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完
虽然外表看不太出来,但禅院甚尔和禅院甚一的确是亲生兄弟,同父同母的那种。
只不过兄弟俩似乎有点遗憾的,一个将技能都点在了咒术上,导致外表长的有点可怕;一个将技能都点在了外表上,导致天生没有一丝咒力。
在禅院家这种古板又高傲的家族,没有咒力的甚尔会遭受家族的排挤,拥有咒力的甚一会被周围人灌输这些理所当然的想法。
所以自然的,兄弟俩的关系不说是兄友弟恭,也和陌生人差不了多少。
因此这是自从甚尔离开禅院家后这么多年,时隔多年的,和甚一的再见面。
但从小关系就不太好的兄弟事到如今更没什么好说的,两人面对面沉默的对视着,一片寂静的尴尬足以吓跑任何路过的人。
但九枝毫不受影响的,盘腿坐在拉门外面颇为怀念:“说起来我以前还被甚一的长相吓哭过呢,虽然不太记得了。”
实际上她本人是完全没有印象了。
但作为禅院九枝人生中为数不多的黑历史,这件事值得直毘人拿出来反复提及。
“这么一说,还要多亏了甚一我和甚尔才能那么早认识,然后在一起诶。还要好好感谢你呢,大、哥。”
甚一:……
明明连对甚尔都没叫过一声哥哥,禅院甚一愣是被九枝这一声大哥叫的直冒鸡皮疙瘩。
闻言甚尔也终于配合上了,侧头看向沉默的甚一,发出了从今天早上到达禅院家后的第一句话:“这么说还真是啊,大、哥。”
甚一:……
这两个人什么时候能滚出我的房间?
不是说好了离开禅院家这辈子都不回来的吗?
就在甚一快忍耐不住想要赶人,就算她禅院九枝是咒术界最强他也想要打人的冲动时,终于有了一回眼色的二人总算起身离开了。
虽然被算进去无眼色中的一份子,但禅院甚尔本人这次的确是无辜的。
今天是他生日,一大早起来九枝说要给他过生日,然后就被拉着跑来禅院家和甚一大眼瞪小眼了。
她总不会指望甚一给自己送什么生日祝福吧?!
幸亏最后这个可怕的猜测没有实现。
但他又被九枝拉着在禅院家四处转悠,路过的族人与下人看起来应该是被提前打招呼了,见到二人波澜不惊且有条不紊的继续自己的事情。
“你来这里到底要干什么?”
要不是九枝硬拉着过来,甚尔觉得自这辈子都不会靠近禅院家半径一公里内。
“看一看嘛,开不开心的都是我们长大的地方啊。”
说着,九枝指了指前面。
那块以前是禅院家的惩戒室,里面关着不少咒灵,之前甚尔和九枝还轮着进去待过。
但如今那里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改造了一番,成了用来修行的地方,咒灵到还在,就是变成用来锻炼咒术师的了。
四周还是有人看守着,一群年轻的咒术师们在那里锻炼,其中还有不少女孩子。
“那是?”甚尔有些疑惑。
“直哉的禅院改造计划成果。”
说起这个九枝就想乐。
谁能想到呢,禅院直哉那么个人,在和冥冥在一起,并有了昭昭后,整个人的人生信条都开始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了。
为了让不知道以后会变成什么样的昭昭可以在禅院家健康成长,禅院直哉势要为昭昭打造一个健康的,积极向上的禅院家,为此早早地就开始跟禅院家的长老们对着干,对禅院家下手改造的力度比九枝改造咒术界还要狠。
家主直毘人这两年除了重要的事情就不太管事了,看着直哉和一群长老们你来我往的斗,忍不住感叹这当爹的人还就是不一样,有他当年的风范了。
听到这话大孝子禅院直哉不屑嗤笑,你个老头子正室侧室五六个儿子整整齐齐能组个足球队。我和冥冥只有对方感情好的很,并只有昭昭一个独生女,别把我和你一起相提并论。
禅院直哉已经不是当年那个禅院直哉了,但大孝子还是那个大孝子,气的直毘人差点动手。
关于直哉这边的动静,九枝还没少帮忙。一边帮忙一边让直哉在家没事多撺掇一下自己亲妈,让她赶紧离婚。
大孝女也还是那个大孝女。
就算自我安慰着无视无视,就当从没生过那个女儿,禅院扇也被气的差点想要上门打人。
……
甚尔觉得,可能将来很长一段时间,禅院家老一辈的死法中,被气死都是最主要的死因。
“看到没,那边那两个拿着咒具的孩子,就是没有咒力但又想做咒术师的。”
闻言甚尔一怔,看向那边两个孩子,又看向九枝,似乎明白了什么:“你就是来让我看这个的?这些东西我现在都无所谓。”
禅院家也好,咒术界也罢,有无咒力是不是咒术师要不要证明自己,于如今的禅院甚尔来说都已经是无所谓的事情了。
他已经将最想要的抓在了手中,其他的一切和他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所谓年少时的那些经历也早就过去,现在去回想当初的事情也实在没有必要。
他总不能对之前鄙视欺辱过自己的人挨个找茬吧?
“不是无所谓,只是忘记了而已吧。”
九枝拉着甚尔走出禅院家,随后又用术式转移阵地来到无咒力高专。
此时大概十点左右,学生们正在寒冷的北风中努力挥洒自己青春的汗水。
关于之前的三校交流会,最后总消灭咒灵数量自己这边的学校赢了。
但个人消灭咒灵的数量,意外的是京都那边名叫三轮霞的少女。
那个少女属实悟出了猥琐发育的真谛,在同学们和对手打的昏天暗地的时候,没碰到其他人的三轮抓着咒灵一顿狂砍。
反而是乙骨忧太,因为被真希和东堂拖住脚步,最后三个人的个人战绩都是光荣的零蛋。
最后九枝在确定对方实力也可以的情况下,很讲信用的给人直接升为一级咒术师。
贫穷少女感动的差点当场背叛偶像。
其他学生们倒是又挑了几个潜力不错的,被其他人推荐上去,目前正在考核中。
九枝拉着甚尔来到教学楼最高处,随后两三步跳到栏杆上,蹲下来向甚尔伸出手。
见状甚尔抬手拉住对方,跟着跳了上去。
当然,这个拉手的动作对于二人来说实在是仪式感大于实用性的。
二人并肩站在栏杆上,站在学校最高的地方,将整个学校,以及整个咒术界的未来尽收眼底。
禅院九枝会带甚尔来禅院家看一看如今竟然还能改变的地方,来学校看一看学生们,不是想要对方原谅这个封建古板的家族,或是曾经排挤过他的咒术界,也不是所谓完成和曾经自己的和解。
原不原谅,是否要与这里的人达成和解什么的都不重要,她只是:“我不想你心里存着这块烂肉。”
过去的经历与生活造就了如今的禅院甚尔,九枝喜欢如今的甚尔,也不是想要他做出什么改变,只是希望他有一天能真的彻底放下这些。
有些事情不说出来不代表不知道。
比如说当初九枝刚刚觉醒术式,两人闹别扭那段时间,原本就很冷漠的甚尔看起来变得有些死气沉沉。
比如说惠曾经偷偷跟她告状,如果九枝和他吵架或者是出差时间比较久的话,甚尔就不怎么回家了,没事了去赌马场晃荡一圈。也不是说就完全不管几个小的了,就莫名有种活着就行的随意感。
自己和别人都是。
禅院九枝觉得人类这个生物还是挺善变的,比如说如果在往前推个两三年,这种事情她就算知道,也只会开心甚尔完全属于自己,抱有这种从小就没有任何长进的小孩子的占有欲。
这种事情说起来也正常,毕竟从小就没人教过她正常的去喜欢一个人。
而她对着周围的人又天生自带一股傲慢,虽然不太会表现出来,但这种事情只有她自己清楚。她打从心底里就一直在俯视那些人,即便是没有觉醒术式会被欺负的那段日子。
她对别人的恶意迟钝只是因为觉得那些人愚蠢又弱小,冷漠到了和他们争辩一句都嫌浪费时间。
而甚尔因为是周围都一样的人里唯一不同的,所以她会跟在对方身边,死也不放开。
很长一段时间她这个人的心智很难说有什么成长,意识到喜欢甚尔是在高中的时候,但在那更早之前就将对方视作自己的所有物。
甚尔只能和她一起生活,不可以有其他人,绝对不可以离开自己,如果想要离开动手也好,囚禁也好,就算是死也只能死在自己的手里。
这种想法基本没断过。
但是这两年,和甚尔一起,加上惠和安,以及真希真依的生活,让禅院九枝莫名其妙有种,自己对自己的成长进行感叹的诡异欣慰感。
起码现在的她真的有在学习让自己的占有欲不要那么极端,也少在这种对甚尔算不上好事的事情上感到高兴了。
而究其原因的话。
她拉着甚尔的手,看着雪花飘落在男人的身上:“我在学习怎么好好的喜欢一个人,甚尔也学一学如何喜欢自己怎么样?”
满是茧子与细小伤痕的手下意识握紧对方的手,禅院甚尔的眼睛微微颤动一下,看向地上积攒了一层薄薄的雪,随后又抬眼看向站在面前的女人。
其实对于禅院甚尔来说,在禅院家的生活也不完全是烦人的事。起码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满足于九枝的生活中几乎只有他一个人的状态。
从这里离开后,九枝身边多了不少同学朋友。
对此他的情绪绝不能说是开心,但如果说他真的为此想要干涉的话,倒也不至于。
有关于这点别人看的就很清楚。
禅院甚尔对禅院九枝有着几乎无底线的纵容,无论对方想要什么。
最初他只是觉得对方值得拥有一切。
和自己这样的人不同,禅院九枝是高山明月,他甘愿为对方奉上自己的一切,包括性命。
但人类这种生物总是有私心的,人渣的话更是如此。
所以他很快就发现,这种事应当在加个前提。
只要禅院九枝不离开他,他能为此奉上一切。
他不知道如果对方想要离开的话自己会做什么,毕竟事到如今他是真打不过对方。
但是禅院甚尔觉得,这种事情就算发生,也起码要等到他死了之后。
不过以目前二人的关系来看,他的这点担心似乎有点多余。
因为从小的经历,除了面对九枝外,即便是对自己,禅院甚尔也很难产生什么正面的,喜欢的情绪。
可是当女人拉着他的手,认真的看向他,向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那种感觉难以形容。
下着雪的天气明明冷的要死,他却感到了温暖的热源。
但就算这样,事到如今和他说这种事,他也真的很难去改变什么。
不过。
“可以啊。”
他捧着九枝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学着对方平时的样子蹭了蹭。
因为禅院九枝喜欢禅院甚尔。
所以禅院甚尔也可以试着喜欢一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