道谢，“您帮了我那么多，真不知道该怎么向您表达感谢才好。”
“我不是在帮助你，酷拉皮卡，我做这些都是为了自己。对我来说，那是一次失败的任务。我想过很多次，如果我能早一点赶到，是不是能救下更多人。如果你想谢我，就成为一个成功的职业猎人，把那些坏人都抓起来。”
……
理智上凯茜知道自己没做错什么，她不是故意晚到的，没有人能未卜先知，事件的根源是做坏事的那伙人。但她最尊敬的前辈，以及她看好的后辈，都死在了那次事件里。她还没来得及好好教导那位对她尊敬有加的后辈，他就离开了这个世界。她所寄出的据说很灵验的护身符，奥特兰多下葬的时候脖子上还戴着它，明明一点用都没有。这件事，会是此生难忘的隐痛。
酷拉皮卡不知道凯茜跟奥特兰多的事，不懂她为什么那么内疚。凯茜现在也不知道酷拉皮卡和派罗小时候用假的眼药水糊弄长老的事，不明白他为什么不敢见族人。人与人交往时留出的适当保留，多么正常的行为，谁也无法预料，这在不远的将来，会成为有心者离间的缝隙。
凯茜与酷拉皮卡避开大家进行的深夜谈话没有持续太久。第二天两人准时起床，正常的跟大家打招呼，默契的把谈话内容压进了心底。
第一天的时候，凯茜给小杰介绍了揍敌客家的基本情况后，小杰还是拉着酷拉皮卡和雷欧力在飞艇上转了转。小型飞艇那么大点地方，很快便被探索完毕，无法继续吸引小杰的注意力。于是第二天，小杰瞪着大眼睛，拜托凯茜讲解遗迹猎人的工作。工作内容本身没什么趣味性，凯茜又不擅长讲故事，眼看快要聊不下去了，小杰的注意力被故事里突然出现的人名吸引。
“金？是金·富力士吗？”得到肯定的回复，小杰兴奋起来，“凯茜阿姨去年的时候跟我父亲在一起工作啊！你们很熟吗？他是个怎么样的人？”此时的小杰已经忘记了西索两天前说的凯茜和金不熟的事。然而酷拉皮卡和雷欧力还记得，雷欧力想也没想的说道，“小杰你忘了吗？西索上回说了凯茜小姐跟你父亲不熟。”
“……”凯茜一时无语，不知该不该戳穿徒弟的谎言。西索虽然没见过金，但跟她一起去过鲸鱼岛看望小杰和米特，清楚的知道她和金有很多年的交情。撒这种谎是在给她找麻烦吗？凯茜怀疑自己的徒弟可能背着她跟小杰扯了很多谎。
酷拉皮卡一看凯茜的表情就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见小杰一脸失落，试图帮忙圆场，“那个，可能他们是去年才认识的，西索他不知道。对吧凯茜小姐？”
罢了，西索撒的谎关她什么事。凯茜否决了酷拉皮卡的说法，“不，我和金认识很多年了。我想想，我们是在二十年前，他参加猎人测试的时候认识的，当时我是考官之一。”
“哎！？”雷欧力率先惊呼，“您二十年前就已经是职业猎人了吗？”明明看起来很年轻的样子。
凯茜没有女性的年龄是秘密的观念，坦言道，“是啊，我今年已经三十多岁了。”
“哇，凯茜阿姨你看起来一点都不像三十多岁的样子，感觉跟米特阿姨差不多呢！”
“肯定还是你米特阿姨年轻。”
提到从小到大母亲般照顾自己的米特阿姨，小杰认真的向酷拉皮卡和雷欧力介绍了米特，并且邀请他们以后有空去鲸鱼岛玩。聊完了这一部分，小杰继续问起了金的猎人测试。那实在有点久远，凯茜只能大概讲了讲她记得的一些事。
“总之，金的表现非常出色，令考官们大吃一惊，他是那一期唯一合格的人。”
因为记忆里完全没见过自己的父亲，小杰对所有跟金有关的话题都非常有兴趣，通过米特、凯特、萨特次还有凯茜的讲述，在脑海里拼凑出一个模糊但有趣的父亲的形象。“感觉越来越想见到他了。”小杰不自觉低喃出声。
“如果你见到他，你想对他说些什么？还是说会揍他一拳？”凯茜难得有点好奇。
“这个我还没想好哎。大概会告诉他我长大了，跟他一样是职业猎人了吧。还有，如果可能，我想把奇犽介绍给他，告诉他这是我的好朋友。
“喂喂喂，就只介绍奇犽吗！”雷欧力的吐槽引来了一阵笑声。小杰不好意思的摸摸脑袋，吐了一下舌头，“雷欧力你看起来不像我们的同龄人，不小心忘记你了。”酷拉皮卡笑的更厉害了，凯茜也弯起了嘴角。
话题的重心从金，延伸到米特和卢莎，最后回到了凯茜身上。
“凯茜阿姨你去揍敌客家是有什么事啊？”提问的依旧是活泼外向的小杰。
难回答的问题，但是骗小孩又不太好。凯茜挑出了不重要的目的，“因为比较忙，我有三年多没去看过表姐了。这几天正好有空，去看看表姐和几个外甥。”
“哦，那凯茜阿姨有结婚生小孩吗？”
小杰时高时低的情商令酷拉皮卡和雷欧力侧目，这小子可真是什么都敢问啊，亏得凯茜小姐脾气好。“好脾气”的凯茜耐心的回答了小杰的问题，“没有。职业猎人的工作很忙，大多结婚很晚，像你父亲那么早有小孩的很少见。顺便我也不知道你母亲的事，没见过，也没听说过什么。”
对于母亲的话题，小杰意外的没有表现出兴趣，很快说起别的事。十几岁的年轻人间可以聊的话题是很多的，为了防止小杰再问出什么会导致冷场的问题，酷拉皮卡和雷欧力配合的跟小杰聊了好一会。趁三人聊的火热，凯茜找借口回了自己的房间。
小杰虽然很可爱，但比起凯茜的几个外甥，活泼的有些过头，她那点带孩子的经验，完全不够招架。这样想想还真是佩服米特，十年间事无巨细的照料，把小杰养育的那么健康活泼，成为一个能力出众、具有人格魅力的少年。
三天的飞行旅程转瞬即逝，告别了热情的空乘人员，凯茜一行四人来到了枯枯戮山脚下的小镇。正值新年时节的旅游旺季，小镇上的游客和商贩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枯枯戮山近在眼前，想到小伙伴就在那座山上，小杰感觉浑身有用不完的劲。见小杰欢快的跑去找路边的商贩搭话，凯茜恍惚间想起了十几年前跟莉莉丝第一次来这边的场景。当时兴奋不已的莉莉丝到处拉着她拍照，可把她累得够呛。
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凯茜转头走进邮局，领了包裹，拆开后统统塞进包里。除了跟孩子两个字扯不上关系的伊尔迷，凯茜给糜稽在内的四个外甥都订了礼物。给糜稽的是美少女图案的鼠标垫，奇犽是盒装巧克力球，亚路嘉和拿尼加是颜色不同的两条发带，柯特是蹴鞠球。都是很平常的东西，算是她这个阿姨的一点心意。
“谢谢大婶！”很快打听出想知道的事，小杰满脸笑容的跑了回来，“去那边坐巴士哦！”
观光巴士一天一班，固定时间发车，配有专业导游。今天的导游小姐自称可可酱，跟当年凯茜见过的已不是同一位。深棕色头发的可可酱长相可爱，声音甜美，一路上细心的向乘客们介绍沿途的景色及观光注意事项。
凯茜来过枯枯戮山四次，每次都会住上一段时间，最久的一次为了教导刚刚学会念的伊尔迷，她在揍敌客家住了一年。不过她只乘过一次观光巴士，就是第一次跟莉莉丝一起来的时候，她自己一个人的时候，都是步行上山。导游小姐的解说对她来说没什么值得注意的内容，全程闭目养神。小杰三人倒是听得很认真，隔着过道都能听到他们的讨论声。
“凯茜阿姨，下车了！”
四人跟着导游和观光客们一起下了车，然后观看了两个不自量力的家伙拿出炸药试图炸门。轰隆一声响后，巨大的金属门依然矗立在原地，炸药没能在上面留下一丝痕迹。像这样搞不清状况的人，每个月都能有好几批，基本一进院子就会被三毛解决。
看热闹时，凯茜的电话震动起来，一个讨厌的家伙的来电。“我接个电话，你们在这边等我。”跟小杰三人打了招呼，凯茜拿着手机走到一边。
来电的人是帕里斯通，电话一接通，讨厌的声音响起。
“凯茜君，现在方便讲电话吗？”
“还行。有什么事？”
“看你好像挺忙的样子，那我就长话短说了。”欠扁的声音突然变了语气，“弗罗斯特君打伤了弗拉德君和几名工作人员，然后自杀了。要说的就是这件事。”
几秒的沉默后，凯茜用克制的语气说，“能麻烦你把事情从头到尾好好讲清楚吗？”
“哎，不会耽误你的时间吗？”
“不会，说吧，我听着。”
帕里斯通非常详细的跟凯茜解说了，他们找上弗罗斯特的前、中、后的所有细节，并且自觉的告知了弗拉德的伤情。“……因为两人谈话时我们离得有点远，不知道他们聊了些什么呢，只能看到弗罗斯特君突然激动了起来。大家立刻就上去阻止他了，虽然弗拉德君现在还没有醒，不过医师说已经脱离危险了。对了，萨秋君还在现场进行后续调查，晚点可能也会联系你。我觉得凯茜君你会想要第一时间知道情况的，所以先给你打了这通电话。我没有做多余的事吧？”
“没有。谢谢你告诉我这些，那么……”
“不要急着挂电话嘛。明明我们都是十二支的成员，但是基本没怎么说过话呢，上次见到你还是在医院里，改天约个时间好好聊聊吧？”
“不好意思，突然有点事，先……”
帕里斯通再次打断了凯茜的话，“凯茜君难道说很讨厌我吗？”
凯茜很想反问一句，明知故问有意思吗？但又觉得那可能正中对方的下怀，于是礼貌的否定了帕里斯通的猜测，“没有这回事，是我现在真的有点事。”
“哎呀，不好意思误会了你。那么见面的事等我们双方都有空的时候再约吧？”
“可以。我挂电话了。”确认不会再有奇怪的语气响起，凯茜立刻按下挂断键。
这通电话讲了很久，终于挂断时天色已经黑了。在此期间，车上的乘客们一起目睹了来找茬的两人被三毛剔成了两具骨架，然后慌张的上了车，催促司机赶紧开车。小杰三人则留了下来跟门卫搭上了话，凯茜走进门卫室时，正好听到小杰对着电话大喊“你怎么知道奇犽没有朋友！”
电话那头的人，听声音是总管梧桐，凯茜听了一会梧桐压抑着怒火的佣人职责说明，在他再次挂断前拿过了电话。
“梧桐。”
意料外的女声打断了梧桐的思路，听出凯茜的声音，尽职的总管立刻换上礼貌的语气，“在。”
“我现在在门卫室，半个小时后见。”
“要为您准备晚餐吗？”
“嗯。桀诺在家吗？”
“除了席巴老爷和伊尔迷少爷，主人们都在。”
“好，告诉他们我到了。”说完凯茜挂上了电话，然后看向小杰，“怎么跟揍敌客家的管家吵起来了？”
三人七嘴八舌的解释，因为凯茜接电话去了太久，他们跟门卫皆卜戎聊了起来，知道了要通过试练之门进去。小杰想亲口告诉奇犽他们三人来找他的事，就拜托门卫打电话联系主屋。
“那个人说话太气人了！”小杰想要复述梧桐的话，被凯茜挥手打断。
“气人就别重复了。我说过他们不欢迎不请自来的人了吧。”
几句话劝好了小杰，把三人拜托给皆卜戎，凯茜推开大门进去，留下目瞪口呆的三人和早已不会被吓到的皆卜戎。
“那个，五扇门是多少重来着？”小杰扒拉着手指，接着眼里出现了圈圈，他算不出来。
“64吨。”学霸酷拉皮卡秒答，眼里同样满是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