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到了期末考试，落雁成绩还是不理想，数学有了一些进步，物理化学还是考不及格。她有些灰心，心想算了，大不了不上大学了，那段时间，她迷上了看小说，什么金庸的武侠小说，琼瑶的言情小说，没日没夜的看，后来又迷上了三毛的小说，她很想像三毛一样走遍万水千山，去撒哈拉沙漠感受一下那里的风土人情。
爸妈看了她的期末成绩单，非常失望，谢宝林当场打了她一记耳光，骂道：“没用的东西，就考这么点分，你对得起老子辛辛苦苦地给你赚学费吗？”
落雁捂着红肿的半边脸，她一直以来都看不起父亲，母亲打她她无法可说，她反唇相讥道：“你还不是靠妈养着，窝囊废！”
谢宝林被气的说不出话，“你你你这个臭丫头，看我不打死你！”他顺手拿起桌上的鸡毛掸子狠狠地抽在落雁身上。
坐在不远处生闷气的王小霞跑过来拦住了发疯的谢宝林，如花闻讯也跑了进来劝老爸，“爸，别打了，落雁知道错了，她以后会用功的。”
谢宝林扔下鸡毛掸子，破口大骂，“这死丫头，气死我了，我怎么会养出这么个东西。”
落雁冲出屋，外面天已经黑了，她听到大姐和母亲呼喊她的声音：“落雁，去哪里？已经很晚了，快回来！”
她倔强地走了出去，没有掉一滴眼泪，冷风呼呼地刮着，吹的脸生疼，她失魂落魄的模样引起街坊邻居的好奇，有人问道：“落雁，这么晚去哪儿呀？”
落雁没出声，径直往前走，穿过小巷外面就是车水马龙的街道，她沿着人行道漫无目的地走着，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
一个女孩在晚上单独行走，尤其是长得好看的，会引来麻烦，有几个骑着自行车的年青男人从她身边经过，嬉笑着吹响口哨，一个骑着摩托车的男人突然把车停在落雁面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男人嬉笑着说：“妹妹，去哪儿？哥送你。”
落雁以为是摩的，忙摇头，“不用，不用。”
男人却伸手拉她，落雁这才明白遇到了流氓，惊慌地喊叫了几声：“抓流氓！抓流氓！”
路过的行人都只是狐疑地看了看他们，匆匆地离开了，落雁为路人的冷漠感到绝望，正在和这个无赖拉扯之时，落雁听到一声大喝：“住手，在大街上耍流氓，还有没有王法？”
落雁扭头，看到一个小青年站在旁边，手插在牛仔裤裤兜里，眼睛盯着摩托男，眼风凛冽，嘴角却带着一抹鄙视的笑。
摩托男脸色立刻变了，狠狠盯着小青年，骂道：“小子，别多管闲事，她是我妹妹，离家出走，我要把她带回去。”
落雁急了，立刻叫道：“不是的，我不是他妹妹，他说谎，我不认识他！”
小青年看了看落雁，又看了看摩托男，笑了，“两兄妹？我也看不像，小妹妹，你是不是我妹妹的同学？上次还来过我家的，不记得我了？”
落雁根本就不认识这个小青年，但突然想到他应该是给她脱身的机会，便装作恍然大悟，“对，对，我想起来了，你是张小琪的哥哥。”
摩托男见小姑娘遇到了熟人，狠狠瞪了小青年一眼，骂骂咧例地跨上摩托车，“小子，给我走着瞧！”便一溜烟跑了。
落雁略带警惕地看了看面前的少年，他的头发留的很长，前面的刘海遮住了一只眼睛，整张脸看起来有点凶，但还是挺好看的。
“谢谢你，那个，我就先走了。”落雁转身准备回家，刚才吓死了，恨不得立刻跑回家。
少年两手依旧插在裤兜里，笑容散漫不羁，“小妹妹，早点回家吧，我送你好不好？”
落雁赶紧说道：“不用，不用，我家离这儿不远。”
她走了一段路，回头，见少年还是跟在后面，不禁害怕起来，加快了脚步，差点就算是小跑了。
走了一段路，她忍不住又回头，少年还是远远地跟在后面，见落雁停了下来，少年也停了下来，总是和她保持着安全距离。
落雁走进小巷子，看见母亲和大姐迎面走来，旁边还有刘洋，看见落雁回来了，都惊喜地喊道：“落雁回来了！”
王小霞一把抓住落雁的手臂，“急死我了，这大半夜的，一个女孩儿独自在外面乱跑。”
落雁回头看，那少年已经转身，背影渐渐消失在夜色里。
在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落雁再也没见过这个少年，她有时候会不经意地想起这个人，有时候在大街上碰到和他相似的背影，她会跑上前去看看是不是这个人，她不知道他的名字，也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住在哪儿，他只是她生命中的一个过客，匆匆地从她身边经过，奔赴下一个目的地，再也不会遇见。
高二的时候，落雁选了文科班，数学依旧不太好，大多数时候都考不及格，她跟大姐抱怨，“姐，我是不是智商太低了，不是读书的料，你们还是放弃我吧。”
如花也只有安慰她，“努力就行了，没考上大学也没人怪你，只要你以后自己不后悔就行。”
假期，落雁依旧去找刘洋补数学，当然还有慧中，她也到了初三，是很关键的一年。
这天，几个人又聚在刘洋家里，大家搞了一会儿学习，赵胖子提议适当地休息一会儿，看看新出的影碟。
刘洋的父母带着妹妹去了外婆家，走时交代刘洋饿了就自己做饭，估计晚上不会回来了。
几个人边看着碟子边讨论着剧情，赵胖子突然说肚子饿了，让刘洋去做饭，慧中白他一眼，说：“就你饿的快，像猪一样整天只知道吃，老是指挥刘洋哥，你自己不会做呀。”
几个人嬉笑地看着赵胖子，赵胖子被慧中一顿抢白，有些恼羞成怒，对慧中挥了挥拳头，“小丫头，小心我揍你，没大没小的，要不是看在落雁的面子上，我早把你轰出去了。”
慧中不甘示弱，“你有什么资格轰我，这里是刘洋家，不是你家。”
刘洋站起来，拍了一下赵胖子，劝道：“别吵了，你是做哥哥的，让一下她不行啊？”
“谁是她哥呀，你是，我不是。”赵胖子生气地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落雁这才出声：“她也不希罕有你这样的哥哥，慧中，我们回去。”
刘洋拦住了她们，“走什么走，还有一张卷子没讲完，我去做饭，下午继续学习！”
刘洋走进厨房，慧中跟在后面说道：“我去给刘洋哥打下手。”
落雁和汪小龙、赵胖子继续看着武侠剧，赵胖子感觉有些不自在，他凑到落雁跟前，讪笑着说：“对不起呀，落雁，刚才是我太冲动了，不该和慧中计较。”
落雁扫了他一眼，大大咧咧一笑，“没事，慧中说话不过脑，该给她点教训。”
一会儿，厨房里传出来米饭的香味，还有砧板上切菜的声音，赵胖子更感觉饿了，看到桌子上的一个烟灰缸，都感觉是一盘菜，恨不得把它吃掉。
赵胖子想看看有些什么菜，刚走到厨房门口，他瞪大了眼睛，手不由自住地捂住了嘴巴。
厨房里的女孩和男孩离的很近，女孩昂着头眯着眼睛，男孩慢慢靠近……
赵胖子悄悄退了出去，对客厅里的落雁招了招手，指了指厨房，一副神秘的样子。
落雁感觉到事情不妙，三两步跑了过来，站在厨房门口，也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刘洋背对着门口，离慧中很近，两颗头颅就要挨在一起了。
落雁内心的怒火腾地升了起来，大喝一声：“你们要干什么？”
两人迅速分开，刘洋讪讪地解释说：“慧中的眼睛溅进了辣椒水，我给她擦擦，她的手也弄到了辣椒水不方便。”刘洋扬了扬手中的毛巾。
落雁看了看砧板上切的辣椒条，又走近看慧中的眼睛，的确一只眼睛红红的，相信了他们的话。
但看看慧中的神色有些不对，脸蛋红红的，带着娇羞，明显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
落雁猛地一拉慧中的手臂，“走，回去，我们回家做饭。”
慧中挣脱她，“回去干嘛，这里饭都已经做好了。”
“是呀，是呀，急着回去干嘛？碟子还没看完呢。”赵胖子在旁边说。
刘洋正在洗锅，也说道：“落雁，怎么突然要回去？菜都要下锅了，很快就可以吃了。”说完，他把锅里的水倒掉，往锅里倒了一些油，等油烧好，把切好的肉丝倒了进去，翻炒起来。
落雁看着他熟练的炒菜动作，一股肉香味钻入鼻孔，肚子里的馋虫开始作怪，她犹豫了起来。
“姐，我不要回去，要回你自己回吧。”慧中在旁边兜着嘴说。
落雁顺坡下驴，“行了行了，不回去了。”
她拉着慧中回到客厅，看了看慧中的眼睛，“眼睛没事了吧？去用水洗洗。”
慧中道：“刘洋哥给我用湿毛巾擦了，没事了。”
落雁瞥她一眼，她说话的样子还带着娇羞，不禁又有点担心起来。
赵胖子和汪小龙看电视很入迷，不时交谈几句剧情，慧中很快融入其中，落雁心不在焉地看着。
刘洋把炒好的几个菜端进来，一大盘青椒肉丝，一盘青菜，红烧茄子，色香味俱全，看着就有食欲。
“我去拿碗筷。”赵胖子像风一样卷进厨房。
一会儿，桌上的菜像被风卷残云般进入了几个少男少女的肚子里。
刘洋问大家：“都吃饱了没？没吃饱还有面。”
大家都说饱了，只有赵胖子犹豫了一下，慧中马上瞪了他一眼，他最后才讪讪说饱了饱了。
吃完饭看了一会儿碟子，刘洋让汪小龙关了电视机，说该学习了。
汪小龙和赵胖子各自找了自己的桌子做作业，落雁和慧中去了书房，刘洋检查着落雁做完的一张数学试卷。
慧中做着练习题，不时瞟一样刘洋。
刘洋检查完试卷，微微笑道：“不错嘛，落雁，这次错得少些，我给你讲讲最后几道题。”
……
王小霞走进门，看到赵胖子和汪小龙正在客厅的桌子上做作业，不禁喜笑颜开，表扬道：“不错嘛，两个调皮捣蛋的小子都知道爱学习了！”
两人嬉笑着叫了一声阿姨，互相挤眉弄眼，赵胖子朝里屋喊了一声，“阿姨来视察了。”
王小霞好像有不好的感觉，快步走进书房，见到慧中正做着作业，刘洋给落雁讲解着题目，一块石头才落了地，开心道：“落雁、慧中回去吃饭了。”
慧中抬头看到老妈，撒娇道：“妈妈，我还不饿，我们在刘洋哥家里吃了。”
落雁道：“等讲完这两道题就回去了，妈，你先回去吧。”
晚上，慧中在卧室里到处找东西，落雁进来，问她找什么。
“小虎队的磁带，姐看见没有，我明明放在抽屉里的。”慧中头也没抬，继续翻找着。
落雁打开一本桌上的书，里面夹着一张磁带，递给慧中，“是这个吗？”
慧中惊喜地接过来，“怎么夹在书里了，对，就是这个，我今天特想听小虎队的歌。”
慧中把磁带放进录音机，跟着旋律哼起歌来，“……向天空大声地呼喊，说声我爱你，向那流浪的白云说声我爱你，……让我们自由自在地恋爱，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