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最后这场发生自黑曜中学的战斗有惊无险的结束了,如果云雀学长没有被九枝抬手打晕,如果九枝和那位据说是她堂哥的危险男人离开时,男人没有回头颇具威慑性的,满眼写着[敢不怀好意接近她我就弄死你们]的信息,沢田纲吉会更加高兴。
心累的沢田纲吉心累的回到家里,第二天面对他忠诚左右手的迎接,又心累的来到学校。
难得准时上学的沢田纲吉和难得准时起床不需要咒术作弊的九枝在校门口撞上了,他看着京子和对方开心的走在一起聊天,欲言又止,止又欲言。
很想说,这个人真的很危险,京子你快点离她远一点。
但面对九枝那无辜的,可经历了昨天事情后这份无辜又显得很可怕的视线,沢田纲吉紧紧地闭上了嘴。
这、这个人某种意义上比云雀学长还可怕啊!
沢田内心默默流泪。
而被他念叨的云雀学长,在医院里经过一周的修养后,再次很有精神的来到学校,并举着双拐直冲课间去小卖部买零食填肚子的九枝。
“咬杀!”
就是这个,就是这个。
九枝叼着一袋辣条俯身躲过直冲面门的拐,她之所以在学校里一直是颇受好评的好学生,除了因为本人不爱惹事之外,就是知道学校里有个战斗狂委员长。
好战的人很常见,可好战成云雀恭弥这样的,就很可怕了。
这不是战不战斗的问题。
他是那种,那种你要跟他打了,如果输了他会嫌弃你太弱,如果赢了就会执着于打败你,就很气。
因此闪身躲过之后九枝转身就跑,没有一丝犹豫,云雀眼中凶光乍现。
被六道骸打败的耻辱和被九枝一拳锤晕的耻辱在脑海里交替闪现,目前抓不到六道骸,那就只能先针对九枝。
看到对方逃跑立刻追了上去。
二人在不大的校园内上演着奇妙的追逐。
介于云雀恭弥凶名在外,以及禅院九枝好学生的形象,校内众人一直认为,这似乎是一场校园/霸/凌。
沢田在教学楼里看着二人上演疯狂的马里奥。
终于,二人这场追逐游戏上演到第三天后,彻底跑累了的九枝停下脚步,就在云雀以为对方终于要认真战斗时,她整个人破罐子破摔的说到:“打吧打吧,随便打,我不还手!”
……
?
虽然无论云雀还是九枝都是典型的麻烦人物,但不可否认这俩人的校园跑酷追逐比赛真的很有意思,沢田还是忍不住暗戳戳的观察了几天,然后就看到彻底摆烂的九枝。
他缓缓打出一个问号,不由得有点担心,也不知道到底是在担心谁。
云雀看起来很生气,一副山雨欲来的样子:“你在看不起我吗?”
九枝很光棍的说到:“不是,就是不想每天进行这种无意义的战斗!”
“哦,对了,打我的话记得挑不太显眼的地方,不然被甚尔看到我没法交代,万一被他发现就不好了。”
“不对,等等。”
说着说着,九枝突然发散了起来。
“万一被甚尔看到,他来找你了怎么办?他最近的身体可不太适合剧烈运动,万一他来找你和你打的时候受伤……”
那可是一尸两命啊!!!!
九枝突然紧张了起来,原本光棍样的神情陡然一变:“不行,必须要把这种可能性掐灭在萌芽之中!”
说着,九枝抬起了手……
虽然不太理解对方的心理变化,但显然九枝改变了主意,那么过程就不太重要了,云雀恭弥略微有点兴奋的看着对方。
沢田纲吉看着再次被打晕的云雀前辈打了个冷战。
注意到围观的沢田,九枝停住拖行云雀的动作抬手打招呼:“呦,沢田君,来帮帮忙。”
那场景怎么看怎么像杀人埋尸,如果可以,沢田很不想参与到这种是情里。
他只是个弱小无助又可怜的普通学生,他又做错了什么呢?
无论他做错了什么,在九枝那最近在他眼里越来越具有威慑性的眼神中,他还是战战兢兢上前和对方一起拖行云雀前辈的尸体不是,身体。
他成了共犯。
他不干净了。
沢田纲吉哭丧着脸回到自己班级,终于意识到吃瓜是要付出代价的。
希望云雀前辈没有注意到自己。
少年的心灵如此脆弱,少女的心灵到是异常的阳光开朗。
随着怀孕月份的增加,男人的鼓起来的肚子看起来也比以前明显了,虽然如果穿着特别宽松的衣服的话,还是看不出来,但只要换成正常款,或是贴身的衣服,就能看到,原本肌肉分明的腹部逐渐变得柔软,圆润。
带着一点奇妙的弧度,将手放上去安静一会能感受到明显的跳动。
男人看起来一如既往的健壮且强大,可腹部那逐渐凸起的弧度又显现出一些不设防的脆弱。
最近九枝最大的娱乐就是双手撑着下巴,盯着甚尔的肚子,思考到底会从里面生出来什么样的孩子。
而随着月份增加,甚尔的孕期反应也逐渐大了起来,虽然不严重,但也的确有点吃不下饭,偶尔还会吐出来。
这让九枝对学校的家政课爆发了前所未有的热情,其勤奋程度足以让她的英语老师落泪。
京子有些好奇的看向好友,一般来说九枝对家政课都是应付了事,最近勤奋的着实有些不正常,于是问道:“最近家里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九枝不喜欢上家政课主要来源于在禅院家生活的那段时间,虽然当初她自己因为年龄的不到没做过那些活,但也没少看家里的女人做,总之就是很讨厌。
但现在的情况完全不同了。
听到好友的询问,九枝开心点头:“家里要有小宝宝了。”
闻言京子笑道:“是妹妹或弟弟吗?”
不,是我的好大儿。
前段时间的产检胎儿的性别已经确定,九枝如是想着。
但还是顺着京子的话点头:“对。”
“啊,九枝要做姐姐了吗?”
不,是做妈妈。
想着,还很有分享欲的对京子和黑川花说到:“之后京子和花可以来我家看一看。”
黑川花迅速摇头:“我可不喜欢小孩子。”
时间就在九枝兢兢业业的照料中一点点度过,眨眼间来到了生产日期。
男人生子经验太少,医生小姐只是略有经验而已,对于预产期的估计也没那么准确,于是在九枝强烈要求下,甚尔只能不情不愿的,提前一个月住到了医生小姐的诊所里。
因为是男人,身体构造不太一样,顺产基本是不可能的,所以井上在预估好一个差不多的时间后,就可以着手准备剖腹产了。
最近干脆在学校请了假也赖到诊所的九枝,看着男人被推进手术室后,整个人的智商仿佛都被抽走了一样,脑海里不断闪回看的各种电视剧,抱着井上的胳膊哆哆嗦嗦的说保大人,一定要保大人。
井上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就按照禅院甚尔那身体数据,就算不来医院,在家里拿刀直接自己给自己生剖都不一定出什么问题。
不过事实证明,身体素质太好也不一定全都是好事,比如说井上一针麻药打进去,床上的人仍旧精神的仿佛能当场跳下来大战三百回合。
他甚至能感受到手术刀切开皮肉,然后将孩子拿出来。
疼痛中带着微妙的,姗姗来迟的麻痹,让甚尔的感官一如既往的敏锐的同时,身体却逐渐迟钝了起来。
他听着刚出生的小崽子嗷嗷大哭,垂着眼看井上手里皱巴巴小猴子一样的婴儿。
丑死了,他想。
明明九枝小时候好看的就像商店里售卖的洋娃娃一样。
垂下来的眼皮逐渐变得沉重,敏锐的感官也不可遏制的放松,在被推出手术室,传来熟悉的声音轻轻呼唤他的名字时,禅院甚尔终于睡了过去。
等第二天再次睁眼时,外面天光大亮,热闹的日光透过窗户穿透了室内,禅院九枝坐在床边,低着头看不清神色,但却很敏锐的察觉到他醒了,带着一脸惊喜的看过去:“甚尔,你醒啦?!”
“想什么呢?”他问道。
闻言九枝一怔,想着就算这样甚尔还是一如既往的敏锐啊,然后嘟嘟囔囔的说到:“孩子都出生了诶,还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
虽然小诊所里只有这一个孩子,但昨天晚上井上秉持着固定流程还是象征性询问了一下名字,好贴上标签。
但这一下就把九枝问住了。
因为这孩子根本没确定名字。
不是她不想取,其实自从决定留下这个孩子后,九枝就想了不下十个名字,但她本人在这方面的确没什么天赋,每个名字听起来将其放在小猫小狗上都没有任何违和感,甚至更加合适。
最终放弃,将起名字的任务交给了甚尔。
但到现在甚尔也没说到底给孩子起了什么名字。
井上一言难尽,拥有这种父母,她只能作为仙女教母祝愿这孩子尽早成熟并独立吧。
最终井上将尚未拥有姓名的小婴儿放到摇篮里离开了。
小婴儿虽然脆弱,但却有着大人难以理解的活力,一晚上的睡眠足足分了好几段,九枝担心吵到看起来难得有点虚弱的甚尔,干脆也不睡觉,坐在病房里守着一大一小两个人。
在小婴儿哭出声的时候及时带出去,在生疏的哄好放回去。
但小婴儿也不会一直醒来一直哭,他大部分时间还是安静的窝在自己的小被子里,安静,乖巧的睡去。
而这个时候就显得熬夜的九枝有些无聊了。
她坐在甚尔的病床边,靠在椅子上,拿着手机上网,在聊天软件上骚扰一下同学,但这个这个点大家都睡觉了,当然不会有任何回应。
之后九枝开始上网,看看新闻翻翻视频,但以往感觉都挺有意思的东西,在今夜安静的医院里却显得枯燥无味。
她略显烦躁的合上手机,手撑着下巴,开始盯着还在熟睡的,病床上的男人。
禅院甚尔在九枝心中的形象,很长一段时间都是无所不能的,是强大的代名词。
所以她依赖对方,喜欢对方,只要甚尔在身边,她就有一种安心感。
她没法想象甚尔不在自己身边的生活,就像之前也从未想象过对方有一天会这样,带着一点虚弱与不设防躺在病床上,沉沉的睡过去。
但诡异的,她没有任何因为憧憬之人虚弱的幻灭感。
她撑着下巴,透过诊所走廊里的暗黄色光晕,以及窗外月亮洒进来的冷光,细细描绘那张帅气的五官。
然后视线顺着脖子向下,是那副肌肉虬扎,高大健壮的身体,但此刻这具身体,就在腹部那里,有一个明显的刀口,未来甚至可能留下疤痕。
而留下那道刀口的理由是生产,是为了生产禅院九枝与禅院甚尔的孩子留下的。
对方曾经平坦的腹部因为她日渐鼓起,变得圆润,脆弱,然后在今天瓜熟蒂落,留下了一道疤痕。
她抬起空余的一只手,小心翼翼的覆盖到对方的腹部,轻轻摩擦,仿佛想要透过被子触摸到那块伤口。
这是曾经孕育了她们孩子的地方。
清冷的月色洒在她身上,少女缓缓勾起一抹无法压抑的笑容。
她感受到一股扭曲的愉悦。
她的余光看到婴儿床上熟睡的孩子,其实她本人也不是很喜欢小孩。
但禅院甚尔为禅院九枝生下了一个孩子。
这种充斥着与普罗大众格格不入的事实,仿佛没法在阳光下说出来的话,即便是禅院家那种腐朽古老的地方都无法接受的现实,却足以令禅院九枝感受到发自心底的,来自灵魂深处的,巨大的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