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重危机
李伺缘与许莺的看法一致,虽交手不过几招,亦认出那杀手所使用的刀法确实是雷水监关于孔桔卷宗记载的虎伏绝刀式。
据说那是一种专破甲胄的霸道武功,且大梁国皇宫内只有齐王爷身边的孔桔会此绝技。
许莺明显感觉到那个杀手是冲着她来的,无论小偷还是失火都不过是障眼法,对方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在混乱中杀她,若非她命大撑到了李伺缘赶来,此刻怕是已经死于非命。
只是她不明白,她一个不会武功的弱女子如何值得孔桔这样的高手前来行刺。若那杀手真是孔桔,其背后指使者则必然是齐王爷。凭她的身份,怎会被齐王爷这样的人物盯上呢?
若说有资格被齐王爷盯上,最起码也得是她父亲才是,想到这,许莺确实担忧父亲此刻是否安好,父亲才受了伤若是再遇刺,她都不敢再往下想…
大火扑灭已至深夜,李伺缘召来雷水监与都城外部分守兵安顿受伤的灾民,且驻留附近防范刺客再度来袭。
大部分房屋被烧毁,这一夜许多人都得挤在一块入眠,许莺和李伺缘也不例外。狭小而破烂的木屋里,仅有几块长短不一的木板横落以作床。
李伺缘亲身将其清理了一番,又将旁边透风的缝隙窟窿一一堵上,而后开始褪下长衫,许莺以为是他困了想要休息便自觉退至一旁,不曾想,竟然是她误会。
李伺缘对她说:“突逢变故,条件有限,只能委屈莺儿在此将就一宿。不过有我在屋外守着,你可安心入睡。夜晚天凉,这长衫是由北契国独有的金角毛皮缝制,你拿着御寒。”
听着那温柔的语气看着递到她跟前的长衫,许莺受宠若惊,一时竟不知如何作答。
需知对方可是北契国的储君殿下,连她大梁国的皇上都不敢得罪的人,却能这般待她好,她自己都想不通她凭什么。
不过李伺缘并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已经扶着发呆的她去躺下,亲自给她盖上长衫,离开时还不忘安抚她一句“别怕,睡吧,有我在,很安全。”
她呆呆地点头,却不舍得闭眼,目送着李伺缘转身走出屋外。她远远地看向那背影,心里暗叹,许莺你可真幸运,确实不必害怕,有他在,绝对安全。
也不知道李伺缘是有心还是无意,蹲坐在屋外恰好能被她看到半个背影,好像是刻意守着她入睡而不敢走远。
她不知道自己看了多久,看到心满意足了才带着满心美好的幻想入眠。
来日,她醒来第一眼看见的是一把熟悉的剑,被她昨夜遗失在火海的里的云锦软剑,再然后她抬眸则看到李伺缘在一旁给她盛粥。
太阳光都已经透过木屋的缝隙钻了进来,很显然她这一宿睡得很香。
呆呆地揉了揉眼,而后傻乎乎地望着李伺缘递来一碗白粥。
李伺缘抬手轻弹了下她的额头道:“伸手接呀,还等我喂你不成?”
“哦…”她尴尬地笑了笑赶忙接过,有点睡迷糊了,都快分不清梦与现实。
不过之后李伺缘说的话倒是瞬间让她清醒,李伺缘说:“黎明时分,杀手再度来袭,不止是无辜的灾民,雷水监的两位番长都惨死。且每个人的身上伤口都一致的呈斜井字。”
“那种伤痕…难道是虎伏绝刀式?”许莺只是下意识猜测,而李伺缘点了点头,确认她的猜想是对的。
也就是说,杀手真的是孔桔。
但是许莺仔细一想也不对,“虎伏绝刀式是孔桔的绝技应该不是什么秘密,那既然如此,孔桔为何还明目张胆的以此招式杀人,有没有可能是栽赃嫁祸?”
“我也是这样想的。只不过,大梁都城确实不知道还有谁会此招数。”李伺缘说着又道出两个惊人消息,“除此之外,雷水监方才来禀报,林育恬…在雷水监的水牢中死了,死法依旧是虎伏绝刀式。并且,被关押的李零苑同一时间失踪。”
“什么…这怎么会?”许莺大惊失色。除了震惊,她更多的是难过以及愧疚,尤其得知林育恬是个难得的好官后,她都还欠林育恬一声道歉没有说,怎么就…
李伺缘说:“或许,诸多事情也跟李零苑脱不了干系。我这个二皇兄并不简单,被我在擂台上羞辱,他一定恨透了我,而他唯一能对付我的办法就是勾结大梁国的权臣。”
对于李零苑,许莺亦是厌恶,回想那天被他扼住喉咙时他说的话,许莺心知李零苑是个心理扭曲又善于隐忍的人,这样的人报复起来是会不惜一切手段的。
许莺现在最担心的还是远在朝慈庵的母亲,那日被灰羚羊搭救后李零苑还以此威胁过她。
想到此,她立刻就对李伺缘提及,她想去一趟朝慈庵,如果可以,最好能把母亲接回家以便保护。
李伺缘答应了她的请求,并且亲自陪同,二人连早膳都不曾用完就坐着马车以最快的速度赶往朝慈庵。
不知是心急所至还是真有预感,许莺坐上马车起就心神难安,明明越发靠近朝慈庵了,她却心里越发恐慌害怕起来。
随着马车突然的剧烈抖动与车夫的谩骂声响起,许莺隐约知道大概是马车与什么东西相撞,稍微稳定下来后,她未掀开帘子便听见了一个中年男子在冲他们赔礼道歉。
“三位大人实在是对不住,小的一个人推粮下山手没劲儿了不小心没拉住,撞到了大人的马车,还请恕罪。”
许莺掀开帘子随意瞥了眼对方的粮车并不关心,她此刻只急着要见到母亲根本顾不了别的,便没多追问就放对方离去。
而李伺缘则像是有所怀疑地打量了一下粮车驶过的痕迹,随后突然飞身下去一把掀开那厚实的粮草,结果竟发现里面绑着一人,正是许莺的母亲白芮兰!
此刻的白芮兰手脚被绑住,人也在昏迷中。
“母亲!”许莺看见后惊慌跳下马车去试图唤醒,一时间惊慌不已,眼泪顿时止不住的流淌。
那推粮车的男子见事败露转身就想跑,然而李伺缘岂能让他如愿?
李伺缘飞身一跃便已至男子身前,大手一挥直接将其凌空拍翻三周而落地,随后脚踩其面庞冷声质问:“青天白日竟敢从朝慈庵绑人,你受何人指使?说!”
“大人饶命,小的…小的是齐王爷麾下…是齐王爷吩咐小的,不关小人的事啊…”
这话许莺听得清楚,顿时大怒:“齐王!又是齐王!先是派孔桔杀我,如今竟要绑我母亲?”
气急之下她拔出云锦软剑就要泄愤,关键时候还是李伺缘拉住她。
李伺缘说:“他不是齐王的人,他是李零苑的人。”
“你怎么知道?”
“方才与马车冲撞后,这人第一时间道歉,他说的是三位大人。可当时你我还并未掀开车帘,这说明他早知道你我在车上,他是故意透露假消息给我们。我们的行程只有晓晓和雷水监的人知道,晓晓还是个孩子,那么能从雷水监知道消息且想对付我们的,就只有我那个自诩聪明的二皇兄李零苑。”
许莺恍然,如此一说确有道理,李零苑想借齐王爷的手对付他们。
既知计谋,许莺也冷静下来,提议说:“那就让这个人带路,带我们去找到李零苑。”
李伺缘轻笑道:“我意与莺儿相同。”
那人见计谋被识破,还想狡辩,可惜李伺缘可不会与之多废话,对待敌人时李伺缘也是真正展现出了北契国的凶暴一面,一出手直接捏碎了对方左臂,如此雷霆手段,对方岂敢不从,赶忙求饶带路。
在男子的带领下,她们竟回到了大梁国都城内,之后来到了城东的一处赌坊里。
赌坊鱼龙混杂,许莺与李伺缘最终确实找到了李零苑,此刻李零苑带着几个随从正与一个少年对赌,而那个少年许莺一眼就认出是她的弟弟许奉礼。
虽然才到此,但许莺太了解许奉礼了,一看许奉礼脸色就知道输得血本无归。
这会儿许奉礼还在跟李零苑祈求:“再一次机会,再给我最后一次机会,我一定赢你!”
李零苑得意地发笑,示意随从借他银两,而后一脸坏笑道:“最后一把,我可以借给你钱,也可以给你机会,你要是再输了,你拿什么抵?”
“我…我把许府东苑给你,那院子奶奶已经答应给我了…”
李零苑摇头道:“不不不,不够,我可是堂堂北契国二皇子,我会看得上你一座府邸?开什么玩笑。”
“那你要什么?只要我有,我都给你!”
见许奉礼上头咬勾,李零苑突然贴近,说道:“你若再输,我要你的姐姐许莺!”
“李零苑!你…你别欺人太甚!你可以羞辱我,但你不能侮辱我二姐!我不玩了,我要回家!”
“哼哼…回家?回的去嘛你?来人,把他拿下!”
李零苑下令,立刻左右冲出将许奉礼牢牢摁住,同时李零苑亲自拔剑架在许奉礼的双手上,威胁道:“输了就得认,你想耍赖,我便砍了你双手。许三公子,你好好想想清楚,我也不要你明着坑你姐姐,你只要把她给我叫出来,剩下的我来办,就这么简单的事,比起你的手臂,孰轻孰重,不用我教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