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传第一百六十一回：讨伐队
一夜大雨过后，太阳照常升起，今天是个艳阳高照的好天气。
奇犽背着小杰跑了一整夜，身上雨水混着汗水，不停地往下滴。踏着晨光抵达NGL边境线时，整个人跟水里捞出来似的，他背上的小杰倒是表情宁静仿佛睡着了一般。
把小杰安放在大树的绿荫下，找工作人员要来存着的随身物品，奇犽赶紧给凯特的同伴打电话。
“什么、你们把凯特留在那里？为什么要这么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快点把经过给我说清楚！”听到奇犽和小杰撤退了，而凯特没跟着一起，史萍发起三连问。
“等一下，你做什么啊！”
史萍对凯特的心思，调查小队的成员无人不知，见她急的语无伦次，坐在车子后排的阿文直接抽走了手机。
“嗯，嗯，我明白了……总之你们现在那里待着，我们现在正好在前往那边的路上。”阿文情绪稳定的完成了跟奇犽的通话，然后看向怒视着自己的伙伴。
史萍快要急疯了，“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奇犽在电话里没讲太多，因为他也不知道凯特怎么样了，但阿文不能这么回答，只能总结的说道，“他们遇到凯茜小姐了，敌人太强，小杰和奇犽就先撤退了。”
“这样啊……”听到凯特不是独自一人留在怪物堆里，史萍略微冷静下来，“总之先跟他们汇合吧，其他的见面了再说。”
一个小时后，奇犽等到了凯特小队的其他人，同时见到了以尼特罗为首的讨伐队的三人。
猎人协会的会长亲自出马啊，可是只有三个人不会太少了吗？脑子里的想法刚冒头，奇犽就被走在尼特罗右边的大叔狠狠嘲讽了一番。
“什么嘛，还是些小鬼头，因为好奇跟着游山玩水，所以引火自焚了吗。你们还是赶快回家去吧！”
戴着墨镜的大叔一脸凶相，上来就是一通嘲讽，不待奇犽做出反应，另一边的西装男没有间歇的接口：“别这样说，莫老五。不过是一般的小孩而已，他们这样很可怜啊。”
西装男说话的语气平和，言语里的嘲讽却更甚，奇犽撇开脸，懒得答话。他很担心凯茜阿姨还有凯特两个人，没心思跟人打嘴仗。而且，他们确实拖了后腿，认识到这一点已经感觉很糟了，不需要再被不认识的人提醒这件事。
比起不知道两人底细的莫老五和诺布，尼特罗是见过小杰和奇犽的，知道这两小孩的潜力和脾性。“你看起来很消沉啊，敌人真的那么难对付吗？”
奇犽抬起头，用最简练的语言介绍了进入NGL后的遭遇，以及使两人撤退的那只嵌合蚁的情况。他努力不带感情色彩的描述了相遇瞬间体会到的感觉，这番自认为客观的叙述没有得到理解。诺布抱着双臂，语气怜悯的下结论，“人在遇到难以估量的事物之时，总会对此做出过高的评价。你现在已经陷入一种极度恐慌的状态中，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们，你们好好在床上休息吧。”
“你把我想的完全说出来了啊，诺布。”莫老五扛着自己的武器，大笑着表达了附和，接着开始给情绪低落的小鬼上课。
尼特罗眯着眼，静静的看着两位下属一唱一和的给年轻的猎人说教。他印象中，凯茜跟揍敌客家有些亲属关系，马上有好戏可以看了。
“从被对方的气吓到逃走的那刻，你就失去了资格，比输家还……！”莫老五快速矮身，贴着地面一个打滚，险险避开了上方袭来的攻击。
凯茜扛着昏迷中的凯特从天而降，面色难看的看着莫老五，“不要给后辈灌输自以为正确的奇怪理念。”
“凯茜阿姨！”奇犽一下子站了起来，“凯特他？”
凯茜安抚的看了一眼自家外甥，“还活着，就是伤得有点重。会长你亲自来了啊。”最后一句是对尼特罗说的。
只一眼，所有人都能看出凯特的情况有多糟，尼特罗皱起眉头，立马安排人带凯特下去接受治疗。
“还有这个，试试能不能给他接上。”凯茜抛出一条右臂。
处理完凯特的事，尼特罗看向凯茜，“说说吧，到底是什么个情况。”
“按照时间推算，王还在孕育中，不过直属护卫已经诞生了，打伤凯特的就是其中之一。长得像猫娘，除了猫咪的耳朵和尾巴看起来跟人类没差。具备高级智慧和野兽般的直觉，身体素质惊人。看起来像是刚出生，使用念的手法粗糙，但是念气的量非常惊人，不好对付。”
同样的评估敌方实力的话，奇犽这样的小孩子说来是危言耸听，从凯茜的嘴里说出来就会被认真对待。听凯茜这么说，差点被踩进地里的莫老五没了火气，理解的说道，“连你都觉得不好对付吗，难怪了。”
凯茜瞥了莫老五一眼，语气冷淡的回应，“所以说不知道情况不要随便瞎说，后辈听从前辈的指令撤退没有任何理由被你指责。”
哪怕奇犽不是自己的外甥，凯茜也会这样说。作为经常带队的人，她最讨厌队员不听指令擅自行动，尤其讨厌胡乱逞英雄给别人添乱的家伙。冷静的判断局势对职业猎人来说是很重要的一项能力，哪有教导后辈不分情况当莽夫的，又不是搭上性命也必须要完成的任务。
如果不是还得讨伐嵌合蚁，凯茜绝对会跟莫老五打一架。不光是莫老五，诺布她也会一并揍一顿。这两个家伙都是可靠但嘴欠的性格，跟这类人的最佳交流方式就是以力服人。
“因为敌人很强就直接跑了吗？”诺布从来不觉得自己嘴欠，以优雅的语气说着他人听起来嘲讽意味浓重的话语。
凯茜怎么也不会在这种时候殴打同僚，而且诺布说话一直就是这么个调调，冷漠以对就行。“是对方跑了不是我跑了。”野兽的直觉真是不讲道理，那么好的时机，竟然在最后时刻凭借直觉避开了致命一击，关键头上开了那么大一个洞竟还能跑得那么快。
“直属护卫队级别的嵌合蚁生命力太顽强了，被我削掉了四分之一个脑袋还能头也不回的逃跑。”凯茜在头上比划了一下。
在回想起来，她还有点懊恼。身上别的部位开了洞能跑不奇怪，可她是对着敌人的脑袋下的手，虽然快要命中的瞬间对方偏了下头，但并没有完全躲过。这种事换做人类根本没可能，难道因为是昆虫所以头部没那么重要？长成那样还能算昆虫？简直离谱极了！
“对疼痛的忍耐力和意志力也很优秀吗。”尼特罗低声总结。
“那种情况下你不追？”诺布的追问换来凯茜的白眼。
要是好追她能不追吗？凯茜觉得一段时间没见，这位同僚的脑子似乎出了毛病。“我觉得掌握到的情报已经够多了。”跟傻瓜没什么好解释的。
尼特罗拦住了还想再问的诺布，一锤定音道，“凯茜的做法是正确的。”
诺布没听明白的部分，尼特罗一下就懂了，那么多年可不是白活的。他们能收集嵌合蚁的情报，反过来，嵌合蚁一方也能收集他们的情报。没有必杀把握的情况下，少暴露实力是对的，嵌合蚁掌握了念这已经够麻烦的了。
“我们赶紧动身吧，还得找地方扎营。”尼特罗捋了把胡子，“凯茜你要一起去的吧？”
“当然。”
由猎人协会会长亲自率领的讨伐嵌合蚁的小队就此出发。临行前，尼特罗给奇犽留了信物，说明了加入讨伐的条件。一个月的时间，只要他跟小杰能打败城镇里的两名刺客，证明自己的实力，就能回到讨伐嵌合蚁的行列。
“所以你们两的徒弟都跟来了？目前守在附近的城镇？”这话自然是凯茜问的。尼特罗给奇犽布置任务的时候她也听到了，当时就觉得有点怪，只是不方便立刻提问。
莫老五和诺布默契的表示弟子的实力还不够强，不希望他们掺和到这次讨伐行动。尼特罗嘿嘿一笑，问凯茜，“凯茜你的徒弟也是猎人，你是想起他了吗？”
“不是。”凯茜以冷淡的态度终结了关于徒弟的话题。
长着猫耳朵的嵌合蚁背靠石壁盘腿坐在城堡的外侧，尽职的守卫着待产的蚁后。先前被凯茜狠削了一部分的脑袋已经长了回去，身上不见一点伤势，浑厚的念气缠绕在周身，若有似无的散发着邪恶的气息。
“那就是凯茜你见过的那只嵌合蚁？”真是可怕的恢复力，而且，完全看不出是新生儿。身为念能力者的顶点，尼特罗看得比莫老五和诺布清楚的多。“情况不妙啊，那家伙，搞不好比老夫还强。”单论念量的话，比如今的他高出一大截。
“您说对方比您还强吗？如果真是如此，那么世上就没有任何猎人能跟它较劲了。”
“会长您别说笑了。”
听着两位同僚的乐观发言，站在最后的凯茜没说话，在心里默默思考着该怎么行动。既然叫上了莫老五跟诺布，会长想到的战术多半就是那个了。
“我是最强念能力者这件事，那已经是半个世纪之前的事了。”
“即便如此，您还是很强的。”
“我现在的实力，可能连全盛时期的一般都不到呢。岁月真是无情啊。”
老中青三个男人互相吹捧了几句，开始说起作战方针，尼特罗回头向其他三人征集看法。
“您还真是坏心眼呢。”诺布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念力在脚下汇聚，形成一个漆黑的入口。“在找我们同行的时候，您就已经都想好了吧。”
【四次元公寓】四层共二十一个房间的念空间，其中一个是物品专用保险柜，每个房间完全独立，手握总钥匙的诺布可以在公寓内自由穿梭。诺布之外的人也可以进入公寓，通过诺布在所到达的地方布置的入口进入。
“就安静的将它们一一消灭吧。”诺布弯腰从自己的四次元公寓里捞出莫老五的武器，轻轻一丢，动作帅气。
单看装扮和外貌，诺布比莫老五帅气很多，不过这两人在协会里的受欢迎程度差不多，都有各自的粉丝。凯茜是莫老五的后辈，诺布的前辈，一起出过几次任务，彼此间还算熟。凯茜不擅长跟说话夹枪带棒的人沟通，跟两人都是普通的同事关系，只能说不是对立的立场。实力之外的了解，都是从其他关系较好的猎人那边听来的。
像是两人的徒弟都是自家师傅的狂热的粉丝这种信息，凯茜毫不知情，这也不重要就是了。倒是小杰和奇犽为了通过尼特罗布置的实力考验，先后听了庞姆和拿酷戮、秀托关于自家师傅的种种安利，并得知了庞姆长年暗恋诺布这一八卦。
莫老五的武器是一个有人那么大的特质大烟斗，非常具有个人特色，配合其远超一般人的肺活量和操作系的能力进行使用。接过自己的大烟斗，拆开包裹的布，莫老五拈起烟斗抽了一口。吐出的白烟在空中成型，落地化作一只只小巧的白兔，转眼间他的脚下便有几百只一模一样的兔子。
“上吧。”随着莫老五的一声令下，几百只小烟兔四散开来，自山头跃下，扑向郁郁葱葱的密林。
很方便的能力呢。等兔子全部跑走，凯茜问莫老五，“搜集情报需要多久？”
“很快。遇敌的瞬间我就会知道。”莫老五又抽了一口烟斗，这次吐出的是普通的烟气。大烟斗是武器，但也具备正常烟斗的功能，可以用来抽烟草。会选择这样的武器和战斗方式，莫老五自然是个老烟枪。
“第一队猎物出现了。”莫老五放下烟斗，指了个方向，“距离三千五百米，数量……三十，不，四十只。”
果然很快，在尼特罗下达指令前，莫老五报出了第二个坐标。尼特罗看向凯茜，正好跟她对上视线，显然两人想到一块去了。凯茜微微颔首，直接表示接受安排。
尼特罗弯起嘴角，“近的那队交给凯茜，你们两跟我走，咱们去处理另一队。”
最终两队嵌合蚁的尸体都进了诺布的四次元公寓。战斗过后自然是战后总结，诺布率先发言，“在敌人想出下一个对策之前，顺利的话，还可以消灭三到四队吧。我大概能想到敌人的下一个对策是什么，动作快一点，说不定在援军到来之前就能分出胜负。”
“如果……”能这么顺利，“那就太好了。”尼特罗看看远方的嵌合蚁巢穴，继而将视线投向夜空，看着闪烁着光芒的大大小小的星星。这股没由来的不安，到底是因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