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第二天早上，落雁早早起床做好了早餐，去大姐的房间叫慧中起来吃早餐，可她只是翻了个身，背对着落雁，又睡去了。
落雁看她轻颤的睫毛下，闭着的眼脸又红又肿，估计昨晚哭了很久，内心也是一阵酸楚，她轻轻拍了拍被子下的慧中，“起来吧，吃完早餐，我陪你去外面逛逛。”
慧中没有出声，也没有动，装睡觉。落雁知道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她在床尾坐下，叹了一口气道：“慧中，何必呢？放弃一棵树，外面还有大片的森林让你挑选，何必为难自己。”
慧中依旧没有出声，落雁继续安慰她：“你不是说要找一个比他更好更帅的男生吗？起来呀，振作起来，把他忘了，你会遇到更好的。”
慧中突然坐起来，盯着落雁，“别假惺惺了，你们两个是不是早在一起了？我真是佩服刘洋的眼光，你哪点比我好？要相貌没相貌，要身材没身材，连大学都没考上，你哪点配得上刘洋？”
落雁被她一连串的质问懵住了，沉默了半响才说：“慧中，我们没有在一起，是的，我承认自己配不上他，所以才拒绝了他。”
慧中冷笑了一声，“哼，拒绝了他，是在我面前炫耀吧，不过，你还有点自知之明，走开，我还要睡觉。”
落雁见她下了逐客令，无奈地站起身，说了一句：“慧中，我们是亲姐妹，是任何事都无法改变的血缘关系。”
经过那次谈话，慧中对落雁的态度好了点，一天也能和她说上几句话，也只是：“今天早上吃什么？”“我出去了，告诉妈，中午不去店里吃饭了。”“我那件外套帮我放洗衣机里洗一下。”
落雁依旧常去钱一昆的店里，有时候帮忙打扫一下卫生，有时候帮忙招待一下顾客，闲下来的时候听听歌、看看影碟。
中午的时候，钱一昆会留她吃饭，依旧买来她爱吃的红烧肉，两人边吃边聊天，聊家人，聊朋友，有时候，钱一昆会鼓励她好好读书，希望她考上一所好大学。
落雁会敲敲自己的脑袋，叹一声气，“我这榆木脑袋，可能不是考大学的料。难道人生只有考大学一条路可走，我想像我大姐一样，以后做生意赚很多很多的钱。”
钱一昆笑道：“哪有那么容易？你自己经历过就知道了，还是把心思都放在学习上吧。”
落雁感觉钱一昆像一个邻家大哥一样，笑容那么温暖，对她徐徐善诱着，希望她努力考上大学，有一个好的前程。
落雁是想把心思都放在学习上，可是拿着书本看着看着，思想却早已飞到九霄云外，幻想着自己是一只小鸟，可以在天空自由自在地飞翔，有时候幻想自己是□□的大姐大，手下一群喽啰任凭自己指挥，有时候把自己幻想成叱咤风云的女总裁，赚着花不完的钱。
快过年的时候，似玉回来了，让大家想不到的是，二姐夫却没有跟着一起回来，王小霞拉着似玉问小两口是不是吵架了，似玉吞吞吐吐的，在王小霞的逼问下，她才点点头。
谢宝林气得大骂道：“这才结婚多久，一年不到，就吵架，这蒋翼也太不像话了，就让你一个人跑回娘家，他这是没有把我们放在眼里呀，什么女婿？我呸！”
王小霞仔细看着老二，发现她比去年回来要瘦，神情有些落寞，郁郁寡欢的样子，心下一沉，看来老二的婚姻并不幸福。
在王小霞的追问下，似玉才断断续续说出了蒋翼家的情况，原来蒋翼家还有两个未出嫁的小姑子，对这个外地来的嫂子并不友好，婆婆也没把她放在眼里，蒋翼提出要和似玉结婚时，她这个婆婆就反对，不希望他找一个外地媳妇，当蒋翼坚持要娶似玉，最后还是公公感觉这个女孩儿不错，劝说婆婆同意了。
似玉婚后的生活并不幸福，工作完一天回来还要承包所有的家务，婆婆、小姑子把她当佣人一样，经常指示她干这干那，还要给她脸色，做完晚餐，婆婆规定她在厨房里收拾干净才能上桌吃饭，等她吃饭的时候，好吃的菜基本已经被吃完了，她只能吃些残羹剩饭，让她生气的是蒋翼看见了也无动于衷。
她在这个家一直感觉很压抑，有时候跟丈夫诉一下苦，蒋翼却说谁家的儿媳妇不是这样，孝敬公婆，伺候丈夫，处理好和小姑子的关系，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要她把心态放好，做一个贤惠的媳妇。
两个小姑子一个已经工作，一个还在上大学，家里的开销都是花似玉两口子的钱，已经工作的小姑子从来不给家里交生活费，有时候还偷拿似玉的护肤品，似玉买的都是牌子的化妆品，一小瓶乳液都要上百元，有几次她发现东西不见了，却在小姑子的房间发现了，她有些生气，觉得小姑子拿她的东西应该告诉她一声，似玉晚上睡觉的时候，把这事告诉了蒋翼，蒋翼却觉得她小题大做，说都是一家人，用一下化妆品怎么了。
似玉只好忍下了，但她长了个心眼，把自己的化妆品和首饰都锁在抽屉里了，这让小姑子更加讨厌她了，经常在家里指桑骂槐，说什么小地方出来的人就是小心眼，还经常在婆婆面前说她的坏话。
最小的小姑子还在本市上大学，每个周末都回家，每次回家都带了一大包脏衣服让似玉来洗，还指明内衣必须要手洗，似玉也很佩服她，内衣都能攒一个星期带回来洗。
有一次周末似玉来了大姨妈，身体不太舒服，说让小姑子自己来洗内衣，她的婆婆便发话了，“小妹上学很辛苦的，周末才回来一次休息休息，似玉，你做嫂子的，一点都不知道疼惜她。”
这样的生活过了几个月后，似玉和蒋翼商量，要买房子搬出去住，可蒋翼两手一摊，“哪来买房的钱？我们都才工作没多久，这房子三室两厅的，够住了，等两个妹妹嫁出去了，这里更宽敞了。”
似玉两口子现在住的房子是公公单位分的，虽说是三室，一大家子住也有点拥挤，卫生间只有一个，有时候早上起来，上个厕所都要等半天，似玉看着就要上班迟到了，便憋着去单位上厕所。
“问你爸妈借钱去买房吧，这次过年回家，我也向我爸妈借些钱，咱们只需要买两室一厅交个首付就行了，我们自己每月还银行贷款。”似玉这天晚上躺在床上又和蒋翼商量。
蒋翼被她的枕头风也吹烦了，“行了行了，我明天跟我妈说说。”
似玉想公公婆婆这么多年应该有不少存款，婆婆虽然退休了，但每月都有退休金拿。
第二天全家人围着桌子吃晚饭的时候，似玉一直给蒋翼使眼色，蒋翼这才说出了想搬出去买房子的事情。
没想到婆婆第一个反对，“什么？要搬出去？我就你一个儿子，这套房子将来也是你们小两口的，买房？说得容易，钱呢？你们有钱吗？”
蒋翼讪讪笑道：“我们是想问爸妈借一些钱，够交首付就行了，贷款我们慢慢还。”
婆婆眼睛狠盯了似玉一下，似玉全身一个哆嗦，她知道婆婆一定怪罪她了。
“真是娶了媳妇忘了娘，老话说得没错，搬出去过自己的小日子，想得挺美，现在就嫌弃我们了，等我们老了不能动的时候，你们是不是都不会回来看我们一眼？”婆婆责问道。
似玉赶紧说道：“不会的，妈，我们会经常回来看你们二老的。”
婆婆哼了一声，说道：“总之，我不会同意你们搬出去，也不会掏钱给你们买房子。”
公公也在旁边附和，“一家人住在一起挺好的呀，再说搬出去开销也大了，你们是不是嫌卧室小了一点，那我们把主卧让给你们住，今晚就换过来。”
似玉忙道：“爸，不用了，不用。”
小姑子冷嘲热讽，“想买房搬出去也得有钱呀，别总想打爸妈的主意。”
似玉一颗心渐渐冷了下来，每天下班她都不想回家，可又不得不回到那个并不属于自己的家。
有一次，她打电话给蒋翼撒谎说单位有事要加班，借故不回家做晚餐，她一个人在街上游荡，随便在小饭馆吃了一盒快餐，等到时间差不多了才回家。
回到家，等着她的是一桌子盛着残羹剩菜的碗碟，公婆出去散步了，小姑子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剧，蒋翼坐在阳台上抽着烟，见她回来也没问她吃过饭没有。
似玉卷起袖子收拾起来，厨房很脏乱，卫生间也很脏，马桶上的尿渍都有，垃圾桶都装满了也没有人扔一下垃圾，这些都等着她来做，她就纳闷了，她没来到这个家以前，家务事都是谁做的？现在的婆婆整天只知道去外面和她的一帮姐妹打麻将，在家里面成了甩手掌柜。
等她刷完碗，清理完厨房，拖完地，刷了马桶，扔了垃圾，把脏衣服分类放进洗衣机，已经累得腰酸背痛，小姑子看都没看她一眼，仍旧看她的电视剧，还不时爆发出一阵笑声。而蒋翼接了一个电话便出去了，走时对她说几个哥们邀他去聚聚。
似玉想这样的日子她没法过下去了，她必须得搬出去住，哪怕去租房子，在这个家，她和一个免费的保姆没两样，保姆还能得到主人的一个笑脸，而她经常听到的是婆婆的冷言冷语，小姑子的冷嘲热讽。
一天晚上，似玉又对蒋翼提出了搬出去住，去外面租个一室一厅的房子也花不了多少钱。
蒋翼一听就火了，“要搬出去，你自己一个人搬出去吧，反正我是不会搬出去的。”
“那行，我搬出去，我们离婚吧。”似玉离婚的话脱口而出，这也是她想过很多次的。
蒋翼这下子有点慌了，他说出那样的话只是不想和似玉搬出去住，他握着似玉的手，开始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似玉，我知道你在这个家有点辛苦，以后我会帮你分担一些家务，可哪个儿媳妇不是这样过的，孝敬公婆这是天经地义的。”
似玉道：“我在这个家就是个免费的保姆，没有得到你的家人的一点温情，我在这个家一点都不开心，所以还是离婚吧。”
蒋翼看她说得这么决绝，也火了，“离就离吧，谁怕谁？”
似玉说出了离婚也有点后悔，她和蒋翼大学时就好上了，谈了两年的恋爱，回想起恋爱的时候，多美好，那时候，蒋翼对她百般呵护，嘘寒问暖，可是结婚以后，他好像变了一个人，变得自己都好像不认识他了，不再关心她的一切。
就这样，两口子冷战了一段时间，单位放了年假后，似玉便一个人回到了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