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020 不遂人意
飞机尚未落地，我已经开始盘算着去监所管理部的大楼寻找部长，真一所说的“报答”是什么意思？无论如何，他至少给我指明了方向，那就是在我身边一直以来都有那么一个人知道谜团的答案，虽然他有意隐瞒，但是有我的术式能力帮忙的话，任何隐瞒都会被破解。
然而，天不遂人愿，我们三人的手机同时震动，屏幕上显示的是咒术协会发给所有成员的邮件，略过那些千篇一律的标准开头语，我只看到几个关键词在闪烁：
【监管部长】【今日在家中死亡】【自杀】
我感觉自己的手指尖在颤抖，如果不是隔着电子屏幕，那几个字几乎会被我捏得变形。
部长死了？就在今天？还是自杀？
我离开不过一周前，最后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维持着一贯的气定神闲，根本没有什么轻生迹象，他年纪虽大，身体却挺好，出身于加茂家族又没有什么财务危机，到底什么原因才会让这样的一个老人家自杀呢？
我捏着挂在脖子上的无效化咒物，不由自主地将眉头皱了起来。
部长的死会不会和这件事有关？真一的资料就是他给我的，听真一的描述他们两个也颇有交情，偏偏两个人都不愿意说出真相。
为什么？明明……提到无效化术师的时候部长没有什么异样，遇到真一的时候也很顺利……
“啊！”一条线索像闪电一样划过我的大脑，“额头有缝合线的男人！”
无论是部长还是真一，都曾在我提到此人时表现出紧张和不安，部长当时转头就走了，真一则是把解释的任务又丢回给了部长。
五条悟听到我尖锐的叫声，揉了揉耳朵，“干嘛突然那么大声啊，耳朵都要聋了，什么男人让你那么激动？”
我转过头问他，“还记得我很久前对你说的在仙台遇到的额头有缝合线的男人吗？不记得就算了，毕竟你当时也没在听。他身上绝对有很大的问题，监管部长的死和他有关，真的，你相信我吧。”
五条悟一反常态地没有嘲笑我，而是表情十分严肃地看着我，“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要说实打实的证据我也拿不出来，仅凭东拼西凑的逻辑链就断言他人的死因，这样的事的确令人心虚，但我还是坚持，“直觉。”
“好，我相信你，这件事我也会留意。”
一直在旁边沉默的七海终于也开口，“反正你以后就是监管部的副部长了，会有更多机会去查这件事吧。”
“哈？？？”我瞪大双眼看着他。
七海晃晃手机，“你没看到邮件吗？监管部的最新人员名单，禅院恒隆先生担任部长，你是副部长。”
我看到部长死亡的消息后根本没顾着往下看，赶紧夺过七海的手机翻了又翻，确认他不是在骗我。
“不是吧！为什么是我啊！”
监所管理部，上至部长，下至清洁工，都知道副部长是个完全吃力不讨好的职位，绝对不可能升任部长不说，每天的工作量超过部里所有人，更重要的是，监所的权限由副部长掌控，要是有意外，也由副部长承担责任。也就是说，只要有犯人潜逃、自杀、伤人，这些都是副部长的错，副部长必须每天反复确认所内情况。
听着是个不错的称号，实际上没人愿意要。
我这一周根本没有参与工作，竟然会被莫名其妙地推出来当这个冤大头。
“我怎么这么倒霉啊！”
五条悟幸灾乐祸似的，用肩膀拱了拱我，狡黠的蓝眼睛闪着光，“哈哈，没想到以后我要听你的指挥了，啊，这样也不错。”
监所关押着各式各样的囚犯，有化形成人的特级咒灵，有性格诡异的诅咒师，也有不知道犯了什么毛病和咒灵混到一起的普通人，为了确保安全，一般都是让特级咒术师来收押和审问。
咒术界目前只有两个特级咒术师，九十九由基人在哪里只有天眼系统知道。
因此五条悟一个人几乎承担了押解和审问所有人的重任，他出现在监所的次数比我们监管部的人还多。
不过进入监所内需要权限，这个只有副部长才有，所以他说以后要听我的指挥也算没错。
我咬牙切齿地看着邮件，一想到接下来所有的出行计划都被这个该死的工作任务断送，心中不免地升起一股火气。
愤怒中尚有一丝理性指引着我：会不会这个工作安排的目的，就是为了把我困在工作岗位上，阻止我再次前往布基纳法索，还有其他的地方。
如果高层有人知道我的术式是什么的话，这个猜想完全成立。监管部长对那么多事都知而不言，他会不会知道的术式？如果他知道，其他高层未必就蒙在鼓里。
五条悟不怀好意地笑我：“一副没精神的样子啊，一份工作而已，有这么可怕吗？我记得有个人当年可是说为了我要改变整个世界的哦？”
我纠正他的说法，“不是为了学长，只是正好也为了学长。而且不是改变整个世界，只是这个咒术界。”
“也没什么差别嘛。”
“差别很大，如果我是为了学长一个人就去做一件会影响无数人的事的话，一旦学长和我吵架了、闹矛盾了、分道扬镳了，这个理想就会变得万分可笑。但如果我本身一直想做这件事的话，学长的存在就是锦上添花。而且我不觉得世界有什么不好，是这个咒术界拖了点后腿。”
“咒力水平一般般，漂亮话倒是很会说。”
“是实话。”
“我没说实话不可以漂亮啊。”
七海从手机屏幕移开眼神，“好了，不要斗嘴了，飞机要降落了，都把手机关掉准备一下吧。”
“七海，不合群了哦，都不加入我们的讨论，要不我和你一起玩‘最喜欢五条悟的哪一点’的游戏吧？”
“这种游戏需要花钱才有人陪你玩。”
“那我给你钱，陪我玩吧。”
“抱歉，现在不是工作时间。”
冗长的交接工作结束后，百般不情愿也好，我正式成为了监所管理部的副部长。尽管我的工资增长了，权力也提高了，但是怎么看都离自己的目标更远了。
回到工作岗位后的第一天我试着给新来的禅院部长提过出差的事儿，他却像是机器人一样冷淡地回绝了我，无论我怎么解释缘由，他都只答一句“不可以，监所需要你每天在场。”
回到真一身边的计划暂时告吹了，那边的科技水平又不足以支撑我和他通过电话或者网络联系，真一和我之间的羁绊瞬间只剩下了那条项链。
项链也有棘手之处，原本我就思考过一个问题，如果它可以无效化别人的术式，那么使用者本身的术式是不是也会被无效化？
答案是肯定的，在七海和五条的配合下我已经进行了多次试验，如果要无效化别人的术式，那么自身的术式也会失效，只能用咒力配合体术攻击，而如果要使用自己的术式，就无法屏蔽他人的术式。
果然什么东西都是有代价的啊，真一说的那句“并非秘密武器”没说错。这样看的话，能把这个咒物用好的人，应该是那种咒力总量极高又不太需要用术式的咒术师。五条悟的咒力量够高，可他直接用术式更高效，因此他不是最佳持有者。其他人光是咒力量这一点就不达标，比如我和七海，就算戴了也扛不了五条悟的攻击。
可咒力总量比五条悟还高的人在哪呢？
到目前为止，这都是个无解的问题。
我在监所“看门”的第三天，收到一个从不知名偏僻乡村寄来的包裹，里面放着一个信封，打开信纸却一个字也没有，我再三确定地址和收件人，的确是寄给自己的，可空白信件这东西会是谁寄来的呢？
五条悟每天来监所，昨天有个诅咒师用特殊的术式诈死，愣是一天一夜都没呼吸，本来想从他身上打听出一些有用信息，最后只是白费了一天力气。
五条今天照例过来盘问。
“那个人醒了吗？啊不对，是‘活’过来了吗？”
“当然，本来这里就可以弱化咒力，加上这条项链的效果，那人今天早上已经睁眼了。”我晃了晃手里的黑色绳索，上面的黑矿闪着一些微弱的亮光。
“没想到这东西还有这用处。”
“简直是对症下药，我现在甚至怀疑整个监所的设计都有真一的参与，不然解释不了他能从这里逃走啊。”
五条悟摆出被说服的表情，点了点头，正要进去，我想起信件的事，叫住了他。
“等一下，用六眼帮我看看这个信件有什么特殊之处，我什么都看不到。”
“喂，你把我的眼睛当成扫描仪了啊？”五条悟不满地咂舌，手却很温柔地伸向我。
“快看看，有吗有吗？”
五条悟只看了一眼就得出结论，“嗯，有诅咒。话说这东西是是什么时候收到的？”
“今天。”
“什么时候寄出的？”
“这个我不知道。”
“这个地方很偏，寄东西的话是很慢的，再怎么说也要一周前了，直到三天前你还是普通职员吧？但这上的收件人是——天副部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