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章
第二天一早，盛晚鸽的生物钟就醒了，她和谯声约的下午三点，所以不急着出门，在床上磨蹭了一会儿才起床，恍然发现自己真是越来越懒了，都松懈多久不练功了... ...
满头乱发地打开阳台，深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眺望了一会儿挂在远处山线的朝阳，再次感叹——盛夏这高层大平层的视野，是真好啊！
拖拉着走到客厅，一边打开手机，准备给自己和宋芝点个早饭吃，才发现宋芝昨晚3点还给她发了个不知道跟什么人的聊天记录截图，是跟新代言有关的，盛晚鸽“啧啧”两声，一抬头，发现宋芝已经精神抖擞地坐在餐桌前了。
面前还摆着两份新鲜现做的三明治。
... ....
这人是铁打的吗？
宋芝正在喝牛奶，冷不丁地扫了她一眼，盛晚鸽觉得这眼神像极了即将小测的专业课老师，瞬间背都直了不少。
她清了清嗓子，捋了把乱发，讪讪地问：“芝姐，起这么早啊。”
“我都跑完步冲完凉回来了。”
？？？还做了两份早餐？
她真的是铁人吧？？？
盛晚鸽完全把这句疑问写在脸上，宋芝若无其事地晃了晃手机：“都八点了姐姐。”
“可你昨晚3点都还没睡！”
宋芝丝毫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对啊，我六点起床跑步，七点回来冲了个凉做了早餐，差不多啊。”
说完，她桌上的手机又滴滴起来，宋芝拿起手机，瞥她一眼，“很多业务要谈的，行了，你快吃饭吧。”
盛晚鸽心服口服，拿起三明治大口咀嚼起来。
一边想，总算知道宋芝那神人般的工作效率是怎么来的了，之前在剧组雷厉风行地穿梭在她和导演团队之间，都还只是宋芝的基本功吧，今天才算是开眼了，盛晚鸽甚至合理怀疑在剧组的时候宋芝住她隔壁根本就没睡过觉！不然怎么能突然杀青之后多了那么多要确定的工作？！
盛晚鸽认真啃着美味的三明治，沉浸在对宋芝的崇拜中，都没听见宋芝叫她。
宋芝用叉子轻敲了下碗，才捞回她的神。
“问你话呢。”
“啊？什么？”盛晚鸽这口还没咽下去，回得含含糊糊的。
宋芝“啧”了一声，念叨了一句：“吃没吃相，你最近是怎么了啊。”
盛晚鸽心里一咯噔，但宋芝好像只是随口一说，紧接着便问了个更让她措手不及的问题。
“我刚问你呢，今年跟巨云的合约结束，有没有想过出来单干？”
“咳咳咳咳... ...”盛晚鸽刚咽到一半就被这个问题呛得嗓子卡住，宋芝又絮絮叨叨地把水和纸递给她，“怎么回事儿你，至于吓成这样吗，小孩儿一样。”
姐姐，我确实没怎么见过世面。
盛晚鸽一张脸咳得通红，看着宋芝，宋芝也毫不避讳地盯着她因为生理反应蓄着泪微红的眼睛，仿佛自己刚说的只是类似“午餐吃什么”这种问题。
盛晚鸽趁顺气的时间迅速梳理着她记得的一切。在她之前的世界，虽然有听说过宋芝因为曲茵茵和巨云高层闹过几次，但最终也没有宋芝带着盛夏出走啊，两人到2018年都还是稳稳当当待在巨云的。
又发生什么变化了吗？
就在这样无言的沉默中，盛晚鸽终于恢复了，又灌了几口水，问：“芝姐，你问得太突然了。”
她不敢说什么“你怎么突然有这个想法”这样的话，因为她不知道盛夏和宋芝之前是不是就有过这方面的考量，那样问的话可能又露馅儿了。
“之前不是跟你提过一嘴吗，只是后来又忙起来了，就一直没时间想。”
盛晚鸽悄悄松了口气，果然吧，宋芝之前和盛夏提过，幸好自己有那么点机灵在。
她换上吃瓜的表情，碰着牛奶杯，继续问：“那这段时间是想清楚了？”
“嗯，主要还是因为前段时间发生的那些事。”宋芝边说边揉搓着一小块纸巾，搓成一小条，又展开，又搓成一条。
前段时间发生的事，那可就太多了。盛晚鸽瘪瘪嘴，她来这边半年，完全就是来历劫的。
“让我觉得现在的巨云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巨云了。”
这句话说得云里雾里，但恰好点亮了盛晚鸽曾经看过的一些八卦小道消息的记忆。
巨云的主要创始人秦云聚，和宋芝以前好像是同学来着，秦云聚比宋芝大一两届。而且八卦里还说，两人曾经有过一小段情，八卦写手很文艺，形容他们两个是“我们爱过，但我们没有相爱过”那种复杂的情感，大概就是宋芝喜欢秦云聚的时候，后者对她没感觉，但宋芝已经move on了，秦云聚又有点想法的那种吧。
秦云聚有点家底，所以大学毕业没有选择参加工作，和几个二世祖靠着家里出钱，自己创业，开了巨云。宋芝毕业后就直接进公司帮他了。
其他的她就记不清了，毕竟是一晃而过的小道爆料，她也做不到过目不忘，不过照这样想的话，宋芝和秦云聚的感情，应该并不比她和盛夏浅。
相不逢时地爱过、为共同的理想奋斗过... ...秦云聚在宋芝心里，应该是非常特别的存在。
“只管眼前不问以后、自私自利、为了出头什么钱都赚。”宋芝没什么起伏地点评完，但盛晚鸽是第一次见她有这样的表情——冷静，甚至是有些空洞，她不清楚宋芝和秦云聚在这段时间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既然宋芝之前就和盛夏提过，这次重提，大概是因为真的心如死灰了吧。
盛晚鸽握住她搓纸巾的手。
宋芝抬起眼皮，愣了两秒，笑了，把纸巾一扔，反握住她的手拍了拍，又变成平常那个精明得好像全世界都掌握在她手里的金牌经纪人。
“反正明年我的合约到期就不续了，你也是明年到期，前几天秦云聚还让我跟你聊续约的事，我就一并提醒你了。你要续约的话，合同他们明天就能送来让你签，你想谈条件的话，我也会最大限度帮你跟他们谈，你不续的话，可以考虑跟我合个伙？”
宋芝说完就收回手，活动了一下脖颈，说：“行了，你好好考虑吧，我去睡一个小时。”
盛晚鸽看着她窈窕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回转身，若有所思。
对粉丝来说，这个世界上大概不存在十全十美的经纪公司。她们都觉得公司对自己的偶像不好，公关慢、资源差、装死... ...每个粉丝心里，大概都有一万条经纪公司的错处。
盛晚鸽也不例外，她一直对巨云不满。
无数次在盛夏的戏里加塞新人、任由网上的黑料满天飞、宣传团队日常离线什么的都是常有的事，她都懒得骂了，这次真的成为盛夏、过她的生活后，更想在巨云门口写上“无良公司”四个大字了。
原来盛夏身边常在的只有两个人，甚至因为叶亭离开，她身边就只有宋芝一个人了，安排行程、谈代言全是她一个人做。
盛夏最基本的安全问题能不能保证都两说，最近发生这么多事，也是宋芝和谭律师跟警局、法院沟通，巨云就像要垮了一样，没一个活人能用。
很难说这是巨云对盛夏不重视还是太放心，总之这半年以来，她是半点没感受到巨云存在的意义。
所以就她自己的私心来说，她非常希望盛夏能换个公司。
但她从来没想过还有单干这个选择。刚刚宋芝一提出来，她确实心动了。
宋芝没有和她细说她和秦云聚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是相信她会知道，会懂，因为她认为坐在面前的是盛夏。
所以她不能剃头挑子一头热地决定和宋芝合伙，因为她不是盛夏，接个戏签个代言还好，那是她知道这对盛夏有益无害，但就像她不能不给盛夏那对贪得无厌的父母高昂的赡养费一样，她不能替盛夏做出任何会影响她人生的决定。
盛晚鸽向后倒去，脖颈放在椅背上，双眼盯着天花板，盛夏啊盛夏，我到底该怎么办呢？
新消息的声音打断她的困惑，她撑着身子坐正，看到那个熟悉的头像，嘴角自然翘起。
谯声问她起床了没有。
“起了，正在吃早餐。”发完，她打开相机，拍了一张早餐的照片发过去，又写：芝姐做的。
谯声盯着那个嘴馋流口水的小表情，就像看见她坐在对面，丝毫不顾及女明星的形象，大口大口地吃东西的模样。
“小狗，过来。”谯声朝蹲在一旁的小狗招手，它还没有名字，谯声这几天都是这样称呼它。
小狗像是早就在等这一声召唤，摇着尾巴就跑过来了，粉红色的舌头傻傻地挂在嘴边。
谯声一只手就能抱起它，小狗窝在它怀里，他也打开相机拍了一张照片。
“我们都吃完了。”盛晚鸽念出谯声发过来的这句话，不免又浮想联翩，这好像异地恋情侣无时无刻在给对方报备行程？
“我真是从小把偶像剧看多了，想什么啊一天！”盛晚鸽嘀咕着敲敲脑袋，敲字：好乖好乖，谯声，我们还没给它取名字呢。
想想又把“谯声，我们”这几个字删掉，发送。
谯声很快回复：你来取。
谯声挠着小狗的下巴，等了一两分钟，盛晚鸽总算想好名字发过来：叫六一怎么样？
六一？谯声看着小狗，了然一笑，问：“为什么叫六一？”
盛晚鸽东找西找，总算翻出一个可以喷水的瓶子，她想给葱兰喷喷水。
她一手接水，一手打字，想也没想地回复：因为六一是个好日子。
放置葱兰的花瓶被放在阳台，盛晚鸽凑近它闻了闻，一边喷水，一边念念有词：“要说男生哦，真是记性不好，前天发生的事，今天就能给忘了，你说是不是？”
小巧的花瓣拖着新鲜的水雾和早晨的阳光，在女生的絮絮叨叨中摇着身子，像是伸了个懒腰，彻底醒了过来。
盛晚鸽搁下水瓶，点亮手机，看到谯声的回复：人生第一次告白，还失败了，确实是个值得纪念的好日子。
可恶！这人明明就记得，又在逗她！谯声明明一部偶像剧都没拍过啊，为什么追起人来一套一套的？！
“讨厌鬼！”
谯声盯着她发过来的这三个字，和一个生气红脸的小表情，笑出了声，他揉着怀里小狗的头，温柔地叫它：“六一，六一，你以后就叫六一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