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虽然一般同等级的咒术师要比同等级的咒灵更强，但这种力量并非决定性的，战斗中本就存在着各种不确定因素。
再加上一级咒灵出现的地方还有普通人在，虽然有窗的人帮忙疏散，但还是有一个小孩被落在了那里。
因此在与咒灵战斗期间，歌姬还要分心保护小孩，最终战斗结束后本人也受了些伤。
结果就在她以为这就可以结束后，就这么倒霉的碰到了另一只明显和刚才的咒灵不在一个层次的，特级咒灵。
那只咒灵很轻易的毁坏了辅助监督设下的帐，并在周围大肆破坏。
幸亏这里因为提前疏散没什么人，但如果任由咒灵破坏下去普通人必然会受到牵连。
因此歌姬便将怀里因为惊吓已经失去意识的孩子交给辅助监督，让对方先行离开找支援，有她来阻止咒灵。
实际上歌姬这次的任务是用来判断她能否成为一级咒术师的，因为她的推荐人是冥冥，因此负责带她并进行考察的一级咒术师是另外一个不太熟悉的人。
所以最初对方并没有插手这场战斗。
但如今特级咒灵竟然出现，显然情况有变，这位一级咒术师也加入了战斗中，并同意歌姬的安排，让辅助监督带着孩子先离开。
知道自己在这里也派不上大用处，辅助监督抱起孩子向远方跑去，一边跑一边用手机联系高专那边的人。
由人类恐惧中诞生的蟑螂咒灵，伸出头上的触角刺向逃离的辅助监督，却被两位咒术师挡住了去路。
带着锯齿的触角锋利无比，直接破开少女的防御，在对方脸上划出好大一块口子，收回的触角上甚至还带着碎肉。
歌姬伸手捂脸，痛的浑身冷汗直流，险些失去意识。
情况紧急，乐岩寺接到消息后临时取消了九枝另一个任务，让她去支援。
而等九枝赶到的时候，那位一级咒术师已经没了呼吸，歌姬凭借意志在战斗的身体也已经到达极限，看到九枝的身影后重重松了口气直接失去意识。
九枝看向平常异常活泼的学姐此刻浑身是血的倒在血泊中，脸上从左眼眼下到右半张脸横亘了一道三角形的疤痕，深可见骨。
庵歌姬是个很注重外貌的少女，每天都会将自己打扮的整整齐齐漂漂亮亮，还经常拉着冥冥和九枝分享一些自己找到的好用的化妆品。
身边有这么一个主动的种草机，冥冥和九枝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在关注什么护肤品广告了。都是歌姬说什么好用她们就顺手买了什么，方便又省心。
九枝看向那边身体都开始变得冰凉的，其实也不认识的一级咒术师，又看向脸上甚至能看得到白骨的歌姬。
“我说你啊，知不知道对于在乎外貌的人来说，脸上留下伤痕是多大的打击？”
禅院直哉可是能因为脸上被划个小口子就骂人。
“又来一个送死的咒术师——”
如同蟑螂一般的特级咒灵将视线锁定到九枝身上，周身的皮肉开始涌动，随后大量蟑螂从对方身上涌出，遮天蔽日的数量仿佛能将一切啃食殆尽。
“算了，区区咒灵又能懂什么。”九枝冷漠的看着覆盖了一切的蟑螂们。
其实她从小时候开始就挺怕这玩意的。
如此想着，九枝抬起胳膊，摆出手势：“那就去死吧。”
咔！
空间的扭曲连带着骨头碎裂发出的扭曲声，血液与被碾碎蟑螂爆出的粘腻汁液四溅，让地面都变得湿漉漉的。
迅速解决了咒灵，九枝走到歌姬身边将对方背起，直接发动术式回到了高专。
九枝在战斗中没有受伤，只是在背起歌姬的时候因为对方伤势太重，鲜血全部沾染到她的身上。不过因为校服是黑色的看着也不太明显，只是脸上血淋淋的看着有点吓人。
甚尔伸手将她脸上的血污一点点擦干净，发现她的确没受伤后，才坐到九枝身边问道：“在担心同伴吗？放心吧，虽然看起来吓人，但应该没有生命危险。”
九枝将视线落在紧闭的医疗室大门口，点点头随后又摇摇头，将脑袋转回来看向甚尔：“我是不是有点过分？”
甚尔：“什么？”
九枝攥了攥手：“刚才我去的时候，歌姬学姐受伤很严重，另一个一级咒术师已经彻底死亡。那个人我也认识，就是不太熟悉而已。”
“但是当时我觉得，比起那个咒术师的死亡，歌姬学姐受伤反而更让我生气。”
禅院九枝可以确定自己不是那种不在乎生命的人，如果遇到有人遇险就算不是任务也会去救。
但生命在她这里却被简单粗暴的分为了两个极端，她在乎的，和完全漠视的。
这种感觉在身边人遇到危险后极其明显，她甚至能随时随地，根据身边人的重要性排出先后顺序，然后在遇到电车难题后根据顺序毫不犹豫的选择。
实际上她之所以会说出这种话，只是因为觉得歌姬和她不同很在意周围所有人，所以她不知道怎么和对方交代那几个人都已经丧命而已。
是的，几个人。
之前歌姬让辅助监督带着那个孩子先行离开，她和另一个人应对特级咒灵。
但在战斗中特级咒灵释放出来的蟑螂因为数量太多，那二人没能全部拦住。所以辅助监督在发出请求支援的信息后，和那个孩子一起，也全部死在了咒灵手上。
“那又如何？”
甚尔的声音打断了九枝的思绪，她看向身边的男人，对方笑的毫不在意：“人本来不就是这种动物吗，远近亲疏分明。那个小鬼好歹也是咒术师吧，这点死亡都接受不了吗。”
“病人已经没有大碍了，就是面部伤势太重需要修养一点时间。”
治疗结束的医生走出房门，向外面的几人通知到。
闻言九枝站起来问道：“我可以进去看看吗？”
医生点点头，九枝便结束了刚才的话题，向病房走去。
此时躺在病床上的歌姬悠悠转醒，看到走进来的九枝费力的坐起来问道：“咒灵解决了吗？那个孩子和辅助监督没事吧？小坂一级咒术师怎么样了？我记得他……”
九枝上前将人扶起来，一句一句的回答：“解决了，那几个人……都死了。”
歌姬一愣，震惊的瞪大双眼。
在她失去意识之前，小坂腹部重伤内脏破碎，伤势已经严重到随时会停止呼吸了，会死她不意外。
只是……
可是辅助监督和那个孩子明明应该逃走了，为什么……结果最后只有她一个人活了下来，所有人都没保护好吗。
“九枝……”
歌姬低着头轻声叫到。
“五条说的对，我可能真的很弱很弱。”
九枝僵硬了一下，她不太擅长应付这种场面，只能蹲下来用床头的纸巾摁在歌姬的眼下。
“怎么会，那肯定是五条悟瞎说的，嘴比直哉还欠。歌姬学姐你别哭了，医生说了你脸上的伤口很严重，不能沾水啊。”
闻言歌姬抬手碰了碰脸上缠着的纱布，之前那种皮肉被撕裂的疼痛还历历在目：“还真是严重的伤口。”
九枝：……
好、好像更低落了。
就在九枝因为不知道说什么，于是放弃闭嘴的时候，高跟鞋哒哒哒的声音由远及近，房门被敲了两声，随后推开。
冥冥靠在门框上，看着哭的稀里哗啦的歌姬以及不知所措的九枝笑道：“看到了有意思的场景呢。”
九枝忍不住松了口气：“学姐。”
见状冥冥直起身子走过去坐在歌姬身边，抬手揽住她的肩膀：“好了，特级咒灵这种怪物就算是一级咒术师，大部分也都毫无办法，你能活下来已经很不错了。”
“之前你不是还说以后想要做老师吗？这种样子可教不了任何人啊。”
“可是……”
歌姬的头深深的垂着，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如果是九枝，或者是冥冥遇到这种事情就不会这样了吧，果然我真的”
“哦呀。”
冥冥一脸惊讶的打断歌姬的话：“歌姬你最近越来越有志气了啊，竟然想要和空间操纵比实力。”
歌姬：……
伤心的气氛荡然无存，歌姬生气的一把挥开冥冥的胳膊：“我和你说正经的呢！”
冥冥用手撑着下巴，看向歌姬：“我也说正经的呢。”
“你的术式本来就是辅助类的，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非常不错了。”
……
屋内又是一阵沉默，随后再次传来一阵脚步声，禅院直哉那不太会看气氛的声音传来：“歌姬，听说你遇到特级咒灵了？竟然能活下来还算可以嘛，你”
说着，进入屋内的直哉看向病床上，被她嘲讽的对象神情低落，脸上还缠着厚厚的绷带，显然受伤不轻。
不知道是屋内的气氛过于沉默，还是最近良心见长，总之禅院直哉终于咽下去了那句‘唯一的优点就是那张脸，结果现在还毁容了吗’。
让他安慰人是不要指望了。
不发出嘲讽是禅院直哉目前最大的善良。
而深刻了解此人本性的另外三人，很好的从对方的沉默中解读出了对方的善良。
这让禅院直哉免于一次九枝和冥冥的女子双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