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选美人
洪州城内城外,两军交锋,严阵以待。
云镜已经将叛党逼退至洪州城内,守城将士是刘钰手下之人,此地潜藏了众多刘氏叛军,都准备做殊死一搏。
她知晓刘氏已经没有了退路,决定再缓一缓,等到洪州里面军心涣散的时候,再攻城。
洪州城内,何蚀知晓云镜和岑玉京在外,自己早已经乱了阵脚,自云镜出师以来,没有人能打得过云镜,更何况云镜的军力完全有压倒性优势,他们在城中,只能说图现世安稳。
何蚀走到了房中,房中人正在四处窥探,翻开了窗户准备跳窗,何蚀轻轻一笑,见男人身形秀丽,面容清俊,自己死前能有这么一个人一度春宵,那也不错。
“你在干什么?”
炆池谨慎的看向何蚀,说道:“大人……小的……是被卖的,你大发慈悲放了我吧,我……我……还有家人,我也不知道在哪儿?我还想和他们团聚呢?”
何蚀说:
“你团聚不了了,你也要死了,这是在洪州,等裕王的军一攻进来,大家都得死,我也不会让你活着。”
裕王……
洪州………
炆池浑身一僵,双目震颤,心里面仿佛被生生挖去了一块,他想了无数种情况,却没想到遇到了最糟糕的一种……
何蚀开始解着裤腰带,看到了炆池僵硬的神色,忽然间笑了出来,“小美人,没事,死之前爷让你体会体会什么是极乐!保证你死都要和爷在一起,要了还想要。”
何蚀直接上前一把抱住了炆池,炆池抓起一旁的花瓶反抗,却被反手摁住,“放开我!”
炆池挣扎脱手,一耳光给何蚀扇了过去,准备跳窗。
谁知道何蚀终归是守将,轻易就将他给拿住,笑说道:“呵,有点意思,够烈,我喜欢,我非得把你造的没有烈性!”
“放开我!”炆池咆哮。
“不放,你喊啊!越喊我越兴奋!”
何蚀上前去一把撕开了他的衣衫,把他死死地摁在了桌子上,炆池挣扎咆哮让他一次次脱手,他又把炆池拖回来,继续撕扯。
撕拉一声,裙摆被撕去,只剩下了雪白的亵裤。
何蚀钳制住他的手,不管底下人如泥鳅一般挣扎,准备直接上战场,手指粗暴的扒下了他的亵裤,雪白的肌肤如凝脂,腰身颤动纤细有力,臀部紧俏精致,美得失魂落魄。
一片雪白的春光上,有个黑色的纹身。
何蚀的余光看到了那个纹身,忽的愣在了原处。
炆池也愣在了原处。
他怎么忽然间停了?为什么?趁着何蚀发愣的时候,他一把脱手而出,穿上裤子,准备跳窗,却被何蚀拦住。
何蚀的目光冰冷,笑着看向他,“你是云镜的人?”
炆池抱着衣衫看向何蚀,想起了自己后腰上的那个纹身,忽的闭上了眼睛,一瞬间就湿了眼眶:
“是。”
他没有必要再遮盖了,在山穷水尽的时候,那个纹身,足矣让何蚀当做最后的救命稻草。
“没想到,云镜还雀台藏娇了这么一个美人……哈哈哈哈,丢失了还举国寻找,没想到!阴差阳错到了我的手中!哈哈哈哈!”
“她要是杀了我!我也要让她后悔一辈子!哈哈哈哈!你来得可真是时候啊!哈哈!真是天助我也!”
何蚀拍手叫好,完全没了兴致,满脑子都是对这颗棋子的规划,手掌一拍,进来两个守卫,“好生看管!本官有大用处!”
炆池闭上了眼睛,长叹了一口气,忽的跪在了地上,身子瘫软,连哭也哭不出来。
原来绝望就是这个样子,当真的走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竟然连哭都不想哭,剩下的只有一片茫然,还有不舍。
殿下……我们……再也见不了面了……
我还有很多话,没有同你讲。
你知道吗?炆池真的长大了,炆池明白你说的那些话了,你没有养一个废物……你的心血,养全了炆池的血肉。
炆池当时不该怀疑你的,不该觉得你和张淮之有关系而自卑让你分神,炆池真的很后悔……很想再见你一面……
没想到催梅苑的那一面,就是最后一面……
现在,我们应该只有最后一面了,我该同你说什么呢?
*
几日期限已到,按照云镜的推测,洪州内已经军心涣散,弹尽粮绝,邴州漳州军队已经到达了城外,大军压境,自带威严。
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笙旗飘洋,旗帜上那楚国京师的图腾,还有云镜特有的云纹图腾。
云镜一身黑色衣衫,骑在迅风马上,铃铛叮咚作响,岑玉京一身戎装驾马位于身侧,身后跟着几位将士,直面着洪州的守卫。
洪州守卫一见这阵仗,都已经军心不稳,何蚀穿着一身红色军装,走到了城楼上,看向大军。
云镜意气风发,临风于马上,傲然的看向洪州,仿佛天下尽在她股掌之间。
今日只要洪州一拿下,她所规划的那些一统天下的霸业,她筹谋已久的统一,就可以实现,她就是楚国第一人,史册上最辉煌的丰碑。
功,名,利,禄,她全都有,人生至喜,莫过于此。
“云镜,你终于来了。”何蚀大声呼喊,既然已知是死,就直接喊出了云镜的名字。
云镜看向了何蚀,在这一刻,她褪下了那些谦卑,虚伪,非常傲慢优越的看向何蚀,轻轻一笑,点头:
“嗯。”
她不准备放过刘氏,她既然已经对刘氏出手,那就赶尽杀绝,一个不留。
至于洪州的守卫,她也不需要端着仁慈的名号给自己找不痛快,既然终有一天篡权造反的罪名她都要背负,那还留着洪州这个隐患干什么,直接把叛党全部屠戮。
眼前的洪州,在云镜眼里,不过是一堆枯骨,只要她想,她就能让洪州血流成河。
掌握着生杀大权的感觉真好啊……凌驾于所有人之上……
这就是她想要的。
“云镜,攻城吗?”岑玉京问。
云镜看了岑玉京一眼,看向何蚀,手指轻轻一抬,准备攻城,谁知道何蚀却在台上大笑,十分猖狂。
云镜冷了眉眼:“笑什么?”
“先别攻城,我们来做个交易,或者说,玩个游戏!”
云镜眉眼一挑,不做理会,傲慢清冷的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高高的城楼之上,寒风萧瑟,吹得草木瑟瑟,何蚀的头发被风吹得凌乱,笑着说:
“吊起来。”
几个守卫绳索一拉,瞬间从城楼上吊起了一个红色衣衫男子,他的手腕被绳索捆绑,吊在城楼中间,寒风凛冽,吹得男子衣衫飘洋,袖口轻轻滑落,露出一截修长白皙的手臂。
男子被猛地一吊,手臂接近脱臼,痛呼了一声:“啊!”
云镜心里忽然有了一个不好的预感。
男子吊起来的时候,打了一个圈,连忙回身想去看城楼下,扭动了身子,才终于透着千军万马,看到了人群最中央的云镜。
炆池挣扎起来:“殿下!”
迅风马开始不安的躁动,马蹄叮咚作响,马耳朵一开一合,显示着御马人的不安,云镜:
“炆池……”
四目相对,千言万语。
可是他们的距离太远,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寒风吹得太大,在耳边都是嗡嗡的声响,摇铃和风声,直接掩盖了所有的声音,更显得这一切无比苍凉。
炆池以为他再次见到殿下会想一次性把话说完,但是当看到云镜的那一刻,他什么都不想说了。
她还是那么美,那么温柔,那么威严……和他第一次见到的时候一模一样。
他遇到云镜的时候,离现在刚刚好过去了一年,这一年的光景,远胜过去十几年。
他和她之间,疯狂过,痛过,爱过,误会过,其间种种,都为这段感情增添颜色,他其实也没什么好遗憾的,这一辈子,和殿下有过这样一段经历,他无憾。
殿下如乔木,他如攀藤丝,她离开了他,还如青山般巍峨,大抵也不会有什么改变,如果是这样……就太好了。
“殿下。”他看着云镜,努力挤出一个好看的微笑,他当真是绝色,在红衣的映衬下,更显得国色芳华。
风太大,吹得他头脑晕乎乎。
恍惚间想起了这些时日和殿下的一切,比如,他十分愚蠢的去勾引云镜,又被她一把推开,还恬不知耻地继续扑上去。
比如,他被杖责后,云镜过来哄他吻他,还亲自教习他诗书,带他去集市。
比如,山寺时,他给他跳了一支舞,在梁洲他以为自己要被抓住的时候,她在山林中驾马将他救走。
还有……那个月色盎然的夜晚,云镜第一次碰他,他想他应该要矜持一些,像世家公子那样安静体面,云镜却轻声说:“可以叫出来。”
他才敢迷离发出些许声响。
他记得,云镜问了他一个问题。
那时的他,怯弱,自卑,拧巴,畏畏缩缩地逃避这个问题,他忽然间笑了出来,释然说道:
“殿下,我喜欢你。”
云镜睫毛轻颤动,读懂了他的唇语,勒了马,底下的迅风马才安静了下来,她强迫自己镇定,连岑玉京都看向了云镜,不明白云镜的想法。
“说罢,你要干什么?”
“自古以来,王侯将相,江山和美人二者不可缺一,我想问问裕王的意思,要江山,还是要美人,选一个。”
寒风凛冽,吹得旗帜上的凯旋摇铃叮叮咚咚作响,云镜忽然间低头轻蔑一笑,看向何蚀:
“要美人。”
炆池猛地抬头看着云镜,瞳孔骤缩,不可相信,呼吸变得急促不安,震惊的连手臂上的痛处都忘记了。
云镜看着炆池,有力的眼神让炆池内心停滞了片刻,无比心安,她盯着炆池笑着说:
“江山易得,美人难寻,当然是要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