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夜奔逃
听到许莺要去救母亲,赵辰重顿时一惊,一边是担心她安危,一方面又打心眼里希望许莺真能把她母亲白芮兰给救出来。
赵辰重还纠结要不要派袁总管跟着一块去,可他自己身边又需要人保护。犹豫好一会儿眼看许莺都要走远了才急忙喊上一句无关痛痒的关心话语:“莺儿,小心呐…”
许莺听见了但没回应,她正忙着取下云锦软剑上面的聚雷石,因为再使用这东西哪怕多片刻的时间她的右手都可能要残废。
聚雷石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只适合拼命的时候用,而且这东西在大梁国十分罕见,无论如何都还是少用为妙。
她一边赶路一边盘起长发,重新找了兜鍪带上,穿着御林军的衣服还挺像回事。她就光明正大的穿过都城街道直至许府外。
面对门前守兵,她清了清嗓子鼓足了架势说道:“尔等听着,许将军已经占领了皇宫,不日登基成为我大梁国新的天子。在下奉旨前来接夫人进宫听封,尔等速去准备马车随我一道前往,护送有功亦有封赏!日后荣华富贵享之不尽,若是迟了可要错失良机,明白吗?”
守兵听许莺说得真切又听闻有封赏,一时激动不已,对许莺的身份也毫不怀疑,连忙点头应是:“小的明白,多谢大人关照,您稍待,我们这就去备马车!”
“嗯,速去速回!我去接夫人出来。”许莺一本正经的说着且大步踏入府门。
这里毕竟是她的家,路线清楚得很,不一会儿她就已经来到母亲院落外,她掏出随身的碎银塞给守兵并且把此前的话又拿出来唬人,守兵拿了好处又看她身着御林军的衣服自是不疑有他,还无比恭敬地请她进去。
进入母亲房间之前她又特意支开所有婢女,推开房门小心翼翼关紧。
此刻屋内还没认出她来的母亲白芮兰与三弟许奉礼皆是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退。
许奉礼护在白芮兰身前,明明自己很害怕,还要装腔作势的呵斥道:“大胆毛贼,这里可是将军府,你别乱来啊,只要我喊一声,外面守兵立刻冲进来将你碎尸万段!”
看他那怂样许莺就想笑,她摘下兜鍪凑近几步,撩下长发说:“是我,许莺!”
“二姐!怎么是你?你怎么还在都城?你不是已经离开了吗?”
“莺儿,你怎么回来了呀?你快跑,别被许无视发现了。”
许莺一边重整装束边解释:“我回来接你们的,现在重兵都在皇宫,正是脱逃的好机会。我已经把皇上和太子以及宫中女眷都救出来了,灰羚羊在北门守着接应,你们快跟我走。”
听到这,许奉礼震惊不已,夸她好厉害。
而母亲白芮兰则是凑上来查看她身上有无伤痕,颇为埋怨说:“一个姑娘家这般逞能,伤着没有?其实你真的不用回来管我们,许无视不会为难于我,奉礼是他唯一的儿子,更是绝对安全。”
母亲叹气道:“都是我的错,我这么多年一直在朝慈庵就是祈祷着如今这一天不要到来,可惜终究阻挡不了,是我害苦了你,莺儿…”
“母亲,现在就不要说这些了,外面应该已经备好马车,你快跟我走,若是迟了被人发现才是要害苦我。”
许莺说着又看向许奉礼,有些纠结地问他:“奉礼,你…你自己做决定吧。你想留下也可以,跟我们走也可以。正如母亲所说,许无视不会苛待你,或许你留下更好,许无视登基,你就是大梁国唯一的太子。跟着我们走的话就得做好心理准备,即便逃出城也一定还要面临无穷无尽的追兵。”
“我要跟二姐走,跟母亲一块。”许奉礼毫不犹豫地回道:“我不稀罕做什么太子,我有自知之明,我就不是那块料。从小我就样样不如大哥和二姐,父亲也向来瞧不上我,我挨打挨骂的时候都是二姐护我,我闯祸也是二姐给我收拾烂摊子。你们不在,这个家也不像家了。况且,我留下未必能当太子。父亲已经被仇恨冲昏了头,陷入权力的泥沼,以前他都看不上我,而今他当了皇上更不会正眼看我的。”
这么多年来许莺还是头一次发现许奉礼有这样的觉悟,感觉他好像一瞬间长大了。
她不再多言,帮着母亲和许奉礼收拾了些衣物便一起匆忙走出府门。
当她们坐上马车驶离的那一刻,许莺听见了不远处的马蹄声和呐喊声,她知道,这是从皇宫而来的追兵。
许莺当机立断以剑柄敲晕驾车的守兵,自己驱赶着马儿极速狂奔,目标只有一处,那就是北门。
“驾——”
马车突然暴走一般的动静,许府的守兵亦是察觉端倪,不一会儿皇宫赶来的兵马到,领头的是陈筑。
陈筑大声问话:“可有见到许莺来此?”
许府一守兵回道:“禀统领大人,方才有一您的手下前来说是接夫人进宫,这才刚走不远,就那个方向…”
守兵说着还指了指明确方位。
陈筑听了这话再见其所指,顿时大怒:“瞎了你的狗眼,那是北门方向,你连皇宫在哪个方位都不知道吗?蠢货,长着脑袋有什么用?”
说着,陈筑直接拔刀立斩守兵,并以此警告手下士兵:“睁大你们的眼睛,醒醒脑,再有这般愚笨者坏了大事,斩!”
而后,他再次下令:“全速赶往北门,务必将夫人留下!抓住赵辰重和许莺等人,否则,自我之下全都难逃罪责,明白吗?”
“属下明白!”
“追——”
轰隆——
一时间万马奔腾,动静之大恍如整座都城都在颤抖。
许莺拼命地驱赶马车,她需要再快,再快一点抵达北门,现如今她右手的伤没有得到治疗,麻痹疼痛到已经无法握剑,又带着母亲和许奉礼,一旦被陈筑的兵马追上就插翅难逃
“驾——”
“驾——”
随着马蹄声越来越近,不出片刻,一道人影从许莺的头顶掠过,飞身落地的瞬间拔刀横斩。
“吁——”
马儿惨叫嘶鸣,前腿竟被直接斩断,自此马车也失去控制摔倒一侧。
许莺第一时间去救下母亲和许奉礼,但是那冲击力太大,结果三人一齐砸入废墟之中。
等许莺再爬起来时,陈筑手里的刀就已经架在了她脖子上。
与此同时,周遭被陈筑手下御林军围个水泄不通。
陈筑明显起了火气,对她也不再似之前那种半带调侃,而是怒道:“我就该早点结果了你,小丫头挺能耐,给我找了这么多麻烦,现在我看你怎么跑!有什么遗言赶紧交代,否则我的刀可没多少耐心。”
不等许莺答话,白芮兰第一个出声请求:“别伤害她,陈统领,你别冲动,你敢伤了她,当心许无视降罪于你。”
“哼!夫人莫要唬我,许莺并非将军之女,我堂堂御林军统领杀一个女刺客何罪之有?!”
白芮兰辩驳说:“你不了解许无视,他现在恨许莺只是因为曾经太过宠爱,你等他气消了他会想明白的,可你若是伤了他的宝贝女儿,他登基之后不再需要你陈统领的助力,你说他就不会寻机除掉你吗?陈统领,做人留一线,别轻易去尝试触碰许无视的逆鳞。”
听了这话,陈筑确实动摇了,他也不得不承认白芮兰说的有道理,他不能逞一时之快。
陈筑缓缓收了刀,说:“我可以不杀许莺,但你们也休想耍花样逃跑。不怕告诉你们,别以为出了城你们就安全,我与将军的恩师陆非谜前辈已然抵达城外,千面枪王陆非谜,那可是举世闻名的至强之人。即便是灰羚羊和袁生塚联手也不是对手。”
这最后一句话陈筑摆明是跟许莺说的,许莺听后心中却是担忧,她这会儿也确实期盼着灰羚羊能来救援,倘若真如陈筑所言陆非谜亲至,她们这回怕是真的难逃此劫。
天将明,许莺与灰羚羊早有约定,若是天亮未归,灰羚羊便来寻她。
事实上,灰羚羊确是个守信之人。随着不远处传来一道道惨叫声,灰羚羊已经挥舞着巨斧杀了过来。
他形似金刚,声如巨雷,手中巨斧每一次出手都震倒一大片。陈筑的手下在他面前犹如草芥不堪一击。
灰羚羊厉声震喝:“陈筑小儿,速速放了许莺,否则,我叫你片刻间化作我斧中肉泥!”
“狂徒!你当真以为我怕你不成?”陈筑不屑冷哼,刚刚在白芮兰这言语吃了瘪,如今正窝火,竟是勇了一回敢拔刀与灰羚羊一战。
陈筑气势汹汹,挥刀冲锋恍如真有所向披靡之风采,但可惜的是灰羚羊没打算陪他玩闹。
灰羚羊的巨斧之中早已嵌入聚雷石,只见灰羚羊旋转巨斧咆哮着与之碰撞,仅一击便将陈筑连人带刀一块砸飞于城墙之上。
轰隆一声巨响,半面城墙猛然倒塌。
陈筑直接昏死,长刀被砸得粉碎。
这战斗来的太快也结束得太快,场面之震撼以致全场傻眼呆滞了好一会儿。
趁着这空隙,许莺也是毫不迟疑拉上母亲和许奉礼便往北门方向逃跑。
灰羚羊守在她身旁,周遭御林军根本不敢靠近,哪怕是灰羚羊一瞪眼都能吓得这些人连退三五步,唯恐那巨斧抡在他们身上。