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寻人
“冷静些。”岑玉京把手搭在云镜的手上。
寒风料峭,一行军马已经做好准备,整装出发地往着梁洲地界靠近,云镜坐在迅风马上,马头是寒冷的铜铃,在头的扭动中,叮当作响。
“我知道,我很冷静。”云镜冷着一张脸,看向远处的梁洲地域,全然将炆池的生死抛下,思考着行军作战。
找了许久,都不见炆池,炆池去了什么地方她再清楚不过,她生气是一定的,但最重要的还是要一举拿下梁洲。
“不管是为军中将士,还是为了炆池,这场战役一定要速战速决,出其不意,一举攻破。”云镜性子冷淡。
“我们都听你的,注意安全,你放心,你们家炆池肯定不会有什么事儿。”岑玉京安慰道。
“嗯,别提他,乱我心神。”云镜冷言冷语,马头一调转,叮当作响的铁蹄开始踏在地上,朝着营帐的方向走去。
她需要多做休息。
打突击战,最重要的是随机应变,两军主帅都必须要时时刻刻守在战场上,随时做好战略的改变,比得就是应变能力。
她可不希望头脑不清醒。
*
“再说一遍,人跑了?”
院落的板子声此起彼伏,噼里啪啦地炸响,全是一群侍女侍从的哀嚎声,简直是人间惨案。
一群新进贡的童男被带上来,刘钰看向这一批人,全部都和画像中的那位公子相貌不一样,她一时间气急,破口大骂:
“一个个长得什么破烂长相,也敢进贡给我,来人,也拖出去打,狠狠地打,这画像上的脸,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一行侍卫带着长凳板子上前,将一个个公子摁在刑凳上面,开始打板子,公子们各个娇弱金贵,皮肤白皙身体瘦弱,哪儿受得了这样的皮肉之苦,娇吟声音阵阵,香艳无比。
这声音好听,刘钰喜欢,也不叫停。
他一转身,在堂座上拿着画像仔细欣赏,画上的美人当真是世间难寻,这么多年来她见过的美人无数,这样相貌的,她还是头一次见。
玉手无骨,软玉天香。
所谓美人计,这样的相貌实施起来是最合适不过了,细想,这样漂亮的一张脸盈盈着目光望着自己,告诉自己要永远陪在自己身边……
啧……
这样的美人,她还真是舍不得如其余男宠一样作贱,愣是得放在手心里面呵护着才行,银子燕窝娇养着,谁也不能碰。
但是……居然死了……
刘钰看向下面的男宠们,一个个被罚了板子,冷汗涔涔,有几个身子弱的已经疼得晕倒在了刑凳上,还有几个紧抿着嘴唇咬牙死扛,刘钰手一挥,侍卫停下。
走到了一个正在喘息的人身边,说道:“这个人,平日里有什么爱好,会跑到哪儿去?”
“这人……”男人眼神迷离,从鼻息中发出闷哼声,“我……不认识。”
“嗯?”
“他……不是我们的人。”男子紧皱着眉头,说话有气无力,抬头看着刘钰。
“那就是画师的问题了。”刘钰声音一冷,这个相貌世间罕有,她认真地欣赏品味了很久,结果别人认不出来。
如果是画师胡编乱造,随意作画,她非要把画师的皮给扒掉一层不可。
带着铁片的靴子落地,刘钰沉了一口气,“把所有画师也给我带来,今天掘地三尺,我也要把这个美人找到。”
她眼神一看,此时此刻正在刑凳上趴着的人倒也算是唇红齿白,漂亮柔美,她修长的手指指了指那个男人,轻轻说:
“拎过来,伺候我。”
语罢,柔美的公子被人从刑凳上一把拎下来,像是一块破碎的布,身上的鲜血在地上摩擦出一条条血痕,刘钰张开腿,坐在凳子上。
柔美公子跪爬上前去,轻声喘息说:“奴挨了板子,没法侍奉大人……”
刘钰正拿着画欣赏,一点也没有理会面前公子的哀求,精致华贵的鞋尖抵了抵公子的脸,一张脸冷汗涔涔,柔美的脸上更添破碎苦痛的神色。
刘钰淡淡说:“后面不能用,不是还有前面吗?”
柔美公子一听就知道是什么意思,艰难的挪步向前,却在将要靠近的时候,头发被刘钰一把伶起,死死地把头摁进了一片黑暗当中。
“老实点。”
刘钰松开头发,拍了拍柔美公子的脸蛋,强逼着公子露出不情愿的笑容,静静地欣赏着一个人,从违抗,到服从。
公子终于明白,十指蜷缩,开始艰难的去解着皮带。
正在一半上,忽然有人隔空前来禀报,刘钰正在水泄河山当中,差点一个画卷给扔出去,一想到画卷上美人的画像,又收住了自己的暴劣脾气,扔了茶盏。
“何事?啊!卧槽……”
下人支支吾吾,羞得面红耳赤,一字一句说:“有位画师跑了,听说跑到了后山去。”
刘钰没有理会,蜷缩了身子,缓了好一阵子才伶起身下公子的头发,一把摔到了一旁,惹得公子惊魂未定,痛呼一声。
“继续说,刚没听清。”她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衣服,开始扣上钢扣,一副色令智昏模样,非常不耐烦。
“有位画师跑了,应该在后山,就是画这副画像的人。”
刘钰盯着画像,沉默不言,半响后:“追到,我要活口。”
*
“守城的将士是雍关的张欢,我们拿下雍关很容易,我漳州也会在身后为你后备,但是张欢若是给刘钰传信,刘钰那人是军事之才,若是将梁洲的军事认真谋划,我们本次不会那样顺利。”
岑玉京一身戎装,跟在云镜的身后,各类副将都在身侧,云镜沉默片刻,说道:
“在她反应过来之前,先攻梁军,不要给她可以喘息的机会,至于梁洲,不得已之下,直接火烧粮仓,断粮围军。”
“梁军除了粮仓之外,本地的经济也很发达,此举并不会威胁到梁军,他们粮食储备充足。”岑玉京还是对这个事情有所疑虑。
“梁洲本就散乱且富庶,若真到了城破之时,高高在上的梁洲人不见得会同仇敌忾,将粮食全部捐出,小州域并无补给,那时必然军抢民粮,从内部先乱起来,不安,躁动。”云镜淡定说,
“此时此刻,豪绅士族必定不愿意丢掉安稳的富庶生活,会纷纷站出来主持公道,前来与我求和,立足于本地的士族话语权大,只要能让他们臣服,梁洲自然就得了。”
“梁洲太大,不如邴州可以直接入主,强攻不可,还得先拢人心,事后再做打算。”云镜叹了口气,说:
“当务之急,就是我们一开始规划的那样,攻下雍关,走险棋迅速攻军,让刘钰措手不及,事后……举全城之力灭掉刘氏一族,如此梁洲各路豪绅散乱,并无领主,自然各自为政,我们好谈条件。”
“好。”
“下去吧,王副将,你与岑玉京守关,若是刘钰出了城,你就提头来见。”
“末将领命。”王副将拱手,“定不负主将所托。”
“张将军,李将军,你俩各自带军攻城,城破之后,张将带领军队与梁军正面交战,李将火烧粮仓,并从中路夹击,把军队冲散,不久后漳州军会前来补给,我们人数不多,记得虚张声势,先乱梁洲阵脚。”
“末将领命。”张将军,李将军拱手行礼,“不负主将所托。”
“岑玉京?”
岑玉京也带了一些将军,听了这话,忽的看向云镜,说道:“怎么了?”
“突发情况,你要做好准备,我同你细说一些应对办法,事后你记得把官师衔随时带在身边,明白吗?”
岑玉京一听这话,疑惑住了:“你人还在这儿,你让我自己处理?那你干什么?”
云镜看了一眼,说道:“当然是,会一会刘钰,生拿她。”
*
男子光着脚,肌腱分明,一身轻纱薄纱穿梭在丛林当中,宛若一条欢脱小鹿,炆池的脸蒙上了一层细纱,特地在本就完美的无可挑剔的身上装扮了一番,脆弱迷离。
若是让云镜知道,自己其实根本就没有改掉十几年的暗娼习性,遇到事情还是最擅长使用这一身皮囊,只怕是一顿狠打。
炆池这样想着。
身后的人还在继续地追,原本刘钰是派人来追的,只想拿人,可是却闻到了画卷上的一阵清香,与画中人的气质一模一样。
她饶有兴致地去了炆池房中。
炆池很擅长讨好一个人,察言观色是他曾经的必修课,刘钰和岑玉京都是爱玩男宠之人,当年他不识字不辨是非,以为云镜与其余贵人相同,特地与岑玉京的男宠打探了岑玉京的喜好,没想到今日,用在了刘钰身上。
终归云镜还是太正派,不明白变态的想法。
但炆池一路上遇到的全是变态,对这些人的心思,摸得门儿清。
他们喜欢风雅的男妓。
云镜确实明白,上位者不可能对美艳皮囊花太多心思,炆池也渐渐知道了自己过去得到的宠爱,叫做戏弄。
但不意味着上位者只搞清水爱情,许多爱情的开始,终归是变态的,让人内里龌龊尽显的,失魂落魄的。
就连他和云镜俩人,那也是从桌子上,亲到了床上,亲到了地上,哪儿都碰过摸过,衣衫也全部剥过,云镜这般自持之人尚且如此,更何况刘钰。
阵阵清香飘荡在山林间,刘钰在身后拿着弓箭追,闻着故意撒下的香粉味道,摄魂迷离,一下子来了兴致。
好会花心思的小妖怪……还和我玩躲猫猫……有点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