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许恒说：“那你在哪？发位置给我，我现在过去接你，我特意抽出时间陪你看地方，你偷着乐吧。”
“我——”姜颂眼神瞟向从厨房出来的陆淮琛，“我不在香市，我这边有点事。写字楼回头再看吧，我回去联系你。”
许恒压根不信：“你连我电话都不接，你还能主动联系我？我就这么和你说吧，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图片我发给你，你觉得行，过来找我。就一次机会。”
挂了电话，姜颂的手机里就来了一串的微信消息。
许恒动作很快，照片应该是早就拍好的，还给她发了定位。
位置不算在中心地带，但也属于繁华区，价格自然会比中心地带便宜一些。姜颂原本也没有打算在太过中心的区域租工作室，她这点事业，在地址上做大额投入是不值当的。
从照片上看不是毛坯房，硬装都已经给做好了，地面墙面窗户都做的可以，可以省去装修时间还有麻烦，空间也够，确实是如许恒所说，这是很理想的位置。
怕是她自己找，也不会找到比这个还合适的地方了。
虽然不想和许恒有牵扯，但讲实话这个地方做工作室，她还是很心动的。
反正许恒也说了，按市场价，租他的倒也没什么不妥的。
这地方，她得回去看看。
把剩下的半个鸡蛋吃完，姜颂去厨房把自己的那份餐具洗了。
今天是周六，陆淮琛在家里也没什么事。
“陆淮琛，再送送我吧。”
这是姜颂第二次开口让陆淮琛送她离开。
明明出发前还是晴空万里，摩托车走了一半的路程天就沉了下来，大片的乌云把太阳遮了个严严实实。
又要下雨了。
陆淮琛停了车，从摩托车的车筐里把雨衣拿出来递给姜颂，预防突然下起雨来两人一点准备都没有。
两人套上雨衣后再次出发。
姜颂靠在陆淮琛的背后，嗖嗖的凉风吹在脸上，她闭上眼，隔着那薄薄的雨衣，她好像能感受到陆淮琛的体温。
熟悉又陌生。
不知道是不是要下雨的缘故，陆淮琛的摩托车好像走的有些慢。
姜颂看着沿途的风景，都已经来过二次了，但她始终都没有好好看过这里。
上一次来的时候她被大雨淋成不像样子，没有心思看，回去的时候因为觉得要和陆淮琛分开了，心里难受也没有看过。
这一次来的时候，她一心想着要给陆淮琛过生日，注意力根本就不在这里。
唯有这次要回去的时候，姜颂忽然就沉下了心，安安静静地看着从她眼中流逝的那些风景。
现在才发觉，这里真的很美，山清水里，慢节奏的生活，充满着烟火气。
还是那个车站，还是那个进站口。
刚到车站天空中就下起了黄豆大的雨，砸在雨衣上噼里啪啦的，杂乱无章。
“雨衣你穿着。”陆淮琛说。
“不用，我带伞了。这是肖校长的雨衣吧，你带回去，还给他吧。”上次肖金轩载她的时候就是穿的这件雨衣。
陆淮琛也没勉强，姜颂把雨衣还给陆淮琛后打上了自己带的伞。
乌市果然是个爱下雨的城市，一会儿的功夫地面就已经湿了大片，雨势也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姜颂握着伞柄，嘱咐着陆淮琛：“你快点回去吧，不然一会儿雨下大了就不好走了。”
“好。”陆淮琛的声音被雨声掩盖，深色的双眸注视着姜颂。
“等等。”姜颂叫住陆淮琛，她没忘记她这次过来的主要目的。如果现在不说，那她这一趟可真是单纯的来给陆淮琛过生日了。
陆淮琛回头，两人站在车站前，周围是来来往往赶路的人。
很吵，雨声，说话声，车站里报站的提示声。
但又很安静。
安静的只能听到两人之间的对话。
一滴滴的雨珠落在伞面，随着弧度汇聚在一起，形成一道水线滑落下来，再砸在地上，与地面的雨水融为一体。
姜颂听着自己的声音，清晰又颤抖。
“陆淮琛，我再追你一次行不行？”
车站整点的报时钟响起，一连敲击了十二下，声声入心。
灰姑娘在夜晚十二点时会褪下华丽的礼服，变回原来的样子，等待着王子拿着水晶鞋来找她。
中午十二点，姜颂站在雨中，在钟声结束后她还没等到陆淮琛的回答。
姜颂今天的耐心很足，陆淮琛不说，那她就一直等着。陆淮琛知道她倔起来有多执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看着陆淮琛抿了下唇。
然后听到他说：“姜颂，我们的关系，就只到朋友这里。”
童话故事里，灰姑娘和王子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童话之所以被称之为童话，可能就是因为那些美好的结局，在现实生活中不会发生，于是有了童话，来弥补人们对于美好生活的幻想。
姜颂坐在候车厅内，火车因为突如其来的大降雨在候车厅的显示屏上通知晚点时间。
每隔一会儿，晚点的时间就变得长了一些。
她靠在靠椅上，脑中全部都是陆淮琛的声音。
一遍一遍地，反复循环。
他说：
“我们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从一开始在一起就是勉强，一路勉强下去，会累。”
“姜颂，你其实什么都知道。”
“姜颂，放下过去吧，不要一直执着于过去，只会越挣扎越深，就像一片沼泽地一样，你不去踏进去，就没有任何的事情。”
“你我也一样。”
语气冰冷，无情。
就这么被拒绝了。
姜颂从小到大，第一次追人，第一次被拒绝。
都栽在了陆淮琛的身上。
感觉是不好受，难过，压抑，难以倾诉。
扰的人整个心都是乱的。
可是陆淮琛，你错了，深陷沼泽，就算不挣扎，没有人救也很难出来。
“姜律师？”
肖金轩带着不确定的声音，走近后看到确实是姜颂后笑了一下：“还真是你啊，我以为我认错人了。”
姜颂收着情绪，打招呼：“肖校长，你要去哪？”
“我哪也不去，送朋友。我们昨天给淮琛过完生日，他们几个都准备多住几天的，结果有一个孩子生病了，急着要走。我就把他送过来了。”
“我看火车也晚点了，他自己坐着也无聊，索性就进来陪着他。”
姜颂点点头，目光落在了肖金轩身旁的人的身上。
曹志看着姜颂，语气算上多么友善：“姜颂啊，真是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肖金轩：“你们认识啊？那你们两个人昨天还说不认识。”
曹志冷笑一声：“我确实不知道姜颂会做律师。”
“这样啊。”肖金轩没多想，拉着曹志挨着姜颂坐下后恍然想起了什么：“我说淮琛怎么又和我借摩托车呢，是来送你吧？”
“是。”姜颂点点头，回答的心不在焉。
“难怪啊。”肖金轩想到了昨天陆淮琛的不对劲的反应，难怪他要着急回去，恐怕是回去要见姜颂吧。
“淮琛回去了吗？”肖金轩问姜颂。
“是。”
肖金轩惊奇：“他就直接回去了？不陪着你吗？”
姜颂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肖金轩的话里仿佛陆淮琛本身就应该来陪着她的才对。
可是她没有资格。
他们并没有在一起，因为她表白失败了。
姜颂岔开话题：“上次在饭店看到你们，双校合作成了吗？”
“还在走流程。”说到这个肖金轩就头大，“也不知道能不能办下来，明年能办下来都是好的。”
“那投资的事呢？”姜颂问。
肖金轩摆摆手，叹了口气：“投资啊，资助啊，说白了这些都是要有好处才行的，我们这里要什么没什么，一点利益都带不给他们，谁会愿意做这个事情。”
说到这里，肖金轩笑了一下：“也不能说一点收获都没有，还好这次有淮琛跟着，他找他的老师讨论了一下，利用课题的经费，估计可以帮到学校一些。”
姜颂点着头：“那还挺好的。”
“是啊，多亏有他。每年都是我一个人去谈这些事情，淮琛今年主动提出来要和我一起去，我都觉着稀奇。不过他真是帮了大忙，光是每次去应酬的酒席我就不行，去一次回来难受一个月。淮琛的酒量好，人也帅气，那些领导们看了他就喜欢的很，一些手续都能答应给办下来。”
姜颂听着肖金轩的话微微走神，原来是陆淮琛主动提出要回香市，所以他才会带着鞋，是一早就想好了要还给自己了吧。
早点还了，早点了结两人之间的纠缠。
肖金轩想到姜颂之前来学校的事情，有些抱歉：“一直到你找到人，我都没帮上什么忙。”
“没关系。”姜颂淡淡一笑，“能让我去资料室就已经帮到我很多了。说起来，我还没有正式的和你道一声谢。等下次你来香市，我请你吃饭。或者有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肖金轩笑着摆手：“道谢就不用了，饭我觉得可以吃。等以后我去找淮琛的时候，咱们三个一起吃顿饭。”
姜颂捕捉到肖金轩话里的重点，她不太理解的问着：“找他……陆淮琛要走？”
“对啊。”肖金轩看姜颂一脸的茫然，有点好奇：“这事儿你不知道吗？他支教时间要结束了，具体什么时候回去还没定下来，去哪里我还没问，但是他肯定要回大城市啦。这次我们去香市，还有一个任务就是给学校招一些老师，可以接淮琛的班。”
肖金轩嘴里还在说着话，但后面的话，姜颂已经听不进去了。
她只听到，陆淮琛要走了。陆淮琛没有对她讲过，也可能是两人之间的关系，还不足以同她讲这些。
陆淮琛说，他们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是啊，他明明就还有广阔的天空，为什么要被她所局限在那方寸之间。
如果你可以过的很好，那放手也未必不是一个好的选择。我也可以做到不再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