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传第一百四十九回：荒诞之梦
暧昧的灯光下，“她”与某个十分熟悉的男性在浴室里热烈的交换着呼吸。两人的胸膛紧贴着，他们的心跳混在一起，像是在演奏一首激昂的交响乐。突然，男人伸手拧开了开关，莲蓬头喷出的水瞬间将两人笼罩。
鸣奏曲般的水声在浴室里回荡，越来越剧烈的心跳声在耳畔炸开，热度自相连的呼吸飞速扩散到全身。“她”的身体烫了起来，对方的肌肤也是，热度几乎将她的手烫伤。很快变得全身湿透的两人保持嘴唇紧贴的姿势，手指极富技巧的在对方身上摸索，逐渐增大的喘气声在水声的掩盖下依然清晰可闻。
在本能的驱使下，两人身上的衣物越来越少，对方火热的大手和水流一起抚过她的肌肤，“她”的身体不由自主的轻颤着。“她”的手按上对方富有弹性的肌肉，不甘示弱的上下游走，直到对方失控的狠狠咬上“她”的脖颈，也没有停手，有力的手指在对方身上留下一串串印记。
持续升温的呼吸，原始的、火热无比的交流碰撞中两人不住的发出或高或低的喟叹。不知何时，水龙头被关上，狭小的浴室里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碰撞声有节奏的不断响起。“她”对男伴的卖力服务十分满意，同时享受着对方深深的迷恋，于是奖赏般在金色的眼睛上落下轻吻。
……
黑色的眼睛猛地睁开，黑暗中，凯茜黑色的眼眸依然闪着光辉。只是，那光辉与平常的自信坚定全然不同，迷茫、不安，甚至带有一丝恐惧。
如果说，明知道对方在身后三米之隔几乎透明的浴室里洗澡，还镇定的端坐在房间内，带给她仿佛做了错事的尴尬之情。那么，之后做了那样的梦简直就是明晃晃的控诉，批评控诉她的虚伪做作，明明抱有不纯洁的念头，却端着面具，不住的向对方泼冷水，回避内心的欲望。
问题是，她真的不觉得自己对西索有那种想法。她是有可能在西索面前掩饰，但她对自己撒谎干嘛呢？她会因为西索眼里直白的燃烧着的渴望感到不自在，下意识选择回避，那是因为她不知道怎么应对，既不是害羞，也不是欲擒故纵。实际上，就算西索脱光了站在面前，她的心跳也不会有变化。她这样的人怎么会梦到那种事呢！？
梦里的情景在脑海里翻腾，凯茜咬住嘴唇，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试图进行分析。她肯定梦中的主角就是她，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她对自己的身体非常熟悉，而且她不仅清楚的知道“她”的内心想法，甚至离谱的连身体上的快感也感受到了部分。
最诡异的点就在对方的内心想法上。放开了去设想，如果她在未来接受了西索的感情，两人变成恋人关系，做那种事也没什么奇怪的。可是，她不觉得自己会享受对方的迷恋，对此感到得意，她压根不是那样性格的人……
就算是梦，她也不至于是那么离谱的人设吧？跟现实也差的太远了。况且，醒来之后身上残余的微妙触感，怎么都不像是正常的梦。完全想不明白啊，到底是什么个情况！
思索间，胳膊的位置隔着棉被传来一股压力，紧接着耳边响起刚睡醒时特有的低沉嗓音，“怎么了？”
近在咫尺的温热呼吸使凯茜惊吓一瞬，好在她很快稳定住情绪，“没什么。”
“是做梦了吗？”
有那么一瞬间，凯茜以为还在梦里，只是从上一个梦脱离进入了新的梦境。当然，这样的想法在脑中停留了不到一秒就被理智驱散。现在的一切，毫无疑问是现实，而西索也只是随口一问，并不是猜到了什么。如果西索和她做了同样的梦，他现在不可能那么淡定。
“是啊，或许是因为某人的手不老实吧。”
西索收回搭在凯茜这边的手臂，往后退开一点，“哎呀，你不说人家都没注意到呢~一定是睡着之后不小心靠过来的~”
那毫无悔意的语调听得凯茜有些火大，只有她一个人如此烦恼真是不公平。梦到那种场景，她怎么可能安心的继续睡觉啊！这种离谱的梦要是多来几次，不，哪怕只是再一次，她绝对会无法直视西索的脸。
凯茜闭上眼睛，一动不动的躺着，没有一丁点睡意。就这么躺了大约半小时，某人的手再次“不小心”抱了过来，人也随之贴近。即使隔着被单，温暖结实的胸肌依旧存在感十足，和有力的臂膀、滚烫的呼吸一起构成无懈可击的包围圈，把她整个人牢牢包裹住。
她不讨厌西索的怀抱，做荒诞的梦的原因并不在这上面。不过，就算不讨厌，她也没有和人抱在一起睡觉的习惯，这个距离实在是有点别扭。凯茜向外侧的方向挪动了一点，脖颈得以从火热呼吸下逃离，只是被半抱着的话，感觉能够适应。
某人搭在被单外的手指微微收紧，在凯茜调整好姿势后，悄然松开。睡梦中，薄唇翘起，弯出愉悦的弧度。
静谧的房间内，两人的呼吸声逐渐平缓，纷乱的意识远去，留下惬意的安睡。
睁开眼，发觉自己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早上，凯茜有些微的失神。她竟然睡着了，在西索的怀抱里。难道说，她潜意识里认为他的怀抱非常有安全感，只是她自己没有察觉到吗？
从有记忆开始，凯茜的印象中就没有被人抱着入睡的经历，在流落到流星街后，更是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等等，身后传来的心跳声和呼吸声好像很近？短暂的思索过后，凯茜发现睡前拉开的距离又被某人消除了。
昨晚她睡得那么沉的吗？
因为习惯睡觉时保持警戒，她的睡眠一向很浅。想到两人以如此亲密的姿势睡了一夜，凯茜简直要相信某人说的不是故意为之了。如果是刻意维持的动作，睡熟之后应该就会松手了。
听呼吸声，西索还没醒。凯茜纠结了一下，小心的转过身，跟某人面对面。放松状态下的睡颜，看起来有点像小孩子呢。小时候的西索脸上一直是这种不掺假的乖巧表情，让人忍不住想多关心体贴一点。是什么时候开始有了变化，变成在装乖的？想不起来啊。只记得她很早就发现了这件事，因为不想让徒弟尴尬，就假装没发现，还像之前那样跟他相处。
疯狂偏执的他是真实的，但乖巧的他也是真实存在过的。人心复杂莫测，人有时甚至无法完全了解自己，这种程度的了解已经非常难得了，不必深究更多。
凯茜的手指隔着空气落在某人的嘴角，试图测量那弯起的弧度。笑的那么明显，是做了美梦吗？感觉有点好奇。安静的研究中，某人的眼皮动了动，细长的眼睛睁开，只一秒便完成了对焦。
不等凯茜尴尬，西索侧头吻了一下她的指尖，冲她微微一笑。
光速收回手指，眼神染上恼怒。“你……”
“早安~”带着波浪线的问好响起，接着像是注意到了凯茜的眼神，道起歉来，“哎呀，人家刚刚没睡醒，随便动了下脑袋，好像不小心亲到了什么？”
真能装，明明是看清楚之后故意偏头的，以为她眼瞎吗！？虽然在心里不客气的吐槽，凯茜嘴上什么也没说，只是狠狠捏了一下某人的脸，用行动表达了对其脸皮之厚的不满。
即使脸颊被捏的泛红，西索面色不变，眉眼含笑的望着凯茜。这满足的笑脸在西索的脸上挂了一整个早上，直到……
在凯茜看似面无表情实则兴味盎然的眼神里，西索一步三回头的走向甜品店前台的NPC，心情复杂的开始了攻略。没办法，谁让他自己坏心眼选了这么个地点，除非他愿意看凯茜攻略男性NPC，否则只能亲自出马。嘛，其实跟NPC调情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就是全程被凯茜盯着这点，实在很难忽略。
十分钟后，成功拿到了联系方式的西索端着餐盘，迎着凯茜的视线，眼神委屈的回到餐桌。
“看得那么开心吗？”虽然表情和平常一样，但是黑色眼睛里的兴味都快溢出来了，想不到凯茜那么喜欢看他的热闹。
凯茜听出了某人话语里的控诉，坦然的点点头，“挺有意思的。原来你还挺擅长搭讪？”
“人家是无所不能的魔术师哦~攻略NPC而已，小菜一碟~”
凯茜“哦”了一声，有些好奇的问，“这么说来，你的经验很丰富咯？”
“明知道人家没有还这样问，凯茜你的心眼变坏了呢~”新鲜的包子脸出炉。
这样的逗弄，感觉有点怀念呢。不知怎么的，西索想起了小时候的事。凯茜的外在总是很严肃，第一次听说她的实际年龄的时候，可把他吓了一跳。后来拜师成功，朝夕相处间意外发现凯茜也有调皮的一面。在熟悉的人面前，她会稍稍卸下疏离的面具，像普通人那样说笑打趣。因为从中感受到了亲近，所以即使被逗弄，也不会生气，反而有些欣喜。如同此刻，看着凯茜会说话般的双眼，心底涌上了甜蜜的幸福。
“哪有，我真心认为你很厉害哦。换作我的话，一定会搞砸的。”这是实话，就算她打定主意试着去攻略NPC，也不可能像西索那样轻松拿到联系方式。别说刷好感度了，不被当成找茬的玩家就不错了，除非有设定了特殊癖好的NPC。对于自己的情商，在不好的意义上，凯茜相当自信。
“嗯哼~我倒不觉得会这样呢~”他听不得凯茜这样自我贬低，他心中的她可是非常有魅力的！不过，“嘛，交给我来就好了！人家的占有欲可是很强的，说不定连NPC的醋都会吃。”
“OK，我会给你加油的。”凯茜比了OK的手势，没有对某人强势的发言做出评价。
就是这点会给他压力啊，一想到凯茜在看着的话……等等，反过来想想，他大可以把一
切言行举止的对象都想象成凯茜，那样不就完全不会尴尬了！而且感觉会很有趣的样子？
“今晚有空赏光一起吃饭吗？美丽的小姐~”
“真遗憾，人家知道一个可以看到很美的夜色的地点呢~”
……
“小姐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呢~像是黑曜石一样。”
“是吗？我觉得黑色很好看哦，有一种神秘莫测的感觉，让人不禁想靠近探寻。”
……
“怎么会，我觉得高挑的女性很有魅力呢~”
“小巧玲珑是很可爱，但身材高挑也有独特的魅力点哦~而且，这样子不是很相配吗？我们两个。”
……
听起来好似哪里不对劲的对话越来越多，弄得凯茜举着相机的手抬起又放下。数了一遍一日下来的成果，根本没拍到几张，有些竟然还是看着镜头的角度，这家伙不够敬业啊！因为是NPC，所以眼神不好，注意不到那家伙歪的老远的视线吗？
“真是的，难得的大好机会，就这么浪费了。”
“什么大好机会？”听到凯茜低声的嘟囔，西索随口问道。
“拍照的机会啊。”凯茜大方的把挑选出来的照片推到西索面前，任他欣赏。
“？”西索当然有感受到镜头的存在，因为拍照的是凯茜，他还配合着摆了自认为有魅力的姿势。不过这些照片，为什么看起来氛围怪怪的？凯茜的拍照技术……“感觉把我拍的像坏人？”
西索的说话相当委婉，如果拿着凯茜拍的照片去问路人，十个里面有九个会说他像诈骗犯或者拐卖犯，剩下的那个会认为他是牛郎。
“你也觉得怪？”凯茜的语气里有几分苦恼，“我想拍一点看起来浪漫的照片，结果完全没那个意境。”
“真是……”败给她的脑回路了啊。浪漫的意境是什么鬼？这么一对比，犯罪者的取证照片好像变得可以接受了，他才不要被拍下跟别的女人同框的暧昧照片呢，即使是NPC也不要！
“话说这次怎么结束的那么快？”不是才聊了没多久吗？凯茜说着看了一眼街头的钟楼，才八点，时间还早。
“你——”西索忍了忍，还是没忍住问出口，“你以为我会跟她们去过夜吗？”金色的眼睛危险的眯起，好像下一秒就会咬人的毒蛇。
凯茜眨了下眼，NPC应该不会有那种出格的设定吧？难道不是最多到手挽手走进旅店就算通关了吗？“……我以为通关会需要？反正都已经花时间攻略了，不拿到奖励道具不是很可惜吗。”
听完凯茜纯洁的猜想，西索感到太阳穴突突直跳，忍不住伸手按住。“奖励道具的话已经拿到了啊。”召唤出集卡册，让凯茜看里面新增的几张卡片。等她看过后，继续说道，“一些需要更亲密的举动才能获取的道具直接放弃了。就算不需要到过夜的那步，亲吻难道就可以随便做吗，嗯？”说到最后，已经是咬牙切齿的语气。是谁说需要时间好好考虑的啊！结果一点都没有动心的吗？那说那些话的意义是什么啊！
哪怕是和对莉莉丝相同程度的占有欲也好啊，稍微对他多一点要求嘛！可恶，为什么总是那么容易因为凯茜无自觉的举动生气失落呢？
凯茜不明白西索在纠结什么，或者说有点明白但觉得奇怪：不是西索自己选择在游戏里见面，又选了这座城市开始攻略的吗？她以为他就是想体验一下模拟恋爱的剧情呢。现在为什么要生她的气？因为她不吃NPC的醋吗？“对象只是念力构造的人形程序罢了，又不是生物，严格来说，连性别也没有。”和对方牵手拥抱亲吻就跟糜稽玩的恋爱游戏里的分支选项一样，不会也不能产生实际的影响吧。
好像是在安慰他？西索想了想，试探着问，“那如果我跟真正的女孩子约会，你会吃醋吗？”
“是个人都会生气的，白痴。”她只是迟钝，并不是情商为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