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源顿生万象灵(1)
赵谦抱着臂站在江杳杳对面,目光死死盯着她。江杳杳觉得与前段时间见到的他比起来,气势上倒更加胸有成竹了些,何况他素来对自己如此轻蔑,定难以咽下当日之耻,回家后必定没少修习,如今又恰巧对上自己,恐怕要鼓足了劲一雪前耻,这局对她而言,只怕要打得难舍难分才能决出胜负了。
比试开始后,赵谦大力甩着鞭子,朝着江杳杳打了过来。
赵谦的鞭子快准狠,配合懿安山赵家的道学心法带着一道强劲的气波向江杳杳冲来。与上次闹市相比,赵谦的功夫果然精进了不少。江杳杳见状不紧不慢催动灵力,一道道水墨汇成一个盾横在江杳杳身前,恰好挡住了赵谦一击。
赵谦见状,也不急切,运功腾空而起,向江杳杳暴露之处攻去。
江杳杳见状,冷静地迎着赵谦的招数,迅速催动法术。
可下一秒,她心中猛地一沉。
她能感觉到,体内灵脉似乎没有平时强劲,甚至有些虚弱,以致于催生的灵力不足,幻化不出来更多的墨灵了。
赵谦见江杳杳防守不力,便卯足了劲儿攻她缺漏之处,江杳杳灵力不够,仅靠着一个墨灵堪堪挡着赵谦攻击。
赵谦挥舞着手中的九尺长鞭,在心法的催动下,他的鞭子在空中改变了正常的走向,忽地从江杳杳来不及防守的位置刺去。
火辣辣的痛感猛然从后背传来,江杳杳咬牙忍住,心中已察觉到不对,隐约感觉似与方才的宴席有关。然而擂台形式严峻,她无暇细想,转而绞尽脑汁思考着取胜的办法。
赵谦自然也发现了江杳杳的不对劲,他可是要牢牢把握住这个机会,攻势也越发狠厉起来。江杳杳身上很快布满了大大小小的鞭痕。
江玉清带着肃书来到观台,眯眼望向擂台,“都处理干净了?”
肃书附身回道:“方才小宴上的碗筷均已销毁,并无人察觉。”
“做的不错。”江玉清随即转身回了屋子。
见赵谦朝自己下了狠手,江杳杳屏住心神,心道只靠灵力恐怕难以取胜。她一直防守,可赵谦招式越发狠厉,自己眼见抵挡不住,败是迟早的事。
不过,赵谦心性却不比他的招式,这么些日子以来还是那么倨傲自满,没有丝毫进益。江杳杳心中思索,赵谦一道鞭子连着赵家心法打了过来,江杳杳后背失了防备,生生挨了一鞭子。只见她缓缓倒在了台上。
“哈哈哈哈!这样的功夫也敢来仙门试炼自取其辱!”赵谦见江杳杳趴在地上不动,顿时大笑起来。
赵谦盯着如今成为他手下败将的江杳杳,心中无比痛快,张狂道:“不过是仗着修了什么歪门邪道,才让你当日占了我的上风!江家留着你这样没灵脉的废物不管修什么门派的功夫都得输!”赵谦走向江杳杳,用只有他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见江杳杳没有反应,赵谦冷笑一声,正欲抬脚狠狠踩在她的背上,以泄自己当日闹市之愤。
就是现在!江杳杳猛然翻身,快速伸手将赵谦的脚拉住,用力向脚内侧反向扭去,赵谦吃痛,一时失去平衡,重重摔在地上。
原本男子的力量和重量远大于女子,江杳杳与赵谦对面而立,她自然敌不过。江杳杳深知赵谦的性子,她看准位置故意露出破绽,巧妙地诱导了赵谦的目光,让他以为自己一击杀敌,以为自己赢了,其实她只是受了些皮外伤,被鞭子擦出了一道伤痕而已。加之赵谦性子本就张狂,急着羞辱自己放松了警惕,腿部自然没有蓄力。在这样的伪装下,赵谦的张狂性子和复仇情绪作祟,使他做出失态举动,没有防备地靠近了江杳杳,才让她有了反手一击的机会。
“你敢暗算我!”赵谦咬牙怒吼,想要运功反打回去。江杳杳早已想到这里,她将赵谦反手扣住,用仅剩的灵力幻化出一道铁链,将赵谦的手以一个扭曲的角度捆了起来,他再想施法运功也不能了。
江杳杳学着赵谦的样子,一脚踩在他背上,“连个没灵脉的废物都打不过,我看你赵家趁早关门大吉!”
“你用的根本不是道术!这是仙门试炼,不是让你暗算人的!这不公平!”赵谦气怒交加,他怎么也没想到,江杳杳竟赤手空拳地打赢了他。
“你知道我灵脉不足,赢我也不过是胜之不武而已,对我而言又谈何公平?”江杳杳摊手,“怎么到了你这略用了些障眼法就不行了?何况这仙门试炼第二关比试什么时候规定过只能比道术?难道不是看谁先被打趴下谁就输吗?”
肃书神色紧张地看着这一切,急忙向江玉清禀报。
“什么?她竟赢了?”
江玉清眉头紧皱,在地上踱步而行。这时,江玉清身旁的侍从名唤黔九的迎了上来,进言道:“大长老,若眼下已经不能阻拦,干脆放了二小姐去禁地,这禁地的灵兽居多,只怕二小姐也难应付得过来。”
“浮玉山的灵兽都是些什么,你是知道的,它们从不会伤人。”江玉清摆手,“黔九,你到底来得晚,还得跟肃书好好学学,进言前先自己琢磨琢磨才是。”
黔九微微一笑,躬身道:“大长老说的是,不过小的倒听说过一种来自世外神秘之地的灵兽,传说此兽是饕餮之后,只是其野性太盛,难以驯化,常常残害其他灵兽甚至同类才被各仙山不容。且这灵兽有一神奇之处,只要让它看过一人的画像,它心里脑里就认定只杀这一人用来果腹。”
“倘若给此兽看过二小姐的画像,又将它神不知鬼不觉地送进温源谷,那二小姐只怕要难过了。”
“这倒有点意思。”江玉清来了兴趣,追问道:“你可知如何控制这灵兽?万一野性难驯,带到了浮玉山被旁人发现了如何?若是那世外之地过于偏远,只怕也来不及送进仙门试炼了。”
黔九连忙道:“大长老,实不相瞒,小的祖上就是住在那世外之地旁边的氏族,祖上早已掌握此兽的驯化之法,只是这兽到底太过凶残,驯服了也仍有些危险。”
黔九自袖中拿出一枚琉璃球,“小的这里就有一只,只要打破琉璃蛋将此兽放出,再给它看二小姐的画像即可。”
“黔九,你在我身边一直默默无闻,我只当你无心道术,没想到你竟深藏不露。”江玉清呵呵笑道,“快让我看看这灵兽的神奇之处!”
“黔九跟随大长老多年,深为大长老的修为和为人折服,甘愿为大长老排忧解难。”黔九面露难色,“只是此兽过于凶残,且体型较大。小的将其放出后需以驯术让其顺服,恐怕大长老在这过于危险。”
“那此事就交由你办,肃书,我们走。”江玉清带着肃书离开了。黔九看着二人离开的身影,微微一笑,寻了江家的管家来,问道:“大长老让我寻嫡小姐的画像来,你速速将小姐的有正脸的画像带来。”
管家疑惑道:“大人,嫡小姐可有两位,不知您要的是大小姐的还是二小姐的?”
黔九笑了笑:“二小姐并非家主亲生,外面的人不知道,你在江家管事这么多年,倒真老糊涂了。”
管家一拍脑门,道:“大人稍等!”
黔九微笑盯着管家送来的江芷兰画像,随即念诀将琉璃蛋中的兽放出,这兽看了一眼江芷兰的画像,随即双目发红,黔九施法念诀,“去吧。”灵兽随着黔九的法术飞向了温源谷方向。接着,黔九吹起口哨,一只蝙蝠飞到窗口,黔九用法术将几行字,传进蝙蝠体内,道:“回去告诉领主吧。”
第二轮试炼结束,在场的弟子有喜有忧,有的不愿在这伤心地待着,比试完匆匆回了家,有的虽败了,却也想留下来看看最后花落谁家。
弟子们在第三关进入浮玉山禁地温源谷,将附近无关众人散去后,江、柳两家长老运功合力打开了温源谷结界。
虚空界尽,出入不失,温源秘谷,万劫神通。
随着结界打开,刺骨的冷风夹杂着妖兽的嘶吼从结界里呼啸而出。
“还未进去就已感受到不少的阴寒之气了。”江芷兰吸了口气。
柳沐朝道:“飞升之地凶险异常,难怪需要不少力量护阵。”
“江杳杳,跟紧了。”江芷兰看了一眼江杳杳,凝重道。
看着江杳杳跟着其他弟子进入温源谷结界后,君辞墨收起法术,继续运功压抑着体内红色咒文带来的痛苦。
墨灵天境的天空又如往常一般,风雨交加,昏暗无比。
目光移向渐渐枯竭的花木河流,君辞墨忍着浑身的剧痛苦笑,他这样的日子也不知何时能结束。
万象灵,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救命稻草了。
他不能死,至少是现在。
看着墨灵天境回到了以往生机勃勃的样子,身上红色的缚魂咒文逐渐变浅,皮肤也恢复到本来的颜色。君辞墨深吸一口气,运功念诀,将法术附在画卷上。很快,画卷又显现出了江杳杳在温源谷的画面。
“倘若能活着回来,你也许会恨我吧。”
“没想到我有一天还能再见到鳄鱼之泪。”枢珩靠在司幽阁门口,懒懒道。
“谁让你来这的?”君辞墨不悦道。
“她能来,我来不得?”枢珩冷笑一声,挑眉道:“怎么说我们也算一伙的,来你家做客都不行了?你去魔界的时候我可什么都没说。”
“跟你一伙,你还不配。”君辞墨哼道。
“配不配的,现在你还能选吗?”枢珩凑近,邪笑着问君辞墨。
是啊,他现在确实不配,君辞墨缓缓闭上双眼,一个万年前的笑在他脑中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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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从小生长在这里的弟子们都知道浮玉山连绵不绝,山岭险峻。可众人进入了温源谷才发现这里比浮玉山还要险峻万分。
还未入谷,外面呼啸的寒风与隐约的兽吼已听得人心里发毛。
“温源谷地处雁北至阴与至阳交替之处,如今我们正处于至阴之时,虽说这里是灵地,可至阴之气盛时保不齐会有什么别的东西出现,大家还是小心一点。”柳沐朝凝重道。
“你们看!”一个弟子突然指着地面大喊。
原本平坦的地面忽然出现了许多裂纹,散发着黑气。
“快闭气!”柳沐朝喊道,江杳杳和江芷兰忙照着做,可还有几个人正愣愣看着,显然还没意识到这是什么。这些人被至阴之气熏染,顿时头晕脑胀,倒地不起。
江芷兰有些后怕道:“这温源谷只怕也太厉害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